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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奴阿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他无故说起这话,听来倒像是有所质疑,便略作思索,打断了他,只道:“我不是说过我是卑贱之躯吗?那这卑贱从何来呢?并不全因我曾为马奴,其根本在我的出身!我的母亲既非敬君弘的正妻、出身高贵的崔氏,也非任何有名分的姬妾,而仅仅是一个不知名的教坊女子,她生下我便去了。所以就算他留我在府上,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只把我当个猫狗养着,任凭那崔氏夫人打骂轻贱。我的名字是自己识字后取的,我也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后来玄武门事发,长安大乱,他也死了,崔氏便将我毒打一顿扔到了街上,要让我受乱马践踏而死,可我却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我至今还记得每次受到打骂时敬君弘冷漠的态度,亦不会忘记崔氏那克父克母的诅咒。哦,对了,我还没有告诉陛下,我就生于六月初四,恰就是父母的忌日。这样卑贱至极的我,是他的耻辱,他又岂会对人说起?!”
我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不像反驳于他,倒更多的是在宣泄积恨,情难自禁。长久以来,我还是一次对外吐露我所有的身世,所有的苦衷。
“所以,你尽管对我有所仇视,却从未想过替父报仇,这也是你一直以来对我冷淡疏离的原因?”他突然来到榻前,两手攀住我的双肩将我一把从榻上拉起来,神情急切而又掺杂着几分期许。
我停止哭泣,凝望着他这反常的情态,少顷,倒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是的,我恨你,是你加剧了我的卑微,我也从没想过能再见到你,可造化弄人,你的皇后居然让我进宫来了,你还要我做你的嫔妃是不是?可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计复仇,也不会成为你的嫔妃!”
“你!”我果真说到点上,他被激怒了,样子就像下午在马场时的怒目圆睁,“朕一定会让你回这句话!”他又摆出君王的气势,毅然的语气像起誓一般。
“呵呵……横竖一死,何足惧哉!”
“你敢!!你不怕死,也不怕累及虞家吗?!虞家对你有再造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他这话含着前所未有的杀气,直冲冲向我逼来,我丝毫不敢揣测他是为了震慑于我,还是真的会这样做,我彻底哑口无言了。
他未再多言,只松开攀住我双肩的手,随即转身阔步离开。临开殿门前他又回望了我一眼,那眼神笃定无比,仿似向我提出了最最严正的警告。
夜,很深了。这一天,也早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郎君这周上了毒榜,而且又要开始上班了
再也不是那个整天自由自在的作者了
命运真的对我好不公平嘤嘤嘤(^)
但我还是会坚持给你们日更
所以不打算夸夸我吗?
新文《明月引》求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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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云雨匆匆分袂后(一)
我本以为能够寻准时机,快刀斩乱麻,向李世民坦言其事,要他断了念想放我出宫,却不料平地生出这许多风波来,更使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
那日之后我便又回到掖庭,空了一日未去侍读,周遭却都不知其故,只以为我是府上有事,出宫了一趟。想来是皇帝封压了此事,倒也让我省心了。
至中旬便是假期,总算有了一丝喘息之机,而更有可喜的是,能见到十八公子了。他曾言我是唯一能令他感到慰藉之人,其实反之,他又何尝不是我最大的安慰呢?便避开虞府家丁,仍借口游逛散心,去往梅园与他相会,他亦果然早到了。
四月的梅园花候已过,较上月所见之烂漫,则只剩些许残朵,零星红点,一片春逝之景。我们并肩站在霞亭里,他凝望着许久不说话,眉眼处似乎还含着一缕忧郁。若说伤春,他不是这般人物,若不是,这神情又不太寻常。我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问起了他。
“十八郎,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他转脸看我,先是一顿,继而微作一叹,笑着握住了我的手,道:“真儿,我向你问一个人吧。”
“……问人?何人?”我不解,未料他会这样问。
“就是永兴公。你寄居虞府也许久了,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永兴公?他?!”他向我问人本就奇了,又是永兴公,实在令我万分惊诧,“十八郎为何会问永兴公呢?他是你的老师,又是外父,你岂不比我更熟知他,怎会来问我呢?”
“嗳,真儿,你就按实说出感受,我想知道!”他且不论,只一味想听答案,面色也变得急切起来。
我不忍他急,略作思索便答道:“嗯……他是一个慈眉善目,待人谦和的长者,是当世有名的大书法家,造诣颇深,受人敬重。”
“只是这样吗?”他似乎很不满意,双眉皱起,更添了些愠色。
我见状只忙解释道:“其实我寄居虞府,只常怀感恩之心,从未以量度的眼光去深思他人,你这一问,着实难住我了!”
