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给姑母请安。”苏锦萝顺着孙氏的话,给方夫人请了安。
“这就是萝萝?长的真是乖巧,瞧这小模样,多惹人疼。”方夫人起身,笑盈盈的上下打量苏锦萝。“是姑母来的晚了。这些日子家务缠身,宫里头方贵妃的身子又不大好,我这两头来回跑的,也就没顾上萝萝,萝萝可不要恼恨姑母啊。”
“萝萝不敢。”
苏锦萝任由方夫人牵着她的手落了座。
一旁丫鬟端来一碗杏仁茶。
方夫人亲亲热热的亲自端给苏锦萝。苏锦萝受宠若惊的接了。
老太太笑道:“你瞧瞧,都没给我这个老婆子端过茶水呢,尽喜欢这些乖巧的小姑娘。”
“老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仅给您端过茶水,还给您端过洗脸水呢。”方夫人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小时自然偏宠些,现下说话也更亲厚,只毕竟是嫁出去的闺女了,这里头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怕只有自己知道。
“你呀,连淼儿都这么大了,却还跟小时候似得。”老太太笑着点了点方夫人的额角,然后将目光落到厚毡处。
厚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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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苏珍怀垂眸进来。她穿一件素白裙衫,上绣清秀梅花双面纹。有丫鬟上前替她褪下身上鹤氅,露出窈窕身段,清丽脱俗,温婉大气。
“给老祖宗、姑母、婶婶请安。”苏珍怀蹲身,一一行礼问安。
方夫人上下打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我今日来,是要跟老祖宗商量,将珍姐儿和萝萝带进宫去,瞧瞧方贵妃。”
方夫人此话一出,除了苏锦萝不明其中之意,其余人皆惊。
林氏面色一变,孙氏的脸色也不大好。
老太太坐在罗汉塌上,许久没有说话。
苏珍怀站在一旁,面色惨白。
“老祖宗,贵妃娘娘怕是熬不过今年元宵了。”方夫人见众人皆不说话,便又道:“这次的事,可事关咱们两家呀。”
“可是……”老太太有些犹豫。她抬眸看向苏锦萝和苏珍怀,心中思量。
“老祖宗,这外头的人,自然比不得家里头的人。再说了,巧姐儿都是要一道去的,端看方贵妃和皇上的意思了。”
方贵妃一去,后头势必要有人补上,这人选,除了方贵妃要看上,更要让皇帝看上。
三个姑娘一道去,胜算也大些。只明眼人都能明白,方夫人这次的目标,是苏珍怀。
“好。”老太太终于点头。
林氏与孙氏面色煞变,苏珍怀更是差点站立不稳。苏锦萝面色困惑的看了一眼方夫人,暗暗攥紧手中绣帕。
这方夫人,来者不善呀。
……
因为要进宫,所以苏锦萝被好好打扮了一番。
“姑娘,大夫人来了。”玉珠儿打开帘子,将孙氏迎进来。
“母亲。”苏锦萝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见孙氏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不必多心思,只要不出错就行了。”孙氏见苏锦萝这副懵懂模样,双眸微红,攥着她的手不放。“放心,跟着你大姐做就好了。你姑母会事事提点的。”
一个苏锦萝,一个方婉巧,再怎么比都比不上苏珍怀。这时候的孙氏突然庆幸起来,她的萝萝不必入那深宫大院,成为宫腔粉黛中的一株孤苦宫花。
“嗯。”苏锦萝点头,任由孙氏替她披上那件艳红色的大氅和雪帽。
小姑娘肌肤瓷白,双眸清亮,清凌凌的立在那处,就像一尊玉娃娃似得。
孙氏陡然又担心起来。
“母亲?”苏锦萝歪头唤了一声。
孙氏回神,搀着苏锦萝出屋。“你姑母在外头等着呢。记住,宫里头规矩多,你切不可莽撞,有事便寻你姑母。不明白的要多问,当心冲撞了贵人。”
“嗯。”
孙氏絮絮叨叨许多,苏锦萝一一应了,与随后到的苏珍怀一道进了马车。
马车内,方夫人已在。
马车辘辘而行,从角门出了理国公府,先拐去了文国公府将方婉巧接上,然后又穿过大巷,往宫门去。
这是苏锦萝头一次进宫。若是以前,她大抵想都没想过,自己能有一日会来这皇城,会进宫见到这些高高在上的宫中人。
方夫人在车上与三个小姑娘讲了规矩。
方婉巧一贯进宫,规矩都熟了,苏珍怀也在宫中宴席时入过宫,只有苏锦萝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方夫人尤其叮嘱了她。
毕竟在宫里头若是出了事,方夫人自个儿也会被牵连。
苏锦萝一一谨记,越发紧张。
离宫门越近,苏锦萝透过马车帘子处隐隐显出的缝隙,能瞧见那巍峨高耸的朱色宫墙。明黄琉璃瓦,灿绿镶边。马车继续驶入宫门,廊庑高殿,花砖铺地,冗长的宫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宫女和太监。
静的可怕。
马蹄声敲在花砖上,就像是敲在苏锦萝心口一样。
方贵妃住在华清宫,在紫宸殿北面横街处。
马车绕过紫宸殿,停在华清宫门前。
下了马车,有宫娥上前引路,苏锦萝一路皆规规矩矩的跟在后头,时不时的抬起小脑袋仰望一番这瑰丽空旷的华清宫。
一路走来,宫女、太监不计其数,但却无一人发出一点声音。苏锦萝越往里走,便越觉毛骨悚然,她只感觉自己现在正走在刀尖上。
即使万般荣宠,但住在这样的地方,处处谨小慎微,仰人鼻息,就像脑袋上时时悬着一柄利剑。
人不会疯吗?
