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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园泡
苏锦萝面露喜色,起身,迎上去。
男人穿过甬道,走至明厅前。
苏锦萝立在最前头,蹲身行礼。身后一众人皆伏跪而拜。
陆迢晔笑着上前,搀起苏锦萝,并与众人一一说话。
苏锦萝站在陆迢晔身旁,看到他身后的明远提着一个小掐丝的食盒,里头不知置着什么好东西,喷香扑鼻。
“没用午膳?”男人与众人寒暄完,转身,看向苏锦萝。
苏锦萝小小的点了点脑袋,目光依旧停留在明远的那只小掐丝食盒上。
明远将食盒置在案几上,然后掀开食盒,露出里头的东西。
一碟鼓蓬蓬的珍珠白米饭,一碟香喷喷晒干的腊肉,一碟子柳蒸勒鳌鱼,一碟奶罐子酥伴的鸽子雏儿。
苏锦萝用力咽了咽口水。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方夫人并方婉巧嚎了一日,方才不觉得饿,此刻被掐丝小食盒里头的吃食一顶,顿觉腹内饿的厉害。
旁的一些丫鬟、婆子也跟着主人家闹了半日,连饭都没用上。盯着那食盒,直咽口水。
“是我的疏忽了,王妃竟到如今还未用膳。”方夫人艰难的撇开眼,上前告罪。
陆迢晔笑道:“无碍。她嘴挑的很,平常东西都是入不得口的。”话罢,陆迢晔牵着苏锦萝坐到雕漆椅上,然后将食盒里头的东西都一一摆置出来,拿了玉箸递给她,温柔笑道:“吃吧。”
苏锦萝拿着手里的玉箸,看一眼站在明厅内的众人,终于是忍不住吃起了独食。
陆迢晔准备的东西不多,都是小小一碟的量。苏锦萝吃完后,还剩下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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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迢晔也不嫌弃,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将苏锦萝吃剩下的午膳都给用了。
端着桂花茶轻抿一口,陆迢晔转头看向众人,笑道:“给众位见笑了。来的匆忙,连午膳都没用。”
这意思就是,静南王妃唤的急,静南王连午膳都没用就来了。众人一联想外头传闻的静南王宠妻之言,直至此刻才觉,这真是宠的没了边了呀。
方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大好。陆迢晔话里话外虽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但这确是他们文国公府招待不周。堂堂静南王妃,竟在他们府里饿了肚子,这若是传出去……
“爷,孙老先生和瑞隐士来了。”明远急急从垂花门处奔来。
陆迢晔起身,亲自迎出去。
孙老先生和瑞隐士结伴而来,孙老先生年逾古稀,却神极好,笑声也浑厚爽朗。瑞隐士身穿褐色长袍道服,身形清癯,负手而来,一副风清道骨之相。
陆迢晔神色端正的作揖,“劳老先生与瑞隐士大驾。”
“哟,静南王。”孙老先生拱手回礼。“许久不见,近日新婚燕尔,滋味如何?”
苏锦萝是随陆迢晔一道出来的,她听到孙老先生的话,呐呐张了张嘴。这位老先生,好像有点老不正经呀?
“滋味甚好。”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语带笑意。
苏锦萝正诧异间,听到陆迢晔的话,更是把双眸瞪成了一双铜铃眼。这个人可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过。
但孙老先生似乎就十分喜欢这样的陆迢晔,他“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陆迢晔的肩膀。“你大婚时,咱们正在外云游,没讨得一杯水酒吃。今日定要好好瞧瞧,到底是哪个天仙妃子般的人物,竟能得你的欢心。”
孙老先生话罢,便与瑞隐士一道将目光投向了苏锦萝。
苏锦萝下意识一怔,回神,赶紧垂眸蹲身行礼。今日的苏锦萝穿一件雪青色袄袍,戴一对玉圆,清凌凌的立在那处,与陆迢晔尤其相配。
孙老先生抚了抚胡须,笑道:“确是个妙人呀。”
瑞隐士似是个话少的。他不露神色,只稍点头。
“请上座。”陆迢晔将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引进去,坐上首位,自己坐在副位。
案几上的吃食已经被明远利落的拾干净。有丫鬟前来上茶,陆迢晔唤来苏容瑜,与孙老先生和瑞隐士说明此次之事。
“婚书与先前字迹何在?”孙老先生放下茶盏道。
方夫人正准备让丫鬟去书房取方婉巧的字迹,只见苏容瑜从宽袖内取出一物,置在案几上。
“此乃方姑娘元宵之时写的一些灯谜。上头有方姑娘的签字。”
孙老先生和瑞隐士对看一眼,并未言语。
方夫人与方婉巧面色大变。这样儿女闺房的私密物,怎么竟会落在苏容瑜的手上?
