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长公主的急躁脾气众人皆知,见长公主不闻不问,韩家却来致歉,反劝杨氏不必自责。
杨氏又是愧疚惋惜裴家人命,又是恼恨气怒唐解忧的胡闹,回府后片刻没停,便让人将唐解忧送去了城外道观。太夫人纵然不舍,有韩镜镇着,也没敢说什么。
银光院里,令容得知唐解忧被送出府的消息,深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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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余,等了两天,没见韩蛰写休书,便趁着睡前小心翼翼地提起。
韩蛰如常屈腿翻书,只瞥了她一眼,道:“这婚事是皇帝所赐,太快休妻会损及皇家颜面,于两家无益,过了年再商议不迟。放心,解忧一走,不会再生是非,祖父和祖母也不会再过问这里的事。你只管做想做的,不必委屈自己。”
令容“哦”了声,低头摆弄寝衣,略有些失望的模样。
韩蛰搁下书觑她,“很不想留在这里?”
“倒也不是,就只是问问夫君和长辈的意思。”令容总觉得提这事有些愧对韩蛰对她的好,也怕他尴尬恼怒,赶紧解释描补,“其实有母亲和瑶瑶在,偶尔还能尝尝夫君的手艺,也挺好的。是我怕行事有差错,给夫君添麻烦。”
说罢,眉眼弯弯,送他一张娇美笑脸。
看韩蛰的意思,应该是愿意和离的,因时机不好才拖延。横竖她年纪不大,韩蛰这种说话算数的人,这种事上想必不会诓她。老太爷对她少了提防,不至再视她为肉中刺。只要没了唐解忧惹事,一晃就能到明年。
令容暗自吁了口气,钻进被窝里,“夫君,我先睡了,你也早些睡。”
“好。”韩蛰颔首,翻了两页书,看向令容,见她侧向他睡着,锦被松松散散地盖在胸前,寝衣领口半敞,露出里头如玉肌肤跟最初蚕蛹似的躲避迥异。
看海棠红寝衣下的胸脯轮廓,比先前又丰满了些。
韩蛰唇角微动,瞧了会儿,调息一番,熄灯睡下。
将睡欲睡之际,往里翻个身,又将令容抱在怀里。
……
千里之外,裴少夫人身亡的讣告快马急报到楚州,富甲一方的盐商冯璋看罢,脸色大变,当即清点人手,星夜启程赶赴京城。
第47章惊慌
冯璋匆匆赶赴京城时,裴少夫人尚未下葬。他膝下两子一女,向来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自裴少夫人远嫁京城后,更是聚少离多,一年到头,难见面几回。
裴少夫人诊出身孕时还曾修书回家,报了喜事。
谁知数月之后一封讣告,他千里赶来,却已是阴阳相隔?
冯璋生得魁伟刚劲,在女儿灵前问了事情经过,当即气得脸色铁青,一拳捣碎旁边的木桌。裴家见了,也是又气又愧,含恨不已裴少夫人虽出身商户,却知书达理、性格温柔可人,跟夫君感情深厚。她无缘无故被长公主那茶杯害得一尸两命,嫡长孙都没了,裴家岂能不伤悲?
只是死者为大,裴少夫人的事众目睽睽,长公主亲口承认,人证有了,物证也在,故未急着追究,先办丧事。
待得丧期一过,裴家便写了状子递到京兆衙门,要高阳长公主给个说法。
京兆尹哪敢接告高阳长公主的状子?只拖着不办。
因永昌帝没开口,这案子也交不到锦衣司手里,裴家等了半月没消息,气怒之下,去长公主府理论,却被豪奴赶出。
随后,吏部员外郎裴简拼着受罚,在朝会告御状,提起此事。
裴家的事在京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长公主视人命如草芥,对裴家不闻不问,也是人所共见。朝堂上有耿直之臣看不过眼,进言劝谏,永昌帝当着众臣下不来台,只好随便给个交代,让长公主登门道歉、重金安抚,半个字也没提让京兆尹查案的事显然是早已从长公主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
随后,永昌帝直接散了朝,又特地恩准裴简两个月休沐,连面也没露。
高阳长公主骄横惯了,从前哪怕纵容豪奴打死人也不当回事,这回更认定是裴家少夫人倒霉,与她无尤,哪会登门道歉?仍旧游玩高乐,对裴家的气怒视而不见,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
