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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贺兰恬脆生生地答道:“十一了。”
贺兰明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十三岁。”
刘氏略愣了愣,方笑道:“倒比锦姐儿还要小一岁。”
元娘拉着刘氏的手,叹了口气,“明哥儿先天不足,生来便有些迟钝,如今长这么大了,还是有些痴症,你同他说一句话,他总要想一会儿才会答你。”
刘氏看了眼贺兰明。他相貌生得极好,虽还未长成,却也带着一身朗月般的书卷气,一双深黑的眸子温润平和,让人看了便生不出厌恶来,只可惜……刘氏只能安慰道:“有的孩子早慧,有的孩子晚熟,兴许再过几年,明哥儿就变得慧黠了。”
“但愿吧。这回还是我同他说外祖家里有漂亮的表姐,他才肯跟着过来。对了,怎么没瞧见锦姐儿?”
刘氏道:“进宫上宗学去了,你且等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此刻刚好下学。宋如锦正准备走,一位宗亲府上的贵女忽然走过来问她,“今天靖西王府的老王妃办赏花宴,可曾邀请了你?”
宋如锦摇摇头,“我有孝在身,不能去那些宴席的。”
贵女凑近了脸,神神秘秘道:“我听说老王妃办这场赏花宴是想给她孙子挑媳妇。”
宋如锦顿住了动作,问道:“哪个孙子?”
“靖西王统共就两个儿子,小的那个还不满四岁,你说是哪个孙子?”贵女显然知道徐宋两家的婚约,存了心思想看宋如锦的笑话,“老王妃怕是不想等你那三载的孝期。”
宋如锦果然懵住了。她脑子里乱乱的一团,好久才问了一句,“他们……今天赏什么花?”
“听说是白玉兰。”
“他们家哪有什么白玉兰。”宋如锦顿时一个字也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赏花不过一个名头,相看孙媳妇才是最要紧的。”贵女怜悯地看着宋如锦,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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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同赏
宋如锦转头就去了凤仪宫。
宋如慧留她用了午膳,见她一直闷闷不乐,便问她怎么了。
宋如锦就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拧着眉道:“旁的倒无所谓,我只是恼他们府上的老王妃,平白无故办什么赏花宴,让旁人看戏一样看我的笑话。”
她本就生得娇憨,这两年长开了,越发明艳动人,皱着眉的模样便如一枝新杏遇上了云霾,教人又爱怜,又心疼。
宋如慧伸手揉了揉宋如锦的额头,把她蹙起的新月眉抚平,“若徐世子果真听从祖母之命娶了旁人,他便配不起我的妹妹。”
“他才不会。”宋如锦低着头道。
宋如慧笑问:“你就这么信他?”
“我……自然是信他的。”宋如锦抬起脸,神色颇为认真,“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不想娶我了,且不是碍于父母之命,而是他自己本心所愿,我便再不信他。”说着又觉得这样的徐牧之简直太过分了,于是恶狠狠地添上一句,“也不要嫁给他,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宋如慧不禁笑出了声。
宋如锦离宫的时候碰上了昌平公主。公主虽已从皇陵回来,但身上还背着为先帝守孝的名头,所以穿得并不张扬,仅仅穿着一件牙色短袄,配石竹色下裙,外头罩着银鼠披风,素淡得很。在宋如锦的印象中,昌平公主可是个“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的恣意人物,乍然瞧见这么简单朴素的昌平公主,险些没能认出来。
昌平公主倒十分熟稔地同她寒暄,“宋妹妹什么时候得空,就去我府上坐坐。”
宋如锦摇头,“家中祖母新逝,出门游乐,怕是不妥。”
昌平公主也不强求,还安慰了两句,“逝者已逝,宋妹妹节哀顺变。”
她今日进宫是为探望太后。
太后深宫寂寥,做子女的陪着说话解闷儿也是应当。梁安已经封王建府,不能随意入宫,她是公主,倒也无妨。
现在正是午后。昨日刚落了雨,殿外的石阶还是潮潮的。一个宫女正在给太后蓖头,见昌平公主来了,便打算给她行礼,昌平公主做了个“嘘”的手势,接过她手上的羊角篦子,悄无声息地站到太后身后,亲自替母亲篦着头发。
昌平公主一向被人服侍,从没有人她伺候旁人的时候,此刻手上自然拿捏不好力道,不多时便扯得太后头皮一痛。
太后正打算发作,回头一看,见是昌平公主,神色便和缓下来,温声道:“你今天来得比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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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
“今天路上遇见了皇后的妹妹,便多聊了几句。”日光透窗而入,照得太后头上几根银丝清晰分明,昌平公主道,“母后,你长白头发了,我替你拔了吧。”
太后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别拔了,总是要长白发的,不然岂不成了老妖怪。”
昌平公主在一旁坐下,随口说道:“宋二姑娘守着孝,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成亲,也不知道靖西王府愿不愿意等那么久。”
太后神色微动。片刻之后又问:“你还好意思说旁人先帝在的时候,你同我说再等一年就出嫁,现在都过去两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
昌平公主对上太后期盼又担忧的眼神,终究没有把话说死,“……母后帮忙相看吧。”
宋如锦回到侯府,便听采苹道:“姑娘怎么才回来,夫人都等您好久了。”
“我去皇后娘娘那儿用了午膳,所以迟了些。娘等我做什么?”
