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好笑不已,用手拧了拧自家夫婿的厚脸皮:“你还和女婿吃醋较劲上了。这一把年纪,都活到哪儿去了”
盛鸿振振有词地反驳:“我哪里一把年纪了三十余岁,正是一个男子风华正茂之龄。有这么一句话,男人如酒,越陈越香。二十啷当的青年人,哪里能和我这等成熟的美男子相提并论。”
谢明曦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其实,这番自吹自擂不要脸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盛鸿今年三十六岁,成熟俊美,举手投足间俱是帝王气度风范。佑哥儿相较之下,就显得年轻稚嫩了些。
可身为岳父,总和自己的女婿吃醋争锋算怎么回事
也太幼稚了
“你以后对佑哥儿的态度,可得改一改。”谢明曦笑过之后,不忘叮嘱:“佑哥儿对我们孝顺周全,对阿萝温柔体贴,现在更是一心都放在桦哥儿身上。这样的好女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盛鸿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佑哥儿告长假陪伴桦哥儿的举动已经令心肠冷硬的岳父真正动容了。盛鸿这是故意装模作样拿捏姿态而已。
谢明曦何等了解盛鸿,笑了一笑,不再多言。
佑哥儿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岳父的关爱。
譬如一同用膳时,岳父会亲自为他夹些饭菜。虽说夹的菜肴不一定合他的口味,也足够佑哥儿感动了。
再譬如,往日他请安说话,岳父不冷不热,有时候说话有些刁钻。如今岳父对他的态度亲切多了,竟还关心起他的衣食起居及日常生活来。
再再譬如,岳父和阿萝议政时,会令人召他一并前去。他很少插言,只默默旁听,却也获益匪浅。
岳父还对他说,他现在告假陪伴孩子,也得时时关心朝堂政事。等桦哥儿稍大一些,就回翰林院,领些实差。男儿在世,总得有所作为。
佑哥儿忙应下:“父皇所言甚是,小婿记下了。”
岳父又说道:“这江山,总有一日,要传到阿萝的手里。阿萝日后做了女帝,你便是帝夫。后宫之事,阿萝自会有所安排,不必你操心。你以后总是要在朝为官的。私下里,你们是夫妻。到了朝堂上,阿萝为君,你为臣子。你得尽早适应身份的转变,心里也别觉得别扭。”
佑哥儿正色应道:“岳父放心,能娶阿萝妹妹为妻,是我三生之幸。我岂会心存别扭。”
岳父看他的目光愈发慈爱:“你能想明白就好。”
岳父对他忽然这么好,佑哥儿受宠若惊之余,竟有些心虚起来,背地里悄悄问阿萝:“阿萝妹妹,父皇近来怎么回事,为何对我这么好”
阿萝咯咯笑了起来:“瞧瞧你,父皇对你横眉竖眼挑鼻子动眼睛的,你心里气闷。父皇现在对你好了,你倒又不习惯了。”
所以说吧,人就是有几分贱骨头。
佑哥儿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可不是么我习惯父皇挑剔刻薄的模样了,现在骤然变好了,我还真的觉得怪别扭的。”
小夫妻对视一笑。
桦哥儿在一旁受了冷落,扁扁嘴哭喊,立刻将爹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阿萝心疼地抱起桦哥儿,一边轻拍后背一边轻哄:“桦哥儿乖,别哭,娘最疼你了。”
阿萝白日忙碌不见人影,到了晚上才能抱一抱儿子。可母子亲近是天性。到了亲娘怀里,桦哥儿立刻就不哭了,将头钻进亲娘怀里,钻来钻去。
阿萝又咯咯笑了起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戳桦哥儿嫩嫩的小脸。
佑哥儿怕阿萝手劲没个轻重,笑着提醒:“孩子还小,脸皮又薄又嫩,你手劲小一些轻一些。别将孩子的脸皮戳红了。”
话已经说迟了。
阿萝一个不小心,桦哥儿的小脸已经红了一小片。
没等佑哥儿吭声,阿萝已经心虚了,冲佑哥儿讨好地笑道:“佑哥哥说的对。”
佑哥儿好气又好笑,从阿萝手中抱过儿子,姿势比阿萝熟稔得多。桦哥儿对亲爹的怀抱也更熟悉,砸吧着小嘴冲亲爹吐泡泡。
阿萝将头凑过去,和桦哥儿扮鬼脸。
此时的阿萝,全然没了白日的储君凛然气度,笑得开怀喜悦,像个孩童一般。
佑哥儿稚儿在怀,娇妻在侧,心满意足。
