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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韩蛰眼底不自觉也添了笑意,“相由心生。”
“还真是,田保心术不正,真有点獐头鼠目的。”令容见韩蛰心绪不错,那张硬朗的脸带了笑意,看着格外顺眼,顺道拍个马屁,“哪像夫君,文韬武略、英名在外,容貌也英武威仪。”
“不是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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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觑着他沉吟片刻,诚实颔首道:“从前是。”
说罢,赶紧溜进内间,招呼枇杷铺床。韩蛰自往浴房,唇角轻轻挑起。
……
翌日朝堂上,没等永昌帝和田保合谋坑韩蛰的女人,韩蛰却率先发难了。
是为御史羊正卿弹劾田保的事。
羊正卿自初六那晚遭到刺杀,便开始装病,初八开朝时,也告病不来。朝臣们还只当是羊正卿慑于田保的威风不敢露面,正疑心韩家这回怎会雷声大雨点小,听罢韩蛰的禀报,登时呆住了。
初六晚,有五名刺客行刺羊正卿,被锦衣司当场擒获,供人是受人指使。锦衣司随即顺蔓摸瓜,由笔墨轩的郝掌柜处,得知是受田保之托,并翻出不少从前田保买凶杀人的事。皇帝近臣如此胆大妄为,着实令人心惊,锦衣司随即深入查访,发现羊正卿弹劾田保的罪名全都属实。
人证物证都已齐全,韩蛰亲手呈上奏折,请永昌帝定夺。
永昌帝端坐在龙椅,有点手足无措。
田保买凶刺杀御史的事他知道。前两天田保还哭诉求情,他也觉得那御史小题大做,明知田保是他最信重的近臣还敢挑刺,明显是活得不耐烦,被田保一通苦求谗言,甚至还疑心是韩蛰欲报复田保,故意罗织罪名。
他甚至许诺田保,一旦韩蛰向他禀报此事,必会压下。
谁知道,韩蛰竟会在朝堂公然提起此事?
当着朝堂百官的面,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永昌帝有些作难,只将奏折搁在案上,“折子我回去再瞧,明日再定。”
韩蛰脚步纹丝不动,只拱手道:“这只是微臣探查所得,因没立案,尚未深查。是否由锦衣司彻查?”
“不必了。”永昌帝皱眉。
韩蛰不为所动,“御史弹劾朝臣,谏言君主乃是本职,因被弹劾而挟私报复,暗中谋杀朝廷官员,有违律法。且田将军的行径,百姓早已传开,惹得民怨沸腾,群情激愤。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延而不查,怕有损皇上英名。”
他的辞色并不锋锐,然步步紧逼,显然是不依不饶。
永昌帝自然知道这种事不好压,但实在不甘愿就此妥协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皇城外的万万百姓,都是须对他顶礼膜拜的子民。甚至羊正卿那御史,也不过拿着他的俸禄才能站在朝堂的迂腐书生,没了他,仍有人前仆后继愿来领这俸禄。
那些人,如何能跟田保相比?
幼时太师严苛,是田保帮他暗里逃出,吃喝玩乐,形同挚友。每常夜深人静,是田保伴他睡在幽深空旷的东宫,哄他入睡,照顾他饮食起居,如同半父。后来他能在宫中恣意享乐,也是田保体察圣心,诸事想得妥帖周全。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不管天南海北,田保都能帮他弄来。
田保虽是个宦官,论情分,却不逊于姐姐高阳长公主。
高阳长公主打杀一两个人,还需要追究吗?
他身边就只剩田保这么个妥帖的人,韩蛰还步步紧逼!
永昌帝愈发不满,当着黑压压朝臣们的面,却又想不出堂而皇之反驳的话,不由看向韩镜,那位手持牙笏,低眉垂目。
他又看向岳父,担任中书令的宁国公甄嗣宗。
甄嗣宗倒是抬头了,正对上他的目光。
果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永昌帝心里微喜,“甄相,你觉得如何?”
“臣倒是觉得……”甄嗣宗瞧着韩蛰,沉吟了下。
永昌帝满含期待,“尽管说!”
“臣觉得,谋杀朝臣,若此事属实,其罪当诛。”甄嗣宗看着御座上的皇帝,无视他骤然变了的脸色,“田将军肆意妄为,不可放任。如今南边冯璋之乱未平,据臣所查,冯璋谋逆是因楚州盐政苛刻,令民不聊生,田将军曾奉命南下巡盐,众人皆知。那变民举旗生乱,就是为诛奸佞,清君侧。为江山稳固着想,臣以为”
他躬身行礼,掷地有声,“当彻查此案,以平民愤。”
永昌帝勃然变色。
朝中三位宰相,韩镜跟韩墨是父子兵,甄嗣宗虽势弱,偶尔还能帮帮他。这回连甄嗣宗都不帮他了,还能怎么办?
