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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有意
四皇子从床底爬出来,惹了一身臭汗,蹑着手脚往外蹭唯恐惊醒了徐顺。前脚刚出去,又吓的缩回来,继续钻床底。
倒是周福提着一大桶的冰块走进屋子里,四下里放冰块的时,一弯腰在床底看见了四皇子,脸色都吓白了。
四皇子只得连连给周福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这要被父皇听见,不定又闹成什么样子。
结果四皇子差点在床下憋的中暑。打这天起,要是午睡时候,他是绝不去徐顺那处了。
薛灿是和安莳一起来跟徐顺道别的。
安莳是皇帝向大将军何炜借的人,迟早要回到军营去,这一点徐顺很久以来就明白,心里也暗暗知道分别就在某一日,故而安莳来向他道别,他丝毫不惊讶。
只是薛灿也要走……
“官家要你走的?”
薛灿站直身子摇了摇头:“不,我自己要走的。”
“为什么?”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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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听出安莳有些责备语气,薛灿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安莳转过头瞥了眼薛灿,叹口气,“唉,我在外头等你。卑职告退。”
“别见我师兄的气,他是不了解你才这样的。”
“没关系……我并不生气。”徐顺摇摇头,“我知道是安医官救了我的命,又怎么会生他的气。只是,你为什么要走呢?”徐顺定定的看着薛灿。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去边塞投奔师兄。这几个月你大概也听说了一些我家的事情,薛医令……家父对我颇有些成见……虽然被逐出家门,可我也一直想着总要回去侍奉双亲才是正经。想来想去,只有做出点什么成绩,才有回家的可能罢。”薛灿郑重的说着离开的理由,末了又冲徐顺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就算我走了,朴医官也会替我好好照顾你,他是个好人做事又仔细,何况还有书信往来。要是你想知道边塞什么样子,我也一并写了,让朴医官进宫的时候念给你听。”
“原来……这样……”徐顺微垂了脑袋,半刻方才再度扬起,“那薛医官要保重,平平安安的……记得,记得在遥远的京城中有个微不足道的小宫侍在祈祷你的平安归来。”
这次换薛灿一愣:“好。”
这些言语都没躲过等在门外的安莳的耳朵。待薛灿告别出来,安莳的眉尾早就挑的老高,颇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薛灿也只得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辩驳。
走,自然是薛灿自己决定,只是这理由,又绝非是想要家庭和睦那样而已。
安莳深知,他这个师弟是傻的是痴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被赶出家门,他何在乎建功立业,原本打算在内庭中混吃过日的薛灿,不过是为了徐顺这个朋友罢了他要再待下去,今上那莫名的飞醋安莳此刻想来,又未必是飞醋了,先时听来的那些话,又恍惚昭示两人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走出麟德殿的时候,薛灿顿下脚步,安莳转身道:“怎么了?”
薛灿却忽然一笑感慨而语:“没什么,只是可叹人生多变,早知道终究会离开,还不如一早就离开,兴许,现在官职已在你之上。”
安莳佯作皱眉:“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提药箱?”
薛灿摆摆手:“当然没那意思,不过一想到去了何将军的帐下,就难要受你唠叨,何将军又最是护短,总觉得不上算。”
安莳脸红道:“说什么呢!”随即提步先行也不再等薛灿。
薛灿那一脸的嬉笑神色才缓了下来,渐渐凝出一抹忧虑与不舍。
☆、第二十八章夜述衷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饼子节快乐~记得要吃饼子哦~
朴医官倒不觉的徐顺是个怎样难伺候的人,相反,他是个顶好说话的。只是也就是顶好说话罢了,数日相处下来,朴医官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徐顺跟薛灿往日描述的那个徐顺有着天大的差别。
朴医官一贯与薛灿交好,两人在太医署那个地方,竟也能成难得的朋友,抛开安莳这个师兄不算,朴医官自觉是头一份的交情。他知道薛灿莫名入了牢时也颇担心了一阵,只是悄悄去看了却被托了旁的事情,竟是要去找这个被皇帝丢出麟德殿的小宫监。
原是本着朋友间的仗义而去,不料竟会有这样机遇,不单获得今上嘉奖,还擢升了官职,他这个原本只能看看罪犯的御医官也开始进出麟德殿的大门了!伺候的还是这满内庭中一等一的红人!
