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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最终演化为模糊的场景。
急促的喘息,起伏的双手和她凌乱披散的青丝,推向极致的欢悦。
韩蛰浑身猛然紧绷,脑子里响起一道炸雷,清晰照出当时的情形。
浑身强压的气血一瞬间冲上头顶,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恼羞,他猛然将她腰肢揽起,紧贴在他腰腹,躬身低头,神色几乎狰狞,“为何不说!”
令容脸红烧热,低头躲避。
韩蛰身体紧绷,克制养气的伪装被戳破,反而没了顾忌,一手扯下帘帐,半坐起身子,捉着令容的手便拉向腰腹。慌乱的娇呼传来,他恶狠狠勾住她脖颈,俯身含住柔软欲滴的红唇肖想已久的滋味,合着腹下律动,蚀骨销魂。
……
次日清晨,令容哭丧着脸爬起来,也不管韩蛰还在沉睡,掀开被子爬下榻,趿着软鞋便去盥洗。临走前瞧一眼韩蛰的冷硬侧脸,心里又恼又恨。
酒醉后乱性欺人,她还能勉强谅解。昨晚他明明清醒,居然还那样折腾!
进了浴房,从新开的侧门叫来宋姑,换衣裳时,宋姑瞅见那揉得乱糟糟的脏污锦帕,不由微讶,“昨晚……”
“我没事,就是胳膊疼。”令容低声,避开宋姑的目光,“快了吧。”
宋姑应声拾妥当,服侍令容洗漱毕,便去隔壁梳妆。待拾完了,韩蛰也恰好衣冠严整地走出来,因是初一清晨,也没用饭,齐往杨氏处问安。
路上令容一声不吭,只顾盯着眼前的路。
韩蛰神清气爽,脚步轻快。
到了丰和堂,迎出来的鱼姑却轻叹了口气,“夫人昨晚受了寒,老爷正在里头呢。”
韩蛰会意,“我们去侧间等着。”遂携令容去侧间坐下,待丫鬟奉茶后,亲自将茶杯推到她跟前。
令容咕嘟着嘴,低哼了声,扭头没看他。
第63章赔礼
杨氏平常保养得宜,甚少生病。昨晚原本无事,因陪着太夫人回屋歇息时起了几句口角,勾起旧日恨事,加之喝了几杯酒心烦气躁,回丰和堂的途中觉得浑身不舒服,将披风解开些许透气。
谁知夜里风冷如刀,暖和的身子碰见冷风,今晨醒来就觉得头疼昏重。
韩墨已请过太医把脉,开了方子,这会儿药罐就在小厨房里熬着。
他坐在榻边,身上是家常的圆领长衫,眉眼硬挺周正,儒雅端方。
他年少时也曾是名噪京城的才子,文墨通,气度清贵,以探花的身份迎娶侯府千金,得意圆满,两情融洽。自出了赵氏的事,夫妻间僵硬冷淡,哪怕后来赵氏死了,这二十年来韩墨从未再碰过旁的女人,旧事横亘,夫妻俩仍只举案齐眉,再不复旧日新婚燕尔的缱绻柔情。
韩墨的风发意气也在那之后骤然敛,甚至有一阵闭门独坐,不见任何人。之后整个人消沉了许多,到如今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头上竟添了几根白发。
屋里炭盆熏暖,夫妻俩一坐一卧。
杨氏背靠软枕,正面色冷淡地解释缘故,“……征儿虽不是我亲生,他跟存静处得融洽,又记在我名下,这些年我也没少疼他。原是老太爷吩咐我多挑几户人家,慢慢斟酌。我不愿娶甄家女儿,是怕将来形势一变,征儿夹在中间为难。太夫人听了,就说是我挟私报复,见不得征儿好,放着公府千金不娶,偏要寻个不够显赫的门第,分明是欺征儿的出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墨见丫鬟端来热水,接了递给她,又挥手叫人出去,“甄家的女儿固然有用,将来一旦出事,征儿必得割舍。若能有别的路,最好别走这一步。”
