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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要把官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虹旭
杨盐商一愣,翘起大拇指道:“妈妈,好眼力。我们有几年未来扬州,扬州竟然还有人识得我俩。”
话语里满满的自得。
“两淮的大盐商,谁还能不识?那我这双眼珠子也该废了。”
花妈妈嘴上捧着蔡杨两人,就是不提吴大人只言片语。
杨盐商微阖了眼,叹道:“妈妈也知晓我们几年未来来扬州,原也是每年的盐引都是定例的。只是今年新来了巡盐大人,这个规矩听说也变了。巡盐大人好像对我们大盐商有些偏见,把盐引全许给那些小盐商。不过又听说盐务衙门是吴大人在管理,我们想试试,只是不好明目张胆的……”
未尽之意,花妈妈自是明白,这不是怕去见了吴大人,让巡盐大人不高兴。
花妈妈自以为明白面前两人的心思,遂道:“那画舫上的妈妈是我姐妹,这事我厚着脸皮托我姐妹说个情。”
杨盐商忙道:“劳妈妈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看也不看,塞到花妈妈手里,“尽管打点去。”
一大叠银票,花妈妈估摸着不下千两。今儿她是走了财运,乐颠颠地吩咐船家往那首画舫靠去。
那边红妈妈引着吴大人上船,一面道:“吴大人好久没来了,想死我们芍药姑娘了。前儿我们芍药姑娘做衣裳,那腰,哎哟,那腰足足瘦了三尺,比弱柳还更能扶风。”
“忒个婆子,尽会夸大其词。”吴大人阴沉的黑脸总算露出丝笑容。
“奴家虽说的夸张了些,可我们芍药是真真儿地想着大人您呢。”红妈妈甩着帕子说的更加卖力。
“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让芍药在船头唱一只曲来听,隔着帘听别有一番滋味。”吴大人挥手道。
吴大人身后的钱东来递一张银票,红妈妈高高兴兴地接过,张罗着摆酒席,又让人在船头摆上琴,命芍药弹奏。
一时,琴声婉转,在河面上流淌。
钱东来道:“芍药姑娘的琴艺进不少。”
“你倒有闲心听琴?”吴大人哼道。
钱东来抿了一口酒,摩挲着琉璃杯身,“我一个小小的盐商,再愁也无用,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
吴大人饮了一杯酒,斜睨着钱东来,“富老爷是什么打算?”
钱东来苦笑道:“大人哟,我这么个小兵小虾,富老爷真有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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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能跟我说?”
“那富老爷叫你来干吗?”
这几日,眼见周中许了不少盐引出去,衙门里的人也说着周中的好话,他那能不急。每年的盐引都是定额,周中许多了,他手中的盐引自然就少了。盐引少了,银钱自然也就少了。他那能甘心,看着周中大把大把地捞银子,深悔自己先前给周中迷惑,真以为周中不爱管事。事是真不管,却是张口就许盐引。
好不容易等来富家派人来,结果却是个啥事也不知的人,他能不恼火万分吗。
钱东来小心翼翼地道:“富老爷让我来告诉吴大人,巡盐大人怕是许了上十万两盐引出去。”
吴大人这些日子也有揣摸,但真听到数字,也是吃惊不少,不过几日就许了这么多。再过些日子,怕不得许了百万两盐出去。
那他手中还有甚盐?
