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襄天下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行木玉
仅剩的三人发了狠,相互一个眼神的交换,眼中尽是决绝和破釜沉舟之意。
只见其中一人突然发力,扑向宇文,直直地撞向她的剑尖。
剩下两人则调转身子,转而冲向一旁跪倒的谌京墨。
锋利的剑毫不力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宇文大惊,正欲抽剑赶去救谌京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人死死地抓住了。牢牢地锁在剑柄之上。
宇文双目圆睁,怒视着那人,龇牙咧嘴,整张脸因为愤怒、焦急和用力变得愈发狰狞可怖。
眼见着两人的剑也离谌京墨越来越近,她抱着谌琦佑一个翻身,逃离了两人的第一次攻击,却也倒在了地上,避无可避。
“啊!!!”宇文秀气好看的脸此时已满是血迹,邪魅妖冶又狰狞而扭曲。她使力,手腕一个横翻,手中的剑也随之在黑衣人的胸中一绞,痛得他不仅闷哼出声。她又趁他□□松劲的当口,手臂一般,身子侧转到他身侧,提腿照着他的手肘处就是一脚,直接将他的胳膊踹折了,失了力,飞出去倒在一旁的草地上了。
大概是命数如此吧。
看着追来的两道剑光,她选择背过身去,自己承受。阿佑是谌氏的未来,无论如何她也要将他保住。
她尽力了。
眼角余光瞥到还在挣扎着要来救她的宇文。嘴角扬起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
然后缓缓地阖上了双眼。致的脸庞透着苍白虚弱,却依旧平静淡然。
没有意想之中的痛。
她猛然回头。
是一个背影,逆着穿透厚重树叶阻隔的阳光,守在她的身旁。双膝跪地。
一截挂着鲜血的剑尖闪着寒光,自他后腰出穿出。
左臂弯曲,鲜血不住地从他左掌中往外冒。
他用手和身体为她承担了一切伤痛与命运的侵蚀。
“啊!”其实她的双臂已经如同灌满了千斤重的铅,她在用她仅剩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透支的身体。她做不到,看着无辜的人因为她枉死,谌京墨是因她入的局,在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之间入局,她不能再看着她又如此混乱地出局。她不能欠她这么多。多到她的一条命都不够还。
宇文的头突然抬起,脸上的血渍混着汗水流下,因为强自支撑而狰狞的面目此时更是扭曲。双眼中尽是血丝。
提剑挥臂,为了拉近距离,她再度迎着剑向前挺身!她感受得到剑刃划破自己皮肉的剧痛,紧咬着牙关!
手中长剑在她眼前划过,带着一道血液喷射的弧线,又了结了一个!
就剩一个了!
她的左手已经痛到失去知觉了,只是下意识地死死攥着。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直接顺着剑势刺过去。
温热的血液糊了她一手。
看着眼前的两人先后倒下,她才松开已经僵硬木然的左手。
“噗!”的一声,是倒下的人连带着他手中的剑一起拔出的声音。
宇文疼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脸上虚汗不断冒出,混杂着血水,滴落在草地之上。
她真的撑不住了。她要倒下了。
她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谌京墨连忙上伸出左臂,再借着左肩,接住了宇文。
看着几乎是泡在血里的人儿,她感觉自己的心痛了。
“怎么这么傻…你不必如此啊…你明知此事因我而…”
殷红的双唇一开一合,在因为脱力而泛白的脸上愈发明艳。在宇文的眼里伴着树叶缝隙间的阳光,绝代风华。
“不…”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她试图勾起唇角,挑起一抹温和的笑,“我说过要护你周全。便该如此…”
唇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桃花眼敛了星辰光芒,阖了起来,只余了卷翘纤长的睫毛在风中轻颤。
“不!宇文!醒醒!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了…”让我用余下的一生去忏悔。
看着眼前失了一身戾气霸道,双眼紧闭,一脸温和柔软的孩子气却了无生气的人儿。谌京墨咬着唇,凤眸之中是伤痛、悔恨、诧异、决然……万般复杂变换的情绪。
她将宇文轻轻地放在地上,手在宇文胸腹间闪动,“啪啪”封住几处穴位止血。又抬手轻抚怀中谌琦佑的后背以示安慰。
然后以手掌为支点,就要强撑着虚脱的身体站起来。
她要带他出去,她要然他活着,她不甘心,她还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不愿意用一生偿还一个无法偿还的债。
就在这时,周遭的白雾却瞬间退却、淡去。
披盔戴甲的身影逐渐显露。
“殿下!”
