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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韩蛰面色是惯常的沉冷,“少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奴婢半夜起来查灯烛,少夫人那儿灯还没熄,今早起来,眼圈还红红的。”
清早眼圈红红的,是睡着时哭的?
看来这回她真是生气得很,受了大委屈。他明日筹备了南下的事,后晌应须动身,战事当前不容他绕道去金州,不把她那点气恼抚平,按令容那外软内刚的性子,心里的芥蒂酝酿发酵,没准真得再提和离的事。
韩蛰心里揪着,深浓的眸色几番变幻,沉声道:“给书房掌灯。”
姜姑应命,往侧间里掌了灯盏,照得满室如昼,而后恭敬退出。
韩蛰自铺纸研磨,从笔架上挑了支趁手的狼毫,挥笔便写。
写信总比说话容易,令容介意章斐的事,他澄清就是。横竖当年对永昌帝拔剑是为了章素的兄弟情分,跟章斐没半点关系,好解释得很。轮到高修远那件,笔势便顿住了,他缓缓写了几个字,又觉无从下笔,纸上染了团墨迹,颇为碍眼,随手揉成一团,扔在旁边。
写了三遍才算满意,韩蛰将纸团在烛上烧了,将家书封起来。
家书自然不够,他这回外出,半点东西没给她带,反怄了她一肚子气,哭得委屈。心里觉得理亏,珍珠首饰之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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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稀罕,也不好携带,想了想,另写张纸条塞进信封里,这才放心去睡。
第133章战情
家书寄到金州时,令容才跟宋氏对坐用完饭,在园里散步。
傅老太爷身子骨不算强健,这回虽只是风寒,却有些病来如山倒的架势。他丧妻颇早,这些年没续娶,膝下唯有两个儿子,没养过女儿,待令容堂姐妹俩便很好。这两年傅绾出阁远嫁,令容常在金州,傅盛娶的一房妻室去岁病殁,膝下便甚为荒芜。
令容回金州后陪着侍疾,跟老人家说说话,逗他高兴,老太爷的气色倒好了不少。
前晌令容又过去陪着解闷逗趣,晌午时老太爷吃了药小睡,傅锦元守在那边,她随宋氏回屋,暂且用饭。
金州物产颇丰,有许多令容惦记的吃食,宋氏准备得丰盛致,令容吃得心满意足。
就只是腹饱后略觉得撑,趁着天阴凉快,母女挽臂慢行。
宋姑将家书递来,蜡封之外空无一字,递信的人却说得明白,是给少夫人的。
整个韩家上下,会闲得没事递信给她的没旁人,令容瞥了一眼,迟疑着拆开,揪出信笺一角,果然是韩蛰的笔迹。她有点犹豫,觑向宋氏,宋氏笑意温婉,“是谁写的?你先瞧瞧,我去前面亭子等你。”
令容不知信里内容,没好意思说是韩蛰,点了点头,自寻个荫凉坐下。
信笺用的是她买的松涛笺,玉白整洁的纸面,底下有古拙的墨色松涛花纹。
韩蛰的字迹风骨遒劲,行楷洒落如行云流水,信写得不长,先说他有公务即日南下,无法前往金州亲致歉意接她回府,只好请她见字如晤。后说章斐虽曾幼时相交,却是因章素之故,当初拔剑相护,是为章素兄弟之义,换了旁人亦会如此,与章斐无关。别苑里驻足招呼,也是敬章老祖孙恩义,且两府世交,不宜视而不见。最末说那晚出言无状,请她万勿介怀。
态度是够诚恳了,韩蛰那样冷清倨傲、俾睨天下的性子,能写这封家书实属容易。
可章斐的事虽解释得明白,却只字不提无端因高修远而拈酸吃醋的事。
胸怀天下铁腕强劲的相爷,如今连谋夺皇位的勃勃野心都渐渐流露,却还不肯承认那无端喝醋的狭隘心眼。他写下这家书时,必定也是沉肃着眉目,神情紧绷,令容都能想象到他那固执又别扭的模样。
她心里暗嗤了声,将信笺瞧了两遍,仍旧折起来装入信封。
这一瞧,才见里头还有个纸条,仍是韩蛰的字迹,展开来瞧,却是两道菜的做法,不提用料做法,却写如何以色香辨别掌握火候,每道菜写了十来条,颇为细致。
这着实让人出乎所料,先前令容向韩蛰讨教秘诀,那位还断然拒绝。
如今主动道出秘诀,算是赔罪的礼物吗?