以朴医官这样草莽出身,自然没有世袭大族的那些个清高自傲,人家看不上的宫监,只要是进出得麟德殿,他姓朴的也乐意。外人看来也许是市侩小人,可朴医官自己却乐得如饴
体力上来说,活儿不止轻松了一半,可心力上来说,恐又操劳出不止一半来。到底是劳心累还是劳力累,朴医官倒有些说不上来。只是原先听来十分逗趣有意思的一个人儿,现在却似个木头般的摆设,竟是不如大牢里那些虽然即将就死,但凡有一口气在仍要叫骂出来的好了。
唉,朴医官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息,可怜了这么个温驯的主儿。
转述了薛灿书信里的问候,等了半刻也没有等来徐顺的回答,朴医官有些不自在,他实在也摸不准徐顺是个什么意思:“小贵人,没点什么要卑职带的话儿?”
听到朴医官的声音,徐顺才恍然自省竟走神了。“……”张了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徐顺那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朴医官看了也有些着急。“算了,没什么要另说的了。”最后徐顺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讲,“劳烦朴医官。”
“不麻烦,不麻烦。”朴医官连连摆手,“那卑职就告退了,晚些时候再来。”
朴医官步出耳房时,隔着开启的窗户又看了眼依旧靠坐在熏笼上的徐顺彼时已重又长发及肩,看上去似乎伤口都好了,其实,内里依旧鲜血淋淋罢。
于是虽然仍旧是没有旁的话可带,朴医官还是自作主张的把自己心里揣摩出来的话写进了信里就为着朋友的这份儿情义,也要让薛灿安安心心的待在军营里,至于徐顺的心病,朴医官心里暗暗卯上了劲儿,就算根治不了,也不能让这“病”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拖死了!
医术稀松平常的朴医官这次算是把劲儿卯对了地方,因为皇帝也卯着这样一股劲儿。
虽然把人留住了,可这人的魂儿丢了。开心不开心都是淡淡的,皇帝也着实怀恋昔日虽然看着处处小心谨慎,但其实处处都是小疏漏的徐顺,会偷偷撅嘴、会偷偷咕哝、会为了一点儿小东西高兴上好几天、也会为了一点儿小事情落寞好几天,就算这些那些的小动作小表情并不为着展示给皇帝看,可皇帝能从暗卫的回报中,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那时候的徐顺就好像一只琉璃瓶子,从里透出一股光亮。
可惜这样的琉璃瓶子被自己给搞浑了。
皇帝轻轻拨弄着徐顺新长出来的头发,犹如锦缎般的新发,乌黑光滑,柔顺的能从指间轻易滑走。
以前徐顺的头发虽也是乌黑,可就好像他那个人一样,远看着马马虎虎什么都过的去,可凑近用手一碰,立马就能察觉道那些小毛糙现在连头发都不是皇帝熟悉的了,那种宫外的自由的气息,似乎正一点点从徐顺身上被挤出去。
皇帝这么想着,心内越发觉得空落,他不由将搂着徐顺的那只手臂又紧了紧,唯恐这最后的一点真实也被剥夺去。不觉间一滴眼泪滚出眼眶,继而一发不可拾。
沉闷的泣泪声就在徐顺的耳畔响起,如果他还能睡的下去,要么就是太能睡,要么就是太能装显然,徐顺跟这二者都不沾边,御医署的安神药能减少他的噩梦却不能让他始终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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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决然没有那样的城府装睡,上一次已然是极致,何况这一次皇帝还哭了。
“陛下……”徐顺侧过脑袋,借着微弱的亮光,想要看清身边的这个男人。
不料皇帝的大手却然覆上了他的双目:“……朕……没事……”