一道痛彻心扉,痛至极点的喊声从空中传来。谌京墨闻声抬头。
一个一席玄色胡服的蒙面女子直接跪倒在宇文身边。只见她一手掐住宇文的手腕,把这脉搏,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弹开瓶盖,将瓶中药丸给宇文喂下。
然后扶起宇文,将他左臂环在自己肩颈上,驾住了他。她低头看了一眼谌京墨,显露在外的双眸情绪复杂。
“多谢公主。不劳烦公主了。”声音清冷凛冽。
又抬起头喊了句“罗兑,走了。”便直接踏着轻功飞身离去了。
是他的护卫。谌京墨闭了闭双眼,她感觉一阵浓浓的疲累袭上心头,将她淹没。她该是真的得救了,她该是可以放松了。
“阿佑,可以睁眼了,我们去见你阿爹阿母了…”
声音是无力的虚弱。
白雾彻底散去,雾里雾外,满是尸体,分不清都是谁的。
早已闻讯赶来的谌京海、谌京涟和安雅立马冲到谌京墨身前。
谌京涟将谌琦佑从谌京墨怀中抱出,缓声安抚。
谌京海接住摇摇欲坠的谌京墨,直接打横抱起,翻身上马。
“传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段真的写得好累...
脑阔疼。
第十九章
罗离将宇文带进帐中,让她平躺在床榻之上。然后转头对身后的罗兑说道:“小八,我要为殿下医治,守住门口,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就像以前一样。”
罗兑面色郑重,躬身行礼,“喏!”
罗离是宇文八个近身护卫中唯一的一个姑娘。由于宇文的身份,所以自小宇文的所有伤病都是她医治的,在来南陈前,她的饮食起居也多由她来负责。
此来南陈,她也一直都从旁护卫,只是一直隐藏在暗处,若非今日突然遭此变故,而罗兑、罗艮又不通八卦阵法,她才暴露了身份。
将伤口包扎处理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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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宇文,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和怜惜。同为女子,她身上肩负的的东西太多了。今次受伤之处虽然都未及要害,但浑身脱力又失血过多,没个月余是无法彻底休养调理好的。
为她把被角掖好,罗离转身掀开帐帘出去了。
正撞上罗兑闻声回头的视线。
“六姐,殿下如何?”
“并无大碍。但近来殿下需每日换药,仔细调理,我需随侍。你且去查一下八卦阵外的人是谁派来的,以及十皇子是如何得知殿下行迹的,查出来的暗卫、暗桩直接拔掉!再修书皇后娘娘一份,报平安。”他们随殿下前来南陈的四人一直与皇后娘娘身边的其余四位近卫保持联系,由信鸽及两名近卫传递消息,以保皇后娘娘和殿下可以相互知会近况。
殿下遇险之事皇后娘娘是定会知道的,尽早修书以去娘娘的担忧。
“喏!”
