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日光散落,映得她把玩花枝的手指白皙胜雪。
人比花娇。元娘微微一愣。
此刻将近酉时。刘氏唤人摆了饭,众人坐下用膳,气氛缓和了一点,不似方才那般剑拔弩张。
曹氏挑食得很,许多菜都不愿意吃,刘氏便说了几句场面话:“还是多用一些为好,你不吃,难道让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起饿着?”
曹氏腼腆道:“近日口味变来变去,昨天还喜欢吃的东西,今天便一口也吃不下。”
刘氏点点头,说:“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跟我提。”
到了晚上,刘氏正由人服侍着梳头,周嬷嬷进来道:“征大奶奶说她想吃燕窝粥。”
“燕窝?”长发垂在脑后有些闷热,刘氏随手拿起妆台上的团扇,扇了扇风,“今天皇后娘娘倒刚赏了十二盏燕窝。”
周嬷嬷讶异道:“夫人打算把娘娘赏的燕窝给她?”说罢又有些不忿,“娘娘一片心意,凭什么给她呀。”
刘氏神色不变,“怎么能不给?用晚膳的时候我还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便不肯,旁人岂不是要说我言而无信?”
周嬷嬷不屑道:“征大奶奶也当真上不得台面,夫人给她根杆子,她竟然摸杆往上爬了。”
“恼什么,就快要分出去单过了。”眼前飞过一只小飞虫,刘氏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小飞虫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次日,二夫人听闻曹氏讨要燕窝一事,当即去了曹氏的院子,道:“你想吃什么同我说便是,何必向他们大房讨要?”
曹氏爱占便宜这一点,她向来是明白的。只是开口便讨皇后赏下的燕盏,大房那些人又要笑话她没见过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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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道:“咱们就要分家了,现在不要,以后再想吃,还得自己花银子买。”
二夫人这才想起来老夫人走了,他们这一房也该分府另居了。
“云姐儿还没定亲呢……”二夫人不禁忧心忡忡。
二老爷丁忧前在礼部任员外郎。虽是从五品,但到底是个闲职。若不分家,宋如云便是侯府嫡女,若分了家,宋如云只能算是员外郎府上的大姑娘。
这二者之间的说亲对象,可是天壤之别。
二夫人不禁蹙起眉头。抬眼看见曹氏的大肚子,轻轻舒了一口气,“你还怀着身子……至少你生产前,大嫂不会赶我们出府。”
过了几日,宋如锦编好了蔷薇头环,差人送去了昌平公主府,公主派人回信,说自己很喜欢,顺便带了一只黄鹂鸟给她。黄鹂鸟羽毛鲜艳夺目,打开笼子也不肯飞走,每日清晨都要叽叽喳喳闹一阵儿。
宋如锦便做了一份蜜饯青梅,送给昌平公主,聊表谢意。
两人这般一来一往,渐渐有了交情。
初十,宋如锦跟刘氏一起进宫赴宴。
小君阳如今特别爱笑,也能笑出声音来,但他经常笑到一半就停住,惹得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然后他就像得逞了一般,重又出其不意地笑出来。
他的模样长开了不少,眉眼和嘴唇越来越像宋如慧,脸颊带着婴儿肥,肉嘟嘟的泛着粉色。睫毛很长,眨着眼看过来的时候,眼眸便忽闪忽闪的,可爱得很。
天气暖和,地上铺着薄毯,小君阳就坐在地上玩他如今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着了,不会突然向后栽倒。
“我觉得大殿下真是太好伺候了。”宋如锦一本正经道,“又不哭闹,又不好动,都不用怎么神。”
结果她话音刚落,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君阳就挪着小胳膊小腿朝她爬了过来,拉扯着她的裙裾,咿呀说了几个没人听得懂的字眼,然后就自顾自地咧嘴笑起来。
他已经开始长牙了,张嘴笑的时候,宋如锦一眼就能看见他牙床上鼓起的小白点。
乳娘们笑道:“殿下喜欢姑娘呢。”
宋如锦便蹲下来,面对着小君阳的脸,郑重其事道:“我也喜欢大殿下。”
说话间,已换好衣裳的宋如慧走了过来。今天是她的生辰,又是宫宴,所以穿得格外繁复华美,宋如锦看着她一身层层叠叠的衣裳,也数不清总共穿了多少件,忍不住道:“娘娘不热吗?”