“大姑太太和表公子表姑娘来了,夫人叫您去见一见。”
“哦,我这就去。”宋如锦换了身衣裳,径直去了正院。
刘氏正在看账本,元娘陪着闲话家常,两个孩子正捧着点心盘子在吃。看见宋如锦掀帘子进来,刘氏就笑了笑,“锦姐儿回来了。”
剩下三个人齐刷刷地抬头望了过来。
元娘笑道:“明哥儿,我可不曾骗你,这个表姐当真一副好相貌。”
贺兰明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宋如锦,然后缓缓转头望着元娘,道:“娘没有骗我。”
刘氏心里得意,嘴上却仍说道:“可别这么夸她,小姑娘不禁夸,等下就要得意忘形了。”
元娘便道:“我可没有故意抬举,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我们明哥儿从来都不说谎的。”说着又朝宋如锦招了招手,“锦姐儿,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坐。”
上次见到元娘的时候,宋如锦还不满十岁,所以已经没多少印象了,如今再见,还是要靠刘氏一一引见:“这是你大姑母,这是你明表弟,这是你恬表妹。都是从苏州府过来的。”
几人彼此见了礼,各自坐下。
贺兰恬把点心盘子递了过去,道:“锦表姐也吃。”
她说话的腔调和盛京人不太一样,蕴着姑苏一带特有的口音,听上去绵绵软软的像唱歌一样。吴侬软语,果不欺人。
盘子里摆着核桃酥、杏仁糕、梅花香饼,宋如锦每样各拿了一点,道:“谢谢表妹。”
贺兰明有样学样,也把手边的瓜果盘子递给了宋如锦。
宋如锦两手都抓满了点心,只好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有了。”
贺兰明没有回手,仍旧举着盘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如锦。
“宿主,你这个表弟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啊?”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反应迟钝,有点认死理。”
“噢……”宋如锦犹疑了一瞬,把手上的点心都塞进嘴里,又从面前的盘子里挑了几样点心,郑重道:“谢谢明表弟。”
贺兰明牵起嘴角笑了一下。
宋如锦喜滋滋地问系统,“我是不是尤为善解人意?”
系统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比他聪明多少吗?”
宋如锦不禁沉默。
“这还是我头一次来盛京。”贺兰恬道,“锦表姐也从没有去过江南吧?”
“没有。”宋如锦摇了摇头,好奇追问道,“江南都是怎样的风光?”
贺兰恬细细地跟她说了起来,“京中的房子都很大很宽阔,江南则不然。我们那儿的院子都很小,但也致,花木假山亭台楼阁,走一步便是一景。”
单听她这般描述,宋如锦也想象不出江南园林的风光,只能含笑点了点头,权当应和。
贺兰明接着道:“我们那里有很多河流,小溪也是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傍水建了房子,到了晚上,门上的灯笼高高挂起,影子就映在溪水里,亮堂堂的连成一片。”
一幅江南水乡的图景缓缓铺展在宋如锦眼前。
宋如锦对系统说:“明表弟说话还挺顺溜的啊。”
系统颇为无语:“人家只是反应慢一点而已,神志还是正常的好嘛!”