吴大人面上神色变幻,钱东来安静坐于一侧着他脸色没说话。
现在他是两头下注,他给巡盐大人那里也送了不少礼,盐也许了他万两。不管谁赢谁输,反正他不输。
第六十三章
在画舫上没待二刻钟,吴大人一脸怒色匆匆而去。
钱东来仍命芍药抚琴,他把酒菜吃了干净,才慢慢地离开画舫。
可怜蔡杨两人,花了大价钱,连丁点消息也没有探出来。
蔡盐商盯着吴大人匆匆的背影,和杨盐商也赶紧下了船,回别院吩咐人盯着吴大人,一有消息速来报。
吴大人回去跟幕僚一番商议,派人去富家,让富家出钱出力。他和富家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富家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了?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拉上富家。
富老爷听着管事的回报,蹙了眉头,道:“太急燥。”
富家大管家大富躬身道:“看那架势,是非得要到钱和人不可。”
富老爷冷哼一声,“钱可以给,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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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内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风,说巡盐大人许诺的盐引是空口白话,实际上是拿不到盐引的,巡盐大人这是要贪了大家的银子。
这突兀其来的流言像蝗虫很快地像四周蔓延,凡是之前给过巡盐大人银子的人听到流言纷纷跑来盐务衙门,堵住门口问周中讨过说法。
当然也少了不少看笑话之人,不想周中命人摆出案几,拿出之前登记的银两,按着银两开出一张张盐引,上面盖着官印。
这盐引与之前的盐引也不相同,上面除了写的斤两外,还注有提盐日期,统统是三个月之后才能拿着盐引去提盐。
有人怀疑这是周中的拖延之计,毕竟不是立时拿到盐。
周中冷冷地道:“也可以不拿这盐引,我直接退你们银子。”
说话的人立时了声,银子是死的,盐引可是活的,能挣来更多的银子。
围着衙门口的人拿着盐引喜笑颜开,人群渐渐散去。
原本准备看看周中笑话的扬州官场,一时人人震惊不已,盐引还可以如此发放?
杨州知府章知府却在家中犹豫,是否该出面劝说一二。
因周中是盐官,章知府作为扬州知府,实不便与之来往,但同为寒门出生,他太了解寒门中人在官场中的艰难,自也是希望在官场中多一个寒门中的人,好相互扶持。
那想,周中却放话出来,他是盐官管的是盐务,跟别人不相干。
听了这话,章知府恼怒不已,骂周中小人得志,约束下属,不准对盐务多事。
一时扬州城内,周中名声大振,尤其那些原本没有希望拿到盐引的小户人家都称周中是活菩萨,到处是念周中好的声音。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衙门后门守候。这个时候,周中却宣布,暂停盐引发放,无它。周中傲娇了,先前那些人听到流言就对他产生质疑,让他备受伤害。故此,他也得审核审核拿盐引的人的人品。
此言再次惊掉扬州官场一群官员的下巴,人人俱惊异或诧异,都在琢磨周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不乏有人想周中是在向大盐商妥协,这些日子,周中开出的盐引也不过几十万两,离百万两还相差甚远,毕竟不是谁有那多的银子能上百万两盐。
不料次日周中命人在衙门前的影壁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列了有资格拿盐引的条件。
祖上无作奸犯科之人,须里正作保。
准备投资盐的本钱。
拿到盐后在何地售卖,以怎样的方式售卖。
这事儿在扬州又是一声轰动,盐务衙门门前人山人海,还有人扎堆地往里挤。也不知谁给推了出来问:“巡盐大人说没说外地人可以来拿盐引?”
这话一出口,周围皆是抽气声连连。
站在影壁前的衙役指着告示,“看这儿,看这儿。”
有那识字的瞪大眼睛把告示上面的三条规定一字不落的再扫了一遍,上面压根都没有提外地人不外地人。
一些明的人脑袋里开始转着圈了,更有反应快的,立时递上了相关文书,等着巡盐大人审批。
不过一日,衙门里就进了上百份申请盐引文书。周中全让人搬到后宅去,不劳烦别人看,他自个儿慢慢地看,顺便再教邵氏识个字。如敏姐儿会识字的,让她一份份地看。
扬州城内人人俱伸长了脖子等着盐务衙门出新的告示。
但周中却慢悠悠地,不慌不忙数着日子,估摸着王熊该什么时候到,周秀又该什么时候回来。
贴出告示的第三日,照常是一叠文书给抱入了后宅。周中打着呵欠看几本,就在书房安歇了。
半夜,后宅传来雷鼓般的敲门声。
周中惊醒,唤人去查看。小厮刚出门就住了脚步,管家进来禀道:“老爷,是吴大人带着兵丁前来,说是请老爷一起去抓私盐贩子。”
新来的管家是前头给罢官的同知家的管事,因他是扬州本地人,不愿意随着同知还乡,就给同知在扬州发卖了。像他这种曾在别人家中当过管事,又是本地人,外地来的人都不愿意买下来,怕他勾结外人害了主家。
敏姐儿当初从人牙子手中看中他,就是因为他在同知家当过管事,知道规矩。但敏姐儿也说了,他是代大管家,当的好以后就去掉那个代字。
代管家姓牛,一家子五口全在府里当差。周家规矩没那么大,他们当差也轻松且不过短短十来日,牛管家可是得了不少人家的孝敬。他为着表忠心,每次都给敏姐儿看过,敏姐儿点了头他才下。
这些银子可比他之前在同知家一年的还多,不为别的,就为这些银子,他也愿意长长久久地跟着周家。
今晚吴大人敲门,他先不开门,拿了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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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墙头看,果然见是吴大人,又听吴大人说了来意,才进门来禀报。
他一面侍候周中穿衣,一面道:“老爷,这大半夜的抓私盐贩子怕不是好事。老爷要不找个托辞推了。”
周中问道:“之前没有半夜抓过私盐贩子的?”
