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姑娘,您的皮肤真嫩。”
所以她受伤,只怪她皮嫩,不怪那个伪君子咯。苏锦萝扭着小脑袋软绵绵的哼了一声,拒绝跟鸢尾搭话。
她的嘴还疼着呢。
鸢尾替苏锦萝上好了药,便让丫鬟将午膳抬了进来。
三五丫鬟抬着几个红酸木食盒鱼贯而入,将里头尚温的午膳一一置于圆桌上。
苏锦萝轻瞥了一眼,小肚子发出一阵清晰的“咕咕”声。
“我才不吃这种嗟来之食呢。”苏锦萝用力仰起小脑袋,努力忽略鼻息间浓郁的饭菜香味。
好香哦……
“姑娘,民以食为天。这些菜可都是王爷吩咐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
“我不吃,你们不放我走,我就绝食。”苏锦萝的态度尤其坚决。
鸢尾笑道:“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依照奴婢说呀,这什么事,吃饱了才好办,就算是您要自个儿逃出去,也要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呀。”
苏锦萝眼前一亮。是呀,她何必委屈自己,她就应该把这个静南王府吃穷,她可不能让那个伪君子白白占了便宜。
她还要把静南王府闹个天翻地覆,最好是让伪君子受不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把自己送出去。
一想到那个鼻孔朝天,阴险毒辣的伪君子、真小人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模样,苏锦萝就喜难自抑。
“你们,把桌子抬过来,我要在榻上吃。”苏锦萝伸出小嫩手指挥道。
“是。”鸢尾唤了婆子,将圆桌抬到榻前,然后又给苏锦萝在身下垫了好几个石青缎面的靠枕。
账内散着清淡药味,被抬过来的午膳冲散。苏锦萝用力呼吸,满口留津。
她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圆桌上的菜色。
酸甜苦辣,大鱼大肉,清粥小菜,应有尽有。
“哪个最贵?”轻咳一声,苏锦萝抬眸看向正在布菜的鸢尾。
鸢尾一愣,然后端起圆桌上的一只白玉碗道:“姑娘,这是血燕窝,前几日里太后刚刚差人送来。应当是……最贵的。”
更准确的说,是千金难买,有价无市。
“嗯。”苏锦萝就着鸢尾的手吃了一口血燕窝。
血燕窝本没有什么味道,但因为是用高汤熬煮,还加了红枣等物,就变的有滋味了许多。
稠厚滑腻的血燕窝入口,苏锦萝原本干哑的嗓子立时舒缓了下来。
“再来一碗。”
“姑娘,太后送的血燕窝,统共也就那么几斤,今日只做了一盅。除了您吃的,就只剩下王爷那处的小厨房有了。”
“你们堂堂静南王府,难不成还舍不得一点子小小的血燕窝?”听到鸢尾的话,原本并不是执意想要血燕窝的苏锦萝立时坚定了念头。
只要能让那个伪君子不好过,她就开心。这么贵的血燕窝,那个伪君子即便是脸上不显,心里肯定在心疼的滴血。
“这,那奴婢去替您问问。”
鸢尾去了,片刻后端来一盅血燕窝。
“姑娘,王爷说了,姑娘想吃什么便点什么,不必忌讳。”
苏锦萝转了转眼珠子,“还剩下多少血燕窝?我全要了。”
“……姑娘,您确定?”