他看着岳丈,怒气满胸,“这件事稍后再议!”
甄嗣宗颔首应是,旁边韩镜踱步而出,提起了南边冯璋之乱。
冯璋扯起反旗后势头迅猛,年节里又攻下了几处州县,官兵不敌。这事儿上永昌帝没什么主意,商议了一阵,决定由河阴节度使出兵镇压,另由韩墨任招讨使,招降讨叛,可便宜行事。
永昌帝准了,正想赶紧说退朝,又被韩镜抢了先
“田保的事,不知皇上可有了决断?”
永昌帝坐立不安。
甄嗣宗的突然转变着实令他恼怒,方才坐着想了半天,才隐约明白过来,大概是田保总是巴结范贵妃,冷落正宫皇后,才会让甄嗣宗不满。
如今韩镜跟甄嗣宗难得齐心,看来这回田保确实是行事太过,压不下去了。
即便今日能逃,明日他们照旧会提起,到时候他这皇帝的脸可就更没处摆了。
永昌帝脸上青白交加,憋了半天才道:“既如此,就由刑部主审。”见韩蛰抬目欲语,补充道:“锦衣司协理。但田保负责朕的寝宫护卫,若要提审,须先禀报于朕。”
这样一说,底下几位才算是闭了嘴巴。
趁着他们再开口之前,永昌帝忙宣布散朝,回到后宫,往禁苑去打马球泄愤。
……
此时的令容,正在银光院发呆。
今晨她原本要去笔墨轩挑几样东西,回金州时带给傅锦元,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笔墨轩已被锦衣司查封。
她正要走,斜对面屋顶忽然射出支箭,飞鸾眼疾手快地接了,上头却捆着一封信。
信是高修远写来的,说他被人挟持,困在京郊。因他在京城无亲无故,又不想沾惹田保,故求她尽快带钱财赎人救命,往后必定加倍奉还。
信里还特地叮嘱,请她别张扬此事,生意外。
那封信的字迹她认得,是高修远的。但高修远平白无故,怎会被人挟持?
令容觉得奇怪,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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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信铺在桌案,一时担心高修远的安危,一时又觉得这封信透着古怪。高修远是她的朋友,又曾帮过她,他碰见难事,自然是要帮的。至于赎人的钱财,她手里凑凑也足够。
但她总觉得不放心,想着笔墨轩是锦衣司查封的,便颇焦灼地等他回来。
好容易盼来韩蛰跟宋姑说话的声音,令容忙起身快步出去。
“夫君!”她陪着韩蛰往里走,毕竟担忧焦灼,“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
“来这边。”她拉着韩蛰走进侧间,将那求救信递给他,“高修远的。他毕竟救过我,我怕他出事,又担心有诈,没敢擅动。夫君觉得呢?”
韩蛰将信瞧了两边,随手丢在案上,“不用理会。”
“可这就是高修远的笔迹。而且我问过,他已有好几天没回住处。”
“这信不是他写的。”韩蛰说罢,便回身要往外走。
令容犹不放心,想拉住他问个清楚,韩蛰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轻易溜开,转瞬就出了侧间,都无须她帮着宽衣,径直往浴房去了。
令容的手僵在那里,愣了片刻,走回案旁。
从焦灼到诧异,再到方才韩蛰突如其来的躲闪,她心里渐渐凉了下来。
韩蛰一口咬定这信是假的,不想救高修远,又不给任何解释,甚至躲开她,都无须她宽衣,是还在喝那莫须有的醋,而后置高修远的性命于不顾?
她心里莫名觉得恼火,扑空的五指下意识搓着,想着韩蛰果断躲开的姿势,有些生气。
他不肯帮忙,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只是这封信真是冒名写的?
……
不知站了多久,灯烛光芒愈来愈亮,她将那封信盯得眼睛都疼了,仍没瞧出端倪。
侧间门口人影一闪,韩蛰踱步进来,声音低沉,“还不睡?”
令容不答,眼皮都没抬,也不想说话,见他到了跟前,随手扯了张纸,刷刷地写。
我担心他,只为朋友之义。
韩蛰瞧着案前负气而立的小娇娘,见她不肯说话,愣了愣,拿过她的笔,在底下写。
知道。
高修远有危险,为何不救?