宋如慧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道:“还好。”
☆、千秋节宴
宋如锦瞧见她额上的汗珠,嘟囔道:“娘娘还说不热。”却拿起一旁的竹骨扇子,替宋如慧扇了扇风。
刘氏很是心疼,“娘娘总是这样,有什么不舒坦都自己忍着,从不肯告诉旁人。”
但她也知道,位在中宫,总不比寻常人家逍遥自在。
夏日的夜晚一向来得很迟,夕阳铺开绚丽的晚霞,蝉鸣嘶哑长鸣,夏风和暖,夕阳的余晖也蕴着温度。
姐妹俩挽着手去了大殿,刘氏抱着小君阳跟着,两排宫人举着仪仗紧随其后。
外命妇们已经到齐了,各自摇着绣面团扇殿内也是有些闷热的。见皇后来了,纷纷起身见礼。
宋如慧微笑着颔首,遇见稍年长些的,还会亲自把人家扶起来。
梁宣还没到。但没过多久,他便传旨,让殿内用冰。
几个宫侍搬着冰盆进来,摆在楠木架子上。宫婢们执扇立在冰盆旁,对着丝丝冷气外冒的冰块扇风。
凉风徐来,大殿之内一下子沁爽了许多。
宋如锦悄声道:“陛下定是心疼娘娘,怕娘娘热着,才传了冰。”
她说完抿嘴一笑,两颊的肉堆了起来,露出一对笑靥。宋如慧掐了掐她的腮帮子,眼中也蕴着笑意,嘴上却排揎道:“你又知道了。”
她们两人的说话声并不大,所以旁人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场景鲜妍美好,让人忍不住会心而笑。
宋如锦今天梳着飞仙髻,因她还在孝中,便没有戴钗环绢花,仅仅在发间别了一柄珍珠华胜,配一袭玉兰云纹裙衫,和盛装打扮的宋如慧站在一起,当真各有千秋。一个明艳若牡丹,一个清皎若新荷。
在座的夫人们都有些羡慕刘氏。大女儿当了皇后自不必提,天下女子的极致也便是如此了。二女儿不仅模样好,还和靖西王的世子订了亲那位世子幼年顽劣,当年靖西王妃替他挑媳妇儿,许多夫人都是瞧不上的,没想到“昔日龌龊不足夸”,如今人家也是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了。
于是诸位夫人夹羡含嫉地同刘氏攀谈起来。
宋如慧走去首座端坐,宋如锦就挨着刘氏坐下。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炒得金黄的腰果,宋如锦抓了一把在手上,一边吃一边听众位夫人彼此恭维。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走到宋如锦跟前,上下扫了她一眼,道:“原来你就是忠勤侯府的二姑娘啊。”
她的眼中带着些许轻视,宋如锦被她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身旁有命妇提醒刘氏:“这是晋国公的独女,那个叫殷惠的。”
宋如锦顿时反应过来。这姑娘不就是徐牧之祖母相中的孙媳妇吗?
她也不吃腰果了,规规矩矩地坐正,目光也把殷惠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她长得不差,美貌可人,身上穿的戴的也很致,一眼就能看出生在富贵之家。
晋国公府世代为官,族中子弟入阁拜相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们家的先祖姓殷名其华,曾是前朝的肱股之臣。当年前朝昭文帝耽于酒色,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百姓苦不堪言。太|祖陛下也深受其害,后来忍无可忍,集合了近万勇士,举兵起义。
大军抵临盛京城的城门,殷其华审时度势,决意“弃暗投明”,开城门放夏军进城,后又和太|祖陛下里应外合,一同杀进了皇宫。据说他提着刀冲进禁庭的时候,昭文帝正搂着两个美人饮酒作画,见殷其华身着盔甲手提刺刀走了进来,还失措大喊:“逆贼!逆贼!”