“这是婚书。”苏锦萝将自己一直好的婚书取出来,递给雪雁。雪雁将其置在案几上。
孙老先生转头与陆迢晔道:“静南王先请。”
陆迢晔起身,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婚书和那些字迹灯谜被置在明厅正中的一只案几上,陆迢晔俯身细看片刻,然后起身,与孙老先生和瑞隐士道:“老先生,瑞隐士,我看完了。”
虽看完了,但却没说答案。方夫人有些急。
孙老先生和瑞隐士纷纷起身,走至案几前细看。
两位老先生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两人举着婚书和灯谜对在一起,看了有近半柱香的时辰,然后才颔首道:“确是一人所写。”
方夫人几乎站立不稳,还是被身旁的方婉巧扶住的。
方婉巧白着一张脸,一边要扶方夫人,一边自己也腿软的厉害。她伸臂,死死撑住身旁的案几,整个人却抖得厉害。
“静南王,静南王您说。”方夫人将目光投向静南王,面带期待。“这份婚书,定不是我家巧儿签的吧?”
陆迢晔起身,走至案几前,一手拎起那张婚书,一手拿起那张灯谜字,又看了片刻,然后道:“是一人所写。”
方夫人两眼一翻,几近昏厥。
方婉巧喘着粗气,吃力的与丫鬟一道将方夫人扶到雕漆椅上,然后怒指向孙老先生和瑞隐士,还有陆迢晔。
“你们狼狈为奸,定要逼我下嫁!”
孙老先生皱眉,道:“你个女娃儿,什么叫我们要逼你?这婚书分明就是你自个儿签的,如今你要赖,却把锅往我们头上扣是什么意思?”
“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你!”方婉巧咬牙切齿的狠瞪向苏容瑜,气得面色涨红。“你别以为你使些龌龊手段,就能逼我下嫁。”
“方姑娘,婚书是你所签,如今却赖账,该委屈的应当是我吧?”苏容瑜上前一步,扬袖指向外头庭院。“礼我已备好。今日恰逢孙老先生和瑞隐士,还有静南王在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陆迢晔道。
苏容瑜拱手,面向孙老先生和瑞隐士,“下官想请两位老先生,替下官保这个媒。”
孙老先生和瑞隐士面面相觑片刻,最后是孙老先生站出来道:“先前方淼那小子,我也是识得的。虽不知变通了些,但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呀,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到这里,孙老先生往陆迢晔那处看一眼。
陆迢晔立在原处,身姿玉朗,不似凡人。
孙老先生继续道:“如今你这女娃儿的事,咱们虽说证实了字迹,但也不能妄加言论。”
“是呀是呀,兴许是这人找了厉害的人来模仿了咱们巧儿的字,又或是哄骗着咱们巧儿签下的……”方夫人顺着孙老先生的话,喋喋不休。
苏锦萝眼看着方婉巧那副想哭,却硬生生憋着的委屈小表情,小心翼翼的往她那处迈上一步,道:“你先前签的时候,确看到的是卖身契?”
其实就苏锦萝看来,这卖身契和婚书好像真的没什么差别。
方婉巧正在气头上,听到苏锦萝的话,气不打一处里,当即便伸手一推,厉声道:“我难道比你还目不识丁不成!”
苏锦萝是从新平郡来的,众人都知,琴棋不通,书画不勤,只不知哪里来的好运,嫁给了静南王。皇城内,许多人当面奉承,背地里却都在谈论她,言辞鄙夷。但像方婉巧这样口不择言,当面说出来的,却是找不出一个。
苏锦萝不防,被狠的一推,后腰磕到桌角,原本应该疼的是撞到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抽抽的疼。
“怎么了?”陆迢晔疾步上前,一把将苏锦萝揽进怀里,然后挽起她的宽袖,两指覆上凝脂皓腕。
苏锦萝蔫蔫的靠在陆迢晔怀里,面色微白,细喘着气。
陆迢晔皱眉,面色咻然冷凝,眸色深沉的看向方婉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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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巧正在气头上,本以为自个儿只是小小一推,却没曾想,苏锦萝的反应那么大,当即也是被吓得白了脸,却还是强撑着道:“谁,谁让她不躲开的……”
苏锦萝攥着陆迢晔的衣襟,等缓过劲来,也不觉疼了。
“我没事。”
陆迢晔点头,却没放开苏锦萝的手腕,还在诊着脉。
苏锦萝见状,道:“怎么了?”