杨氏冷笑,“可太夫人不这样想,只觉得是我故意使绊子。存静幼时是什么样?也是爱说爱笑,顽皮活泼的少年人,这些年磋磨下来,在外名声狠厉,在内连他妹妹和媳妇都害怕。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征儿难得没变样,难道也要逼得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我是担心这个,才一直犹豫。”
“你对征儿视如己出,父亲和我都看在眼里。”韩墨斟酌着词句,叹了口气,“母亲的性子你也知道,病得久了,心胸未狭隘,考虑得不够长远。”
“心胸狭隘便能肆意出言伤人?”杨氏再硬气的性子,受气生病,也恨意难平。
对太夫人这个婆婆,杨氏芥蒂极深。
姑娘家出阁嫁人,谁不想两情融洽,夫妻和睦,能得丈夫撑腰护持?当时她红妆花嫁,也曾满心期盼。偏魏氏从中作怪,无端生事,在小夫妻两情缱绻时做下那样恶心的事,不止令夫妻僵冷生疏,杨氏诞子不久后添了堵,伤心气闷之下险些落下病根,调养了两三年才缓过来。
彼时两人都年轻气盛,她负气不肯低头,韩墨尝试挽回碰了壁,也日益安分。
杨氏对无辜的韩征视如己出,韩墨也敛心性专注政事,夫妻相安无事。
唯独魏氏,过上一年半载便要提起旧事,刺一刺她。
韩墨也知道母亲的性子,见杨氏恼火,只好开解,“想必是见解忧在道观受苦,母亲不好跟父亲和我提,才会迁怒,这事是委屈了你。你忙了整年,趁着这几天好生休养,初六我陪你回家,正好去靶场散散心。”
“不劳相爷。”
韩墨笑了笑,“当真不去?”
杨氏冷声,“这风寒不痊愈,哪都不去。”
“那我就独自去了,听说那孩子长得机灵。到时候画幅像带给你?”
杨氏愣了下,这才想起她兄长才添了孙子,阖家正欢喜,除开年节宴请之外,初六单摆几桌满月酒,只请亲近的人热闹热闹。她被气糊涂,竟给忘了,遂没作声。
昨晚的不愉快抱怨完,她的神色和缓了些。
韩墨这才起身,“孩子们该来了,别叫他们担心。”
“那征儿的事呢?”
“老太爷定夺了,咱们照办吧。父亲不像你慈母心肠,怕还是会选甄家,这会儿咱们未必能拗过。从议亲到成婚,总得到明年,届时再看情形。不过”韩墨顿了下,“甄家宴请的时候还得请夫人亲自出马,叫二弟妹去,我不放心。”
“知道。”杨氏淡声。
当了十几年相府主母,朝堂上的利害她分得清楚。这回恼火,半是不愿看韩征受苦,半是不忿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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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狭隘言语。
见韩墨赔笑,杨氏气消了许多,想起件事情来,“对了,听闻皇后凤体抱恙,探完甄家的态度,我打算进宫问安。”
“皇后被范贵妃逼得紧,甄家正想寻个助力,不管婚事成不成,示好总归没错。”
“这我自然明白。我想带着令容一道去,问问你的意思。”
“傅氏?”韩墨有点意外,“带她做什么?”
“进宫露露脸,等着封诰命,添个喜事。”杨氏没好气,“难道还等你那闷葫芦儿子安排?”