时过境迁,太|祖陛下登基坐上了皇位,殷其华便摘了“乱臣贼子”的帽子,摇身一变,成了本朝的开国功臣,荣封晋国公。因为从龙之功,后来还尚了公主京中这一众勋贵世家,姻亲盘根错节,当真论起来,都和皇族结过亲。
殷惠生在晋国公府,按理说,应当不愁嫁,但她今年已经十五及笄,还没有定下亲事。
却是亲娘已然过世的缘故。
当初殷惠尚在襁褓,娘亲便染了重病撒手人寰。几年后晋国公就娶了继妻。继母倒也不曾苛待她,吃用都拣好的给她,出门交际也会带上她一起,从来不寻她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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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的不是。
多少有些“捧杀”的意味。
殷惠便渐渐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闯再大的祸也没有怕过反正也有人替她拾。
当世的贵女标范是谢昱卿那样的温婉柔仪,殷惠这样的性情便不是十分讨喜。京中的勋贵夫人们相看了一番,都不太想让殷惠当儿媳。
好人家都看不上她,次一等的人家她又不想嫁。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直到三个月前,她的姑婆,靖西王府的老王妃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道:“牧之定下的人家要守孝三年,我让他把亲事退了,娶你可好?”
殷惠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嫁出去了。
结果徐世子转头就请旨打仗去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娶她吗!
她今日原也不想来宫中赴宴,但忖着宋如锦兴许会来,不知怎的,就想跟过来瞧瞧。
她想看看徐牧之认定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现在瞧见了,倒有些失望。
“我还当是什么样的天仙人物……也不过如此。”殷惠望着宋如锦轻笑了一声。
宋如锦心头一阵愠恼。
系统说:“宿主,你别和她吵,吵起来更丢人。你就当她说的不是你,装装傻就好……反正装傻充愣也算你本色出演嘛。”
宋如锦不禁默了一默。
刘氏亦是面色淡淡,仿佛殷惠不存在一样。
晋国公夫人过来拉扯殷惠,道:“胡说什么呢?这儿可是宫里,不能跟府里一样胡闹。”
殷惠见宋如锦不搭理她,反而更来劲了。她甩开继母,继续说:“你有哪里好?家世比不上我,相貌也不及我。”她睨了一眼宋如锦,“还是说你的才学尤其好?可我听说你在宗学读书都是垫底的。”
“宿主,你别听她乱说,我觉得你长得比她好看多了。”系统顿了顿,又道,“咦,除了这一点,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
太……太过分了!宋如锦顿时羞愤交加。
众位夫人们看着殷惠呶呶不休的模样,彼此无奈地对视一眼。有道是“丧妇长女不娶”,殷惠现在的凶悍行止确实像没有母亲教养过,起码在场的命妇们是不敢让儿孙娶她了。
“殷大姑娘。”这时兰佩走了过来,面上还笑容可掬,“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您别在这儿吵嚷,得娘娘不痛快。”
众人心中明白,兰佩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她说的话,基本就是皇后的意思皇后现在不高兴了。
大家渐渐想起适才宋如锦和皇后亲昵说笑的场面,再想想刚刚殷惠对宋如锦的一番贬损,眼中不禁流露出了看好戏的兴味。
晋国公夫人当机立断,拉着殷惠跪下请罪。殿内一片静谧,殷惠忽然有些害怕。
恰在此时,圣驾来了。
殷惠听着宫侍长长的唱报声,心头蓦地一松,想来皇后当着陛下的面,总要立一个贤良宽容的模子,不会重重罚她。
众人齐齐跪拜行礼,梁宣说了“起”,晋国公夫人和殷惠还跪在地上。
梁宣便看了一眼宋如慧,问:“出什么事了?”
宋如慧不敢当着他的面回护宋如锦。她心中斟酌着词句,打算三言两语把这事儿揭过去。
梁宣见她垂着眼睫不答话,眼中便升腾起一片凉意。立时就有一个宫侍走上前,把方才发生的事细细同他说了。
下面跪着的晋国公夫人见势不妙,忙道:“陛下恕罪。是臣妇未尽教养之责,让不肖女冲撞了皇后娘娘……惠姐儿,快给娘娘赔不是。”
众人听得明白晋国公夫人看似把过错全推给了自己,实则点明了殷惠的罪过。
到底不是亲生的啊……
殷惠还没来得及说话,梁宣就问:“你叫什么?”
