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蚍蜉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陈安野

    那通事吓得屁滚尿流,一溜小跑和佛郎机人叽里呱啦一阵说,也不知是不是将彭光的意思原封不动传达到了,总之后来佛郎机炮手们果然变得很安静。

    彭光耐心等待着,目测曹营兵马临近五百步,始才下令发炮。

    久等多时的佛郎机炮手们立刻忙活起来,炮身、炮车等等已提前调整完毕,所以几乎是眨眼间,五门二号红夷炮同时轰然,响若霹雷,声震十余里 。眼到处,三枚铁丸打在曹营兵马之前的空地上,陷坑裂石,另两枚则刚好落到了阵中,白烟混杂着血花,瞬间将平齐的阵势凭空撞开个口子也似。

    彭光粗粗估计,只这两枚铁丸,就至少打死打伤了十来名敌兵,一时错愕。还没回过神,当炮手们用铳规测好了矩度,第二轮炮击旋踵而发,这一次,准度较之试炮大大跃升,五枚铁丸全都飞进曹营兵马阵内,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两轮射罢,通事跑来请示是否要调整打击方向,彭光本对火炮没抱太大期望,依照往日经验只觉得用来吓唬吓唬对面、差不多时候就可以撤了,哪里认真考虑过倚重火炮的使用策略,如今见此“对军攻打,准如设的”的表现,震惊之余,口中所说唯有“照着贼寇给老子狠命打”之类而已。

    五门二号红夷炮连射五轮,曹营兵马阵列已然东倒西歪,嚣然大乱。红夷炮的炮管滚烫需要清膛降温,操作过程中曹营兵马刚好进入大佛郎机炮的有效打击范围,于是七门作为补充火力的大佛郎机炮接替开炮,炮手以炮身本身带有的照门和准星,瞄准敌阵三点一线进行射击,精度固然比不上有铳规与炮表辅助的二号红夷炮,可因为射速甚快,威力同样不凡。只见得每门大佛郎机炮母铳皆有**个子铳轮流替换,炮手取铳放铳,迅捷无比,仅仅一小会儿 ,彭光就连听了六七轮炮响。

    白烟消散,曹营兵马偏西一部前列数排早已破碎糜烂,可比死伤更可怕的是意志的动摇。那部曹营兵马总共有着近二千人,此时屡遭炮击,细细算来不过死伤十之三四,然兵士在密集的炮火打击中,心惊胆寒,士气跌到了低谷,已经抑制不住出现了临阵退缩的现象。彭光审时度势,命前排兵士继续以弓弩、鸟铳齐射,一时间矢弹交飞、炮声连连,曹营兵马偏西一部难以支撑,在进到二百步后反而开始往后退却。

    罗汝才见己军一部溃散而归,勃然大怒,揪住带兵的范鼎革就要斩首,罗戴恩苦苦劝住道“官军火器锐利,集中打击一部,无论是谁都支持不了,眼下赵应元仍在挺进,李汝桂在东少受攻击,可借着赵部继续吸引火力,速令李汝桂领骁骑冲击官军火炮”

    范鼎革磕头乞求道“小人弹压兵士不利,愿戴罪立功,拢了乱兵复进,此番务必杀到官军阵前,否则自裁以殉”一连又磕几个响头。

    罗汝才一脚踢开他,骂道“杀才,既然这样还不快滚去,少在老子面前碍眼”

    曹营马军尚有千余,全都混杂在李汝桂的部队中。李汝桂既得令,旋即抽出马军脱离步兵向起浑营正面冲击。当是时,赵应元部与起浑营阵线相隔不足二百步,范鼎革部溃败后,他部便成了对面的重点打击对象。

    彭光心有计较,知二号红夷炮与大佛郎机炮不能发射过频,故而在赵应元部从二百步到一百步的这段路程中只用弓弩、鸟铳进行阻击。赵应元部压力陡降,抓住机会奋勇猛进。只可惜才到百步,准备完备、等候已久的起浑营火炮登时大作,铁丸、铅子纷纷迸射,与飞矢、铳丸相合,震天动地间赵应元部兵士如风中麦穗仆倒泰半。

    赵应元自己也不免为流弹击伤左臂,再听塘兵急报,本部兵马竟已伤亡三分之一,士气大坠,同样出现了军心浮动的迹象。好在范鼎革部卷土重来,增援及时,两部前后递进,阵脚稍稍稳固。

    正面曹营兵士当还有近三千人,彭光随后得知了李汝桂部马军的异动,一面派人向赵当世、郭如克禀报,一面下令将火炮撤下。

    李汝桂盘算得很细,他引军悄悄兜了一小段路,直到距离斜向起浑营前线阵地仅百步时发起全速冲锋。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将固定的火炮拆卸运走要费不少时间,百步路程,马军须臾可至,只要将火炮及位处前列的官军远程部队搅乱,就可为正面的友军争取到足够时间跃进,再合二为一,肉搏血战,自能扭转不利。