韩墨颔首,“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
……
韩蛰跟令容等韩墨出门,上前问安后,才并肩入内。
杨氏脸色好了许多,只说是不慎受了风寒,让他们不必担心。又将打算带令容入宫的事说了,叮嘱令容备好衣裳,过几日会请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入宫问安行礼的规矩。
令容应了,见杨氏病得不算沉,稍稍放心,出门后脚步稍驻,“夫君先回吧。”
“还有事?”韩蛰回身。
令容盯着脚尖,“我去找瑶瑶,待会一道去寺里进香。”
这显然是借口了。
往年女眷去进香,多是用了午饭再出门,后晌正好回来。这会儿还早着呢,她去跨院,显然是躲着他,不想同行回院。
肯定在为昨晚的事害羞。
韩蛰将她盯了片刻,颔首,“好。”出了丰和堂,也没去银光院,先往书房走了一遭。
这头令容去找韩瑶,那位梳妆已毕,也跟杨氏问安过了。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去杨氏的小厨房熬了清淡的粥,陪着杨氏用过午饭,便跟着二房的刘氏婆媳一道出门,去寺里进香。
满京城的贵家女眷几乎都在这日进香,韩家哪怕避开最拥挤的前晌,到寺里时也是人头攒动。令容跟着进香许愿,求了福袋,乘车回去时瞧着街市两侧的喜气洋洋,心里总算痛快了许多。
回府已是后晌,令容回到银光院,不见韩蛰,却见一方食盒摆在桌上。
她只当是红菱折腾来的,正觉腹饿,掀开一瞧,里头端端正正摆着一小盘糯米排骨,色泽红亮,香气扑鼻。
令容深吸口气,转头就见红菱笑吟吟走了出来。
“少夫人可算回来了,快尝尝。”她跑回去端了水来,待令容洗手擦净了,盛些给她。
令容尝过,果然味道不错,连着吃了两三块,觉得不像是红菱的手艺,疑惑道:“真是你做的?”
“不是我呀。”红菱笑容满面。
“是夫君?“
“嗯!他亲自送来的,说少夫人进香劳累,该补一补。还说等少夫人吃完这个,移驾往厨房走一趟,那里有更好吃的。”
还学会卖关子了!令容撇嘴。
本想着晾一晾他,奈何实在抵不住诱惑,慢吞吞地将糯米排骨吃完,舔了舔唇,仍旧往厨房去。到了那边,就见韩蛰坐在水榭翻书,见她走近,才走出来。
“夫君有吩咐吗?”令容吃人嘴短。
“过来。”韩蛰带着她进了厨房,角落里生着火盆,一室和暖。干净的厨房里,厨具作料皆整整齐齐摆放,唯有敞开的窗户旁悬着两只乳鸽,显然是被卤过,正在通风晾干。
令容眼前一亮,“是新送来的乳鸽?”
“还用问?”
令容不好意思地笑笑。腊月底时府里得了许多野鸽子,大厨房做成山药鸽子汤送来,令容吃饱喝足后贪心不足,随口提了句若是乳鸽肉就更好了。
谁知今日韩蛰真就弄来了乳鸽?
美食跟前旁的芥蒂都可放下,令容馋了片刻,有点迫不及待,“夫君是打算红烧?”
韩蛰颔首,过去将卤过的乳鸽瞧了瞧,往锅中添了油,命仆妇生火。
不多时锅中油热,韩蛰自提了乳鸽在手,拿汤勺舀油,浇在乳鸽身上。热油淋在乳鸽,滋啦啦作响,香气四溢。待整只色泽金黄的乳鸽炸好,韩蛰搁入盘中前,先撕了一块给令容单独备着,令容试了试觉得烫,连忙摸摸耳朵。
“别急。”韩蛰唇角微动,“没人抢。”
令容笑了笑,吹了吹烫热的肉,捏着送进嘴里去,皮脆肉滑,汤汁味香,经卤煮油炸,那骨头都带着酥香。待韩蛰第二只乳鸽炸好,先前那只已被她吃掉了大半。
韩蛰见状,声音带了笑意,“不生气了?”