“佑哥哥,”阿萝忽地轻声说道:“以后,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吧”
佑哥儿一愣,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真的愿意再生孩子”
身为储君,身为大齐未来的女帝,阿萝的大部分时间精力,都将被朝堂政事占据。而孕育生养一个孩子,着实要耗费许多精力体力。
他原本以为,阿萝生了桦哥儿之后,便不肯再生孩子了。
阿萝抬起头,凝视着佑哥儿:“佑哥哥,我很贪心。我既想做一个优秀出色的储君,也想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的父皇母后只我一个女儿,公公婆婆也只你一个儿子。独得父母的宠爱当然好,却也不免孤单。”
“我想给桦哥儿再生几个弟弟或妹妹。以后,挑一个孩子随你姓陆,延续陆家的香火。你说好不好”
佑哥儿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全心待阿萝,阿萝也一样全心待他。
佑哥儿伸出另一只胳膊,将阿萝紧紧搂入怀中:“阿萝,谢谢你。”
阿萝将头依偎进他的胸膛,嘴角扬起甜蜜的弧度。
番外之喜讯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朝堂安定,政事通和。大齐有贤明天子,有勤勉精明的储君,还有众多尽心当差的官员,诸事平顺。
三朝老臣们一个接着一个告老致仕,由年轻精干的官员们补上官缺。三品以上的重臣,在一两年间更迭了近半数。
陆迟接替陈尚书之位,做了吏部尚书。陈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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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李钦(一)
时间一晃,又到了年底。
方若梦揽镜自照,在乌黑的发间找到了一根白发,不由得幽然叹息。
一转眼,都快四旬的人了,人老了,开始有白发了。
身后传来夫婿李默熟悉的笑声:“一大早就坐在镜子前,照个没完没了。怎么了,莫非自己变了个模样不成?”
方若梦转头,颇有几分委屈地唏嘘:“我有白发了。”
李默一本正经地走上前,细心地为方若梦将那根白发拔掉:“瞧瞧,现在没有了。”
方若梦还是笑颜不展,闷闷地说道:“再过几日,就是新的一年。钦哥儿明年都二十二岁了……”
至今还没娶媳妇,大龄未婚男青年一个,怎能不让亲娘忧心忡忡?
提起一直不肯成亲的长子,李默也觉头痛,叹口气道:“当年他执意谋了外放,去做了一地的知县。为官一任是五年。任期中无要事不得轻易归京。现在是第四年。还有一年多才能任满。这混账小子,定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李家是顶尖名门,李钦是长房嫡曾孙,娶进门的媳妇,怎么也得是高门闺秀。总不能任由李钦在任职的小县城里找个媳妇吧!
方若梦的家书一封接着一封,明示暗示催促着长子早日定亲成家。李钦一律以“公务繁忙无暇回京”为借口,推拒亲事。
李钦不回来,方若梦这个亲娘,也有权为他定下亲事。
可方若梦一想到长子受了情伤落寞离京的样子,便心疼不忍。于是,李钦的亲事就这么一日日拖延下来。
眼看着李钦就快二十二岁了,由不得方若梦不急,这些时日,已经接连冒了几根白发。
方若梦低声对李默说道:“其实,我早有相中的姑娘了。只是,钦哥儿没松口,我不便冒然登门求娶。”
李默有些讶然,笑着问道:“哦?你相中了哪家的姑娘?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
方若梦嗔道:“你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我哪有时间和你闲话。”
户部事情繁多,李默提任户部郎中之后,忙得脚不沾地。兼之方若梦也整日忙碌,夫妻两个确实很久没坐下好好说过话了。
老夫老妻了,李默肉麻兮兮地握住方若梦的手,甜言蜜语地调笑:“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
说笑几句,方若梦才说出中意的姑娘:“你觉得谢子衿如何?”