如此闹到九月初也没个结果,裴简父子愤而辞官,永昌帝乐得清静,当即准了。
冯璋在京城逗留月余,眼见皇帝昏聩、公主跋扈,女儿白送了性命也没讨到半点说法,便带着裴家离开京城,同往楚州去了。
九月底时,楚州传来急报,盐商冯璋聚了两千流民,砸了县衙杀了县令,公然造反。
……
令容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丰和堂里吃糕点。
自唐解忧被送去道观后,府里果然安生了许多。杨氏派了身旁得力的仆妇去道观盯着,叫唐解忧每天早晚跪听教诲,闲时抄经悔过,不许踏出道观半步。每隔数日,便叫仆妇亲自去取抄好的经书,回来查过,送给韩镜过目。
韩镜眼瞧着裴家的事物议沸然,自知过失不小,便任由杨氏接手,对唐解忧不闻不问。
倒是太夫人仍旧不舍,那日被唐解忧气得狠了,病情加重,缠绵病榻月余也不见好转,又见韩镜铁了心不松口,没奈何,只能独自担心叹气。往常杨氏带令容和韩瑶去问安时,她也多半不见。
令容乐得如此,因韩蛰又奉命外出,闲暇时除了看书观花,捣鼓美食外,也常来丰和堂陪伴杨氏。杨氏和韩瑶并不知和离的事,待她如旧,令人稍觉愧疚,又颇贪恋,常变着法儿做些美食孝敬杨氏。
因今日杨氏外出,便先蒸了银丝卷和黄金糕备着,她和韩瑶耐不住,先拿来尝。
杨氏回府说了此事,令容手里的银丝卷没拿稳,险些掉落,“母亲是说,楚州冯璋?”
“是他。”杨氏叹气,“消息既然传到京城,想必冯璋作乱已有些日子了,地方官府和节度使压不住,才奏报朝廷求援。楚州那一带虽富庶,盐政上弊病不少,百姓也被盘剥得厉害,这一闹,怕是不易平定。”
韩瑶面色也变了,“是为裴家少夫人的事?”
杨氏摇头,“那是个引子,想必冯璋早就对朝堂不满,此事一出,便耐不住了。”
当然是裴家少夫人的事做引子了!
令容未料唐解忧那一番胡闹竟会招来这般恶果,心里将她和长公主骂了百遍。
因冯家巨富,不缺军资,且他本人也骁勇善谋,麾下都是为谋生计豁出性命的人,比畏首畏尾的官军强悍许多,是以反旗一举,风头极劲。前世冯璋占领了楚州,后路无忧,一路席卷向北向西蔓延,有些节度使望风而降,让他占了东边半壁河山,直逼京城。韩蛰也是凭借平叛之功服人心,握住军权平定叛乱,让那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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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奈禅位。
而今冯璋提前作乱,可不就是被高阳长公主的跋扈骄横激怒的?
前世冯璋造反时令容已十八岁了,家破人亡,只身在潭州深宅,战事初起时并未太放在心上,如今却截然不同。
令容神色微紧,忙站起身,“母亲,我想回家一趟。”
“怎么?”杨氏诧异。
“楚州生乱,官员必定最先遭灾。家兄经吏部遴选,六月里就去楚州赴任了,也不知处境如何。出了这种事,他必定会修书给家里,我想回去瞧瞧。”她屈膝行礼,心里咚咚直跳。
当初傅益遴选时有两个去处,因楚州富庶,于他仕途有益,府里才会首肯。
她想着冯璋谋逆在四五年之后,彼时傅益必定已调往别处,是以不曾打搅。
可而今楚州生乱,官逼民反,以冯璋的本事,府衙怕是也已陷落。叛军能杀县令,对府衙官员必定也怀恨已久,傅益生死未卜,怎不令人担忧?
杨氏听了,当即允准,“既然担心,就回去瞧瞧。这里若有消息,我派人知会你。”
“多谢母亲!”令人十分感激,回到银光院粗略拾东西,当即带着宋姑启程,为耽误行程,连枇杷和红菱也没带。
杨氏也已安排备了车马,派八名健壮家丁随行保护。
……
车马迅速出了韩府,择就近的城门而去。
街上百姓尚不知楚州叛乱的消息,商铺兴隆、贩夫营生、纨绔闲逛。明明是寻常贪恋的市井热闹声音,两旁偶尔还有饭菜香气飘来,直往鼻子里钻,令容却只觉得心焦,思绪凌乱冯璋生乱,哥哥生死未卜,这当然是最令人悬心的。除此而外,按她印象中冯璋的凶猛势头,一年之内,冯璋便会占下半片河山,剑指京城。
当时她身在潭州,虽未被叛军攻下,却也常见流民如潮,战事胶着。
而今叛乱提前了数年,韩家在军政上的棋子怕是尚未布好,能否力挽狂澜,稳住河山?