令容想了想,将乳鸽丢下,想着仍旧不适的胳膊,咬唇不语。
“昨晚喝了酒,”韩蛰知她脸皮薄,压低声音,“少夫人见谅。”
“那以后若喝了酒,夫君去书房睡。”令容提条件。
“好。”
“还有,过完十五,我想回家住几天夫君别误会,只是有些想念娘亲,想回去陪陪她。”
“好。”韩蛰答应得倒爽快。
令容松了口气。从潭州回来,和离的事就像巨石压在胸口,叫她心烦意乱。韩蛰在身边时,她总被他拐带,须分开几天静心想想,才能拿定主意,决断前路。
他能迅速答应,倒叫她意外,看在红烧乳鸽的份上,总算原谅了他。因这道菜做到心坎里,令容芳心大悦,还送了个寺里求的福袋给韩蛰。
韩蛰笑纳。
过后,杨氏果然请了嬷嬷来教令容入宫见驾的礼仪,顺道连韩瑶都受了遍提点。
到初六那日,韩墨带着杨氏、韩瑶和韩蛰、令容,一家子浩浩荡荡,齐往杨家去喝满月酒。谁知走至中途,年节里仍兢兢业业守在锦衣司的樊衡突然赶来,低声跟韩蛰禀事,韩蛰神色稍肃,跟韩墨低声商议了片刻,便纵马走了。
第64章刺客
定远侯杨家是以军功起家,祖宗在边疆卖命,挣了个侯位,袭了两代,成年的男丁几乎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只剩女眷带着年弱的孙子留在京城。满门忠烈令皇帝深为敬佩,是以格外照拂,让年仅八岁的孩子袭了侯位,爵位没降半阶,仍袭一等,并亲自命鸿学巨儒教导。
这孩子便是如今的定远侯爷。
他幼时丧了父兄,满门身强体健的男人皆战死,不疑心是皇帝忌惮,是以生平没碰过刀剑,只在文官中厮混,如今年事已高,主持礼部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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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膝下两子一女,长子杨礼承袭了祖宗勇武之风,武功骑射皆出类拔萃。他原想投戎从军戍守边疆,侯爷怕他出岔子,死活不肯,先在北衙禁军待了四年,而后往别处历练过,仍调回京城,如今已握京畿驻防大权。
次子杨裕十余年前离家出走,如今任河阳节度使,十余年不曾回家。
这回摆满月酒的,便是杨礼的长子杨峻,他已过了二十六岁,五年前得了长女,年前又喜得麟儿,阖府上下皆十分欢喜。
韩墨带杨氏和女儿、儿媳过去,杨家自热情招待。
令容还是头回来杨家,在杨氏的指引下拜见过长辈,又入内瞧了襁褓里的小婴儿。
那孩子出生也只月余,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里,头上戴着软毛织的虎头小帽,连个身也不会翻,一身甜甜的奶香气。才一个月大,小脸儿算不上多好看,却胖嘟嘟的十分可爱,两只手又小又嫩,塞个手指头过去,还会试着抓紧。
令容前世没有母子缘,此刻瞧着襁褓里小小的孩子,心都快化了。
杨氏在旁瞧见,不由一笑,“很喜欢吗?“
“嗯。”令容颔首,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软乎乎的,很可爱。”
“再过个把月,会长得更可爱。等他学会翻身,缠在身上对着你笑,声音稚嫩地叫你娘亲,才知道当娘有多好。”杨氏躬身逗着孩子,笑睇令容,“到时候就知道了。”
令容咬唇轻笑,低头不答。
小婴儿确实招人喜欢,但她跟韩蛰……
那样的场景,令容仍无法想象。
看罢孩子,往侧厅坐着说话,因杨蓁四月里即将出阁,杨氏和杨礼之妻隋氏不说起备嫁的事,一抬头见韩瑶跟令容、杨蓁围在一处说悄悄话,隋氏不由一笑,“瑶瑶年纪也不小了,你那儿可有中意的人家?”