牛管家道:“有倒是有,只是少。”
周中吩咐道:“去跟太太小姐说一声,我出去办差事。”
牛管家担忧地看着他。
“快去,吴大人真有心,你以为你家老爷能躲的过吗?”
听了这周中这话,牛管家越发的担心,眼巴巴地看着周中,“老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周中侧了脸,“一个大男人,做这等姿态,简直不能目睹。”
“快去,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去叫几个衙役来。”
周中的话音刚落,牛管家像兔子一样几个蹦跳就没了身影。
周中在书房里站了一会,姓吴的实在会选时机,再等几日,等到王熊他们来了,不用姓吴的说,他也要命人抓私盐贩子,看看到底谁是私盐贩子。
只是眼下,周中突然朝着书房外面喊:“旺旺。”
他今晚歇在书房,也不知旺旺睡在那。
周中边往后院走边喊,片刻,半人高的旺旺穿了出来,头在周中的腿上蹭了蹭。
“别撒娇,有正事要做。”周中一把按住旺旺的脑袋,蹲下身子看着它的双眼,“旺旺,你家老爷今晚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你的了。”
“旺。”旺旺傲娇的小眼神。
保在它身上。
周中拍了拍它的头,“他们可不是一般人,是训练有素的兵丁,且有几十号人,你可只有一个,打不赢的。”
那怎么办?旺旺抬着两只眼望着他。
周中撸着旺旺的头琢磨道;“他们人多,我们也可以人多,不,狗多。旺旺,你速去招些狗兵来,我们用狗兵。”
狗兵?
旺旺整个狗头都懵怔。
“老爷,老爷……”牛管家的声音传来。
“快去,多找些狗来。”周中道。
牛管家小跑着走过来,“老爷,小的找了四位身手不错的衙役。”
周中道:“去见见吴大人。“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旺旺已没了踪迹。
周中忽地失笑,他估计是志怪小说看多了,竟然把这种事寄托在一条狗身上。
笑意尚挂在嘴角,周中看着门外列队整齐的兵丁,眼中一片冰凉。
这些兵丁,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想来全是姓吴的心腹。
周中黑着脸道:“吴大人既然要抓拿私盐贩子,怎么不提前通知本官?为何半夜带人上门,倒似来抓本官的样子?”
吴大人没想着周中看着整齐的兵丁竟然无丁点惧意,还敢直着腰子冲他甩脸子,脑子一时有些蒙住。
身后的人低低唤了两声,“大人,大人。”
吴大人才回过神。
呵呵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周大人不知,私盐贩子那嗅觉比狗都还灵,老远都闻到味儿。那敢提前通知大人,就怕让私盐贩子嗅着味儿早跑了,岂不白我们的功夫。”
“看来吴大人是白日得了消息?”周中闲闲地道,“按吴大人所说,私盐贩子如此厉害。偏此消息在吴大人处捂了一日,也不知是不是让私盐贩子闻着味了没?”