罗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罗离的话截住了。
“查出来的所有情报…抄送一份送去江楚长公主那里。”罗离缓缓说道。
“这…喏!”罗兑犹豫一下,还是应了声。他看着罗离,眼中是半分疑惑,半分不敢置信。
“殿下的心思我们猜不到,只管照着殿下的意思办事就是了。殿下开心便好。”罗离知晓罗兑心中的想法。自家主子因为陈国长公主受此重伤,虽然杀手是十皇子派来的,埋伏也是十皇子的人布下的,但殿下的武功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若不是为了护着江楚长公主和皇世子怎么至于如此?心下对江楚长公主自然是有些情绪的,分享重要情报自然更是不情愿的。
可殿下既然打定了心思如此,求婚、送礼、舍命相救…便自有她的理由,他们也定会竭尽全力于此。
护宇文一生平安,护宇文在意之人一生平安。
惟其命是从。
是罗氏八子从出生就坚守的信念。
这厢宇文的情况才让罗离罗兑二人放下心来,不远处江楚长公主的营帐里御医也完成了诊治,正在为她包扎伤口,开具药方。
谌京海听御医说谌京墨所受都乃皮肉外伤,疲累过度,只需静养。才放心地留御医和凝雅两人在账内照顾谌京墨,自己带着谌京涟和安雅出了帐子。
“安雅,去给朕查清楚,今日之事究竟何人所为。记住,要证据,人证物证一切证据。”谌京海心中的怒气已经无法平息,用膝盖想都知道今日的大批杀手必然都是崔铭轩所派,可是没有确凿证据,即便他是皇帝也堵不住泱泱大国众人之口。
“喏!”安雅三两步便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中。
谌京海一双剑眉拧成了一团。他闭上双眼,压制心中的烦躁和愤怒。再睁开眼时,眼中又是一片澄明淡然。
“阿涟,陪我去宇文那走一趟吧。”
谌京涟将谌琦佑交由苏沅照顾后便立马来了谌京墨的营帐。幺妹受此恶意中伤,他二人心中都是翻腾涌动着滔天的怒意。
连妹妹都保护不好,算什么哥哥?又算什么明君悍将?
“好。”
二人来到宇文帐前,自然是被罗离婉拒帐外而后离开了。不过知晓了他无大碍便好。
这可是未来的妹夫,这个妹夫他们二人是很满意的。
今日白雾之内发生何事除却谌京墨、宇文,再无他人知晓。谌琦佑虽然身在白雾之中,毕竟孩童,本就吓破了胆,更别提让他跟众人讲述明白当时场景了。何况,谌琦佑的大眼睛全程都是紧闭着的,除了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音,他还能记得的便是充斥鼻腔的好闻的姑姑身上的栀子花香。
所以现下谌京墨和宇文都处于昏迷状态,他们也只能先着手从杀手尸身和崔铭轩身上查探。
但…白雾内那八个与白雾外衣着不同的杀手又是谁派来的?还是也是崔铭轩派来的?
他们无从得知。
入夜,宇文和谌京墨都没有从昏迷中苏醒来的迹象,两人各自于帐中安睡,只有沉稳有力的脉搏突突地跳动着。
司徒营帐内。
崔演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
今日折了他百十号人,竟然连江楚和谌琦佑的衣角都没碰到!本想着能趁此机会一网三只大鱼,将这宇文也好好拾一番,谁曾想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还被完全隔绝在白雾之外,被安雅、罗兑和御林军们整了个全军覆没。
他气啊!
抬手,“嘭”的一声,一拳砸在实木桌上。白雾隔绝了所有视线,没法亲眼看他们被一点一点逼到绝望、崩溃的边缘。无法真切地感受他们的痛苦。真是遗憾!失策!
不过好在…宇文重伤,江楚也负伤昏厥。这是他最大的安慰。
突然,脑海中一个念头划过,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
他抬眼看一眼跪坐与下位的崔铭轩,“铭轩,派人去查,那波人究竟是谁的。”鹰隼般尖锐的双眼眯起,迸发出阴险的寒光,“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说着,嘴角上扬,奸诈狡猾而邪恶。
日头初升,朝晖带着清亮和温暖洒落在林间,穿过树叶,斑斑驳驳地透在地上。
微弱但清明的光打亮了谌京墨的帐子。
眼前昼日的光辉将她的困意驱逐。
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在晨光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将一双墨色深潭眸子暴露在光线之下。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确定自己是在自己的帐子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浑身的酸痛感却让她蹙了眉头。曲起左臂支在身侧,她使力要撑起上半身,大臂处的剑伤好像突然撕裂,刺得她痛呼出声,“啊”的一声就轻喊了出来。
一直在账外守着的凝雅闻声立马跑了进来,看到半支着身子的谌京墨,小丫头开心地叫了出来,“殿下!您醒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赶忙上去将谌京墨扶起来,又垫好垫子让她可以舒服地靠着床头,就转身去为她倒了杯水,“公主殿下,您这两天身子还虚,又受了伤,您想做什么、拿什么、吃什么,您就吩咐奴婢,让奴婢去做。”将杯盏递到她手边。
干涸的双唇终于感受到水露的滋润,慢慢变得红润。勾起唇角,“好。”
“公主,奴婢现在就派人去通知皇上和镇南侯吧,皇上和镇南侯昨日在您帐前守了很久,今日听到您醒来的消息定会极开心的。”
“嗯,去吧。”她将杯盏递还凝雅。
“喏!”凝雅放下杯子,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帐子,寻人去找谌京海了。
谌京墨靠在床上,轻抚着右手背上的纱布,眼神飘远。
宇文的营帐内。
她依旧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呼吸轻柔绵缓。
罗离两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心跳。自幼习武练出的底子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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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恢复速度是很快的,快醒了吧。
哎,她轻叹一口气。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细心地弄好被角,起身就要出帐。
帐帘却倏地被掀开了。
一张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为平日里端庄尊贵平添了一丝病态的娇弱之感的倾城容颜就映入罗离的眼眸。
在凝雅的搀扶下,谌京墨更显出了些弱柳扶风之感。
淡粉色的唇角微扬,病中的谌京墨少了些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柔和感,这一抹淡笑衬得她更是似娇花照水,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认出来人,罗离立马屈膝行礼。
“本宫来看看九皇子,可否方便?”