“都给我煮了。”
一开始,苏锦萝是豪气云天的秉持着要将静南王府吃穷的伟大目标而奋斗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那么多血燕窝下肚,把她的鼻血都给补出来了。
“姑娘,您别慌,仰头。”鸢尾用绣帕替苏锦萝按着鼻子,赶忙招呼丫鬟去将静南王请来。
苏锦萝的屁股还疼着,她坐立难安,躺又躺不下来,所以当陆迢晔慢吞吞的打开帘子时,就见苏锦萝撅着小屁股跪在榻上,小脑袋又使劲的往后仰的怪异姿势。
“王爷,姑娘吃多了血燕窝,这会子鼻血止不住了。”
苏锦萝的鼻腔和喉咙里都是血腥气,她害怕的不行,看到陆迢晔,又哭又笑的跟抓住救命稻草似得使劲挥手。
“呜呜呜……”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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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血,她要死了……
“贪多嚼不烂。”陆迢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只双手环胸的靠在榻旁,任由苏锦萝拽着他的宽袖使劲。
伪君子换过了一身靛青儒衫,身姿儒雅的立在那处,居高临下看着苏锦萝,清冷眼眸之中沁出笑意,带着恶劣戏弄。
苏锦萝知道,自己这是又着了他的道了。
小姑娘哭的眼睛红红的,白嫩小手上沾着一点血腥气,紧紧的拽着镶白边暗纹的袖口。陆迢晔俯身贴耳,细薄唇瓣触在那只小巧玉耳处,说话时气息吞吐,带着熟悉的冷梅香。“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鸢尾上前,替陆迢晔递过巾帕。
陆迢晔接过,握住苏锦萝的手帮她将指尖处沾着的血渍擦洗干净,然后一把将人揽到怀里。
苏锦萝跪趴了许久,腿脚早就软了。
她软绵绵的被陆迢晔半空着托在怀里,腰部被他用膝盖抵着,受伤的臀部不着地,脖颈搭在臂弯上,小脑袋向后仰着,全无防备。
从向下跪趴到向上仰躺,苏锦萝觉得,还是仰躺舒服些,可当她意识到这个揽着她的人是陆迢晔时,又觉得她还是自己跪着比较好。
“别动。”
按住苏锦萝挣扎的身子,陆迢晔替她换过巾帕,擦干净了脸上的血。
鼻血已经不流了,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苏锦萝衣襟上沾着血迹,披头散发的窝在陆迢晔怀里,小小一只,面白眼红,可怜异常。
“内衫都湿了。”勾住苏锦萝脖颈处的系带,陆迢晔恶劣的往上扯了扯。
苏锦萝身子一僵,下意识环住自己,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看向陆迢晔,里头满是不可抑制的惊恐。
她这个模样,伪君子竟然还有闲心耍流氓。
对上苏锦萝的惊恐表情,陆迢晔笑意更甚,他抬手招过鸢尾。“去备干净的衣物替苏二姑娘换了,再差人将小厨房里头温着的药端来。”
“是。”
鸢尾应声,打开帘子去了。
卧室内,只剩下陆迢晔和苏锦萝两人。
苏锦萝被陆迢晔扯着脖子后的系带,她努力仰起脖子,避自个儿被这个伪君子不小心给勒死了。
“真是不乖。”修长白皙的指尖带着微冷温度,沁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草味擦过苏锦萝的鼻尖。
听到陆迢晔说这话,苏锦萝屁股一紧,只觉那上过药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她对这伪君子的条件反射已经一轮严重过一轮了。
“我,我只是吃个燕窝……”苏锦萝心虚的埋首,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真是小气。
陆迢晔扬袖,锦帐被打落,珠玉翠环轻触,纱幔轻飘,滑过苏锦萝搁在榻旁的藕臂。
“撒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卷着苏锦萝的青丝,陆迢晔若有似无的用指尖刮过她的耳垂。苏锦萝的耳垂白嫩如玉,珍珠似的小巧一片,缀着两只玉石耳。
“在学堂里,不听话的学生是要被打掌心的。那用来打掌心的竹板子是用当季的竹子做的,青翠翠的敲下来,发出清脆脆的声音。只一下,这掌心就能肿的跟蚕茧子似的,放在琉璃灯下头一瞧,还能瞧见里头藏着的脓。”
苏锦萝下意识一缩,却被陆迢晔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腕子。
腕子上破了皮,苏锦萝疼的一抽,陆迢晔瞬时放开她,顺着肌理按住了掌心。
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屈,在苏锦萝掌心轻滑,陆迢晔能明显的察觉到小姑娘被吓得连掌心都在颤。
“王爷。”
账外,传来鸢尾的声音。苏锦萝如获大赦,扭头朝锦帐外张望。
陆迢晔单腿搭在榻上,鞋袜都未脱,撑着身子霸占了她的软枕,颈后是石青缎面的靠枕。
腰间系玉带,上头挂着香囊、扇囊等物,头上戴玉冠,束发一丝不苟的抹着她送的茉莉头油。看模样像是正准备出门,被鸢尾临时唤了过来。
陆迢晔起身,打开帐帘下榻。
“好好照料。切不可怠慢。”一离苏锦萝,伪君子又变成了那个清冷高贵,不染尘世污浊的清贵公子。
“是。”
鸢尾上前,挂起帐帘,替苏锦萝擦洗身子,换过干净衣物。
苏锦萝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心累疲乏,方才又被陆迢晔吓得不轻。这会子她缓过神来,吃了一碗牛乳,便赶紧搂着软枕睡下了。
养蓄锐才是最重要的。
一觉睡醒,苏锦萝醒过来的时候天似乎已经暗了。
帐子里头黑乌乌的瞧不见一点光亮。她撑着身子起身,浑身软绵绵的有点发晕,指尖触到一抹光滑细料。
嗯?是落在榻上的裙衫吗?