陆迢晔垂眸,看向她,眸色有些怪异,似喜非喜的模样,直让苏锦萝看的心惊。这厮的表情,怎么这样怪?
“没事。”男人最终,只是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拦腰一把将苏锦萝抱起,与孙老先生和瑞隐士道:“内人身子不适,先行告辞。”
“去吧。”孙老先生点头,“咱们也要去了。静南王别忘了,过些日子来寻咱们吃酒。”
“一定。”陆迢晔颔首,抱着苏锦萝出了明厅。
苏锦萝蜷缩在陆迢晔怀里,鼻息间满是浓厚的冷梅香,她呐呐道:“咱们不管了吗?”
“嗯。”陆迢晔点头,面色依旧不大好。
苏锦萝小心翼翼的应一声,道:“那份婚书,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苏锦萝瞧着方婉巧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觉得她应当不可能会签这样的一份东西。
“就是那么回事。”陆迢晔不欲多言,跨出垂花门,那里正停着苏锦萝坐的青绸马车,旁边是一匹白马。
看来刚才,陆迢晔应当是骑马来的。
进了青绸马车,苏锦萝已感觉无事,她推开陆迢晔的胳膊,整理了一下发髻,歪头道:“我还要去城西看瑶姐姐呢。”
“明日将人请来,今日先回府。”陆迢晔难得的板着一张脸,双眸锋利如刀,与往常逗弄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苏锦萝凑过去。
陆迢晔抿唇,垂眸看向人。
小妇人睁着一双眼,水雾雾的投向他。身子小巧纤细,只一臂,就能尽数将人揽进怀里。陆迢晔不能想象,面前的这副小身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他的子嗣。
原本先前,陆迢晔还觉得人太小,身子也不大好,要多养些时候。但没曾想,竟这么快就有了。
这件事,超出了陆迢晔的预估范围。他一向喜欢将所有事都掌握在手里,却没曾想,自这个小妇人出现后,他所有的事,就偏移了预设。
虽然绕了些弯路,但尚在朝着他的方向走。只是此刻,又有些歪了。
幸亏人没事,不然陆迢晔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会作何表情。
背靠在马车壁上,陆迢晔深沉的吐出一口气,再睁眸时,神色已平静。他偏头,看向那正在食盒里捣鼓吃食的小妇人,声音轻缓的开口道:“你有喜了。”
“噗咳咳咳……”
“噗咳咳咳……”苏锦萝刚刚嚼进嘴里的桂花糕尽数喷了出来。
陆迢晔感受着脸上的黏腻,额角青筋微跳。
第87章
“对,对不住,我帮你擦,咳咳咳……”苏锦萝一边咳嗽,一边取出绣帕替陆迢晔擦脸。
陆迢晔伸手,握住小妇人的手捏在手里,然后慢条斯理的抽出那块绣帕,擦了脸。
“你,你没事吧?”苏锦萝呐呐道。
陆迢晔睁开双眸,看向面前的小妇人。双眸水雾雾的泛着涟漪,小脸红通通的漾着红晕。一对玉圆缀在双耳上,轻摇晃动,衬出一截纤细粉颈。一双藕臂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衬出一点粉嫩。
纤细的身子微微上拱,撅着小屁股,迎面扑来一阵甜腻的糕点味。
“没事。”男人轻启薄唇,声音清雅。
“哦。”苏锦萝歪了歪头,声音软绵道:“那,你方才说我怎么了?”
陆迢晔将手里的绣帕放到茶案上,背靠在马车壁上,双手环胸,双眸下垂,露出眼脸处的那颗朱砂痣。
“有喜了。”
“有有有……有喜了是什么意思?”苏锦萝被吓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就是有喜了。”陆迢晔面无表情的又道。
“……哦。”苏锦萝呐呐点头,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她低头,盯着看了半响,摸了半响,最后小心翼翼的杵着一颗小脑袋道:“你不会把错脉了吧?”
