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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覆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苻诜眼眶一红,却也不敢争执,行礼谢恩后便退下了。
苻坚只觉头痛欲裂,禁不住取了先前慕容冲进贡的玉佩按在额上摩挲,苦笑,“捧杀捧杀,到底还是来了,只是这燕凤可比楚凤厉害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凤皇掉线ing蓄力30%
第三十九章
之前苻诜闹了个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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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脸,其余王子听闻,各个诚惶诚恐,本就不常往苻坚身边凑,如今更是远远地躲开,搞得苻坚此番围猎颇为寂寞。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苻坚正在围猎,方猎得一只白狐,想着赏给慕容冲做个狐裘一类,就见石越纵马而来,面带郁色,“臣参见陛下。”
苻坚诧异道:“万物滋生,羊欢草长,正是围猎好时节,卿为何闷闷不乐?”
石越咬了咬牙,翻身下马,“请陛下取消犬子与公主的婚事。”
苻坚愣住,本来好好地给苻锦定下了石越之子,因为双方年幼,便未着急成婚,万万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出,便也跟着下马将他托起,“爱卿何出此言?”
“犬子……”饶是石越是个智勇双全的猛将,此刻也红了眼眶,“犬子缠绵病榻,御医都说命不久矣了。”
苻坚惊诧无比,思索再三道:“这样,朕再派太医院院正前去为令郎诊治,倘若当真药石罔顾,朕再取消婚事不迟。”
石越却未起身,“陛下,犬子这病来势汹汹,御医说就算能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来,日后也骑不了马拉不得弓,在我将门就算是个废人了。公主金枝玉叶,犬子现下如何能高攀得起?”
苻坚也是做父亲的人,心中难酸楚,柔声劝慰道:“事态还未到那一步,你何苦丧气?这样,朕先不下旨,等院正的脉案出来,再做计较。”
待石越感恩戴德地走了,苻坚又回了王帐,宣随驾的苻锦过来,将此事告知她知晓。
苻锦沉默不语,只低头把玩随身香囊。
“此事,你自己需有个想法,不管如何,王父总归是不会置你姻缘于不顾的。”
苻锦本就寡言内秀,如今问她终身大事,更是久久不言,苻坚难有些不耐烦,便道:“也罢,不如就听听你母妃的意思,倘若她……”
“不!”苻锦突然惊呼了一声,随即又结结巴巴地解释,“还是不必告诉母妃,让她担忧了。儿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父是否能够应允。”
她首次如此有主见,苻坚欣慰道:“说来听听,但凡符合情理道义,王父无有不允。”
“寻常人家遇到此事,多是女方求着退亲,而男方不要求早日成婚冲喜就算不错,可石将军却能以实言相告,可见其为人坦荡仁善,”苻锦难得一口气说上这许多,有些面红耳赤,“其父如此,可见门风不差,就算不似谢家宝树,也定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儿臣想打听打听此人才学秉性,倘若是个青年才俊,儿臣也不愿背上一个无情无义的恶名。”
苻坚像是头次见她一般,感慨道:“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只是我们氐人并不需要如同汉人那般守节,就算是你不想嫁,朕也不会委屈你。”
苻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石将军是国之重臣,自需朝廷安抚,儿臣是王父的女儿,为王父分忧,责无旁贷,不管最终如何,儿臣无悔无怨!”
不管是否动容,苻坚面上还是淡淡,“是你母妃教你这么说的?”
苻锦再度叩首,“并未,母妃还不知晓此事,但儿臣以为若她知晓,定然也是赞同的。”
苻坚叹息,“好,朕便允了你,但凡你任何时候后悔了,时时告诉朕。”
看着苻锦娉婷远去的背影,苻坚苦笑出声,他已记不得前世此时自己是何等情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彼时醉心宏图伟业,做着一统华夷的美梦,绝不会如今生这般操心儿女之事。
苻坚忍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重生八载,加上前世那四十七年,自己内里已然是个五十五岁的老头子,琐碎些也是寻常。
“陛下,”致远不知何时掀开帐子进来,“那畜生先前只是伤了前爪,如今还活着,请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苻坚回想了下,一时想不起那白狐的模样,便道:“取来朕看看。”
侍卫们拎着个铁笼过来,只见那白狐尚是头幼兽,通体雪白,毛色水亮,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仿佛通人性般睇视苻坚,好似乞求一般。
苻坚起身走到笼边,打开笼门,伸手进去逗他。
“陛下小心!”致远眼睁睁地见这白狐张嘴便冲着苻坚咬去。
不料苻坚却速度极快地翻转手腕,扼住白狐的咽喉。
那白狐哀鸣呜咽,两只前爪竟高高抬起,如同拱手作揖一般。
苻坚失笑,“现在怕了?早做什么去了?”