苏锦萝抚着往上触了触,按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
“醒了?”
突然,昏暗账内传来一道声响。似乎是因为刚刚睡醒,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暗隐。“傻姑娘,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乱碰的。”
苏锦萝早就已经缩了回去,甚至因为被吓得厉害,连滚带爬的钻到了榻角。可因为陆迢晔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心口跳的极快。
她刚才,碰到了什么?好像,还是活的?
身旁传来的声音,厚实的帐帘被拉开,卧室外头的光透进来,苏锦萝终于看清楚了陆迢晔的模样。
他披散着头发,敞着衣襟,露出光洁胸膛。身上宽大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出一只肌理分明的胳膊。
陆迢晔的力气很大,但身上的肌肉却并不纠结。薄薄的一层微微拱起,白玉似得散着光泽。他的胳膊不粗,浸在晦暗月色下,修长白皙,如苍松劲枝般有力,尤其好看。
男人站在榻前,慢条斯理的点燃一盏琉璃灯。
琉璃灯亮,氤氲光影侵袭而下。男人的身影被拉长,转身时黑发轻动,覆在榻上的黑影随即往上蔓延,覆上苏锦萝的身子。
苏锦萝盯着那黑影,只觉心尖颤颤。
完了完了,她现在不光是瞧见人,连看到个影子都能吓得浑身发抖。
“酉时一刻了,起吧,晚间会睡不着。”
苏锦萝攥着被褥,听到陆迢晔如此正常的语调,愈发惊惧。“你,你为什么会跟我睡在一处?”
男人披上外袍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过来,双眸微暗,面容半隐,瞧不见神色。“这是本王的卧室。”
怪不得她就觉得这屋子不对劲,哪个客房里头还挂着一柄剑的!
苏锦萝扭着小细脖子看向挂在木施上的那柄宝剑,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赶紧把自己埋进小被子里。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柄剑给剜了脖子吧?
第24章
理国公府,大房院内。
日理万机的理国公到苏清瑜的消息,立即与皇帝告假,回了府。
书房里,灯火彻夜,理国公吃了三碗茶,终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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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清瑜,你想好了?”
“是。”苏清瑜立在书桌前,面色严整,姿态冷凝。
“以前为父怎么说,你都不肯入仕途。得了一个什么‘富贵闲人’的称号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次怎么突然想要入仕了?”
理国公用茶盖撇开茶水面上的沫渣,又吃了一口茶。
上好的毛尖,茶色碧绿,随烫水缓慢舒卷开来,一芽一叶,片片匀整,柔嫩光滑,香气高雅。入口时甘甜醇香,回味悠长。
“往常是儿不懂事,见父日见年迈,想为分忧。”苏清瑜拱手,声音清晰。
理国公一口茶卡在喉咙里,“咳咳咳……”
年迈,他才四十五,正值壮年!虽不能一夜七次,但两三次还是没有问题的!
理国公怒瞪向苏清瑜,“想当官,自个儿考去。”依照苏清瑜的才学,登榜提名,探囊取物尔。
话罢,理国公摆袖要去,被苏清瑜拦住了路。
“父亲,我想去参军。”
理国公脚步一顿,霍然转身看向苏清瑜,嗓子都大了几分。“参军?”
“科举在两年后,我等不了这么久。现今边域有外族侵犯,正是立功建业的好时候。”
“清瑜,你可想过,我和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理国公面色沉静下来,抬手关上书房的门。
苏清瑜敛眉,撩袍下跪,朝理国公叩首。“是儿不孝。但圣人言: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边域战事变幻莫测。就算是驰骋沙场数十年的老侯爷都莫可奈何,你一个只会些拳脚功夫的闲人,该如何建功立业?”