倘若叛军攻到京城,金州该怎么办,这满城百姓,又会陷入何等境况?
令容不敢想,只紧紧捏着绣帕,盼望傅益已修书回家报了平安。
正担忧忐忑,猛然见马车帘子被挑起,一道倒悬的人影蹂身而入,未待她出声,冰冷漆黑的匕首便抵到了喉咙上。
“别出声!”那人来势极快,挥手如刀,打晕宋姑,又迅速拦住她嘴巴,目光凶狠。
第48章挟持
冰冷锋锐的匕首突然抵在喉咙,瞬间勾起前世铁箭索命的回忆。令容脑子里轰的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避,将后背抵在车壁,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旁边宋姑晕倒在角落,一声不吭。
令容愣了片刻,听见外头没任何异样动静,车夫如旧赶车,街市喧闹如常,甚至连家丁的脚步都没乱,没半个人察觉车内的动静,心中不由一凉。
此人来势迅捷,既然倒悬而入,必定是先伏在车顶,而后伺机进车厢,无声无息。
这会儿挣扎叫人,显然是自寻死路。
她竭力镇定,脸上被他粗砺的手掌捂得发疼,便缓缓点了点头。
那人试着松手,见她没出声才彻底松开,匕首却仍抵在令容喉间,“帮我躲过城门盘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一手捞起宋姑胖而重的身躯,坐在令容身侧,将匕首抵在她腰间,“别想耍花样,我这匕首一颤,你命就没了!”
令容赶紧点头。
刚才片刻慌张后,她也看清了此人外貌,身材魁梧矫健,高鼻俊目,胡茬凌乱,脖颈上一道正结痂的疤痕格外醒目。那张脸有些熟悉,她一时间没想起来,又瞥了两眼,也不掩饰害怕惊恐,只颤声道:“我知道轻重。”
“你是韩家什么人?”那人又问。
他既然这样问,必定是认出了韩家马车的徽记,想靠着相府的名头混过盘查。
令容留了个心眼,“是韩家的亲戚。”
“韩蛰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表姐夫。因怕路上遇见麻烦,表姐特地派人送出来的。”令容小心翼翼地说罢,扫见那凶狠的目光,察觉腰间匕首抵得更紧,险些带出哭音,“骗你做什么!你别动,我怕疼。”她本就生了娇丽容貌,且年才十三,娇弱可怜,这幅惊恐畏惧的模样落在那人眼中,没半点作伪之态。
那人“嗯”了声,扫见车中常备的软毯,扯过来盖在身上,随即丢给令容一块美玉,“待会让管事应付盘查。”
令容小心翼翼地接过,往角落里缩了缩,终于想起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七月行宫里的山腰,她躲在山洞中往外看,曾瞧见长孙敬的容貌,跟这人极像!
且看他这般神出鬼没的身手,并不在韩蛰之下,既然是躲城门盘查,必定是负罪之身。长孙敬因行刺的事被判秋后处决,原本关在刑部大牢,难道是他设法逃出了?
令容心中猜疑不定,怕长孙敬认出她,便缩了头,一声不敢吭。
旁边那人确实是长孙敬,只是当时没瞧见山洞里的令容,不认识她的容貌。刑部大牢不像锦衣司那样群狼环伺,他在做禁军侍卫小头领之前,也曾从最底下摸爬滚打,当过戍卫刑部大牢的侍卫。
当时刺杀失败,他被韩蛰捉回,因认罪极快,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后来又在牢里安分守己,刑部最初的戒心渐渐变弱,临近处决时,降到最低。他也是瞅准那时机,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
刑部丢了死刑犯,慌了手脚,又请锦衣司帮忙,在城里各处搜捕,在九门设卡盘查。
长孙敬躲了一阵,见锦衣司的网越越紧,正巧碰上韩家女眷的马车要出城,才铤而走险,劫持令容。
城门渐近,见令容仍瑟瑟发抖,他索性将她环进怀里,拿匕首抵在她后腰,沉声道:“别露破绽!”