“便是如此,你常在他书房侍候,就没看出点别的吗?比如来往哪些人,说过什么不平常的话,有没有?”
“十八郎,你的意思是虞公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吗?”他问的越发奇怪,意思指向也很明显,不由我直言相问,而这话一出口,倒先让我自己发了一惊:会吗?虞公藏得如此深?
“是的!”他肯定地回道,目光变得极深,“真儿,我伯父这个月底便可回京了,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虞公的两次进言。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分量?伯父贬谪期间,为避亲嫌,连襄城公主都甚少回宫,更别提为伯父美言了,





马奴阿真 分卷阅读56
但虞公却能做到!我原只以为,虞公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亲和谦逊的文士,虽受到陛下的礼遇与尊敬,却到底官爵不高,并不算受到重用,可如今看来,他竟是能拿准君王之心的!这才是深不可测啊!”
我细细听来,内心由惊转寒,亦细细思索,他这话当真无可反驳。虞家之于萧家,无论家业还是地位,都是天渊之别,虞公也确实算不得位高爵显,按常理,他是没有能力去为萧公说话的,可他却做到了。况且,当初萧公犯下的过失并非一般的触忤皇帝,而是当廷推翻了御案,大大不敬。更重要的是,这皇帝李世民的脾性我是见识过的,摆开玄武门弑兄杀弟不论,单为两匹马就要杀两个人,如此暴躁易怒,残忍不仁,能劝服他,摸透他的,必不是简单之人。
“十八郎,无论虞公怎样,都影响不到你,反而对你们两家是有好处的,你就宽心吧。”我只能这么劝他。
“好处!你这好处二字,算是一针见血了!”他忽然大声一呼,却转又无奈苦笑似的说道:“真儿,今日既谈到此处,我不妨就告诉你,三年前我往弘文馆报到去的前一天,伯父就特意叮嘱我要我接近虞公,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这桩婚姻。伯父的性情虽刚直,却也深有谋虑,他定是早看出虞公有这本事,才有意结交的。只是于我而言,到今天才算略知深浅。”
有了之前那话,他再告诉我这番隐情,倒也不令我感到惊讶,毕竟我早就明白,高门大族的联姻多是以利益为先,也便就是这“好处”二字了。至此,我只是更加心疼十八公子,他的人生本该比现在纯粹快乐一些的。
“十八郎,这些事既已如此,多思无益,我还是那句话,宽心。”
他这才颔首,表情略轻松了些,淡笑道:“我只是感叹这仕途官场,总有太多令人想不到的。不过,有你听我倾诉,有你的陪伴,我也很开心了。真儿,谢谢你!”
我摇头,觉得心中有愧,当不起他这话,便道:“我本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若连听你倾诉都做不到,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十八郎,是我该谢谢你啊!”
“真儿!”我刚说完,他竟伸开双臂一下子环住了我的腰身,直将我抱得离了地,又挺身一倾,吻住了我的双唇。这样的亲密之举,让我瞬时浑身一紧,恰便似已魂飞魄荡,不知所以了。
“真儿,我太想要你了!”他放我在地,却将我贴的更紧,额头相抵,情思萦绕,一双手在我的脊背上下游走,真撩得人不由骨酥筋软,心里火烧的一般。
“十八郎,十八郎……”我只依他恣意,口中糯糯唤他,岂不愿将这一腔热血为他尽付?便与他愈发如胶似漆,从亭间捱到院墙,把衫子也松了,巾子也散了,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亦不知过去多久,兴情愈发浓烈之时他却突然止住了,只喘着粗气注视着我,神情悲凉而又满含殷切。
“怎么了?”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他。
“真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今生都无法给你任何名分,却占有了你,你会恨我吗?会离开我吗?”