    可冲到中途,令他惊讶的是,透过憧憧人影,可以观察到,官军阵前那十余门火炮,居然几个呼吸间就给官兵们推着隐入了阵内,完全不见想象中那些拔钉抽榫的繁琐步骤。若非亲眼见到有人在操作,火炮撤退的速度如此迅速让李汝桂简直以为它们个个都成了精,见势不妙自行撤离了。

    “继续冲”李汝桂身先士卒,挺枪不停。火炮撤了就撤了,前方还有官军的其余远程部队,从侧面冲击,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在后阵待命已久的赵营马军岂会给他破坏己方阵列的机会,几乎是在李汝桂纵声呼喊的同时,飞捷右营的千余马军自南向北,将正在横向穿插的曹营马军生生截断。受到袭击的曹营马军瞬间好似被掐住中心的蚯蚓,首尾顿时朝着受创的中心点凑拢过来,与飞捷右营混战在一起。

    除此之外,原先一直在阎河东岸观望的周遇吉、刘光祚千余马军抽刀纵马,越过泥泞不堪的阎河河床,向西迂回。百晓小说 baixiao

    “开始了”稳坐中军大帐的赵当世听得连天号角,也长身立起与郭如克走出帐外。

    “禀报主公,飞捷左营已将曹贼马军阻住”刚从前线观察归来的飞捷左营参事督军杨招凤说道,“我营马军是否出击”

    “出”赵当世一抬手,“截击东侧曹贼马军后续的步兵。”并道,“顺便通知周都司,让他带兵和起浑营一起顶住正面来犯的曹贼步兵”

    杨招凤才走,快马又到,马上塘兵来自起浑营前哨,只听他道“哈哨官已将火炮推到白河西岸,正在重新布置”

    “甚好,让他不要心急,等曹贼兵力向白河东岸聚集完了,再发炮不迟”赵当世点头而言,“闵、朗二位大人那里如何”

    塘兵回道“护送哈哨官部过浮桥后继续坚守。”

    郭如克听到这里,笑着道“万事俱备、只欠一炮。这一仗,曹操可要吃大苦头喽”

    与此同时,罗汝才也在进行兵力上的重新调配。当前形势对他很不利,正面推进的赵应元与范鼎革两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逼近了官军阵前,但随即在起浑营左、右、后三哨以及镇筸兵的抵抗下陷入苦战。原期待李汝桂率马军当先冲乱官军前阵,不料也给官军马军缠住。新来军报,官军阵后另有千余马军已经出动,其目标很可能是暂时与马军分离的李汝桂部步兵。

    正常来说,前线吃紧,罗汝才手里还有二千来人的部队,应该及时派去支援,可当下他却不敢这么做,因为越过阎河滩涂的第三支官军马军正从东面而来,看旗号,乃督门标下内游击刘光祚及勇卫营龙骧左游击周遇吉的混成部队,亦有千数。身处逵营空旷的平原,又来不及掘壕设障,只留有二千步兵自保的罗汝才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分兵了。

    罗戴恩建议道“不如向西靠河,以免为官兵马军包抄。”

    事急从权,罗汝才生怕为官军马军所趁,急急引军向白河东岸靠去,只到低头可见那滔滔白浪,他才稍微安心。

    岂不知,他这一举动,正中赵当世下怀。换言之,自阎河东岸出发的周、刘马军,其目的并不在于直接杀伤曹营兵士,而正在于将罗汝才本部兵马逼向河岸。因为这一次,决胜的武器不是他们,而是哈明远推送至白河西岸的十二门火炮。

    隔河相对,双方相距不足百步。然而湍急流淌着的河水对曹营兵马而言,却在此刻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罗汝才看到了河水不久,河对岸就响起了隆隆炮声。

    “西岸明明侦查过了,什么时候出现的火炮”罗汝才大惊失色,诧问左右。

    罗戴恩等人无不魂飞魄散,又如何能够回答他。

    “他奶奶的,走,赶紧走”罗汝才欲哭无泪,脑袋如顶蒸笼,因恐惧惊慌而热刺难当。

    可遗憾的是,正当他慌忙不迭复跨上马时,一枚二号红夷炮发射出的炽热铁丸旋风疾至,当头轰在了他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罗汝才连人带马霎那粉身碎骨,血肉仿佛熔岩爆坠,散落满地,连同左近的罗戴恩及亲兵五六人,全都毙命当场。

    “曹操”罗汝才,尸骨无存。

    接到罗汝才死讯时,战场正面,起浑营在白河对岸火炮的侧翼支援下,与镇筸兵及闵、朗的兵马已经完全压倒了赵应元与范鼎革所部,李汝桂部在飞捷左、右营的打击下同样败势难挽。周遇吉、刘光祚则率军一边剿杀曹营溃兵,以便从背后夹击尚在负隅顽抗的曹营兵马。