他语气不善,殷惠不禁面露惧色,“臣女单名一个‘惠’字。”
梁宣神色微冷,“你犯了皇后的名讳。”
殷惠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不是同一个字……是君子惠而不的惠。”
“那也不行。更何况这两个字本就可以通用。”梁宣皱着眉,“把名字改了。”
母女两人只能应“是”。
梁宣又道:“晋国公府对皇后不敬,阖府罚俸一月。”
这处置合情合理,两人无从辩驳,只好又应了一声“是”。
“退下吧。”梁宣大手一挥。
众人不同情地看着晋国公夫人和殷惠。来宫中赴宴,却被赶出去的,这两人算是头一份。
☆、君问归期
这段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淡忘了。
舞女歌姬们依次入殿,管弦丝竹咿呀响起,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殿内渐渐喧闹起来。
小君阳似乎想看热闹,坐起来伸着脑袋,到处张望。
宋如慧一直偏头看着他,神色柔和。
梁宣道:“大皇子困了,带他回去休息。”
乳娘看着小君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迟疑了一瞬,“殿下现在神还好……”
见梁宣脸色微沉,乳娘顿时不敢多说,抱着小君阳悄悄从偏门走了。
宋如慧的视线一路跟着乳娘,直到一点儿背影也看不见了才回目光。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宋如慧轻声道。
他总是这样,不喜欢她过多地关注旁人。先前凤仪宫有个婢女梳头梳得很好,她赏了几样东西,多跟人家聊了几句,他就说那个婢女岁数到了,给了点赏赐就打发人家出宫了。
梁宣对上宋如慧的眸子只有抱走孩子,她才肯把目光驻留在他的身上。梁宣明知故问:“不必如何?”
宋如慧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明白,只道:“大可不必……勒令殷家女儿改名。历来避讳,同音近音皆可,既不是同一个字,便也没有什么妨碍。”
梁宣微微倾身过去,声音低哑:“朕的皇后,理当独一无二。”
大殿这边正热闹,太后宫中却清静得很。
太后没有去今晚的宴席。毕竟皇上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后也不算她的儿媳妇。去了宫宴,也没人愿意尊着她敬着她,倒不如不去。
昌平公主也没有去。她今日一直陪着太后。宫婢送来了一盘新鲜橘子,她拿来一只剥了橘皮,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太后,一半自己吃。
太后笑道:“这些橘子皮也别急着扔,我明日搁偏殿后头晒一晒,日后混着茶叶一起泡水,很是理气化痰。”
昌平将橘子一瓣一瓣地掰下来吃了,道:“您缺什么吃用,同底下人说一声便是,哪里要自己动手?”
太后便说:“今时不同以往了……哪能同先前比呢?”
这时,进来一个老嬷嬷,道:“适才殿上,晋国公府的姑娘和晋国公夫人被陛下赶出去了。”然后就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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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老嬷嬷道:“约莫酉时三刻。”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太后对昌平笑道:“你瞧瞧,如今宫里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个时辰我才能知道。”
昌平便开解她:“母后别这么说。没人打搅,过得清静,也是好事。”
“说到晋国公府……晋国公最小的弟弟倒还没有娶亲。”太后把昌平公主拉近了些,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觉得他如何?”
晋国公的幼弟名唤殷景行,很是洒脱不羁的一个人物。生在晋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心里却对仕途宦海半点兴趣也无,平生所好,就是游山玩水。当年逐一匹轻骑去京郊踏青,日暮时分堪堪归来,行经护城河,朗朗君子骑马倚斜桥的模样,不知牵动了多少盛京闺秀的柔肠。
“母后看上了人家,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我。”昌平公主吃完了橘子,就着湿帕子擦了擦手。
太后道:“胡说什么,哪有人会嫌弃公主。”说罢微微一默,旁的公主兴许没人挑剔,昌平公主却是各家好男儿都避之不及的。
太后叹了口气:“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做了太多荒唐事……你呀,若能早些定下来,母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就答应母后,嫁出去好好过日子吧?”