说着,手上依旧加大气力,直到这白狐蹬着腿,一副快要窒息而亡的模样。
“陛下。”致远许是看的不忍,干脆背过身去。
苻坚见那白狐真的只剩半口气了,才将它放开,扔回到笼中,“好吃好喝地养着它,若是能驯化了,日后或许能养在宫中逗个乐。”
“是。”致远低眉顺眼,又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从盛乐来的。”
苻坚打开一看,那折中说慕容冲身体已然大安,只是依旧羸弱,近日便会启程回京,云云。
“将这折子转回长安,让宏儿与太子妃也看看,省的他们整日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的,”苻坚看着那笼中的白狐,“你说凤皇见了这狐狸,可会喜欢?”
致远瞥了眼,低声道:“奴婢觉得,以阿房侯的年岁,恐怕对豢养小动物并无甚兴趣。皇太孙倒是个喜欢小狗小猫的年纪……”
苻坚挠了挠那狐狸的耳后,却见那狐狸缩成一个白球,瑟瑟发抖,“其实啊,世上之人大多与这畜生相当,要敲打敲打吃了些亏才能听话,你看这畜生,还没如何呢,就已经服帖至此?”
致远不知他在暗指谁,也便跟着嘿嘿傻笑。
苻坚静静地与那小白狐对视,却见一双桃花眼里面空无一物,只有自己支离破碎的影子。
目空一切,却永远都有朕在,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苻诜苻锦是一个母亲都是张夫人之前苻诜前来试探让苻坚有些不快了对苻锦才是这种态度
慕容冲掉线ing蓄力60%
第四十章
此番春狩,王子们表现各异,但大体上都算得上弓马娴熟,不堕王父威名。
苻坚看着也是高兴,自然赏赐不断。
猎来的白狐已养得很熟,不再扒着笼子朝外看,而是懒洋洋地打盹舔毛,活像是谁家豢养的狸奴。
这日苻坚正取了兔肉喂狐狸,致远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陛下,这是盛乐递来的加急。”
苻坚拆了蜡封一看,不动声色。
“陛下,可是什么好消息?”致远见他眉眼舒展,料他心情正好,便壮着胆子探问打趣。
“嗯,”苻坚有意抬高手肘去逗那狐狸,听那小畜生一声娇嗔般的怒吼,轻轻笑出声来,“阿房侯伤势颇有好转,已启程回京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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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真心实意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苻坚此时方觉一身轻松,不同于之前佯装出的满不在乎,而是发自肺腑的安心落意。
随信而来的,还有太医的脉案,以及慕容冲手书的短笺一张,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有段时日不见,慕容冲的笔迹似乎更加枯瘦了些,用这等凌厉的笔锋写那婉转凄恻的思乡小曲,看上去很有些古怪,但慕容冲本人便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内外矛盾,反而让人觉得本应如此,理所当然了。
苻坚想起先前慕容冲对自己唐突的剖白,看着面前这薄薄的信笺,深觉头痛欲裂,更感心乱如麻,自言自语道:“遥望秦川,心肝断绝,这说的却是谁,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可真相,他却万万不曾想到。
春狩除去正常的围猎外,他还需接见吐谷浑等称臣的小国国主,足足十数日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准备宴请诸位国主之后便起驾回京。
筵席上,苻坚回想起上一世仿佛正是攻晋前的一次春狩,好像也是在筵席上,宫廷乐府为他演奏了曹孟德的短歌行,彼时自己踌躇满志,根本不曾猜测安排乐曲的人的险恶用心曹孟德赤壁之败,从此天下三分,一统无望,自己的淝水步其后尘,最终命途还远不及他。
“陛下,乐府想为陛下奏唱短歌行。”
苻坚淡淡地看了眼乐府的乐官,冷声道:“今日与诸位共聚一堂,乃是乐事,何必作慷慨之悲歌?只唱些民间小曲便好,那些大雅之乐,朕听不懂。”
乐府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退下。
好在前来的多为胡人首领,都各自带了些能歌善舞的美人随从,为天王献歌献舞,倒也热闹了起来,不显冷场。
此时,有内宦在门外徘徊,致远看了看苻坚的脸色,悄悄从小门出去,过了会,满面喜色地进来了,在苻坚耳边道:“陛下,阿房侯一路顺遂,回京正好要途径阿房,听闻陛下仍在此处,便快马加鞭,想要过来给陛下请安,估计两日之内必到。”
苻坚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未多言。
致远本以为他应大喜过望,可他也未流露出特别的欣喜,不有些失落,却听苻坚道:“本来是说明日回京?”