眼前重又沉入黑暗,只是掌心温热的暖意却撒在了徐顺的双目之上,带着一点点脉搏跳动的激荡,也悸动了徐顺的心。
“陛下……”徐顺握住皇帝遮着他眼睛的那只手,尝试着往下拉了拉无果后,只得侧转过整个身子,将人朝向皇帝寝卧的位置,“陛下,奴婢并不疼了,陛下别这样。”想要安慰,却发现口干舌燥,不知说什么才好,是什么时候起想要开口却一语难言?徐顺的心更乱了。
“你怎么了?”皇帝自觉胸前一阵凉意,似被水渍浸湿一般,想要掰起徐顺的脸庞查看,却被他执意的抗拒掉。
“皇上别看,奴婢……并没有怎么,只是忽然想哭。”徐顺有些哽咽,“……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哭。请陛下恕了奴婢的大不敬。”
“好……朕恕你无罪。想哭就哭罢,朕陪着你……”皇帝此时的眼泪倒止了,而怀里的人却哭声渐大,皇帝只得拥着徐顺,任由他将眼泪鼻涕撒在了龙床上被窝里。
最后哭累的徐顺总算睡过去,皇帝却更睡不着了……长夜原是如此漫漫。
☆、第二十九章 初雪赌约
作者有话要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今年要十七才能圆了……
徐顺的眼睛就好似泡了水的山核桃般,肿了一整日,到晚间才算彻底消了,他不知道昨晚为什么就是想哭,而且一哭竟不能自已。而皇帝也就纵容他那样哭了……一想到皇帝,徐顺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竟又有些酸涩滋味……昨晚,皇帝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呢……
徐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堆石头,喀喇喀喇响个不停,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从前只道是不机灵,现在看来似乎真是磨盘脑袋。
那样怔忪表情,叫皇帝看在眼里又是怎样心疼,徐顺自不知道;而这怔忪表情竟维持了一注香时候,叫皇帝听了又是怎样心酸,徐顺就更不知道。
然而朴医官知道,他,都知道,每日来往于麟德殿,他也渐渐摸出了些头绪天威难测,皇帝的心思只在一瞬的眼神中泄露出一角,零零碎碎拼凑起来,朴医官能读到一个怜惜,至于更深层的东西,朴医官不敢再去揣摩再去阅读,这满天下的人,只消得尊上的一个怜惜,便已是大幸,何敢再求其他。
秋来暑往,边关的战事有了些许曙光,何炜将军以守代攻,咬住了最后的防线,也拖住了匈奴大军南下的势头,这一场耗巨大的战争,将以双方谁的后备最足而决定最后的胜败。
皇帝放下奏折时,脸上萦绕许久的阴霾总算扫掉了一半,当议事结束,皇帝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配殿,望着廊下大红宫灯照出的明晰道路,竟不由期盼要是这配殿中的人也能从此活泼起来,他便无甚可烦了。
只是皇帝心知边关的战事可由何炜这样的大将去应对,国内的民事可由左右丞相这样的贤臣去处理;而他所喜欢的这个小人儿的心病,他却是找不到一个人去医治,也许放他走,他就会开心罢,可皇帝又不想放他离开……难道在他身边,就只能注定一生这样郁郁不欢?
皇帝多忘,又或者正如徐顺想的,为尊者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想要……想要的太多,反而什么都要不到了。
踏进配殿时候,皇帝叹了口气,嘲弄自己半年多前所求不过要一个活着的人,现在却又奢望起人心来。
皇帝一踏入配殿,就已然瞥见耳房中透出的点点烛辉映照着一个人的轮廓徐顺还未歇下。
皇帝此刻便有些气恼那些侍婢太监,明明已经嘱咐过若是过了时辰自己尚未回来,便说已经翻了某位娘娘的牌子哄徐顺去歇息,今日时辰已然极晚,估摸还能歇上一个多时辰便又是要上朝的时候,徐顺竟然还未歇下。可见那些人未必都拿着他这个皇帝的话当一回事!