令容瞧着纸条,唇角绷不住牵起来,又轻哼了声,压着唇角装入信封。想起身,到底惦记韩蛰做出的美味,又将纸条取出来,细瞧了两遍,上头许多细节都是她先前从未留意过的,若照着尝试,未必没有奇效。
想起相府厨房里四溢的香气,压着的唇角又忍不住牵起来,心里跃跃欲试。
赶到牵头亭子,宋氏见她唇角微微抽动,似是刻意生气又忍不住欢喜似的,心中洞然,“是存静的家书?”
“嗯。”令容低声,嘀咕道:“那个臭木头!”
“什么?”宋氏没听清。
令容微咬红唇,笑而不答。
宋氏便抚她发髻,语声温柔,“他忙成那样,能抽空修书给你,还是惦记着的。方才外头递信进来,你哥哥又要随存静去岭南,这趟出去,还不知何时会回来。”
“去岭南?怎么回事?”令容微讶。韩蛰信里只说南下,没提缘由。
宋氏也不清楚,“没说缘故,只叫咱们别担心也别张扬。是派心腹来的,想必事关重大。”
令容听罢,颔首出神。
傅益是兵部的人,跟韩蛰南下,不可能是为锦衣司的事,多半是因战情调用。永昌帝有闲心去别苑避暑,近来也没听岭南有动静,韩蛰这回南下,动静隐秘,想来是另有安排。
这般想着,有些悬心,却也无从探查详细,后晌瞧过老太爷之后,挑了宋氏手底下擅长厨艺的丫鬟,将韩蛰那两道菜试着做了,果真与红菱先前做的味道截然不同还真是厨艺秘笈!
韩蛰一走,银光院暂且无事,杨氏派人问安探望之余,也递话给令容,可多住几日。
待傅老太爷病势好转,傅家另一件大事便操办起来傅盛的婚事。
……
傅盛虽比傅益年长,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从前养出一副霸王脾气,直到得罪田保、连累令容的婚事,傅伯钧才觉事关重大,下狠心教导。傅家在金州也算名门,傅伯钧为他娶妻,傅盛也老实了许多。
谁知那姑娘命薄,进门没多久便病故了。
如今要娶的这位姓蔡,是山南节度使蔡源中的女儿。
金州属蔡源中节度,那位军权在握,辖内各州赋税多半扣在手上,在这朝廷不敢擅动节度使的世道,也是巨富高门。
原本蔡家不太将靖宁伯府看在眼里,因那姑娘也是婚后丧夫,寻不到门户相近的再婚人家,见傅盛是伯府嫡长孙,虽幼时顽劣,这两年不曾胡作非为,便看中这门亲事。
傅盛丧妻后并无意中人,傅老太爷跟两位儿子商议过,探得那姑娘性情和气,并无骄纵任性的毛病,娶来宜室宜家,若能劝着傅盛多在正途用心,也是好事,便应了。
两家问名纳征后已然定了婚期,令容见老太爷无恙,才起身回京。
京城里倒是风平浪静。
令容回府后拜见杨氏,这才得知岭南战事。她对陆家和韩家的过节并不知情,从杨氏言语神情来看,这回打仗,韩蛰的处境怕仍颇艰难。
回到银光院,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心里毕竟不太好受韩蛰公务繁忙,前回出门两月,回来后两人才见了一面,便又匆匆分离,别说彼此温存陪伴,连句软话都没说,尽顾着置气了。
忍不住将韩蛰那封信取出,翻来覆去地瞧,每个字句都值得咀嚼许久似的。
先前韩蛰离家,她还觉得庆幸,觉得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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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轻松些,虽两地相隔,却不觉得太难熬。如今又逢别离,那晚还算是不欢而散,心里总空着个角落似的,好几回梦见韩蛰,醒来时侧耳细听动静,却没半点脚步声。
那封信和纸条被翻了许多遍,令容趁着夏日天长,又做了些蜜饯果干。
思念与日俱增,想递封家书,又怕无端让他分心,手里笔头快咬秃了,玉管狼毫落下,信中所写的也只家常琐事,说那两道菜做出来果然美味,银光院诸事安好,让他在外保重。
……
数日后家书递到韩蛰手里,负伤在身的人对着灯烛翻来覆去地瞧,冷硬的脸寒色稍融。