“父亲,有志者,事竟成。大战不仅靠武艺压阵,更靠脑子布阵。”
书房扇未关,有溯风席卷而进,豆灯忽灭未灭,隐晦暗生。
理国公道:“那萝萝怎么办?”
苏清瑜沉默片刻,“正是因为萝萝,我才会去参军。当今皇城,就连父亲都不能自保,我一个‘富贵闲人’,无权无势,该如何护住萝萝?”
“……那就找一个能护得住萝萝的人。”
理国公上前,将苏清瑜从地上扶起。
“清瑜,你的心,为父明白。可这事是不能急于求成的。就如方淼,即便年少成名,官居内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又如何呢?天子说舍弃就舍弃,说重用就重用,终归只是棋子罢了。”
“父亲的意思是……”
“皇城诡谲,朝堂动荡。皇上龙体欠安,一众皇子蠢蠢欲动。千帆竞渡,何能独善其身。萝萝既接了回来,咱们爷俩便是拼了命也要将人好好护住。”一掌拍上书桌,理国公道:“押注吧。”
苏清瑜皱眉,良久后道:“没有别的法子吗?”他实在是不愿意将萝萝送进火坑。
“清瑜,这种事,你应当比我更明白。即使萝萝不回来,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只会比在理国公府内更危险。咱们护不住她,只能找个能护得住她的人来。自古成王败寇,皆是踏着尸身往上去的。”
苏清瑜沉默。
理国公叹息道:“当今陛下,四子五女。大皇子陆友裕,二十有八,出生卑微,乃宫女所生,生母虽被封淑媛,但身后无势。不过其自幼骠勇善战,屡建奇功,更难得的是性情宽厚、善抚士卒。”
“二皇子陆友贞,当今太子,生母为元贞张皇后,朝中势力颇足,只性情驽钝,若是让他继位,怕是会出现外戚霸权的局势。”
“三皇子陆友文,原名康勤,并非陛下亲生,乃是养子。手段颇足,手中已拢皇城四大家族。”
说到这里,理国公一顿。“至于这四皇子陆友孜,生来便有重瞳,自认帝王之命,虽与咱们有些姻亲,但如今下落不明,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去触霉头。”
“父亲,大皇子与太子已娶妻,只剩下三皇子和四皇子尚未娶妻,萝萝嫁给哪个都不合适。”
“是啊。三皇子与四皇子皆非良配,咱们冒险下注,胜了,也不定就能荣华富贵,一步登天。而若是败了,便只能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下肚,了结一生了。”这事关系重大,实难抉择。
“父亲,如果不站队……”苏清瑜犹豫道:“咱们谁都不帮的话,会如何?”
“咱们又不是镇国侯府那等人家,说不站队就不站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若是不站队,迟早被皇城里头的这些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我们就找个有权有势,又不站队的?”
“镇国侯府只一位嫡大姑娘,还与方淼订了亲。”理国公侧眸看向苏清瑜,“你去哪找人?”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
“不成。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性情不定,而且半月后就要随他祖父一道去边域打仗了。是生是死都不知,咱们萝萝可不能过去守寡。”
苏清瑜皱着眉头在脑子里删选了一遍皇城里头的适龄青年,不是长得难看,就是才华平平、蠢笨无比。没有一个配得上他的萝萝。
“对了,这几日怎么都没听到萝萝的消息?”理国公突然道。
他今日刚刚接到苏清瑜的消息回府,还不知道苏锦萝昨晚上发生的事。
一听理国公提到这事,苏清瑜眸色一凛,想起苏涵,双拳紧握。虽然苏涵咬死这事只是自己吃醉了酒,做了浑事,与其他人毫无干系,但苏清瑜对苏宝怀还是生了怀疑之心。
他这个养妹,真是不得不防了。
“萝萝在静南王府做客,过几日我便去将她接回来。”缓下一口气,苏清瑜并未说出真相。
萝萝的名声最重要。
“静南王府?”理国公捋了捋胡须。“说起这静南王,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啊。”当年若不是先帝执意,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还不定是谁呢。
“父亲,您瞧静南王如何?”苏清瑜突然双眸一亮。
理国公“刷拉”一下,扯下来两根胡须。“这……恐怕是不配……”
虽然说,在理国公眼中,萝萝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该被捧在掌心里的珍宝,但摸着良心说,像静南王这样的人……十个苏锦萝都配不上啊。
听出理国公的言外之意,苏清瑜轻咳一声。
确实是有些……糟蹋好东西。
“再说了,这静南王都二十八了,比萝萝大了整整一轮。不配,不配。”理国公摆手,突兀想起什么,面露纠结神色。“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就是,就是,咳,那个传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摆着一张严肃脸的理国公闪着一双八卦眼,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家儿子。
他真的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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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呀。
“什么传闻?”苏清瑜一脸莫名的看着理国公那张凑过来褶皱脸,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幸好他随娘。
“你不是与静南王走的很近吗?他都二十八了也没娶亲,太后把头发都给愁白了。”
“……这事呀。”知道自家父亲提的是什么事,苏清瑜面露尴尬神色。“这事我倒是真不知。”
苏清瑜是个风流种,时常流连花丛。但却从未看到过陆迢晔有这方面的嗜好,听说这静南王在府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外头说起来是洁身自好,但细想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都二十八了,别说儿女成群,连个女子都没碰过……难道真是不举?