“是。”
苻坚瞥了眼满座宾客,“让臣工们与这些胡人先回去,其余宗室与王子们,若有差事便回,无事便陪朕再留两日。”
致远再偷偷打量了眼苻坚,只见他神色依旧是孤高的冷漠,可眼底却分明是带着笑的。
曲终人散,酒后生寒,苻坚子时在王帐中醒来,静静平躺想心事,可想来想去满脑子都是慕容冲。
之前慕容冲送的玉佩依旧温润熨帖,斯人不在,可到底有些东西守在身旁。
他或许也是想见朕的,才会千里迢迢,带伤而来。
苻坚从一旁的案几处取了慕容冲送来的信,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坐直了身子,“致远!”
致远跌跌撞撞地进来,“陛下。”
“去拿之前和慕容冲的所有往来信笺过来。”苻坚目光缥缈晦暗,让人心生不安。
苻坚细细比对,最终长叹一声,“让禁军将军毛当速来见朕。”
毛当一进门,苻坚就对他沉声道:“你手下大概有多少兵马?阿房此地的城池坚固与否?”
“回陛下的话,陛下之前交待轻车简行,故而臣只带了两千禁军,”毛当恭敬道,“阿房历来是天子猎宫,城池不敢说是固若金汤,防务也是不曾废弛。”
苻坚不语,捏着信笺若有所思。
“陛下何出此问?”毛当壮着胆子问道,“倘若陛下提前得到消息,若当真有外敌来犯,卑将自然与京城联系,拼死保陛下与诸位王子公主周全。”
苻坚点头,“先不要慌,你立刻派出斥候,往西往北查看,看慕容冲到底带着多少人马前来,你派出两组,第一组先探看三十里,倘若不见敌情,便速速赶来回报,朕便命诸王子臣工先逃回长安。”
“致远,传话下去,让所有人尽数起身,拾行囊,备好车马。”
二人齐齐应道:“诺。”
见他们急匆匆地出门,苻坚一回头就见那白狐乖顺模样,心生烦乱,拔剑就欲劈下去,可一对上那白狐双眼,还是长叹一声,开了笼子,看着它远去,方端坐在案后,闭目养神。
过了会,致远回来了,问道:“陛下,已经安排妥当。”
“嗯……”
“可陛下,现下众人不知根底,人心都有些散乱……”
“你是不是也在猜测朕的意图?”
致远垂首道:“奴婢万不敢相信阿房侯会反。”
苻坚缓缓叹了声,“你不敢相信?朕也不想相信。”
“陛下对他恩重如山……”
“早年朕施恩甚重,可他们一个个地又是如何对朕的?这不是他们不反朕的理由。”
“可阿房侯并无兵马,又刚负了伤……”
苻坚冷笑,“你信不信,不管他现下是何等官职,只要他想,他随时能拉起几万人来,至于受伤,伤的多重,咱们还不是蒙在鼓里,任他编造?”
毛当踉跄着冲进来,“陛下,阿房侯已在五里之外,似乎有两万兵马!”
第四十一章
慕容冲此举毫无征兆,毛当等人均被吓得魂不附体。
看着他们慌乱之态,苻坚反而冷静下来,转身看着帐中舆图。
“臣等立刻护送陛下和王子们回宫,拼死也要让陛下脱离险境!”最终毛当上前一步,请苻坚回銮。
苻坚摇了摇头,“只有五里,此时想要突围,全身而退已然不成了。城中守卫如何,你可调度兵马守卫城门了么?”