救也无用。
令容诧异,抬头看韩蛰。那位竟然也不说话,下笔飞快。
田保以他为饵,藏之极深。打草惊蛇,危及性命。
夫君也找不到他?
纸张写满了,韩蛰也不出声,又抽了一张,在顶上写了个“嗯”字。
令容皱眉片刻,才缓缓写怎么办?
围魏救赵,金蝉脱壳。
令容将那八个字盯了片刻,渐渐明白过来韩蛰的打算。所以说到底,他还是愿意帮忙的?她抬眼,对上韩蛰的眼睛,烛光下面容冷峻,目光深邃。
她想道谢,又不想打破这怪异的沉默,遂提笔,在纸的后半段画了个眼睛弯弯的笑脸。
底下写多谢夫君。
而后递给韩蛰,漂亮的杏眼抬起来,默然看他。
第68章确信
侧间里摆着书架书案,为看书伤眼,摆了两副灯烛。此刻高烛烧暖,静照红妆,衬得令容肌肤如玉,青丝锦缎般柔顺。那双漂亮的眉眼弯如月亮,清澈的目光带有感激,柔软的嫩唇微嘟,有点撒娇求饶的意味。
韩蛰将碧玉小笔拿着,在写满字的纸上轻扣。
反倒质问起她来了。
令容眨眨眼睛,绕过书案,牵住韩蛰袖口,“是我小肚鸡肠了,夫君别见怪。”
“小肚鸡肠?”韩蛰比她长得高,靠着书案斜伸一条长腿,眼神颇玩味。
令容哪好意思说怀疑他吃醋,只低声道:“以为夫君事不关己,不想救高修远。”
“他救过你,也是瑶瑶的朋友。”
令容忙点头,“是我心胸狭隘。夫君仗义,不会见死不救。围魏救赵是说……夫君近来要跟田保闹些不愉快?”
因事涉朝政,她问得小心翼翼。
韩蛰倒没隐瞒,“何止不愉快,关乎性命。”
“夫君出手,田保必定招架无力。届时他首尾不能兼顾,对高修远的防守就会变得松懈,高修远可伺机逃出,金蝉脱壳是不是?”令容理清思路,见韩蛰颔首,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法子。否则韩蛰贸然施救,一旦田保察觉,恶从胆边生,未必不会伤及高修远性命。
她原先并不知是谁捉了高修远,甚至还赌气的想亲自去救,实在太过轻率!
这样想着,后怕之余,不又顾虑,“高修远留在田保手里,不会吃苦吗?”
“我按兵不动,他就还有价值,田保不会动他性命。男子汉吃点苦算什么。”
“夫君英明!”令容总算放心。因吃过唐解忧偷习字纸笺的亏,将方才两人对话的纸拎起来,放在烛火上烧干净了,才跟着韩蛰回内室歇息。
放下帘帐,两人各据被窝。
韩蛰看着里侧蚕宝宝般乖巧躺着的令容,忽然开口,“方才我若不去,你就站着不回?”
“不是。我在想对策。”
“我若不救高修远,你会生气?”