烛光下的徐顺恍然未觉皇帝已然来到自己的门外。说起来倒是皇帝自己多疑且胡猜,谁敢糊弄他呢?便是有敢的,也绝不是宫内这些任人宰割的奴才。小六子也不知劝过几多次让徐顺先歇息,只是徐顺执意不肯罢了。
“唉我的祖宗,你快歇下吧,看看这什么时辰了,回头叫皇上看见,你的屁股自然没事,我们的屁股就要遭殃啦。”小六子苦着一张脸道。
“陛下今天不是翻了萧贵妃的牌子么,不会回来就不会看见。放心,你的屁股今天是安稳的。”徐顺自然不知皇帝谁的牌子也没翻,仍旧是摆弄着手里的那件大氅,“等把这针给织了,再拿那小刷子刷过,我就睡。”
“陛下又不赶着穿这一件。”小六子挠挠头说,“况且你怎么知道今儿一准下雪呢。没准儿不下,你不就白忙活了么。”
徐顺一愣继而婉转一笑:“我就知道。”
“嗨,这会儿皇上不在,你又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了呢。”小六子嘟囔着,“回头今上来的时候,你也给笑一个呗。”
徐顺闻言顿住针脚,说:“不知怎么的,就是那时候笑不起来,总觉得哪儿酸酸的。”
“你……”
“外头一定又说我拿乔了是不是?”徐顺拿眼看着小六子说,“虽然你们都不说,可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又有算子的功夫了,一会儿猜下雪一会儿猜人家说什么,要我讲可都是没有的事儿。”小六子大不以为意的往铜鸭被炉里加了块木樨香炭,仍旧给徐顺隆好放在脚下,“明儿不下雪才找你问呢。”
“就等你来问。可要被我说中了,我也要问你的。”徐顺转头一面接着缝织那件孔雀毛的大氅,一面说到。
“赌就赌了,谁还怕你不成。”小六子兴兴头的应承道。
“那你可就输了,小六子。”门外,皇帝的声音然而起……
☆、第三十章 皇帝来了
门外,皇帝的声音然而起,吓的小六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婢小六子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罢。”皇帝一脚踏进房内,身后湿冷的空气便跟着涌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你就不用起来了,偎着罢,不然手脚受了寒气又该疼的不能睡。”皇帝退下外服,往铜炉前烘着身子,不刻便有侍婢将手炉捧了过来,“今年入冬的第一场呢。早不来晚不到的,朕刚走出书房就来了。所以懒得再挪窝,也就不去别处。”不自觉的,皇帝就给自己找了些由头。
“那,奴婢伺候官家盥洗。小六子,陛下那边的地龙……”徐顺支起身子作势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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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起来。
“都说了你别起来了。”皇帝一把摁住徐顺的肩头,将人压回到被褥中,“别去忙活,朕也睡不了多久,就让朕在你这儿歇下,不可以吗?”
好似询问的口气,倒叫徐顺觉着陌生,恍惚面前站的不是皇帝一般,于是一时竟忘了尊卑难得的定定的看着皇帝。
“怎么了,朕脸上有什么吗?”
“啊,不,奴婢有罪。”
皇帝轻叹一声,将额头抵在徐顺的脑门上,安抚道:“都说了不要罪来罪去,你没有罪,不要请罪了。”抬头又对小六子道,“愣在那里干嘛,去给朕打水来。”
“是。”小六子应着声退出房门,才发觉外头果是下雪了。周总管正耸肩拱背的在门外头候着,见小六子出来,立马一手拽过人来,问道:“里边儿,怎么样?”
小六子小心的往身后瞧了眼确定门是掩上的,方才回答说:“今儿还不错,和和气气的。”
“哪天不是和和气气的。”周总管有种恨铁不成钢看烂泥扶不上墙得挫败感,“和气的都跟死水潭子似的!”
“这倒也是,唉。可我也没办法呀,你知道,那一位也是认死理儿的主儿。”
“唉。大冷天,人冷,心更冷。”周总管放开拉着小六子的手,“你忙去,伺候主子睡下。我也得找个地方睡个囫囵觉。”
皇帝盥洗完,便也跟着躺进了被褥中,却看见徐顺犹犹豫豫的,一时看看皇帝,一时又看看近旁的那件大氅上头还插着针线,就是不肯将蜡烛熄了。
“怎么了?”皇帝拉着徐顺的手问。
“陛下,您还是回房睡罢。奴婢这儿,还有事儿没完呢。”
“什么事儿?朕可记得没给你什么非做不可的活计。”
徐顺为难的说:“这件氅子还没补好呢。去年还好好的,今年拿出来时候就发现领子这儿有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窟窿,奴婢看了,应是断了线……”
“然后?”皇帝带着点爱惜的态度耐着性子听徐顺说话。
“这件大氅是大食进贡的孔雀毛制成,最是轻便又保暖,奴婢……原想今晚补上,下雪时候陛下可以用的上……”
“可朕记得,这衣裳的事儿,该司衣管,她那儿下手不少,你吩咐一声何必自己事事动手。”