“臣先前已稍做安排,只是陛下须知,以两千对两万,这兵力实在悬殊……”
“朕知道,更何况慕容冲所率兵马皆饮血大捷而归,锐不可当,哪里是京中这些羽林公子哥们可以匹敌的?”苻坚按了按眉心,“他带的两万人马都是什么人,你可查到了?”
“回陛下的话,此时夜深,斥候也看不太出来,但似乎有不少异族人。”
苻坚若有所思,“这些年慕容氏颇为敛,慕容冲也不敢与鲜卑旧部多加联络,朕猜想这些人并非鲜卑人,反而有可能是凉、代西域的降将俘虏。”
“兵临城下,请陛下早作决断!”
苻坚淡淡道:“阿房共有两座城门,一南一北。世人皆知,春狩不会带太多兵马,慕容冲定然已在两门皆部署了兵力,此时不管是谁,从任一城门冲杀出去,都是自投罗网。为今之计,只有朕登城门与他谈谈了。”
“没有虎符擅自调兵,又围困上苑,这已然是造反无疑,陛下千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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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登城楼这等涉险之举,万不可为啊!”
苻坚缓缓笑了,“倘若只有朕一人在此,朕连守都不会守,直接让他进城便是了。只是在这阿房城中,不仅有朕一人,更有朕的骨肉,朕的子民,朕能慷慨赴死,可总得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陛下!”他话语中的哀凉决绝让毛当悚然而惊,当场又拜倒在地。
苻坚起身,“致远,取朕的朝服。”
阿房的百姓今日可算是饱了眼福,先是两万大军围城,刚将门窗紧闭、预备交代后事,就见天王的全副仪仗浩浩荡荡地到了城门,紧接着就听闻守军山呼万岁之声。
有胆大的百姓甚至偷偷溜到城墙根下探头看了看,除去知晓天王是个被众人簇拥的玄衣男子外,什么也看不真切。
苻坚登的是北门,果然见远处旌旗招展,慕容冲恐怕就在列中。
苻坚淡淡扫了眼军阵,头皮已有些发麻,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陛下,”毛当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也凝神细看,“此种阵型,臣倒是头次见到。”
苻坚抿唇,“此乃慕容冲首创,你未见过也是应该的。”
离得实在不近,楼下军士苻坚只粗略看出个轮廓,确定里面并未有自己熟识的将领,才松了口气。
“陛下,”石越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如今看来,这阿房侯怕是反了,相劝也是无益,臣请陛下突围!”
“不必,”苻坚不疾不徐,自己都惊诧于自己此刻的镇定自若,“京中有太子坐镇,更何况景略也在,就是个现成的托孤重臣。”
毛当石越等人大惊失色,还欲强劝,苻坚却转过头来,将袖中一张黄绢递到石越面前,“石越,你不仅是朕的重臣忠臣,更是朕的儿女亲家,朕现下将遗旨给你,哪怕所有人都死于非命,你都一定要活着回到长安,然后再好生辅佐太子,明白么?”
石越本来已存了与苻坚一同赴死之心,哪里肯接这旨意?
苻坚冷声道:“你忠直了一辈子,难道此时还要抗旨么?”
石越这才哽咽着接过遗旨,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毛当,”苻坚又道,“朕的王子公主们便交给你了,不管朕遇到何等不测,尔等均不可意气用事,务必记住国器为重、社稷为重。”
毛当亦红着眼应了,苻坚这才看着城下骚乱,笑了笑,“咱们的阿房侯终于舍得前来见朕了。”
“陛下,臣还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反了呢?”毛当是与慕容冲一同征战过的,算是有些同袍情谊,对慕容冲之盛宠也是有所目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反。
苻坚却目光悠远地投向城楼下一个愈来愈近的小小黑点,“朕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就在方才朕原先的某个极其不好的猜想已被证实了大半,或许……恐怕他已然不是那个你所熟识的阿房侯了。”
楼下兵士默然地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有一骑悠然而至,白马银甲,身后披着的大氅红得刺眼。
城楼上众将士纷纷搭弓瞄准,可此人仍然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直到距城门只有百步方才停下。
他微微扬起脸,丽眉眼凌厉无匹,眼中似有无明业火又似有三千弱水,戾气浓重得可让天地变色、苍生涂炭。
那人把玩着马鞭,勾着眼角看苻坚,轻轻一笑,那笑里不带半点温度,“苻天王,长安一别,别来无恙?”