男人一瞥眼,一句未言,只让明远将马车驶向最近的一间医馆。
青绸马车停在医馆前,正是未时,医馆里人不多。明远下车,将医馆内的大夫请到门口,站在马车帘子前把脉。
皇城底下,多是非富即贵之人,大夫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单手覆上搭着绣帕的腕子,细细把脉后拱手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呀。”
苏锦萝一哆嗦,立时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陆迢晔阖着双眸,吩咐明远再换一家医馆。
连续三家,不管大小,皆是把出苏锦萝有喜脉。
苏锦萝跪坐在马车内,胡乱摆着小手,阻止明远再去第四家医馆。“不必去了,不必去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是真有喜了啊?
苏锦萝觉得,她与陆迢晔成亲的场景还恍惚在昨日,现下却竟已经有喜了。
抚着自己的肚子,苏锦萝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
她一把攥住陆迢晔的手,声音颤颤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陆迢晔掀了掀眼皮,“王妃不愿要这个孩子?”
“自然是要的。”苏锦萝急的脱口而出。“难道,难道你不想要吗?”想到这里,苏锦萝眸色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要的。”陆迢晔单臂将苏锦萝搂进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磨蹭。“只是没曾想会这么快。你还太小,生的早了,身子会受不住。”
“可是,可是现在已经有了……”
“既是有了,自然是要生的。”陆迢晔抚着小妇人的后背,指尖从那瘦削的背脊骨处往下滑,落到腰上,虚虚的揽着。指腹蹭到滑腻衣料,犹如小妇人那身子细皮嫩肉。
陆迢晔暗眯眼,幽幽叹息一声。这肉都没叼上几口,就不能碰了,真是可惜。
苏锦萝靠在陆迢晔怀里,感受着腹中那异样的感觉,不自觉的便漾起一抹笑。
陆迢晔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妇人。
一张瓷白小脸,双眸纯稚如幼童。明明自个儿还没长大,却已然要生下他的子嗣了。
俯身在苏锦萝额上落下一吻,陆迢晔道:“晚膳想吃什么?”
陆迢晔不说,苏锦萝还不觉得,他一说,苏锦萝便觉自个儿的肚子突然就饿了。明明午膳她用的挺多呀,难不成都被她肚子里头的小东西吃了?
苏锦萝歪头想了想,道:“我想吃枣泥山药糕。”
“这是糕点,不是晚膳。”
“那,那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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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骨,要加橘酱。”
所谓橘酱就是用橘子做成的酱汁,黄澄澄的置在白玉碟里,不仅好看还好吃。而且那酸酸甜甜的口感,最是符合现在苏锦萝的口味。
“好。”陆迢晔点头,唤明远将马车驶出皇城,到外头的庄子上。
正是橘子成熟的季节,陆迢晔的庄子颇多,但这处庄子却是苏锦萝的,是先帝赐给她的嫁妆。
马车从黑漆大门入,径直驶向院内。
有婆子搬了马凳来,苏锦萝踩着马凳,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给王爷,王妃请安。”庄子不大,但也有七进,举目望去,小巧别致,安静清幽。数十丫鬟、婆子候在马车旁,毕恭毕敬的蹲身行礼,垂着眉眼,面色冷肃。
苏锦萝牵着陆迢晔的宽袖,站在原处看了看。
大红油漆房屋,黑油漆大门,三层仪门,厢庑游廊,两侧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树木山石良多。
“这宅子真好看。”苏锦萝不自禁道。
“这是你的宅子。”陆迢晔牵着的人,往堂屋中去。
堂屋内摆置素娟屏风,临窗有大炕,铺着藕荷色的被褥,两边一对洋漆小几,置新鲜花卉,未点熏香,扇半开,衬出一侧高几上的一对瓶花。
有五个丫鬟捧了巾帕、沐盆、靶镜等物来。
苏锦萝坐在炕上,靠着一只缎面锦褥靠枕。捧着沐盆的丫鬟近前来,小心翼翼的跪下,将沐盆高举于顶。另几个丫鬟,也都捧着手中各自的巾帕、靶镜并脂粉之物,屈膝等待吩咐。
陆迢晔坐在苏锦萝身边,替她卸了双耳上的玉圆,又卸了发髻上的珠钗玉环,只留一支茉莉小簪。
陆迢晔慢条斯理的挽起宽袖,小丫鬟朝他递过一块大毛巾。陆迢晔接了,替苏锦萝掩在衣襟处,苏锦萝这才小心翼翼的试了试沐盆里头的水,净了手和脸。
替苏锦萝弄罢,陆迢晔才将自己拾了,然后换过一身长袍,推开了扇。
扇正对后山,那里长了一大片橘树。举目望去,黄澄澄的一片,尤其好看。
苏锦萝跟着凑过来,扬起小脑袋,声音软软道:“这地方真好。”
“若喜欢,就住下吧。”
“那,那我住几日。”苏锦萝绞着一双小嫩手,上头是刚刚抹上的白玉膏,又香又软。“你,你陪着我住吗?”这句话,小妇人说的轻如蚊蝇。
陆迢晔笑了笑,偏头时眸中显出一抹恶劣笑意。“王妃是想我陪,还是不想我陪?”