又是商量,又是担忧。
昌平公主闭了闭眼,耳边似乎又有人在说:“承蒙公主错爱,罪臣唯有戍守边疆以报。”
那一年他也只是个尚未加冠的少年,不幸满门获罪,流放充军……如今鞑靼起兵,他或许尚且安然无恙,或许已然伤痕遍体,或许早就死在了敌军的刀剑之下……沙场白骨累累,他的尸骨兴许已和旁人的残骸混在一起,一并埋于尘土风沙,百年之后,都化作一黄土。
昌平公主低声道:“好,听母后的。”
仲夏天气,池塘边的石榴花初初盛放,犹如红罗。绿叶阴浓,树木阴翳处栽了一架秋千。夏日阳光热烈,一应景物都跟着浓烈鲜明了许多。
贺兰恬就坐在秋千架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地,秋千前后荡了荡,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喊道:“表姐,快来蹴秋千。”
宋如锦正立在石榴树下,提着一个竹编的果篮,仰着脸摘石榴。贺兰恬喊她,她的石榴还没有摘完,只好道:“等一等。”
贺兰恬却等不及,下了秋千,蹦蹦跳跳地朝宋如锦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放石榴的竹篮,恬然笑道:“我帮表姐提着。”
宋如锦笑着说:“谢谢表妹。”
池塘边柳树低矮,树上鸣蝉相和,树下摆了几把藤椅,刘氏和元娘就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姊妹两人嬉闹。石榴树枝叶稠密,少女容色姣好,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她们的脸上身上,光晕斑驳,整幅画面生动而鲜活。
元娘感慨道:“真好呀看着她们,我就想起我待字闺中的时候,那会儿这棵石榴树还没有这么高,我就和丫头们一起爬到树上看池塘里的荷叶,回回都要被娘知道,回回都要被骂一顿,却也回回不肯悔改,逮着了机会还是要爬树。”
元娘本带着笑意,说完却有些怅然。
闺中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那个谆谆叮咛她的娘亲也不在世上了。
刘氏见她神色郁郁,便转了话头:“怎么没看见明哥儿?”
“他吃了药犯困,歇午去了。”元娘愈发忧愁了,“如今把苦药当茶水一样喝着,病症倒一点儿都不见好……上回我还见他盯着锦姐儿一直看,眼睛都不挪一下,虽说他自小就爱盯着漂亮姑娘看,但从没有这么失礼过……”元娘忽然一个激灵,“你说,该不会是那些太医开的方子不对症,反让明哥儿病情加重了吧?”
慈母心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
刘氏宽慰道:“都说病去如抽丝。哪有吃了药立时见效的道理?你且放宽了心,总能治好的。”
宋如锦拣着红皮石榴摘下,一连摘了七八个,贺兰恬渐渐拎不动果篮,拖长了声音道:“表姐,我提不动了”
宋如锦说:“那就放地上。”
贺兰恬便把篮子搁在了松软的泥地上,踮起脚去够树上红通通的石榴。
就在此时,树叶深处冷不防地爬出一只蠕动的毛虫,贺兰恬吓了一跳,胡乱拍了一下叶子,结果那只毛虫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贺兰恬惊慌失措地尖叫了起来:“表、表姐,有虫子!”
她使劲儿甩了甩手,毛虫却像粘在了手背上一样,纹丝不动。贺兰恬吓得都快哭了。
宋如锦其实也很怕这种长长的、耸动的虫子,但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关护妹妹理所应当,于是大义凛然道:“你别怕,我帮你把虫子拿开。”
她拿出一方绢帕,隔着帕子,心惊胆战地把毛虫捏起来,然后帕子也不要了,就往土里一扔,也不敢再摘石榴,拉着贺兰恬就走。
贺兰恬跟着她走了几步,回首望着地上的竹篮,道:“表姐,石榴还没拿……”
两个姑娘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回去,一起提着篮子,走到母亲面前。
丫头们提来了刚从井里汲出的水。盛夏天气,井水却带着凉意。丫头们就着井水把石榴洗了洗,切开剥了皮,将石榴果肉扒拉下来放进两个小碗。
宋如锦把小碗递给刘氏,道:“娘先吃。”
贺兰恬也把碗奉到了元娘面前。
元娘很是欣慰:“到底有个年长的姐姐陪着的好,恬姐儿现在可比之前懂事多了。”
刘氏戏谑道:“那你们就一直住在这儿,不要回苏州府了。”
元娘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有多说,只笑着回了一句:“那怎么成?”
很快夏天就过了一半。
这日北方传来消息,道是靖西王父子二人连战连胜,鞑靼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几个月前,鞑靼太师还扬言一年之内要踏破盛京城的城门呢。
朝中一众文臣纷纷吟诗作赋,讽刺鞑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圣心大悦,传旨犒赏三军。
十天之后,宋如锦到了徐牧之的信。他写信的时候刚刚打完胜仗,字里行间的得意都不加遮掩,细细写了当时两军交战如何激烈,大夏军士又是如何金鼓连天、势如破竹,看得宋如锦心神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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