“阿房侯,陛下对你慕容氏何其之厚,世人皆知。你不仅不心生感激,竟还犯下大逆,发兵围攻,你简直豚犬不如!”毛当大声怒斥道。
“阿房侯?”慕容冲冷笑着挑眉,“我乃平阳太守慕容冲,谁是阿房侯?至于苻坚头待我之厚,更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灭国之恨、折辱之仇,我还得谢他不成?”
听闻此言,苻坚不由得缓缓闭上眼,身形微颤几乎难以站立,他心底最担忧的事发生了这不是在中枢行走,深谙为臣之道,通儒学,对苻坚暗生情意的阿房侯;站在城下的,是皇子出身,娈宠起家,祸乱后宫,对苻坚恨之入骨的平阳太守!
本来他心存侥幸,倘若城下的慕容冲仍完完全全属于今生,他就有八分把握能让他不战而退;而现下,慕容冲已然恢复了前生记忆,就从他方才种种来看,今生之事反而如同梦幻泡影般烟消云散。
这个慕容冲,只想报仇雪恨、只想登基复国,只想杀戮……
第四十二章
苻坚抬眼看了看阴霾天幕,对一旁致远耳语几句,致远愣了愣,取出方才苻坚带来的一木箱,打开一看,内有一件云纹锦衣,大小只够少年身形,却一如簇新,足见封存者之用心。
苻坚遣使将这锦袍送至城下,又命身旁五名将士齐声高喝:“朕于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为此变?今送一袍,以明本怀。”
慕容冲用剑尖挑开那锦衣,冷笑:“我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这倒是与前世之言一模一样了,苻坚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悔不用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
然后便是长安白骨离离,关中赤野千里。
此生,他却不会了。
苻坚缓缓道:“朕与你走可以,但你今日必须退兵五里,两个时辰之后方可追击。而且,朕这条命,你尽管拿去,如何折辱都可以,勿要伤百姓一人。”
这却是要以一己之命换其余人等的安危了,毛当石越等人当场跪了一地,“陛下,万万不可啊!”
慕容冲抬眼看他,“哦?苻天王竟有如此胆略仁义,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苻坚按住毛当与石越的肩,“天将降大任,不可执着于小儿女情态,倘若尔等不分轻重,那便不仅于大局无益,更有负于朕之所望。先前答应朕的,如今可都还记得?朕的遗诏,还有给太子、太孙的密信都已在匣子里,石越,你务必要送到。”
二人哽咽:“臣等万死也不敢忘。”
苻坚对致远道:“你是跟着朕,还是与他们一同突围?”
致远沉默不语地站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苻坚笑笑,再度按了按毛当、石越二人的肩,转身便下了城楼。
叛军仍在城下叫嚣恣肆,就见城门忽而洞开,苻坚一身玄黑朝服,身后跟着一个内宦。
只见他龙行虎步,神色泰然,仿佛面前的并非要取他性命的反贼,反而是匍匐在地的臣民。
城下兵士为他气度所慑,一时间竟忘了摇旗呐喊,城下一片静寂。
苻坚负手走到慕容冲面前五步方才顿下足步,不言不语亦不看他,只静待慕容冲发落。
慕容冲纵马到他跟前,俯身下来




[历史]覆水 分卷阅读39
,在他耳边低笑道:“风水轮流转,天王你可想到会有今日?”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哪怕今日命丧你之手,亦是朕之前造下的业果,哪里有什么想不到的?”
他云淡风轻,慕容冲也不急不忙,只冷冷地看他,“本侯倒是不信什么一饮一啄,本王只知道一个天下至理成王败寇!”
他扬鞭指向不远处一辆满是缟素的马车,眼中满是讥讽,“末将今日能为您牵马坠蹬,真乃三生之幸,天王,请罢?”
苻坚最后回头看了眼还未来得及遍植桐木的阿房城,扶着致远的肩登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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