他这话让我猛地鼻头一酸,我是早对他说过自己不奢求名分的,自然也不在乎别的,但他还是想着这一点,可见他将我看得很重。
“十八郎,你真傻!今时今日,我喜欢你,爱你,早已是不计后果的了,你多此一问了。”
他坚定地,重重地向我点了下头,将千言万语都泯在了此时炽烈的目光里。
后来,我终究将自己交给了他,就在灵花寺西厢的一间客舍里。他为我褪下衫襦前我告诉他,我的身上遍布了伤疤,会很丑。他说无妨,并真的一点一点亲吻了下去。他温柔极了,贴合着我每一寸不光滑的肌肤,夸我好美好美,我亦在意乱情迷之间尝到了他强健体魄带来的欢愉。
万古情生情死,四时水落花流,总也断不尽这三千痴缠,一晌贪欢。只道那神女缘何自荐枕席,不过因高唐之上有匪君子。
这一切来得突然,却没有让我感到一丝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略开一段小车
希望各位看官能理解女主的想法。
我知道十八郎这个角色不是太讨喜,但从全文来看,我想表达的是封建性。
他们是封建背景下的人物,不存在现代人的思维。
十八郎是阿真此生第一个走入内心的男子,而阿真出身与经历的凄惨也给自己造成了性格上的缺陷。
我希望小天使们能明白这一点,不要把我的文对照爽文甜文的逻辑去看!
谢谢你们的支持啊!我会努力日更的!
最后日常求,新文《明月引》也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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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云雨匆匆分袂后(二)
从皇帝处写来
自经历马场那一下午,又知悉了阿真的身世,李世民心中便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原只觉阿真这个小女子颇具性情,别有风度,较之一味顺从惧怕自己的女子实在少见,也令他喜爱,可却怎么也没料到阿真的身上竟背负着如此惨痛的过往,又实在令他痛惜。想了又想,世民越发放不下。他是浴血沙场的英雄,也是开创新朝的君王,打过无数的胜仗,亦征服了四海的臣邦,也许这世上还有许多千难万险的事情他无法办到,却绝不愿输给这样一个小小女子。他想给她爱护,给她柔情,打开她的心结,弥补她失去的一切。他是,势在必得。
一日结束政务,得了半晌闲暇,世民便让近侍传话,叫了一个人到他的立政殿来。此人名叫常何,早年原是□□的部将,积劳计功,累迁右监门卫中郎将。武德九年时,常何领职于左屯卫,正属敬君弘麾下,二人私交不浅。彼时世民欲举玄武门大事,须得里应外合,布置设伏,便是经由常何牵线搭桥,暗访敬府,说服敬君弘为己所用。故而,常何便是最知当年内情之人,世民想从他身上寻到一些启发。
常何跟随世民多年,乃是忠义之士,更是个憨直木讷的老实人,便听世民问起当年,也不多想,只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臣同陛下往去敬府之前,隐太子建成的人也去找过他,他不置可否,却答应了咱们,待建成被诛,其党冯立又带兵闯进来,见状岂不知是君弘投诚了咱们?自然要与之拼个死活。当时君弘的亲从都劝他静观其变,等待援兵,可他这个人甚是重义气,断然不从,这才寡不敌众,死在了冯立手中。这些都是成事之后侥幸活下来的军士告知臣的,后来臣便替君弘了尸,抬到了他府上。也是可怜呐,一大家子人哭得撕心裂肺,臣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痛心。”
世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心中有所感慨亦有所思虑,便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略知,敬君弘身为武将,是算得上忠勇可嘉。但我今日想知道的是关于他的一些家事,虽然你以前跟我提过,可你与他私




马奴阿真 分卷阅读57
交逾十载,应该不止那些表面上的吧?说来听听。”
常何还是不打听缘由,倒觉得世民今日是找他闲叙往事,消遣时光来的,心中大为受用,只回忆着说道:“这还真有一件可说的。那旁人只道君弘家业齐备,又是仕宦子弟,掌兵北门,却不知他在家里是不管事的,都由他夫人作主。这原是因为夫人出身博陵崔氏,门高势大,性子骄傲。君弘倒不计较,一味宽忍,可夫妇二人结缡多年未有子女,便渐渐成了对冤家,愈发冷淡起来。君弘为子嗣计,想要纳几房姬妾,夫人倒也同意,只是这人选却不由君弘,须得是她亲自挑选。便可想见,这些选中的女子必不得君弘之意,故而直到他不幸战死,都没有得个一儿半女……”
“妒妇!”耐心听到这里,世民已积压了满腔的怒火,更联想起阿真那晚的话,再忍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开来,“这个敬君弘当得将军却当不得丈夫,竟任由个妇人颠倒摆布,更为可恶!”
常何见世民大怒,哪里知道实际的缘故,只暗自疑惑:怎么皇帝为个旧臣的家私气得这般?又不是什么军国要事,况是他自己好奇问的,竟不是为了消遣取乐的?