“娘娘,方夫人来了。”大宫女候在殿前,隔着珠帘通报。
“进吧。”有宫嬷嬷应声,挑开了珠帘。
方夫人点头,引着三个小姑娘进去。
方婉巧一贯嚣张跋扈,但此刻却乖顺异常。显然十分瞧的清楚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跋扈,什么时候该敛。
方贵妃躺在榻上,隔着一层帐帘,苏锦萝瞧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那曼妙身姿。殿内弥散着浓厚药味,方贵妃轻咳起来,立时有宫娥捧着痰盂上去。
“咳咳……”漱口净面,方贵妃又折腾了半响,才虚弱的开口,“都是好孩子。哪个是苏珍怀?”
连客套话都没说几句便直入正题,想来这事真是十万火急了。
跪在右侧的苏珍怀磕头起身,被大宫女牵着进帐。
方夫人走到方婉巧与苏锦萝面前,“你们两个去外头等着。”
“是。”方婉巧率先起身,苏锦萝紧随其后,一道出了内殿。
外殿里没烧炭盆,冷的厉害。方婉巧显然常进宫,她斜睨了苏锦萝一眼,语气嚣张道:“我要去寻安阳公主了,母亲出来你替我知会一声。”
安阳公主乃张皇后之嫡长女,现年十七,今年开春便要下嫁与陆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罗廷规。
因年纪相仿,与方婉巧交好。
苏锦萝一人呆在这外殿,透过扇瞧见外头一棵红腊梅,开的正盛,被积雪压弯了枝。
她踩着绣鞋跨过门槛,走到那棵红腊梅前。
红梅白雪,小姑娘戴着雪帽,穿艳红大氅,纤细娇小一只立在树下,白瓷娃娃似得粉软可爱。
宫娥并未打扫积雪,腊梅被压的弯了腰,苏锦萝伸手,小心翼翼的拨开积雪,腊梅枝猛地一弹,舒展开枝桠,昂首傲立于冷风之中,苏锦萝却被那残雪弹了满脸。
“唔……”抹了一把脸,苏锦萝声音软软道:“我好心帮你,你还甩我这么多雪渣子。”
“哈哈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陈厚威仪。“这是死物,你还当它能懂人意,会知恩图报不成?”