谢子衿?
李默一愣,脑海中闪过一张自信秀美的脸孔,下意识地应了句:“谢子衿在东宫詹事府任职,是皇太女亲令的主簿,官职六品。钦哥儿现在还是七品的知县。谢子衿能相得中钦哥儿吗?”
方若梦:“……”
没错,继廉将军过后,朝中有了第二位女性官员。正是谢子衿。
谢子衿自莲池书院结业后,便进了东宫詹事府,做了一名主簿。平日随行皇太女殿下左右,专司文书类的差事。官职不算太高,却已隐然是皇太女殿下的心腹亲信。
朝中官员们对此也无太多抵触。
皇太女到底是女儿身,身边任用一些女性官员也在情理之中。
再者,有了谢子衿的前列在先,有一就有二,各官宦世家各自暗暗打起了如意算盘。谁家中没有一两个饱读诗书优秀出众的女儿或孙女?
说不定,以后光耀门庭撑着门户的就靠家中的女儿孙女了!
谢子衿也一跃成为京城贵女们向往景仰之人!
这样的谢子衿,想将她娶回家做儿媳的不知有多少。李默对儿子再有自信,也不敢断言能求来这门亲事。
“我们钦哥儿确实出众,年龄却稍大了些。”李默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的可能性不大:“谢子衿过了年十六岁,比我们钦哥儿小了六岁。便是我们厚颜去提亲,只怕谢家也不肯应。”
被李默这么一说,方若梦也有些泄气了:“你考虑的不无道理。我心里也是顾虑重重,不然,我早就张口和你商议了。”
李默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全无机会。这样吧,我写一封信,让钦哥儿告假回来过年。你趁着过年时进宫,向皇后娘娘提一提。如果皇后娘娘愿意保媒,或许能成。”
方若梦轻蹙眉头:“他若是不肯回来怎么办?”
李默杀气腾腾地挑眉:“就说他亲爹病重,让他回来伺疾。不回来就参他一本不孝!”
方若梦:“……”
……
腊月二十九,离京三年有余的李钦回来了。
母子久别重逢,喜中有泪,方若梦又哭又笑,紧紧攥着长子的手:“你总算是回来了。这几年,我日日惦记你。”
李钦看着泪如雨下的亲娘,心中也觉酸涩,柔声安慰了许久。待方若梦情绪稍稍平复,李钦才问道:“父亲在信中说病重不起,我急着赶了回来。父亲人呢?”
方若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你父亲为了让你回来,故意称病。半点问题没有,精神好的很。现在去户部当差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李钦:“……”
为什么他半点都不惊讶?
半晌,李钦才无奈地笑道:“罢了,我回都回来了,等过了年再去任上不迟。”
李钰带着娇妻爱女也一并回来了,和兄长相见,既高兴又感慨。
两人是一胎双生的兄弟,自小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相貌几乎生得一模一样。可惜,兄长情路坎坷,遭受重挫。也连累得兄长那一年的进士考试大大失利,差点就落了榜。
按着京中惯例,三榜进士没资格进翰林院。兄长索性谋了外任,去做了一地的父母官。
分别这么久没见,兄长似变了一个人。
原本那个神采飞扬鲜衣怒马的贵公子,现在锋芒尽敛,目光坚毅沉稳。
相较之下,自己这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就显出了几分稚嫩。
李钰故作嫉妒的轻哼一声:“都说外任做官最磨炼人,果然如此。现在我是远不及大哥了。”
李钦哑然失笑,用力捶了李钰一拳:“几年没见,你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李钰差点被捶岔了气。
番外之李钦(二)
兄弟重逢,不尽欢喜。
兄弟两个表达深情厚意的方式,就是互相戏谑打趣,间或你踹我一脚,我拍你一掌。热热闹闹,也分外有趣。
盛芙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身侧站着一个皮肤白净眉清目秀的三岁女童。这个女童,正是她和李钰的女儿,单名一个颖字。
颖姐儿伶牙俐齿,颇为早慧。见了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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