半晌,常何自想不通,却也怕世民迁怒自己,便半劝半依,说:“请陛下息怒!这个崔氏虽不贤德,后来也还能为夫殉节,算是抵了罪过吧!只是可惜了君弘一脉,到底未留下个后人。”
世民这时平和了些,减却愠色只冷冷地说道:“哼,她若不死,朕便赐死。敬君弘甚是窝囊,亦不值得同情。”
“陛下,此究竟为陈年旧事,人亦都去了,不提也罢。”常何不明所以地继续劝着,两只眼睛巴巴望着世民,表情有些傻。
“呵呵……”世民见常何这样神情,觉得好笑,一时气也散了,
便正欲结束这场君臣私谈,却转又想起件趣事来,言道:“我尚有句私话,再问问你。当年去到敬府,在其花园亭中等候之时,有个小丫头突然跑过来,你可有印象?”
“有哇!有印象!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生得好个俊模样,还被陛下你突然一问,有些吓住了似的,实在可爱。若非知晓君弘无有儿女,臣还觉得像是他的女儿呢!”
“你竟记得?!!”
世民问起这话,原是断定常何生性粗拙,必无记忆,不料他非但记得,还答得如此迅速准确,倒让世民刮目相看,有些钦佩起来。然而世民另又一想,自己如今喜爱上了这个小女子,却对与她初见时的美好场景全无印象,反是常何这个不相干的人记得一清二楚,岂不讨厌?一时心中不爽,指着常何恼道:
“好了好了,你走吧!今天的事不许对旁人说起!”
常何正还沉浸回忆,猛见世民音容又变了,一脸无辜,想这皇帝怎么阴晴不定,却不得不从,只便应承离席,告退而去。
常何那里不在话下,世民倒因这顿相谈获不小。他细思之,有了主张,倒不急于这一时,以后再论。
及至入夜,世民仍宿在承香殿,一来为了瞧瞧儿女,二来也为与妻子叙讲一番,毕竟他二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稍待长孙已知其情,世民便问她的意见。这长孙一片蕙质兰心,再通达不过的,此刻早已想定,便侃侃言道:“我以为,不论敬君弘私德如何,到底是你亲自下旨追封的功臣,无可改变亦不可改变。况且你将来必纳此女为妃,她有了这个出身,岂不比现在好?虞家送选的傧从如何能比得上功臣之后呢?便是入了史书金册,也有个齐全姓名,完整家世,更好了。原先说她可封在五品才人,如今你若抬爱,位列九嫔亦未尝不可。”
“你啊,呵呵……倒将我未想过的都作了计较了。”世民听来甚觉舒心,想长孙之德,长孙之度,当真无人能及,每每言行体贴,心思细腻,不知为他解了多少忧愁。
长孙亦对世民笑笑,说:“我是你的妻子,又幸得备数后宫,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世民点点头,转又叹道:“其实以出身贵贱,定人品高下之举实在算是恶习,这敬氏之事更为典型。好好一个天资聪慧的女儿,不思教养疼顾,倒因生母低微,不得父爱,受尽□□,岂非人伦大悲哉?贞观三年时我曾下诏,使白屋闾阎之间,凡有文武才能,忠谨知政者,皆同官员世族子弟,可录名举仕,便是不计出身,只为求贤,此才堪正道。我为政取士尚且如此,更何况民间伦常?”
“是啊!此为积弊,年久日深,根深蒂固,怕是难以消除了!”长孙深以为是,满怀感慨地说道。
“消除是难,然既失其度,则理须改革!”本有些怅然的世民倒突然一改,目光炯炯,嘴角亦扬起来,“年初我与玄龄、魏征他们论及近年士族卖婚之弊,说到以崔卢郑王四姓为首的山东大族自恃世家,而其本身并无冠盖,却好以婚姻得财盈利,世人不以为耻,反而重之,甚至将他们看得比我李氏皇族还要高贵!我便决心破除原本郡望门第之别,乃命人重修氏族志,以刊正姓氏等第,矫正歪风陋俗。”
“哦?原来你已经有所动作了。”长孙从不插手朝政,猛听世民提起,倒很新奇。
“呵呵……是啊!我还是让你舅父高士廉牵的头,想他必不负我,待修成之后你也看看!”