    大局已定,郭如克忍不住抚掌大笑道“赵帅神威定楚豫,一炮打死罗汝才”




109齐家(一)
    预想中的闯军援兵没有出现在战场。

    罗汝才中炮身死后,赵应元、范鼎革两部相继溃败,赵应元死于乱军,范鼎革慌不择路跌落白河淹死。李汝桂想率马军脱逃,可为飞捷左营、飞捷右营及刘光祚、周遇吉等三千余马军追逐围困,眼见突围无望,只得下马受俘。

    官军挥军掩杀,直杀得从逵营至崔营近十里平原尽是曹营尸殍,周遇吉、闵一麒及郎启贵三人尤其踊跃、争相追贼,赵营都鸣金收兵了仍不愿收手,赵当世亲自驱马往劝,一众官兵这才凯旋回到新野县城。

    战后点计,除了周晋的镇筸营因提前在崔营与李汝桂激战许久损失了一二百人外,其余各部官军伤亡并不大,全加在一起怕堪堪三百人罢了。反观曹营,罗汝才、罗戴恩、赵应元、范鼎革、李汝桂诸首脑渠帅,要么身死、要么被俘,几无幸免。兵士更是十折**,死伤逃散无数,光周遇吉一部拎回来邀功的脑袋就足有二百来个。以此见之,曹营与回营一样,再无复兴可能。

    战争的胜利固然让人欣喜,然此战真正在赵当世心中留下烙印的,却是最终克敌制胜的那十二门自铸火炮。起初赵营的战术因循守旧,只凭着炮火威力击敌,有斩获可还算不上出挑。直到赵营兵士利用新式火炮的机动性迅速转移部署阵地,出其不意在敌军侧面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后,从策划到出成果前前后后年余的火炮改革始露峥嵘。

    又有什么比一直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更宽慰人心的呢现今新铸火炮的量远未达标,相应的战术亦未推行训练,赵营的火炮改革前路仍然漫漫。但只要前路充满了希望,哪怕再长,也足以鼓舞赵当世继续坚持下去。

    曹营虽败,新野县依然笼罩在浓厚的战争阴云之下。谁也不知道,盘踞南阳府城的李自成会因罗汝才的死做出怎样的反应。

    赵当世再一次派人去寻找刘元斌军队的下落。头一报,刘元斌已经率军进抵汝宁府确山县,诸将闻知无不欢欣鼓舞。可就在当日,后一报,则让诸将刚炽热起来的热情顿熄。

    原来刘元斌自得知南阳府城失陷,本就不甚积极的救援情绪彻底跌到低谷,他并不清楚南阳府境内的真实情况,寝食不安只怕重蹈傅宗龙、猛如虎的覆辙,遂罢援北遁。因畏惧为闯军追上,全军走得极为匆忙,几乎形同溃败,各营军将不受节制,刘元斌亦弹压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们掳掠妇女、劫夺州县,倍极惨毒。刘元斌生怕为朝野抨击,为了自保情急之下将不少被强迫随军的妇女推入河中淹死,企图毁尸灭迹,不想事情走漏,很快人尽皆知。

    救援不力还犯下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赵当世敢肯定,刘元斌只怕很快就会遭到河南巡按任睿等人的弹劾。铁证如山,他这勇卫营监军太监的职务算是当到头了。

    周遇吉对此亦心知肚明,击灭曹营,他大有扬眉吐气的快慰,只可惜快慰没多久,刘元斌及勇卫营的丑恶行径令他如坠冰窟,平日里昂首阔步的他顷刻间在人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其实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有迹可循,刘元斌下属的勇卫营各部本首推孙应元为长,孙应元遵奉朝廷、礼敬刘元斌,其余将领便也安分守己。刘元斌自信过头,差遣孙应元为前部先去南阳,只道凭自己的手段同样能将军队治得服服帖帖,岂料孙应元一死,诸将登时大乱,他手足无措,终免不了原形毕露。

    击灭曹营一日后,驻防新野县枕戈待战的官兵们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将南阳府城搜括一空的闯军居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向北重返豫中去了。

    李自成打南阳,一为破城资军,一为接触猛如虎的威胁,一为试探赵当世。现在这三个目的他都达到了,实无理由再进,除非他得陇望蜀,有侵吞湖广的野心。可正如赵当世此前分析的那样,闯军在河南的对手们尚自蠢蠢欲动,于河南占领区置官员、立衙门的李自成不会舍近求远,弃基本于不顾顶着与赵营全面开战的压力去争那一口眼下并不算值当的吃食。