吴大人错着牙槽,看着周中,道:“本人敢立下军令状,我这里绝对没有走漏风声。”
周中心中冷笑,为了逼他出去,竟然连军令状都敢立下。
也好,倘若他今晚脱了身,定以军令状治罪于他。
第六十四章
夏日夜空繁星点点,月华清亮照人。
吴大人身后排着两例兵丁,人人身强力壮,身佩钢刀。与他们相比,周中身后的四个衙役就像没吃饱饭的饥汉,软塌塌的。
周中心中叹了口气。
吴大人催促道:“周大人,赶紧,别去晚了,让私盐贩子给跑了。”
周中道:“牛管家去把马牵出来。”
吴大人嗤地笑道:“大人,就在城外不远,那用的着骑马。骑马声音又大,没等我们靠近,那些私盐贩子早闻风逃窜。”
说完,他斜睨着周中,“大人莫非年老体衰,腿脚不便?”
周中瞧着吴大人略肥胖的身躯,微笑道:“我是担心吴大人当官多年,习惯了骑马坐轿子。”
吴大人冷哼一声,“周大人,请吧。”
周中率先迈步,吴大人挥手,“跟上。”
周中和吴大人憋着一口气急行,好在周中一直坚持锻炼,一路急行倒也撑得住。
而吴大人却喘气不急,伏在左右两上心腹兵丁身上,由着他们扶着他走。
吴大人望着前面步履稳重的周中,喘着粗气暗骂:不亏是泥腿子。
他原是想着周中年老必体弱,走不到一半必会没了力气,他再让兵丁扶着他走。等到了地儿,再把他推成私盐贩子里手中,厮杀的时候,谁也顾不谁,何况私盐贩子本就是凶狠之徒,说不定一个错手就砍了他的脖子。
只是他算错了周中,以他的经验,越是寒门子弟,越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
偏周中这个老不死是个另类,吴大人在肚子里又发狠儿地骂了几声。
好似听到他肚子里的骂声,周中回头看着他的模样,摇头叹息道:“吴大人可是要歇息一会?我估摸着没有人去报信,私盐贩子必还在那里,去晚点也不无妨。”
想着先前自己的催促之词,吴大人面色顿里难堪之极,伸手推开两边的兵丁,“赶紧的快走。”
周中点头道:“吴大人果然有大将之风,不像个是文官。”
吴大人险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大将之风,不过是骂他是个武夫。
时下昌平盛世,武官日益闲置,地位也随之下降,远不及同品能的文官有地位。
他就知道周中这个老东西,是个面憨心奸的老家伙。
吴大人一口怒气抵在胸口,靠着这口怒气硬撑着两条笨重的腿往前迈步,
其心腹之人见状凑近他的耳边低语几声,吴大人棺材脸上登时喜笑颜开,好歹顾及前面的周中,没有笑出声来。
转眼,吴大人恢复了刚才的喘气的模样,出气声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脚步越来越慢,好似双腿有千金重,紧接一个踉跄,两边心腹之人立即扶着他,才得他摔倒在地。
而吴大人趁势大声呼痛,“我的脚,我的脚要断了。”
周中自然不知吴大人耍的花招,回身看过来,见吴大人双眉紧缩,咧着嘴直呼个不停。
刚刚吴大人在他的几句话之后,可是硬撑要前行,不过数息,却完全变了番模样,这其中必有缘故。
周中微眯了双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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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道:“要不歇歇?让他们也歇歇。”
吴大人急忙摆了手,“那能耽搁呢。来人,扶我起来。”
两边兵丁扶吴大人起身,只是吴大人脚痛难耐,脚刚踩在地上,一张脸扭的给麻花似的。
旁边的一个兵丁道:“周大人,你看我们大人脚实在走不动。要不周大人先行几步,我们给我们大人简单包扎一下再随后?”
周中露出副担忧的面孔,“那成,要不你们送吴大人回城找个大夫看看,别耽搁成了瘸子。”
瘸子?吴大人咬着牙暗恼,一张脸越发的扭得不成样子。
若不是时机不对,吴大人真想命人把周中打一顿。
吴大人咬牙切齿道:“劳周大人关心,本官岂能临阵逃脱,周大人先行去把人围拢,我随后就到。”
周中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里啧啧几声,一个瘸子就激的这般,看来平时让人奉承惯了,是丁点歹话也听不得了。
莫名的他对今晚的事有了期待,就凭姓吴的行事不周全,又临时变了主意,估摸今晚也没甚凶险。
去了心中担忧,周中越了的脚步轻松,领着二十来人继续往前走,余下十人留在吴大人身边。
走了一刻钟,周中命队伍停下来略做休整。
带兵的小旗急道:“大人,可停不得,再不走,私盐贩子就跑了。”
周中看了他一眼,老神神地道:“私盐贩子几人?私盐多少?可有带兵器?”