徐顺摇摇头说:“倒不是这样。这孔雀毛的织法,合着宫里才两个人知道,粱司衣今早生了疾病,赵姑姑在御前侍奉着。奴婢听说最近前头都议事到很晚,也就不想再去叨扰姑姑,正好奴婢以前歇着时候也跟姑姑学过,虽不十分的像,到底也差不了多少,便自己拿来做了……”
皇帝闻言一笑:“原来是这样,你倒是对死物挺上心。”
“活物我也上心。”
皇帝眉峰一挑说:“哦。”
“那,奴婢还可以接着做吗?一会儿就完,还差两针就好。要是皇上想休息了,奴婢到外间做去。”徐顺急急的说着,立时就要掀开被子下地。
皇帝却一把摁住徐顺掀开的被角,将脸贴在他的肩头笑了:“你就在这儿做,哪儿也不用去。”
“那陛下怎么休息……”
“你快快的做完,朕就可以歇了。”皇帝重又躺回到棉被中,“朕就这样合眼躺着,你快做罢。”
☆、第三十一章同床而眠
皇帝虽人又躺回了被窝中,脑袋却枕在了徐顺的腿上:“朕就这样合眼躺会儿,你快做罢。”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徐顺动了动嘴唇,想要让皇帝躺好了歇息,可看着已经闭上眼的皇帝,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也只好迁就了皇帝。
半刻,那件大氅方才缝织完毕。徐顺端详着几无差异的领口子,心下欢喜着,脸上便挂起了一丝浅笑。
打发着小六子等到外间歇了,徐顺才小心扶着皇帝的脑袋,打算让皇帝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歇息。
可手刚触到皇帝的脸颊,皇帝的眼睛便嚯的张开了。
“啊。”徐顺不由吓的轻声一唤。
“吓到你了。”皇帝摁住徐顺想抽回去的双手,来回在脸颊上摩挲着,“凉冰冰的……让朕给你暖暖。”说着皇帝便挪开身子,拉着徐顺躺到了他的胸膛上,“以后别为了那些死物这样劳累。手腕子又不疼了吗?”
徐顺原本冰浸过般的双手渐渐的就被皇帝摩挲出了一丝暖意。
“陛下,奴婢不冷了,快歇了吧。”徐顺被皇帝抱的有些热了,悄声说。
自从暴室里出来,徐顺的身子底儿就变得一日凉过一日,按照御医官的意思是那几日受了寒毒侵袭,毒入骨髓因而才有了这些变化。
“朕再给你揉会儿。”皇帝自然是知道这些,每日也叫人用药酒给徐顺搓揉四肢关节,今儿徐顺执意要捉针引线,又熬到半夜,方才使得身子又冷起来,“回头寒气起来,又冷又疼,你该睡不着。”
“……皇上……”
“还是朕尽职是不是?小六子见天儿跟你在一处,还不知你这身子遇上下雨降雪的日子,便会疼的厉害。你诓着他跟你赌天气,他又怎能不输你呢。”皇帝揉着越发小心,“……苦了你了……”最后这一句,皇帝却说的无限怅然。徐顺听了也百般不是滋味。
皇帝……主子……何曾下过这样的矮桩呢?
那一句“苦了你了”后,帐子里便一片静谧,徐顺不知如何接话,皇帝也不再言语,只手里半刻也没停过,将徐顺的手腕关节都细细的捏揉一番,直搓的热热的才放开手。
再看时,徐顺竟已然睡着了。
皇帝哑然失笑,这倒是睡的比正主还快。
也许是皇帝的揉捏中掺杂了催眠的法术,又或者是前几日关节隐疼欠了睡眠,今日被皇帝一番揉捏后,倦意便席卷而来,徐顺是不自觉的睡过去的,待他醒来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清晨时分。
“还疼吗?你看我,都没注意你这段时间身子疼,睡的不好。今上早起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了……”小六子送来早膳后的汤药时絮絮叨叨说道。
“罚你了?”
“没。就是脸拉的老长,责备了两句,叫我多留心你的身子。这是该责备的,你看我真大意。”小六子一面拾着碗碟,一面自责,“要是把你冻坏了,我就该死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要好好的活着。”
“那你也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也就好好的。下次可不许瞒着我,不叫我知道你哪里不好。”
就算不看小六子这一脸郑重表情,徐顺也深知不能再诓着他哄着他,倒不是怕小六子就恼了,只怕小六子还没回过想儿来,皇帝那边就先怒了。
皇帝的心思,徐顺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只是一点不要对着干,大略就可长保平安。
徐顺点头道:“好。再不诓你。




太监 分卷阅读20

☆、第三十二章四皇子
余下的冬季,是在一屋的馨香里头过去的。皇帝特别给徐顺弄了一个暖房,用来养徐顺的那些花花草草。徐顺在见不着皇帝的时候,就常在暖房里头待着。他觉得跟这些不会说话的在一起,远比跟会说话的在一起更让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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