“我舅父……”长孙又闻世民任用其亲,思量谨慎,只道:“舅父既是朝臣,理应为君分忧。”
“嗯,那就不说了。”世民亦懂得长孙心中分寸,再不去谈。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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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引》
一个日本遣唐使留学生和一个流落长安的贵族女子之间的青春往事
一个冷静自持,一个大胆任诞
一个年长九岁,一个人小鬼大
有点甜,有点糟心,有点虐
……
这是今年会更的第二部唐代文
文风还是郎君的文风
情节却轻松多啦!
敬请期待,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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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云雨匆匆分袂后(三)
转眼假毕回宫,在府门前正要登车,恰逢虞公下职归来。我不上前恭敬拜见,又问候了几声。想自成了傧从,每月拢共三日自由,不用侍候书房,也不逢官署公休,便极少与他面见攀谈。然而,此时面对,又念及十八公子的一些言谈,心中少不得有些猜度。倒先不论萧公回京之事,便是他隐瞒了我入宫的真实原因这一点,也有些可疑。难道是为皇帝避讳或者就是皇帝意思?好像说不通又好像是我多心了,总之,隐约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五月,西内苑马场,仍是君王亲召。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那么多事,李世民亦早到了。
“上次未能驰马,今日补上。”
他神采奕奕,开言倒是直白,说罢便示意仆役牵了两匹骏马出来。一匹周身黑色,四蹄纯白,一匹上下纯紫,双目晶亮,俱都是我此




马奴阿真 分卷阅读58
前从未见过的顶级良驹。然复观之下,倒又让我想起襄城公主说过的话。她说李世民曾有六匹心爱的战马,分别叫白蹄乌、特勒骠、飒露紫、青骓、什伐赤和拳毛驹,而依这两匹马的貌相,大概就是白蹄乌与飒露紫的后代了。
“你喜欢哪一匹就要哪一匹。”他又说道。
“陛下的马还不都是万里挑一的。”我无声一笑,只顺手牵过靠我略近的飒露紫后代。心想,若在之前,我必定反驳了去,可现在却不敢太过,他那番警告的眼神,那种杀气,我亦忘不掉。便是虞公真的能把握君王之心,真的在他心中异常重要,可弑兄杀弟的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一言蔽之,我赌不起。
于是,各自上马,来到马舍外开阔的广场上。天气虽已是夏日,却未出太阳,时有爽风,阴凉得正好。
“你不高兴?是因为没有让你自己去马舍挑马吗?”他本先骑出去十几步远,复又调转马首,突然向我问道。
我先一愣,想他或许看出了我的情绪,便提了提兴趣,掩饰道:“陛下这话从何说来,我现在所骑的岂非绝佳的良驹?”
“呵呵,我上次亲眼见了,你养马的本事确实很高,懂马爱马,甚至可称得上是马医,比典牧署里许多人都强,所以也不用看你挑马了,必定是好的。”他笑着向我解释,像是怕我误解似的,又驾马来至我身旁,眼神忽变得幽邃而灼然,片刻才又道:“你不但挽回了两匹马的命,还救下了那两个人,我更采纳了你的话,今后绝不会因马杀人。我现在还是昏君吗?”
“……陛下不……不是来驰马的吗?”我说不出他不是,亦不好说是,那一瞬念头一闪,避开了。
此后一阵没有说话,只驾马稳速转了大半圈,他在前,我随其后。我不知他作何想法,亦不想知道,默然至结束倒更好。
“我爱马是因为它们曾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打下了大唐的天下,是大唐的功臣。那么你呢?仅仅是为了谋生吗?你上次拼死救人救马,又是为什么?”
刚还想一直沉默着极好,李世民便又问起来,语态平和又透出一股诚恳,倒不让我反感,又想这并无紧要,便舒了一口气,如实说道“年幼时,府上除了抚养我的老家院,便只有马儿是唯一理睬我的活物,我便将它们当成了朋友。后来做了马奴,随一个养马的老仆学了本事,则爱马之情日深。师父归乡后,我独自担负起养马的职责,吃住在后院,有时也睡在马厩,算是相互陪伴吧。一切本也平静,直到两年前,马厩里十几匹健壮的马儿不知染了什么病,竟在数日之内全部死去。管家很生气,不由我分辨也不查明缘故,便命人将我杖责六十棍,又以为我死了,将我扔到山里,这之后才遇见了虞家的搭救。我爱马,却因一时疏忽断送了它们的性命,这感觉就好像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朋友,但我何曾想如此?若管家能宽恕几天,我必定倾尽全力,探明真相,可他没有,这便成了我莫大的遗憾,直至今天,仍满心愧疚。故而那日我是感同身受,不忍悲剧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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