令容静了片刻,掀开锦被一角,爬起身来,“最初是有点生气,不是因为夫君不救他。”她迟疑了下,终是问道:“方才我想拉夫君问清楚,夫君却避开了。我以为……是夫君生气,怪我多管闲事。我误会夫君,才会不高兴。”她咬了咬唇,稍有些忐忑地打量他。
即便成婚一年多,韩蛰也不似最初冷淡狠厉,她仍有些怕他生气。
韩蛰愣了愣,瞧着她那忐忑委屈的模样,被妙丽双眸瞧着,心里一软。
“想多了。”他抬手,将她垂在脸侧的青丝理到耳后,头回跟人耐心解释,“后晌刑讯犯人,衣裳沾了血,还有血腥味。牢狱里的东西,毕竟不好。”
冷峻的脸上添了些温柔神色,他的声音也不似平常冷淡,很有耐心。
令容瞧着他,任由修长的手指落在她侧脸,不觉得突兀,这姿态反而让她安心。
“所以,夫君是不想让我碰到血腥,才会急着去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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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夫君生气了。”她小声嘀咕,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不好意思,咬着红唇微笑了笑。
韩蛰盯着柔嫩唇瓣,眼里也露出点笑意,目光几番变幻,落在她侧脸的手忽然伸出,勾着她后颈拉过来,含住柔嫩唇瓣。
甜软的气息,浅尝辄止,韩蛰眷恋地舔了舔,没敢放肆。
昨晚她半夜醒来,偷偷从衣柜里寻了东西去换,今晨吃饭时添了姜汤,方才被窝里还放了紫金小手炉,看那模样,显然是来了月事。
这种时候她格外虚弱,韩蛰也不舍得折腾,调息一阵,自熄灯安睡。
半夜里令容循着热意滚过来时,还将她抱在怀里,偷亲了亲。
……
高修远的事有了交代,令容信得过韩蛰,没再轻举妄动。
今年的年节仿佛格外忙碌,令容跟着杨氏去了几处人家,入宫见了回皇后,转眼就快到了韩家设宴的日子。因太夫人病势未愈,今年的宴席都是杨氏操办,二房的刘氏协助。
杨氏除夕那晚受寒,如今虽已痊愈,令容却还是怕她累着,跟韩瑶一道留在丰和堂,帮着打下手,将事情考虑周全。杨氏也借机给两人教了不少东西。
转眼便到正月十三,是韩家设宴的日子。
相府威仪赫赫,京城里的亲朋好友几乎都聚集齐全,素日往来的人家也都过来凑热闹,晨起后渐渐门庭若市,阖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令容因惦记着唐敦的事,特地嘱咐宋姑留意,待唐敦登门时来给她打个招呼。
宋姑在韩家的时日久了,平常出入往来,也结交了几个人,加之杨氏和韩蛰都明着给令容撑腰,府里人不敢怠慢,唐敦来时,当即递了信儿给宋姑。
令容忙里偷空,跟着宋姑过去,站在一处暖房里,推开半扇窗户望外。
今日女眷和男人各走一门,男客都会从暖房前的甬道经过,令容掐着时间赶过来,等了片刻,果然见唐敦在家仆的指引下含笑而来。
令容前后见了他三次,终于看清那张脸跟梦里刻在她脑海的一模一样!
只是比起前两回看到时唐敦身着锦衣司官服的爽朗姿态,这回他明显变得敛了许多。锦衣司固然人才济济,要历练出出类拔萃的人却不容易。韩镜在唐敦身上花了不少心血,那回出了唐解忧内外勾结的事,权衡利弊之后,让韩蛰以锦衣司律例处置,又耳提面命了一回,官降数级,留着瞧了半年,见他再无越矩的举动,才渐渐用起来。
令容对官场的门道知之不深,却知道以韩镜的手段,不会轻易舍弃多年培养的棋子。
唐敦今后若有异心,自然死无葬身之地。若仍忠心,恐怕总会有青云直上的日子。
她要算那铁箭夺命的账,宜早不宜迟。
恨恨想罢,怕叫人瞧见不好,便仍回后院,陪着杨氏招待女宾。
整日忙碌应酬,到晚间宾客散去,令容两条腿儿都酸了,回到银光院后躺在榻上,任由枇杷帮她揉捏双腿,话都懒得说了。
……
庆远堂里,唐解忧却有许多话要对太夫人说。
她这次被接回府里,原本是要过完初七就送回道观,因太夫人病着难以起身,一想到外孙女要回道观受苦就泪水涟涟,杨氏头上还压着个孝道的帽子,总不能逼着唐解忧离开,让太夫人病势更沉。杨氏考虑后,先发制人,当着阖府众人的面,提议让唐解忧多留两天,过了年节宴请的日子再回。
如今宴请已毕,唐解忧再厚的脸皮,也不好再赖着了。
后晌时她就已将随身的几件东西拾起来,叫人装进包裹,晚间来探望太夫人病的女客们一散,她便独自进了内室,依依不舍地坐在太夫人榻边。
坐下后第一句话,她便说,“外祖母,解忧后悔了。”
第69章脱困
自从被送去道观,整整四个月,唐解忧每日按着道观的作息早起晚睡,要听观中道长讲道,还得按日子抄好经书,以被韩镜查问。因韩镜事忙,记不住这些小事,每隔五日,都是杨氏拍人来取。
杨氏身边的人能有几个好缠的?
唐解忧不能偷奸耍滑,又不敢敷衍韩镜自断后路,每日认真抄书,想抽空去道观附近瞧风景都得提前筹算安排。
比起从前在相府的锦衣玉食,这四个月清茶淡饭,简直度日如年。
后悔二字,确实是发自肺腑。
太夫人瞧着她,满心疼惜,“那你知道错了?”