这人虽不似韩蛰冷厉,身上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铤而走险的狠劲,敢行刺皇帝的人,取她小命易如反掌。
令容心存畏惧,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城门口排了不短的队,马车渐渐靠近,已能听见盘问的声音。
长孙敬自知那张脸太醒目,车内没东西能挡,索性抱着令容坐在他腿上,拿软毯盖住半个身子,他将脸埋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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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背后,只将闲着的手臂换在令容腰间,做亲昵之态。
令容如坐针毡,心里气极了,也不愿长孙敬逃脱,但此时此刻,还是保命为上,遂捏紧了玉佩,掀起侧帘递给管事。
管事会意,自去打点。
监门卫的小统领也认得韩家徽记,了玉佩,猜测锦衣司那几位并不想得罪上司,便喝令放行。谁知马车还没动,忽听旁边有人冷声道:“慢着!”旋即,车帘被剑鞘挑起。
那一瞬,后腰的匕首一紧,令容身子紧绷。
她竭力镇定,看到挑帘的人竟是樊衡!
四目相对,各自诧异。
先前行宫遇见时,令容记得他的容貌,樊衡想必也记得她。
在樊衡开口之前,令容忙抢着道:“这位大人,我跟夫君去韩相府上探望表姐,夫君身子不适,急着赶路,还请行个方便。”说罢,褪下腕间珊瑚手钏,扔向他手中。
这句话长孙敬听不出破绽,樊衡却立马洞察。
他接了手钏,朝令容轻轻颔首,旋即了剑鞘,“放行。”
马车辘辘驶出城门,走出很远之后,两旁秋游的行人谈笑热闹,长孙敬才了她腰间匕首,扔开软毯。
“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他寒着脸恫吓。
令容忙不迭地点头,等他逃出马车,才长松了口气,瘫在车厢角落。掌心不知何时捏出了汗,腻腻的。她侧耳听了片刻,外头没任何动静,想必此人动作轻快如猫,那车夫仍无知无觉。至于后面的家丁,哪怕长孙敬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他们也会当成是迎面走来的过路人。
碰上这种高手,哪怕她被刺杀在车厢,怕是也无人能知晓。
令容后知后觉地捏了把汗。
……
长孙敬走了没多久,后面马蹄得得,不过片刻就传来管事诧异的声音,“樊大人?”
旋即,车夫缰勒马,马车缓缓停住。
令容掀开侧帘,就见樊衡驻马在侧,“少夫人受惊了,我已派人去追贼人,少夫人可有妨碍?”
“没有。”令容摇头,“是在追捕长孙敬?”
“是他。”
“我在他衣裳里偷偷塞了香片。”令容又摸了一片递给樊衡,“每种香气味不同,若找上等细犬,能辨别出踪迹。希望能对樊大人有用。”
那长孙敬是樊衡亲手捕获,今日又放肆无礼,且有锦衣司牵涉其中,令容当然盼望他能被捉拿归案。
樊衡稍觉诧异,将那香片接在手里,忽然笑了笑,“少夫人果然聪慧。”
说罢,抱拳行了一礼,催马走了。
……
宋姑昏睡了两个时辰后总算醒来,懵了半天才想起前事,忙着问缘故,见令容安然无恙,又松了口气。她越想越觉得后怕,余下的途中格外警醒,所幸路途安稳,并无大事,直至临近靖宁伯府,帮令容整理衣裳时,见令容腕间空荡,才问道:“少夫人那手钏呢?”
令容经她提醒才想起来,“拿去保命了。对了宋姑,娘亲胆子小,这事儿别跟她提。”
“我知道。”宋姑拍着胸脯,“这些家丁没长眼睛,下回该带个眼尖的过来。”
令容只是一笑。
两人仓促而来,也没准备多少东西,径直入府,先去寻宋氏。
宋氏和傅锦元都在院里,见她匆匆回来,甚感意外,“出什么事了?”
“是哥哥。他今日可寄书信回家了吗?”
“才到的。”傅锦元扬了扬手里火漆封着的信,“这回比平常早了许多天。”
令容着急,“快拆开瞧瞧!”
看傅锦元那模样,显然是还不知道楚州冯璋作乱的事,不过傅益既然修书回家,想必性命无忧。她满心忐忑,等傅锦元展开信笺,忙凑过去瞧,起首几句问候府中众人,随即傅益提起了楚州乱事,说乱兵攻打衙门,其势凶猛,官员或是被杀,或被捉走。那贼首是他好友冯焕的本家,蒙冯焕搭救,他才保住性命。特地修了此书,烦劳冯焕寄出,请家人勿念。
除此之外,并无旁的话语,想必身在乱境,他也无甚把握。
令容瞧罢,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腔中。
旁边傅锦元看了眼落款的日子,皱眉道:“这信写在十多日之前,怎么楚州作乱,这边却没半点消息?”