岭南陆秉坤不算骁勇猛将,却胜在地利之便,手底下一干骄兵悍将,加之兵力甲胄齐全,若只凭从江阴、河阴两处调来的兵马,并不容易对付。好在长孙敬潜入其中已半年有余,虽未能彻底摸清底细,却也凭出众的身手博得陆秉坤激赏,对节度使幕僚情形知之甚详。
锦衣司在岭南虽难压地头蛇,韩蛰谋划已久,对各处地势倒也摸得清楚。
韩蛰奉命南下,手里只握三千兵,江阴陈陵自顾不暇,能分出的兵力有限,倒是曹震看着宋建春的面子,分了八千兵力给他,另派两员猛将协助。
这万余兵力跟岭南数万驻军相较,不占半点优势。
陆秉坤跟韩家结缘已久,虽知冯璋是溃败在韩蛰之手,却也不以为意,自认手下兵多将广,在韩蛰奉召初入岭南边境时,便派得力大将徐茂率两万兵马拦截,在险要处设下圈套,欲挫韩蛰锐气。
谁知韩蛰未卜先知似的,反客为主,不止斩杀徐茂,还俘获岭南军士三千余人,一番游说后,尽数入麾下。
陆秉坤气得跳脚,连派两名猛将迎击,却尽被韩蛰击败。
连番受挫,陆秉坤终没能沉住气,从幕僚中挑选身手出众的将才,长孙敬随之脱颖而出他到岭南时日不长,虽脾气直爽、身手出众,战事之初,陆秉坤不敢重用。如今韩蛰步步紧逼,令他帐下士气低落,遍观整个岭南,恐怕也只长孙敬能挫其锐气。
陆秉坤当即拨了万余兵马给长孙敬,并令长子陆魁率军前往。
谁知两军临阵,长孙敬骤然反目倒戈,斩杀陆魁和两名陆秉坤的心腹将领,率大军投靠韩蛰。这战事毕竟与抗击外敌不同,一边是谋逆自立的陆秉坤,一边是朝廷镇压的大军,校尉将军们固然有立功谋前程之心,底下军士却多是领朝廷钱粮奉命行事,无从选择。待长孙敬斩杀陆秉坤心腹,剩下几位校尉小将自知难与之抗衡,只能顺大势而为。
陆秉坤痛失爱子,遭逢背叛,平白送了万余兵马给韩蛰,岂能不痛?
当晚议事回府,途中遭遇偷袭,虽被部将及时救下,却也受了点轻伤。
次日便有陆秉坤重伤卧病的消息传出,加之长孙敬为剿灭心存不轨的陆秉坤而奉命蛰伏,已率万余兵投靠朝廷,种种传闻流言长了翅膀般飞遍岭南,令各处人心惶惶。
韩蛰得了长孙敬和兵马,军威更盛,势如破竹。
陆秉坤则连连遭败,如摧枯拉朽。
到八月底时,岭南西边驻将或被韩蛰击溃,或审时度势奉上忠于朝廷的奏折,陆秉坤节节溃败,带着亲信残兵逃往建州。因韩蛰兵力有限,难顾全局,陆秉坤见势头不对,七月里已命建州守将向东攻取江东数州,欲找出冯璋留下的军资,借先前溃散的变民重整战旗。
陈陵连冯璋都难镇压,岂能敌得住背水而战的陆秉坤?一月之间,已退让了数座城池。
韩蛰恼怒之余,却也无计可施,由陈鳌分兵北上,拦住陆秉坤蚕食江东之地的攻势,他与长孙敬率兵向东追击,猛攻建州。
然而行军作战,能摸清地势、料定人心,却难敌天时。
数日前两军交锋时天降暴雨,令山石崩塌,泥流涌出,混乱中流矢射来,伤及韩蛰右腿。
行军作战、杀伐前行,负伤已是常事,韩蛰包扎过后,对着舆图考虑对敌之策,因数日前折损不少,脸色阴沉如腊月寒冰。瞧见这封家书后,满心冷厉才稍稍融化,仗剑在手,对着帐外暴雨出神。
直至傅益进门。
年轻的小将浑身淋得湿透,进帐后拱手行礼,神色肃然,“大人,我想修书回京,让令容往潭州一趟,方便吗?”
韩蛰稍觉诧异,“为何?”
第134章南下
傅益这回随韩蛰南下,领的是先锋之职。
因京城里甄、韩两家已然反目,甄嗣宗特意让陈鳌同行,既是不愿韩家独吞功劳博得盛名,也是想借永昌帝的亲信牵制,盯着韩蛰一些。从前韩家掩藏的野心渐渐流露,虽有杨家镇守京城,毕竟形势愈发危险,韩蛰怕韩镜独力难撑,特地留了韩征在京城,留意宫里的动静。
是以这回率军作战,虽有朝廷和曹震派出的将帅,傅益几乎成了韩蛰最倚重的臂膀。
数日前那场交战,不止韩蛰被流矢所伤,傅益也受了些伤。
这两日暴雨未停,建州城池据守得坚固,韩蛰选了高些的地势驻兵休整,商议对策。
傅益毕竟跟惯于杀伐的韩蛰不同,前阵子数场苦战后甚为劳累,今日晌午换了伤药,见暴雨倾盆、天色昏暗,外出又无需他当值巡查,便在帐中小睡。
谁知迷迷糊糊地,竟梦见了令容。
梦里仿佛还是宏恩寺深冬的后山,草木凋尽、枯树嶙峋,令容被歹人劫持,惊恐呼救。他手里的剑却不知是何时丢的,身旁也无人相助,孤身冲上去,被人打得难以靠近,眼睁睁看着令容被走远,心里遽然浮起个念头令容似被杀了!