唐解忧颔首,“早就知道了。那时是我糊涂,鬼迷心窍,在外祖母跟前撒谎,更是万万不该。是解忧不懂事,辜负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对我的好。若不是这回责罚,解忧恐怕仍执迷不悟,越做越错。回到观里,解忧会安分守己,悔过自新,也请外祖母保重身体,等解忧回来,仍画花鸟给你看,弹琴给你听。”
“好,好。”太夫人渐现龙钟老态的脸上露出笑容。
唐解忧也柔柔的笑,倒了热茶,贴在太夫人旁边喂她。
太夫人握着她手,满心都是不舍,“再过阵子,我就跟你外祖父提,接你回来。”
“不用着急,在道观也挺好。”唐解忧双眸微敛,低声道:“耳根清净,心神安宁。”
太夫人微诧,瞧着她神色,渐渐领会过来,叹了口气。
唐解忧续道:“不过有件事,我想求外祖母。您正病着,不宜神,前两天问我的事……这满京城的男子,谁能比得上大表哥?解忧不敢再有奢望,却也不想仓促出阁。这件事先搁着别提好不好?”
“我是怕等不到你出阁……”
“外祖母长命百岁,福寿绵长!”唐解忧赶紧拦住,有些羞涩,“那些人虽好,解忧却不中意,即便出阁,也不高兴。等过两年,外祖父原谅了解忧从前的过失,再提此事也不晚。”
太夫人沉吟。
时人风气,男婚女嫁固然有门户之论,却也盼着郎情妾意,夫妻和睦,婚嫁前男女彼此中意有心,算是好事。唐解忧到了婚嫁之龄,太夫人问她的意思,她说这些不算失礼。
因唐解忧先前犯错,韩镜怕日后生是非,挑的这几家确实不算出挑。
等上两年,待韩镜转了心意,挑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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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不委屈她。
“也好。”太夫人颔首,又道:“红姑说你在东西?”
“舅母都放话给大家了,那么多眼睛盯着,解忧总不能赖着不走。”
“你舅母也真是心狠……”太夫人皱眉,语气不满。
当了二十年婆母,她在杨氏手里并没占到多少便宜。早年她年轻气盛,还能仗着身份和管家之权压住杨氏,后来出了赵氏的事,管家权被夺不说,丈夫儿子都对她有些不满。后来韩蛰长大,杨家崛起,杨氏更是日益猖狂,当着她的面,许多事就敢委婉驳回。
这回明知唐解忧是她的心头肉,也紧追不舍,赶尽杀绝。
甚至今日宴席,也是杨氏在外风光招呼,仿佛她是韩家唯一的主母。
太夫人越想越不是滋味,旧事在心头翻滚,冷笑两声,自言自语似的,“你舅母那人心机深沉,也狠,算起来这也不算什么,更狠的也做过呢。可怜赵氏死得冤屈,征儿还蒙在鼓里。”
声音虽低,唐解忧却听见了。
“舅母对二表哥很好的。”她接了一句。
太夫人只是摇头。提起赵氏,心里边憋了满满的气。她连着病了整年,成日闷在庆远堂,神日渐衰弱,比起从前,行事也更差了,全不及从前周全清醒。
憋了许多年的疑惑无人可说,对杨氏的不满更是日积月累,太夫人见唐解忧懂事了,又放心不下,怕她在杨氏手里吃大亏,迟疑片刻,才道:“人心隔肚皮。她善待征儿,还不是因心里有愧,别被她那慈善的模样骗了。”
唐解忧眉眼微抬,“那位姨娘不是为救舅舅死的吗?”
“说是遇袭时为救你舅舅死的,可平白无故,谁会袭击你舅舅?他身旁随从都是死的,要她一个姨娘去救?你舅舅对姨娘有芥蒂,平常不闻不问,若不是杨氏从中作祟,哪会带她同行,戳杨氏的眼?”
压在心底多年的疑惑吐出,太夫人连对杨氏的称呼都变了,神情中尽是厌弃。
那位赵氏是她的心腹丫鬟,生下韩征后丧身殒命,她心里始终不舒服。
唐解忧瞧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心里突突直跳。
她没敢接话茬,只作势倒水,又喂太夫人喝一些。
太夫人喝了两口,又有点后悔方才的脱口而出,只叮嘱道:“这只是猜测,说给你听,只是叫你留心,凡事提防。倘若外祖母这身子撑不住,往后留你独自在这府里,更要时时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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