“消息才传到京城,很快就能到这了。”令容松了气,倒了三杯茶,自取一杯润喉,“前晌婆母回来时说的,冯璋作乱,先攻打县衙,后夺州府。地方上最初打算镇压,隐瞒不报,后来见镇压不住,才向朝廷求援。我怕哥哥出事,这才赶过来探消息。”
相府夫人的消息自然比别处来得快,想必确信无疑。
傅锦元怕傅益出事,皱眉沉吟,宋氏在旁劝道:“冯焕为人仗义,既然肯出手搭救,想必性命无忧。不过后面的事,怕是难办了。”
傅益领朝廷俸禄在楚州为官,冯璋作乱,他为连累家人,必定不会服软。身在贼兵手中,哪怕有冯焕作保,他的处境怕也极差。
傅锦元当即去寻傅老太爷商议,宋氏同令容用了饭,先安顿她住下,待傅锦元商议出对策,明日再一道商榷。
令容快马颠簸而来,这会儿也累了,趁着宋姑等人备热水的功夫,站在窗边出神。
九月底序属深秋,夜风已颇冷了,从洞开的窗户凉飕飕吹进来,却能提神醒脑,令人脑海沉静,思绪清晰。她身上裹了件披风,手指头缓缓扣着窗沿,隐约听见外间宋姑跟丫鬟问话,似是在寻她的寝衣,正想回身去盥洗沐浴,猛觉后颈一痛,人便昏了过去。
第49章劫持
令容醒过来时,人在马背颠簸,清晨冷冽的风吹过耳畔,呼呼作响。
她被人横着搭在马背,腹部虽垫了层东西,这一路疾驰,也难受得很。眼前是晃动的路面,旁边是微屈的腿,深秋草木凋零,覆着白霜。她觉得难受极了,试着挣扎了下,双手被绑在身后,肩膀酸痛。
那疾驰的马倒是慢慢停了,有道沙哑的声音传来,“醒了?”
令容不答,试着挣扎,却没什么用。
有双手扣住她双肩轻轻一提,天旋地转之间,双脚踩到结实的地面。方才颠簸眩晕的感觉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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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头脑犯晕,腹中难受,蹲在地上,险些干呕。
蹲身前的间隙里,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长孙敬!
许是浑身的难受压过惊恐,她心里竟然没觉得害怕,只蹲在地上,任凭清晨冷冽的风吹醒脑子,迅速考虑目下的处境昨晚被人打晕,此刻天色将明,一整夜已过去,她怕是早已出了金州。长孙敬敢停马放任她难受干呕,显然也是后顾无忧,才敢耽误时间。
只是……他为何要抓她?
樊衡他们理应紧追不舍,早已捉了他回去,怎么长孙敬反而潜入傅府,将她捉到此处?
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那股晕眩终于褪去。
令容直起身,脸色苍白,想伸手理顺微乱的发髻,双手却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盯着长孙敬,“怎么又是你!”
“傅少夫人。”长孙敬一语道破她的身份,“不害怕了?”
令容冷嗤,“你既然顺利出城,自管逃命就是,捉我做什么!”
“原本只想逃命,可少夫人引来了锦衣司的细犬,我为保性命,只能请少夫人亲自送我一程了。不必慌,我只想拿你开道,没想伤你的性命。只要往后碰见樊衡,少夫人能像在城门时那样助我脱困,我就不伤少夫人一根汗毛,如何?”长孙敬的嗓子应是在狱中坏了,声音像是从胸腔吐出,沙哑沉厚,那双眼睛直直盯着她,有种赌徒得逞的猖狂。
令容不答,只蹙眉道:“先解开我。”
天色尚未大亮,这条路僻处郊野,前后没半个人影。
长孙敬并无顾虑,转至令容身后,解了绳索。
令容理了理乱发衣裳,揉着双肩缓解酸痛,试探道:“明明已逃出了京城,凭你神出鬼没的身手,锦衣司的人未必拦得住。何必白力气去捉我?带着我只是累赘,反不如你独自逃命方便。”
“带别人是累赘,你却不同。”长孙敬阴沉沉地笑了笑,“毕竟你是韩蛰的少夫人。”
令容警惕,“有人告诉你了?”
“你自己露的破绽。要不是锦衣司的人追来,我还不知道,你竟有本事让樊衡网开一面。靖宁伯府的千金,韩蛰的妻子,果然是最好的护身符。”长孙敬抖了抖绳索,再度捆住她两只手腕,“那香片我也瞧见了,谢你好意,正好帮我引开细犬。这回少夫人可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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