苏锦萝红着脸,抠着面前的扇,小小声的道:“想。”
“嗯?”男人不放过她,装模作样的没听到,“王妃说什么?本王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想的。”苏锦萝又拉高一点声音。
陆迢晔低笑,依旧道:“王妃说什么?”
苏锦萝噘起小嘴,臊红着一张小脸道:“你就会戏弄我。我不理你了。”话罢,苏锦萝提着裙裾,径直便出了屋子,往后山上去。
说是后山,其实也不大,只是用围墙圈起来的一座小土坡。
踢开脚下的碎石子,苏锦萝站在橘子树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面前黄澄澄的橘子,暗咽了咽口水。
她已经能想象到,橘子入口,那汁水饱满,酸酸甜甜的口感。
想罢,苏锦萝不再犹豫,直接就扯住一个往外拽。
“扯不断……”橘子的梗子咬的很紧,苏锦萝勒的手都疼了,但那只橘子还是好好的呆在橘树上,颜色依旧鲜艳。
“傻。”男人从身后走来,慢条斯理的对着苏锦萝的小脑袋敲了敲,然后拿出剪子,将那根茎剪断。
握住苏锦萝被勒出红痕的手,陆迢晔取出药膏替她涂了,细细抹开。白嫩凝脂般的小手上红痕明显,就像从白玉中沁出的绯红。
苏锦萝迫不及待的拿过陆迢晔手里的剪子,随意用绣帕擦了擦,然后用其将橘子破开。
鲜黄的汁水喷洒而出,溅了苏锦萝一脸。苏锦萝下意识一闭眼,手里的剪子戳进橘子里,又溅出一拨。
“唔……好酸。”
顺势舔了舔落在唇上的橘子汁,苏锦萝酸的把小脸皱成一团。
陆迢晔伸手,拿过那个橘子,剥开,露出里头的果肉。又把粗实的白衣剥了,这才掰下一瓣递给苏锦萝。
苏锦萝粗糙的用宽袖抹了脸,探过小脑袋,一口咬住陆迢晔手里的那瓣橘子。
橘子不算太酸,汁水很足,咬进嘴里,让人万分满足。
看着小妇人那副享受的小模样,陆迢晔低笑一声,径直捏了一瓣入口。只是片刻后却蹙起了眉。太酸了。
“好吃吗?”
“好吃。”苏锦萝兴奋的点头,又张大小嘴,等待投喂。
粉嫩唇瓣上沾着晶莹的橘子汁,素白贝齿,绯红舌尖,轻轻软动。陆迢晔握住橘子的手一紧,双眸微暗,下腹一热。
苏锦萝久等不来,“啊啊”唤两声催促。
陆迢晔看一眼手里的橘子,再看一眼张着小嘴的苏锦萝,直接就把那大半个橘子塞了进去。
“唔唔……”苏锦萝咬着那个大橘子,使劲的捶了陆迢晔一番,然后自己用手掰扯出来,大口吃下去。
真好吃。
苏锦萝从来没觉得橘子这么好吃过。
“你快点摘,我还要吃橘酱和烧骨呢。”
想到酸酸甜甜的橘酱配上炸的香喷喷的烧骨,苏锦萝就馋的流口水。最关键的还是这厮的手艺好啊。
圣人说:君子远庖厨。应当是怕自己做的东西太好吃,别人赖着脸皮求,将自个儿给累死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吧?
被自己的脑补逗笑,苏锦萝见陆迢晔拨开橘枝去摘橘子,她自己也不消停,拿着剪子一边跟在人身后,一边剪橘子吃。
不知道吃了几个,等陆迢晔摘完回来,就见自己走了一路,那橘子皮被扔了一路,岔开了一条黄橘路。
“你摘好了吗?嗝……”吃的太饱,苏锦萝捂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小小的嗝,满嘴里都是酸酸甜甜的橘子味。
打完嗝,苏锦萝眼见面前陆迢晔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瞬时臊红了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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