    周遇吉曾感慨闯军已经与当初的流寇有别,赵当世则更窥其理,认为至少李自成和他身边最高层的一群策士,已经完成了从“流徙求存”转为“争霸天下”的思想转变。思想决定方针,赵当世装出和诸将一样震惊的表情,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闯军北去两日后,十月底,赵当世等部官军收复千疮百孔的南阳府城。闯军去得快,来不及平毁城堞,即便百姓流利、府库一空,对赵当世而言此城仍具备战略价值。此时诸将都认定闯军不南下,绝对是受到了罗汝才兵败身死的震骇。自然而然,他们理所应当拥有“间接击退闯军”的功劳。

    赵营是击灭曹营的主力,更是罗汝才的送葬者,赵当世当仁不让,揽下首功。赵当世表面虚与委蛇接受着诸将的颂扬奉承,内心则不断揣测着李自成容许罗汝才率军进犯新野县的用意。纵然曹营对闯营的依附关系没那么紧密,可近万人规模还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和臂助,如此轻易放弃,不合常理。赵当世一开始觉得送罗汝才上门或许是李自成故意让给自己好缓解因为攻伐南阳造成的两方紧张态势,可是当赵当世最后将事情的脉络想通,顿觉不寒而栗。118小说 118

    将自己的一厢情愿完全抛却,赵当世看清了李自成的真正用意。最大的可能,李自成想利用罗汝才当敲门砖,扣动楚北的大门。试想,罗汝才败了,自己最先萌生的念头便是李自成变相的让功。这样一来,李自成算是卖给自己一个人情,携攻破南阳府的诸多好处还能顺手缓和与赵营的关系,继续保持闯军在南方的和平局面。这是事实,从事实倒推原因,人之常情。可若反过来想,假设赵营败了,那会发生何种情况赵营既败,防线顿失,罗汝才肯定会趁势进攻楚北,闯军怎么又可能按兵不动,放任门户洞开的膏腴之地不管不顾,是以十有**亦会拥兵继进赵营未败,染指楚北不如回去经营河南。赵营一败,再保守退保豫中,将肥沃富饶的楚北拱手让人,那就是目光短浅之举了。

    也就是说,无论哪方获胜,李自成都能坐收渔翁之利。瓦店镇逵营这一场血战,归结到底,参战两方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李自成当枪使了。

    见李自成的第一面时,赵当世就感到此人不可貌相,往后多次合作,更觉其人在军事上确有过人之处,哪曾想多年不见,及至当下,李自成谋略策划之缜密已渐渐炉火纯青,即使有出众的谋士辅佐,必然也与其人多方面的成长密不可分。他赵当世能经历磨练不断进步,起起伏伏更甚于他的李自成又何尝没有卧薪尝胆,日益精进

    争天下,绝非一蹴而就的事,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南阳府城顺利光复,接下来倒有一个实际存在的问题,便是失去了猛如虎节制的刘光祚、闵一麒、郎启贵与周晋等部官兵何去何从的问题。

    以猛如虎为核心的督门旧将团体直到猛如虎死了都尚未得到朝廷的正式安排。现在猛如虎死了,大军分崩离析,朝廷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将众人的残部直接解散或遣返。对刘光祚、闵一麒、郎启贵等人而言,有兵才有他们发挥的机会,没了兵,正值当打之年的他们前途堪忧。

    刘光祚当初以待罪之身被起用,要是军队解散,他只能卸甲归田。所以他最早向赵当世表达了归附的意思。政治嗅觉一向敏锐的周晋随后也通过刘光祚表示愿意受赵当世节制,否则他只能回穷山恶水永无出头之日的辰州去当他的土霸王,抑或是打点好关系,投奔督师丁启睿。可比起替他说过话更并肩作战过的赵当世,丁启睿显然不是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赵营的基业在湖广,他是湖广人,天生亲切。

    督门旧将都是一伙儿的,刘、周既然选择了赵营,实力更弱的闵一麒、郎启贵也就跟着投靠了赵营。

    现在还剩下周遇吉。

    如果刘元斌在年前被逮捕,那么他所监包括周遇吉在内,张琮、马文豸、刁明忠等勇卫营将领肯定要归到另一个监军太监卢九德麾下。问题就在于这些将领好不容易没了上官约束,天高任鸟飞,自不会愿意再受他人驱使。即便卢九德仗着朝廷天威强行节制他们,但天高皇帝远,他们也未必乖乖听话,再不济阳奉阴违也是可以预见的。

    换句话说,现在摆在周遇吉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对朝廷百依百顺,做好刘元斌被捕后投奔卢九德的准备;一条则另起炉灶,再寻出路。

    周遇吉实则不是骄横自雄的人,可他在勇卫营中浸淫多年,对所谓监军太监的底细再了解不过。他觉得,无论卢九德还是刘元斌,阉人领军,都只是背靠朝廷瞎指挥罢了。指望接受他们的领导剿灭群寇,可谓痴人说梦。
1...204205206207208...25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