小旗张大嘴说不出。
他只是听命带兵前去,反正前面是肯定有私盐贩子就是。
周中冷哼一声,“谁来报今晚前方有私盐贩子?”
二十来号人面面相,无人出声。
小旗忙道:“吴大人怕那人暴露,并没有让他随行。”
周中明白似的哦了一声,“那是暗探了。”
未等小旗面上的笑下去,周中接着道:“还不快派人前去打探。”
小旗愣神一下子,立时道:“马上去。”说着使了眼色点了几人出去打探。
旋即,那几人回来禀报,“大人,前面十里有处斜坡,私盐贩子正往那边过去,有十来人,每人挑了百来斤的担子。”
兵丁们听了,俱是摩拳擦掌等着去拿那千斤盐。
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抓私盐贩子,抓到的盐兵丁可以分一半。
周中对小旗道:“你干做惯了这差事,你来下令,我在旁边看着。”
小旗也不客气,立时分派人手,队伍成扇形往前。
走到斜坡前的低洼处,看着斜坡上的私盐贩子担着担子往下走,待十来人全下了坡。
小旗一挥手,兵丁全冲了出去,围住那十来人。
那十来人不见丁点慌张,领头的人甚至笑道:“各位官爷,我们挑的可不是盐,是大米。”说着还打开盖子,让兵丁看。
皎洁的月光下,箩筐中的大米粒粒分明。
周中心中大乐,面却露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转头看向小旗。
小旗正瞪圆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面前怎么可能是白花花的大米而不是白花花的盐?
他一怒之下,一脚踢翻箩筐,大米掉落在地,他又用脚踢散堆积的大米,连箩筐也没有放过,,却无丁点盐的痕迹。
急怒之下,他声色俱厉,“给我全都翻开,仔细检查。”
于是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大米给踹翻在地,撒了一地。
周中看得眼痛心痛,喝道:“住手。”
“怎么?大人要包庇私盐贩子?”小旗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电光火石间,周中反应过来,这才是吴大人的目的,给他扣上一个勾结私盐贩子的罪名,若他再有个什么三长二短,也是罪有应得。
周中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就断定他们是私盐贩子?本官明明看到的是大米,不知你们那只眼看到是盐?或你们是想来个指鹿为马?”
小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大人初来乍到,不晓得这些私盐贩子最是狡猾。私盐不定藏在什么地儿。不踢翻,根本察觉不到。”
声气倒是软了,可行事却依旧如故。
周中无奈地看着这些人把一箩筐一箩筐的大米踢翻在地。或许因为周中说的那几句话,他们动作愈发的粗鲁,倾倒一半的箩筐,他们的脚直直地踩了下去,颗颗饱满的大米在一双又一双的沾着泥的靴子下碾成粉末。
他记得刚醒来时,周家家中这样的大米都吃不上,村子里的人能吃上这样的大米的人家寥寥无几,多是掺了野菜的稀粥,这些大米就够一户人家省吃俭用吃上一年了。
在这个古代亩产只能二百三斤的田地,这些大米又该是多少田地才产得出来,然而如今却被人生生地毁了,被人打着查找私盐的给践踏了。
周中眼角酸疼,胸口涌起一股又一股的火气,渐渐地那股火气汇成滔天怒火,他紧紧攥着手,攥的手心生痛,嘴唇让他咬的渗出血来。
他怕,怕一开口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怕,他死后,周家让人给一碗端了。
圈中的领头之人无意中瞄着脸上和他脸一模一样的痛惜之色的周中,不禁嘀咕,当官的会心痛粮食?
眼前这二十来个兵丁可不是那些看守门面的假货,看那气势必是见个血的。他们压制着自己的愤怒,由着他们抄检,若他们一旦拒绝,就会给扣上私盐贩子的罪名,立时会被官府抄了家,抓入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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