苏锦萝转头,先看到的是一身朝服立在穿廊处的陆迢晔。他戴着玉冠,身披狐白裘,笑意盈盈的站在那处,风雪溯风中,美好的让人恍惚。
陆迢晔的身旁站着一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眉眼与陆迢晔有些相似。苏锦萝没吃过猪肉,哪里还没见过猪跑,能在宫里头穿龙袍的人,除了皇帝还有谁。
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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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伏跪叩拜,小脑袋抵在冷冰冰的雪渍上,被冻得一个哆嗦。
“起来吧,哪里来的这般有趣的小姑娘。”
皇帝上前,虚扶了苏锦萝一把,语气之中,意味深长。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起身,盯住自己的绣鞋不说话。
陆迢晔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锦萝,然后又看了一眼盯着苏锦萝不放的皇帝,缓慢开口道:“皇兄,贵妃娘娘还在里头等着呢。”
“啊,走吧。”皇帝回神,大步往殿内去。
陆迢晔侧身,路过苏锦萝,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角。
苏锦萝轻哼一声,捂着自己被弹得通红的额角吸了吸鼻子。
好痛。
殿内,方贵妃正拉着苏珍怀说话,不防皇帝来了。
一众人慌乱起身,皇帝摆手,“不必多礼了,贵妃身子要紧。”话罢,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珍怀,然后不感兴趣的撇开了头。
年纪大的人,多喜些鲜活物。比如,像是外头那个粉雕玉啄的小姑娘。
第29章
元宵前三日,方淼大婚。
苏锦萝是跟孙氏一道坐马车去的。这次婚事,并未大办,因为皇上对方家还心存芥蒂,所以文国公府依旧在夹着尾巴做人。
即使方淼成功迎娶了镇国侯之女,朱翘怜。
前来方家贺喜之人络绎不绝,苏锦萝与孙氏被安排在侧院内。宴未开,侧院里头聚着各家夫人,孙氏眼熟的瞧见定远侯府家的沈夫人,便赶紧领着苏锦萝上前行礼问安。
自苏宝怀被送出了理国公府,她与小侯爷的婚事也告吹了。孙氏与沈夫人谈过几次,想让小侯爷与苏锦萝订亲,但沈夫人推三阻四的,也不知在谋划些什么,这让孙氏有些不安。
对于理国公府来说,让苏锦萝嫁给沈玉泽,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理国公府最好的选择。
尤其是在如今文国公府没落的时候,毕竟理国公府与文国公府同枝相连,文国公府靠方淼娶了朱翘怜度过难关,理国公府势必也要靠联姻来保住自己在皇城之中的地位。
大家氏族,要想富贵荣华永存,总是避不开这些东西。
“萝萝也来了。”沈夫人笑着牵过苏锦萝的手上下打量,脸上显出笑意。“前几日我那混世魔王回来还跟我闹呢,说萝萝最是喜欢吃珍珠团子,偏要让我带着来给你尝尝。”
“夫人有心了。”孙氏笑着接话,“孩子年纪相仿,亲近些也无可厚非。”
沈夫人侧眸看了一眼孙氏,并不搭话,只转移话题道:“听说方大公子娶得可是镇国侯的嫡长女。这样一门亲事,难为方夫人能攀上了。”
若是往常,四皇子未出事前,方淼配镇国侯女也算门当户对。可如今,方淼已不复往常荣耀,而四皇子虽被洗刷了冤罪,但如今生死不明。
朝中局势不明朗,方贵妃又身染恶疾,怕是时日无多。这个时候,任谁都不会选与方淼成婚,但偏偏这镇国侯女嫁了。
苏锦萝听玉珠儿说,皇城里头的人都知道,镇国侯女朱连翘,喜欢方淼已久,不然也不会方夫人一上门提亲,这镇国侯女便恨不得立时将自个儿打包了给送出去。
镇国侯只一女,从来任由着她,便是她要嫁方淼,也并未多加阻拦,甚至出了十里红妆,几乎掏空家底为她陪嫁。
方淼娶朱翘怜,是高攀。苏锦萝嫁沈玉泽,是高嫁。沈夫人拿乔是正常的,因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划。就像孙氏想让苏锦萝嫁给沈玉泽,而沈夫人则想让沈玉泽娶更加高贵的女子为妻。
方淼出事,苏锦萝的身价也跟着跌了。原本的门当户对,变成了高嫁和高攀。
听出沈夫人的言外之意,孙氏面上不显,心中却不大舒服,只笑着转移了话题。
一屋子夫人说话,孙氏怕苏锦萝憋闷,便让她领着玉珠儿出去转转。
“姑娘们都在后头院子里赏梅呢,萝萝你也去瞧瞧。”
自来了皇城,苏锦萝只与苏清瑜亲近些。可苏清瑜毕竟是男子,苏锦萝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闺中密友都没有。
孙氏有心让苏锦萝去结交结交,又怕她心思单纯,被人诓骗。