“还没挑好呢。”杨氏笑觑一眼,“今年慢慢寻摸吧,她孩子心性,稍微晚点无妨。”
隋氏颔首,“能留就多留一阵,蓁儿眼瞧着要出阁,我反倒不舍起来。正后悔呢,该把婚期推到明年。”
“总归要出阁的。好在蓁儿仍在京里,能时常见面,嫂子看开些罢。”
杨氏笑着喝茶,瞧向韩瑶时,心里却叹了口气。
女儿大了,她虽不着急,盯着韩瑶的人却不少。从去年至今,已有许多人来探她的态度,有几个不错的儿郎,她试探韩瑶的态度,那位却都瞧不上。婚姻关乎终身,想挑个她和韩瑶都满意的婆家,怕是有得磨。
韩瑶隐约听见,像是避着这话题,又拉令容和杨蓁进屋逗弄孩子去了。
……
比起杨家的其乐融融,韩蛰脸上全是冷肃。
腊月底御史羊正卿弹劾田保的奏本一上,韩蛰就派人留意,暗中保护羊正卿。
暗哨盯了小半个月,今日樊衡来报,说羊正卿家附近有人暗中窥视,他怕打草惊蛇,已命盯梢的人悄悄退开,只留一人陪羊正卿坐在屋里,暂时不敢出门。
韩蛰听罢,当即跟樊衡赶赴羊家。
羊正卿科举出身,家中并无根基,在京城买不起房屋,只赁了处小院居住。那附近都是租住的往来客商,年节里大多回了老家,没多少热闹气息。
韩蛰过去时,果然见有人假装挑夫在附近晃悠,虽经掩饰,却仍露端倪。
从御史弹劾至今,田保竟能忍耐半月,跟他从前雷厉猖狂的做派相比,实属罕见。初八即将开朝,他拖到此刻,又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显然也是看破了韩家的打算,怕贸然行刺会留下把柄,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毕竟是骄横惯了的权宦,被小小御史憋足劲骂了半个月,到底没沉住气,瞧这动静,显然是上钩了。
韩蛰不愿失了良机,遂命旁人尽皆撤走,只剩他和樊衡潜伏在暗处。
至入夜时分,羊家外围终于有了动静为刺羊正卿,田保足足派了五六人过来,互为援救,显然是想趁虚而入,刺杀后全身而退,既不留任何把柄,也可延续田保对御史的震慑,显他皇帝宠臣的威风。
那群人靠近得缓慢,显然是怕锦衣司设伏,落入网中。
将周遭全都排查过,确信无人埋伏,足以让他们后顾无忧,为首之人才摸向羊家正门。
韩蛰藏身暗处,右手仗剑,左手五指间夹着两枚铁丸,悄无声息地靠近。
锦衣司使神出鬼没的身段无人能及,五名刺客中虽有人盯梢,仍浑然不觉。
羊家小院里灯火昏暗,唯独屋中亮着灯盏。为首的刺客身如秋叶,轻飘飘荡入院中,戳开窗户纸往里一瞧,确信是羊正卿无疑,当即猛力破窗,左臂挽好的劲弩对准他脖颈,激射而出。
烛火微晃,斜刺里一把匕首飞出,叮的撞歪铁箭,射倒灯台。
黑暗中,樊衡如潜伏的虎豹扑出,狠狠一拳挥在刺客的脸上,打出满口鲜血断齿。
院里闷哼传来,伏在墙头盯梢的两名刺客未及报信,便被韩蛰的铁丸击中后颈,铁丸击中要穴,令人头昏眼花。韩蛰飞身扑出,飞脚踢晕其中一人,赶在另一人逃身之前追袭而上,瞅准脸颊重重挥拳,又怕他将□□藏在了别处,顺手打晕。
外围两人察觉动静,不思逃命,反射铁箭,欲将同伴灭口。
韩蛰击飞铁箭,连同飞扑而出的樊衡一道追过去,将两人活捉。
这场伏击大获全胜,五名刺客尽数落网,还都好好的活着。
韩蛰随即唿哨召来下属,将刺客身上藏的□□尽数卸了,带往锦衣司。
……
锦衣司的牢狱外,火把熊熊燃烧。
年节的热闹氛围似乎被隔绝在外,墨色深浓的夜晚,这座牢狱愈发森冷高大,黑睽睽的暗影像是蹲伏的巨兽,许多鲜活的人命有进无出其中不乏恶贯满盈的江湖宵小,也不乏人面兽心的朝堂重臣。
五名活着的刺客,能吐出的东西实在不少。
韩蛰在狱中整整待了一宿,次日清晨,便带两名随从亲自前往笔墨轩中。
年节里生意冷清,笔墨轩关门数日,初四时重新开张,也只有半数伙计留下来照应,生意门可罗雀,都颇清闲。