傅益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
去年腊月唐敦的密谋,他虽未跟旁人提及,却始终藏在心底,不敢放心。初时他只当那是唐敦跟范自鸿狼狈为奸,是以听从杨氏的安排,未敢擅动,后来入京到兵部为官,数回往相府探望令容,渐渐觉出不对来。
令容在金州府邸时散漫天真,万事随心,在韩家却似十分谨慎,心存顾忌。
韩家上下,韩蛰和杨氏待令容的好他看在眼里,韩墨待傅锦元也十分热情,端方持重,不似作伪。那么令容谨慎提防,会是为谁?
傅益探过令容的口风,令容初时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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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吐露实情。
这些事傅益听从了令容的劝言藏在心里,看得出韩蛰保护令容的决心,他在京城时也格外留意,故未向旁人提及。如今离京远行,却总觉得悬心。
平冯璋之乱时,韩镜趁韩蛰得胜无虞时谋划令容,焉知这回不会再起歹念?
且南下途中经过潭州,宋建春身体抱恙,数度提及令容,显然十分思念。
从前兄妹俩每年还能跟着傅锦元和宋氏去潭州做客,令容出阁后,确实有许久没见。
若令容南下潭州,再跟着韩蛰回京,总归让人放心些。
只是京城与潭州也有近千里之遥,令容若要出门,还需韩蛰安排。
傅益对着暴雨犹豫了半天,终决定看看韩蛰的态度。
……
此刻,对着韩蛰那张沉肃的脸,傅益眉心微微一跳,却未退却,只道:“舅舅很想念令容,他生辰将至,去年避着四十没张罗,今年我该跟她去道贺的。且这两日总觉得不太放心。”他不好在韩蛰跟前直说对韩镜的疑虑,留了个余地,“若不方便就算了。”
“生辰是何时?”
“九月底。”
韩蛰颔首,瞧着傅益的眼睛数番历练,傅益的本事确实长进了许多,不过毕竟年轻,不曾经历过于险恶阴狠的事,加之性情略直率,城府不深。方才那句显然是托词,冒雨赶来,无缘无故地提这件事,必定另有缘由。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斟酌下,晚上告诉你。”
傅益应了,暂且退出。
韩蛰仍回舆图旁,皱眉苦思半天,总算理清头绪,只等长孙敬巡查带回消息后再推敲。
……
外头雨势稍弱了些,却仍下个不停,打在军帐顶上,噼啪作响。
负责传讯的军士冒雨而来,将密报呈上,是锦衣司暗桩递来的。
上头用的是约定的暗语,简明却要山南节度使蔡源中近日接待了两拨访客,一波是宁国公甄家,另一波是河东范家,两拨人入府密谈,俱似满意而去。
韩蛰看罢后随手烧了,眉头微皱。
山南紧邻京城西南,节度使蔡源中出身当地望族,加之把持军权多年,在山南各州势力极盛。
但蔡家却是个麻烦窝,蔡源中的弟弟任节度使帐下的副将,又格外得乃父偏爱扶持,兄弟俩虽官职有别,却各持半边军权,平分秋色。
蔡源中好女色,府里数房小妾,膝下四个儿子,性情各自不同,却都盯着蔡家在山南的无双权势,从寻常行事来看,所谋也各有不同。
他的表兄杨峻在襄州主掌邢狱之事,对此知之颇多。
这样的人家内患太多,与之共谋,也有太多变数,兄弟侄子相争,容易泄秘。
是以韩蛰拿下河阳后,在河阴、山南一带下过功夫,对于山南却以盯梢探查为主,虽曾笼络施恩,却捏着分寸,得泄露谋划。
但山南紧邻京城,蔡家握着的兵权着实要紧。
永昌帝坐镇皇宫,手里握着禁军,京畿防卫却是杨家执掌,因杨家数代男儿忠君战死,袍泽极多,至今仍有许多当年杨老将军的部下愿为杨家出力,永昌帝两回试着要卸了杨家兵权却未能如愿。
甄家自韩蛰挑破甄皇后密谋后,必定已察觉韩家并非真的忠于太子,为太子计,必会设法谋些军权为太子保驾,紧邻京城的山南自然是最稳妥的选择哪怕韩家有京畿军权,里外却被京城禁军和西南的驻军夹峙,不至于让太子孤身受困。
于范家,蔡源中显然也是极好的盟友。
甄皇后获罪禁足,外头虽不张扬,范贵妃必是能套出实情的。两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儿都在京城,以永昌帝对女色的痴迷,未必不能再有子嗣,届时范家有北边河东之兵,又与西南的蔡家结盟,哪怕以军权相逼,何愁永昌帝不会就范?