毕竟这皇城不比新平郡,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人多着呢。
“当心些。”孙氏叮嘱道:“别贪玩。”
“嗯。”苏锦萝应了,领着玉珠儿出了门。
屋外落着细雪,文国公府很大,苏锦萝穿梭在房廊间,仰头看到两侧悬挂着的大红灯笼。
这次婚事操办的有些草率,整个文国公府里除了挂起来的红灯笼跟红绫,还有那些贴的到处都是的“”字外,有些显得寒酸。
苏锦萝远远的瞧见梅园里头围聚着许多姑娘,她不大喜欢热闹,便站在镂空的廊窗边盯着往里面看。
她站的地方恰巧有一棵梅树。梅树开的正盛,幽香扑鼻,沁人心脾。
但闻到这冷梅味,苏锦萝就忍不住的想到陆迢晔身上的熏香味,她被扰了兴致,又觉得房廊里头四面透风冷的紧,还不如寻一处僻静地暖暖身子的好。
“姑娘,咱们去绣楼那处吧。”玉珠儿远远的瞧见一间绣楼,看着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好。”苏锦萝应了,领着玉珠儿往那处去。
两人穿过房廊,刚刚到假山处,便能瞧见绣楼里隐隐绰绰晃荡的人影。
苏锦萝顿住步子,抬眸看了一眼周围的假山石,然后找了一个山洞钻进去。
“姑娘,您做什么呢?”玉珠儿奇怪道。
“有些冷,你去替我拿个手炉过来吧。”
山洞里头还挺干净,就是有些深的样子,苏锦萝不敢进去,只躲在边缘避避风。她不愿回院子里听那些夫人说话,又不愿去梅园凑热闹,还嫌弃房廊处太冷,便只能寻着这么一个山洞躲躲风。
“哎。”玉珠儿应了,去替苏锦萝取手炉。
苏锦萝蜷缩着身子蹲在山洞里,突然听到一阵娇声燕语。
她扭头,透过假山缝隙,看到不远处急急赶来一男一女,连体婴儿似得搂在一起,亲的满脸都是。
女子身上穿着袄裙,随着男子的动作件件剥落,露出白身。
苏锦萝瞪圆了一双眼,刚想动,就见那两人往她这里挤了过来。
被唬了一跳,苏锦萝猛地一下起身,下意识往山洞里头跑。
“唔……”山洞很黑,苏锦萝什么都看不清,她被人勒着腰肢压在假山壁上,光滑的纤细脖颈贴在粗糙滑腻的苔藓面上,湿润的苔藓上挂着冰渣子,滴滴答答的往苏锦萝的脖子里头钻。
她被冻得厉害,整个人不断发颤。
压在身上的人一手捂着苏锦萝的嘴,一手勒着她的腰。
苏锦萝闻到一股清晰的冷梅香,从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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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钻进来,熏得她一阵头昏脑涨。
“别动。”男人俯身贴过来,凑在苏锦萝耳边说话。
温软的吞吐气息吹拂过耳骨,苏锦萝有些不适的偏了偏头,唇角触上一块软绵绵的东西。
微冷,偏凉。
山洞口的动静很大,女子叫的隐忍又压抑,伴随着男子的闷哼声,轻轻缓缓,起起落落。
苏锦萝有些脸热,她大概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呼吸声很重,洞里很黑,苏锦萝什么都瞧不见,可陆迢晔能暗中视物。
他看到怀里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窄腰袄裙,披着鹤氅,瓷白小脸涨红,小嘴红润润的噘着。小姑娘的唇天生有些翘,他微一俯身,便能含住。
自来了初潮,小姑娘每日就能变一个模样。
原本清澈眼眸越发黑亮,说话时眼尾上挑,流转着娇俏气。胸前压着软绵绵的触感,陆迢晔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心底慢吞吞的也升起了火。
怪不得皇兄看不上苏珍怀,偏偏对这小姑娘动了心思。
这样鲜活又粉雕玉啄的小姑娘,像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最是喜欢。嚼在嘴里软绵绵的入口即化,便是每日瞧着都能舒心上几分。
苏锦萝动了动自己被陆迢晔箍着的腰肢,却是冷不丁触到一样东西。
她蹙眉,下意识又动了动。
男人闷哼一声,压着苏锦萝的动作又加了几分力。
“你……唔……”
山洞口传出高昂的叫声,苏锦萝被男人压着,堵住了嘴。
陆迢晔的吻,跟他这个人很相似。一开始只贴着苏锦萝不动,慢吞吞的试探,动作轻柔舒缓,只待苏锦萝松气的时候,一举侵入,直将人弄得溃不成军才罢休。
山洞口的动静歇了,山洞里的动静却没歇。
“姑娘?姑娘?”外头传来玉珠儿的声音,山洞口的一男一女慌忙搂着衣服逃窜。
苏锦萝用力的推开压着自己的陆迢晔,闷头就冲了出去。
“姑娘,您这是到哪处去了呀?”
苏锦萝的衣襟被解开了,她搂着自己身上的鹤氅挡住里头凌乱的袄裙,脸上的雪帽压的很低,罩了大半张脸。
玉珠儿没瞧清楚苏锦萝的模样,只觉得她家姑娘瞧着怎么有些热?