她看着不再面纱遮面的罗离。本是小家碧玉清秀俏皮的容颜,眼尾眉梢却结着寒霜,硬是生出了许多疏离感。还有那天破阵而入又三五步便将宇文带走的好身手。应当是宇文近卫之一了,还比罗兑位次高。
“公主请便。”
“姑娘如何称呼?”
“不敢,奴婢罗离。”罗离躬身。
谌京墨颔首。凝雅将她扶至床边,她轻提裙摆,就坐在了床边。
“都退下吧。”
“喏。”众人退去。
帐中只剩了谌京墨、宇文二人。
她同皇兄、二哥详尽地讲述了昨日之事,想着宇文,便直接来了。
眼前的人儿双目紧闭,一脸平和,不是挥剑时的暴戾,不是调戏她时的无赖,也不是偶尔被她逗弄出的冒傻气,亦不是看到吃食时满脸的孩子气。
视线扫过他的脸庞,谌京墨的目光悠远,却愈发柔和。
没有宇文的昨天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如果,但她知道因为有他和他的守护,她得以存活,无论这守护出于什么目的,结局都只有一个他救了她一命。她是个知恩之人。有些事情大概此时就改变了,她的命运自此便会和他的紧紧缠绕了。
在白雾中她便听出了他和宇文阐的矛盾,对于他来陈国和求娶的目的也大致明晰。帝王之家,无非就是夺嫡之争。他前十八年的久居宫中和低调处事也有了解释,韬光养晦而已。至于自己…
娶了她,这天下她自然会帮他夺下。
作者有话要说:用“他”称宇文是因为这个时候公主还以为她是男人啊!再说一下,怕大家误会。
然后...
马上要开始甜了,我好像有点卡文了......
今天终于拿到驾照了,在驾校学了半个月的车感觉都学颓了,还是夏天学车好,被冻到双脚失去感觉的感叹。
第二十章
宇文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
她其实没什么事了,底子好,除了腹部和左手的伤口会痛,醒来后的第二天身子就轻快起来了。
但自打她醒来,她的药基本都是谌京墨喂的。
这几日,谌京墨日日都会来她帐中,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淡雅清冷,但温言软语,轻柔低缓的声音每日在她耳中缭绕,以及嘴角那抹淡笑,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
她大抵明白了为何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会折在美人裙摆下。
她现在就十分想醉死在温柔乡中,所以拼了演技和浑身解数,她也要多病几天。
什么天下不天下的,那是能吃的吗?
是受了伤有如此美人儿会倾心照顾的吗?