两边各有打算,蔡家门庭若市,便也不足为怪了。
韩蛰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从前搁着蔡家不碰是怕蔡府内讧泄密,带累韩家大事,如今箭在弦上,待这趟战胜回京,忠君恭谨的伪装撕去,终须拉拢蔡家做助力。
这般要紧的时刻,自然不能放任蔡家轻易与甄家或范家结盟。
如今的蔡府门外除了锦衣司,必有旁人盯梢,当如何稳妥隐秘行事?
韩蛰屈指扣在桌上,目光扫过舆图,落在离山南不远的潭州。
宋建春是很有用的助力,也会是很好的桥。
若令容南下潭州,于他会有极大的助益。
朝堂权谋、利益争逐的事,韩蛰不想将令容牵扯进来,平白将她卷入漩涡。但傅益的担心忌惮,他也能猜得出来。
韩蛰盘膝坐在案前,天色慢慢昏暗下去,他的眼底也愈来愈沉。
玄色衣袖下,修长的手指缓缓按在桌面,他最终起身出了军帐,命军士叫来傅益。
……
九月初六,令容到韩蛰的回信。
信中转致傅益的意思,说宋建春近来身体抱恙,且生辰将至,让令容南下潭州,待战事结束,与他一道探望宋建春。因樊衡有事南下,途中将由锦衣司护送,让令容不必担心。
为宋建春的生辰便让她南下潭州,韩蛰这安排着实有些奇怪。
毕竟锦衣司虽属韩蛰麾下,却是为朝堂办事,特意护送她南下,着实有些劳师动众。
令容坐在侧间的书窗旁,将韩蛰的信翻来覆去瞧了两遍。
许久没见,想着那道劲拔魁伟的身影,令容多少有些按捺不住。
四月里别离之后,转眼已是重阳将近,银光院的海棠花开了又谢,海棠果都快成熟了,她除了那晚匆匆一晤,竟没能见韩蛰的面。
夫妻成婚后聚少离多,先前她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哪怕韩蛰数月未回也不觉得怎样。
这回却格外惦记,夜半梦回会对着空荡的枕头出神,回想他起那个含泪带怒的亲吻,韩蛰那双深沉而带情.欲的眼便在脑海闪现,甚至当时他屈意顺着她,走出银光院的背影都格外清晰。
斟酌定了,令容便好信封,往丰和堂中跟杨氏禀明。
杨氏当然也看得出来蹊跷。
信里虽是转致傅益之意,既然是韩蛰亲笔




权相养妻日常 分卷阅读207
写就,必然也是他的意思。婆媳两个商议过,都觉得应听从韩蛰的安排,当日傍晚樊衡便在府外求见杨氏,说是奉命来问令容动身的日子。
杨氏同他商议后,定在初八动身。
因前年令容被长孙敬捉去潭州后,阮氏送了些礼给内眷,如今宋建春又牵系着江阴节度使曹震,杨氏便命鱼姑筹备些贵重又好携带的礼物,借令容的名义,赠予宋建春夫妇和宋重光夫妇。
第135章惊喜
因樊衡是以锦衣司查案的名义出京城,身旁带的都是悍勇部下,为旁人留意,并未备女眷出行的车马,令容只骑马跟随,由飞鸾飞凤贴身保护,照顾起居之事。
九月初的天气尚且温热,穿着单薄的劲装赶路正宜。
令容前年跟韩蛰骑马走过一趟,而今再走,也不觉得劳累。
樊衡选的都是官道坦途,两旁农田桑陌、山峦起伏,重阳将至,道旁偶尔能瞧见乡下人家的菊圃,丝丝缕缕、团团簇簇,开得正是热闹。柳枝儿渐老,随风摆荡,绿杨高耸,渐枯的黄叶打着旋儿落下,远远瞧过去,远山翠色转为墨绿,红树黄叶间杂,如铺展的画卷。
令容心绪甚佳,虽朝行夜宿,因樊衡走得不快,倒也不太劳累。
只是过了襄州地界,氛围就稍有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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