理国公抚了抚自己缺了几根胡须的下颚,故作沉思道:“当年先帝传位于皇上,怕不只是因着殷贵妃的缘故。”
殷贵妃出生低贱,只是一小小县衙庶女,却因美名远播,而被皇帝召见入宫,一见倾情,一宠数十年。传闻殷贵妃与先帝伉俪情深,使得先帝力排众议,也要将殷贵妃之子扶上帝位,即便因此得罪当今太后也在所不惜。
先帝一去,太后便将殷贵妃送进了皇庙。
当今皇帝虽坐上了帝位,但因为与太后不合,所以这帝位到如今都未坐稳。
其实静南王本也是殷贵妃之子,只因太后无所出,先帝才将静南王抱到了太后膝下。虽说静南王与当今皇上一母同胞,但感情却并不深。
生恩不及养恩,先帝偏宠殷贵妃,自然更偏袒被养在殷贵妃膝下的皇上,因此这帝位就轮不上静南王了。
“不管真假,单说这静南王,怎么也不能瞧上咱们萝萝吧。”理国公底气不足。
“怎么不能。萝萝哪处不好?若我能娶,必捧在手心里养着她。”苏清瑜高扬起下颚,喜滋滋道。
理国公斜睨了苏清瑜一眼,拉着脸冷哼。就你这风流种,还敢有脸说。
“别说萝萝了,你呢?前几日你母亲给你挑的,都没瞧上眼?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让我少操些心?”
“……父亲,天色不早了,我先去了。”苏清瑜夺门而逃。
……
自从知道那间卧室是陆迢晔的以后,苏锦萝坚决不住。
“姑娘,其它的客房都没拾妥当。”鸢尾蹲在苏锦萝身边,替她披上鹤氅。
苏锦萝可怜兮兮的蹲在甬道角落,被迎面而来的溯风吹得瑟瑟发抖,像朵饱受摧残的小白花。
鸢尾见苏锦萝说不通,无奈起身。
静南王府占了大半条街,客房无数,家仆成群,拾一间客房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上头主子发话说没客房,他们也只能没客房了。
穿廊拐角处,有捧着漆盘过来的大丫鬟。
“傲芙,你怎么过来了?”鸢尾拦住人。
名唤傲芙的丫鬟柳眉杏眼,肤白貌美,尤其是眼神,果真是衬了一个傲字。即使只是一个丫鬟,气势却比苏锦萝这个正经主子还要足,颇有股心比天高之意。
“我给王爷送茶。”傲芙斜睨了一眼蹲在角落的苏锦萝,脸上显出妒意。
她实在是不知,这苏锦萝有哪处好,竟能得王爷青眼。不就是长得白嫩些,眼睛大了些,说话声音好听了些,身份比她高贵些吗?
瘦巴巴的,跟干煸四季豆一样。傲芙挺了挺胸。
“王爷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书房重地,谁都不能进。”
“那是对别人。”傲芙扭身要走,被鸢尾拽住了胳膊。“不成。”
“放手。耽误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傲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心思,轮得到你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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