韩蛰过去时,伙计正懒洋洋地卸铺面门板,见有官差过来,也不认得品级,只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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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来得可真早,快里边请。”
“你们掌柜呢?”韩蛰身后紧随的下属问道。
这显然是来者不善,伙计犹豫了片刻,正想推辞,见韩蛰面色冷厉,不敢撒谎,只好道:“各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请他。”说罢,匆匆回身入内,不多时,便请了郝掌柜出来。
郝掌柜满面堆笑地迎出来,见是韩蛰站在当堂,忙恭敬行礼,“大人光临鄙店,可是为高公子?快给几位贵客看茶。”
韩蛰面色冷淡,“有件事要请教,锦衣司走一趟吧。”
“哟,这……”郝掌柜脸色一变,笑容堆得更浓,“草民就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不知大人有何见教,只管在这里问,草民若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韩蛰面色冷沉,懒得跟他废话,命人拿下。
郝掌柜哪肯就范,两只肩膀被捏得生疼,忙求饶道:“哎,这是怎会说的……”话音未落,后头帘子掀开,传来少年人清朗的声音,“大清早的,韩大人好威风。”
“高公子。”韩蛰眼皮微抬。
高修远快步走到跟前,“郝掌柜是生意人,不曾犯过半点刑律,韩大人就这样空口白牙地抓人吗?”他自入京城,便颇得郝掌柜照拂,见老人家恭敬陪笑还遭受欺压,实在看不过眼,仰头盯着韩蛰,胸膛微微起伏。
两人上回见面还道谢寒暄,再碰面,却又成了这情形。
高修远的父亲当年蒙冤,便是刑部和锦衣司联手促成,加之锦衣司狠辣之名在外,行事又诡谲神秘,对锦衣司深为厌烦。彼时虽非韩蛰主事,高修远因厌恶锦衣司,对韩蛰亦无好感,见他强横闯入捉人,自然不满。
韩蛰将他瞧了片刻,忽然动了动唇角。
“锦衣司拿人,向来如此。不过既然你问”韩蛰自袖中摸出一枚核雕,在高修远跟前晃了晃。旋即,将那核雕递到郝掌柜跟前,“认得吗?”
那核雕瞧着并无殊异,却有一处破了皮,里头空荡荡的。
郝掌柜面色微变,顿时停止了挣扎。
这前后转变尽数落入高修远眼中,他愣了愣,见韩蛰将那核雕抛向自己,顺手接了。
“此地不宜久留。”韩蛰念他出手相助令容的好意,淡声道:“高公子另寻下处吧。这笔墨轩的事,好好想想。”
说罢,叫人押了郝掌柜,出门后塞进锦衣司那通身漆黑的马车。
高修远愣怔片刻,将那核雕托在掌心,丢下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伙计,从后门出去,在后巷慢慢踱步。
刚才郝掌柜脸色骤变时,他便明白,韩蛰并非无故捉人。
能劳动锦衣司使亲自捉人,可见这位面相和善、风雅有趣的郝掌柜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简单。上京后许多事情浮上脑海,郝掌柜的许多奇怪举动也愈发清晰,他在清冷晨风里站了片刻,渐渐有了头绪,俊秀的脸上蒙了寒冰,捏紧核雕,强压怒气,径直往田保的住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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