呸,才不是。
喝下最后一口药,宇文丝毫不觉得苦,看着眼前人儿致脸庞和青葱玉指,她吧唧下嘴,唇齿间回味的全是谌京墨身上的芳香。忍不住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嘴角上扬,眼角眉梢舒服地向下耷拉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像偷吃了一肚子小鱼干后的猫儿,瘫在午后的阳光下,甚至愿意翻身露出肚皮给来人抚摸。
谌京墨将药碗放下,好笑地看着宇文,真没点出息的。眼中的温柔她自己都无从察觉。
她轻轻咳一下,压下心头情绪,又挂上一脸的清淡优雅,看着宇文开口了,“九皇子。”
宇文还沉浸在一身舒爽之中,从鼻间挤出一个嗯,应了她。
“你是嫡长子,本不必如此。”
淡然平静的语气,话题所及之郑重让宇文终于回了神,她微敛眼睑,眼中回复清明。
以谌京墨的玲珑心思,猜到了她此来南陈和求娶的目的她一点也不惊奇,看不出猜不到才奇怪。
这也是这几天宇文心中又喜又忧的原因。
谌京墨知晓了,谌京墨开始对她温柔了,开始信任她了。她欣喜于此,自己此行的目的不仅达到了,还博取了才智过人的南陈长公主的信任,而谌京墨言语中显然透露着要助她一臂之力的意思。可以事半功倍,她心下自然畅快喜悦。
谌京墨看破了,也心甘情愿地入局了,一切都朝着自己开始便预想好的方向发展。但她好像做不到毫无负担地欺骗和利用了。她很忧虑,她有些挣扎又有些纠结。
她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个姑娘。
她重新抬头,心中惊涛,面上风云平淡,“母后与我,从来都不愿与他们争抢。可宇文阐却一直忌惮于我们母子。母后是父皇发妻,几十年如一日的贴心,即便我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他也不曾迁怒于母后,甚至对我也是少不了关怀。大概如此殊遇,让淑妃和宇文阐一直心中不平。”
她静静地叙述着,目光渐飘渐远,好像隔着千里便看到了长安的万家灯火。谌京墨也静静地看着她。
“从我记事起,母后与我便被他们处处针对。后宫之中,靠着外公家暗卫守护和母后的周全心思,才能次次躲过淑妃的毒手。年幼时,学堂之上,最常见的便是宇文阐与我意见不合,那时我还不懂事,锋芒毕露,引得父皇、朝堂乃至举国关注,他母子二人便愈发癫狂。无奈之下,才借重病损了心神之由,自此我久居宫中,不出门不见人不问朝政,与世隔绝,才让他二人心下和缓,让我与母后过了几年平淡的日子。可谁知,”
宇文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宇文阐竟在我行冠礼设府后立马向父王进言,说我已成年却无妻无妾不成体统。吾周冠礼行得早,是两年前,我才十六。先前,母后以年龄太小为由回绝了所有求亲之人。终于等到成年,宇文阐自然不会放过我。”
说到此处,宇文偏头,直勾勾地看着谌京墨,唇角淡笑,笑得有些张扬,“他说,国中美人才女我既瞧不上,不若远走千里,去陈国求娶江楚长公主。世人皆知公主国色天香,风华无双,他是决然不信我能求亲成功的。但是能将我与母后分离一天他便多一天的机会。母后与我以我身体孱弱为由拖了两年,最终还是父皇一道旨意,我便来了陈国。后面的事情公主都知晓了。”
她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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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缓,直视着谌京墨的眼睛,眼中只有淡淡的星光余晖,“未来之事毫无定数,或许自身都难以保全……”
看着眼前的人儿,她终究是狠不下心,“公主不必涉险入局。”
直视宇文的眼睛,谌京墨眉梢微挑,一字一句道,“那你为何要如此?”伸出白皙纤长的玉指,轻轻点在宇文腰腹处,微微使力,按了下去。隔着衣服,准确地按在了宇文的伤口上。
陡然升起的疼痛让她拧紧了眉头。
“不就是为了引本宫入局吗?亲近本宫,又救了本宫,让本宫放下防备,知你信你进而与你成婚,不是你的目的吗?”谌京墨上身前倾,眼中唇角都是调笑,但一身的威压却将宇文压得不住后仰。她的手还点在宇文的腰腹之上,仿佛热源,让宇文的身体由腰腹开始燃烧,火势直接蔓延全身。鼻腔中充斥着谌京墨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谌京墨靠得越来越近,左手抬起,从怀中摸出一块绢布,上面书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又是为何?宇文阐血卫的信息?他安插在吾陈军中的暗桩名单?崔演军备、暗桩、线人及联络信件?九皇子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好啊。”
她双眼微眯,深潭似的眸子蕴含的全是危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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