……
小正月,元宵日。
“姑娘,您穿这身真好看。”玉珠儿替苏锦萝换上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头罩羽缎,脚上一双缎面软底儿绣鞋,缀两颗浑圆珍珠。
“快些,大哥还在外头等我呢。”苏锦萝迫不及待的提起裙裾就要往外去,被雪雁给拦住了。
“姑娘,您将雪帽戴上。这倒春寒可厉害的紧,您当心风上头。”
“知道了。”
苏锦萝与苏清瑜约好一道去外头赏花灯,她许久未出门,这会子心都已经飞出去了。
玉珠儿和雪雁见拦不住,便加快了手脚,然后一人扶着一边,将苏锦萝搀了出去。
垂花门处,婆子抬着软轿正在等候。
上了软轿到内宅门口,那处正停着一辆马车,苏清瑜勒马在马车旁,看到从内宅门口出来的苏锦萝,赶忙下马上前,替她打开帘子,牵了出来。
“萝萝。”
“大哥。”
苏锦萝弯腰出来,踩着马凳被苏清瑜扶上车,却在马车厢内瞧见了苏珍怀。
“二妹妹。”今日的苏珍怀穿一件绯红裙衫,腰束胸的瞧着身段十分之好。
“大姐。”苏锦萝垂眸坐了进去,身后跟着雪雁。
马车厢内极静,苏锦萝惯不是个多话的,平日里多是苏宝怀和苏珍怀说话,这会子苏宝怀不在了,只剩下苏珍怀一人,她似是有什么心事,与苏锦萝打过招呼之后便再未开口。
关于苏珍怀的事,苏锦萝从玉珠儿嘴里也听到过一些。
苏珍怀的婚事还没着落,方淼前几日与镇国侯府的翘怜姑娘举行了大婚,她是彻底没了机会。苏珍怀虽看着温婉,但是个心气高的,那些比方淼差的自然瞧不上,可这满朝上下,又有几个能比方淼好的呢?
便是有,依照苏珍怀的身份也高攀不上。
马车辘辘往外去,行至街口时,与另一辆马车狭路相逢。
苏锦萝撩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发现是文国公府的马车。
苏清瑜驱马上前,隔着帘子跟马车里头的人说话。苏锦萝正盯着看,突兀瞧见那马车帘子被人掀开,方淼撩袍而下,身后搀着一人。
第30章
苏锦萝素闻镇国侯之女的泼辣名声,却是头一次见到人。
因是新嫁妇,朱翘怜穿艳红袄裙,勒出窈窕身段,面容白皙,眉眼英气,多了几分闺阁女子没有的飒爽味道。但在瞧方淼时,含羞带怯的又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姿态来。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在苏锦萝看来,这美人也难过美男关呀。
“我正想着一人无趣,相公也不是个欢喜风花雪月、赏灯赏月的,难得碰到大姑娘和二姑娘。若是不嫌,一道同行如何?”
朱翘怜都开了口,苏锦萝与苏珍怀自是不好拒绝。
原本不大的马车内,因为多了一个朱翘怜而越显狭隘。
朱翘怜对苏锦萝兴趣不大,她将目光投向苏珍怀,上下扫视,双眸锐利。“大姑娘难得好兴致,不知婚事可有着落?听说大姑娘都十八了,这再拖下去,恐寻不到好人家了。”
对于朱翘怜的敌意,苏珍怀感受的一清二楚。她抿唇轻笑,面容温婉,眸中显出讥诮。真是个蠢的,连自家相公欢喜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吃飞醋。
苏珍怀的目光略略扫过苏锦萝,暗暗攥紧手中巾帕。
若是往常,苏珍怀怎么都不会想到,像方淼那样的人,居然会瞧上苏锦萝。可事实就是如此,方淼性敛、不外露,若不是苏珍怀心思细腻,恐怕也会被瞒过去。
她侧眸,装作不经意的往马车窗子外瞧了一眼。
只见方淼与苏清瑜并马而行,说话时,眉眼轻动,若有似无的将视线偏转过来。恰好是苏锦萝坐的那个角落。
苏锦萝正在吃杏仁茶,马车轮子被小石子一颠,她跟着一动,香喷喷的杏仁茶就晕了出来,没沾到衣服上,却晃了满手。
“二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苏珍怀抓过苏锦萝的手,用绣帕替她擦了擦。眼尾余光轻动,正巧对上方淼斜视过来的视线。
只小半月未见,小姑娘好似变了个模样似得,越发白嫩纤细,拢在大氅内,瞧不见身段,只一张白瓷小脸上沾着一点乳白杏仁茶,小嘴轻噘,说话时轻轻软软的似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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