刘氏见三个孩子聊得不错,便道:“锦姐儿,你带表弟表妹去花园逛逛。”
“好呀。正好这时节白玉兰也开了。”宋如锦道。蓦地想起今日靖西王府办赏花宴,赏的也是白玉兰,忽然就失了兴致,“不过玉兰树太高,花都长在上头,没什么可看的,也不方便摘下来把玩……我们瞧瞧别的春花,也是一样的。”
三人相偕去了,刘氏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元娘道:“你难得回一趟盛京,不妨多住一段时日。”
元娘道:“不瞒你说,我也正有此意。一来,恬姐儿从没来过京城,也该好好领着她,让她见识见识帝京风光,回去之后也好跟那些手帕交吹嘘一番。二来,京中名医国手也多,我想找个大夫,帮着瞧瞧明哥儿的痴症。”她心底仍是存着盼望的,“指不定就治好了呢。”
只怕这第二个缘由才是真正的目的。刘氏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也不早说我明日便帮你往太医院递帖子,请最好的太医来看诊。”
元娘感激道:“那就麻烦嫂嫂了。”随后又说了一件陈年旧事:“明哥儿五岁那会儿,便不比那个年纪的孩子们机敏,那时候家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说明哥儿的痴病一辈子都好不了,若治好了,必定要拿东西来换,或是寿数,或是姻缘。我夫君哪里肯信?当下便把那个道士乱棍打出去了。”
刘氏跟着附和,“那些江湖术士,尽是坑蒙拐骗想着讨要银两的,哪里能信?”说完又宽慰道:“你且放心,明哥儿以后一定能好好的。”
将近傍晚,宋如锦回了燕飞楼。暗香道:“姑娘,适才华平县主送礼过来,我给您去取。”
什么华平县主,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宋如锦心底有些别扭,挥了挥手,“我不要看,你扔……算了,你先着吧。”
暗香点头,顺口说了一句:“是个长条樟木盒子,许是放了画卷。”
宋如锦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拿来给我瞧瞧。”
果真是一幅画,里头还塞着一份信笺。画上绘的是嶙峋的山石,悬崖峭壁之上栽着一棵树,细看之下,竟是一株白玉兰。
宋如锦微微愣神。
再拆开信笺一看,果然是徐牧之的笔迹。他写信寄书一向喜欢用华美的铺陈,这回也不例外先对侯府老夫人的病逝表达了痛心,同时宽慰了一番宋如锦,嘱她“添饭加衣,希自珍慰”。然后描写了今日王府赏花宴的情景,重点表明了这场宴会“实属意料之外,非予所愿”。最后才谈到送来的画卷,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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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本朝第一画师张秀景所作,还意有所指道:“山花烂漫,只与卿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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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忽起
因为元娘来了,所以晚上阖家人坐在一起用了膳。元娘道:“怕是要在府上住一段时日,叨扰各位了。”
二夫人不禁挑了挑眉。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元娘还是侯府的娇客。
二哥哥娶了新妇,不论是府里做的细点心,还是街上买的新奇玩意儿,全给了新夫人,不再留给元娘这个妹妹。那时候元娘年纪还小,自然对新嫂嫂多有埋怨。当时的二夫人尚没有今时今日的伶俐圆滑,见元娘对她没有好脸色,便也从不笑脸相迎。是以这对姑嫂素来有些龃龉。
此刻听闻元娘要在盛京住下,二夫人下意识地挤兑道:“家里院子虽然多,但都常年空关着,也没人打扫,怕是要好好拾掇一遍才能让你们住进去。”
元娘斜乜了她一眼,“瞧二嫂这话说的,跟我们三个人占了多大地方似的。”
刘氏也知道她二人一向不睦,连忙出来打圆场,“倒也有一处现成的干净院落,只不过是皇后娘娘出阁前的住处,让旁人住进去多少有些不妥。还好东北角有个书房是空着的,素日也有人打扫,你们若不嫌弃,就在那儿将就一晚,明日我就让下人把含秋苑拾出来。”
含秋苑是元娘出嫁之前的住处。元娘点点头,“麻烦大嫂心安排了。”
贺兰恬笑道:“我倒想和锦表姐一起住,一块儿说说话也好。”
宋如锦来者不拒:“好啊。让人隔一间碧纱橱出来便是。”
于是到了晚上,贺兰明随元娘住到了书房的两侧暖阁,贺兰恬则在宋如锦的屋子里搭了个矮榻,暂且作为休憩之所。
临睡前,两个姑娘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表姐平日都读什么书?听大姑母说,表姐每日都要入宫,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贺兰恬既好奇又佩服。他们姑苏离盛京远,不比京中儿女日夜待在天子脚下。他们对皇室更加敬畏,提到的时候也是怀着憧憬的。
宋如锦道:“近日宗学教了几篇《论语》,先生嘱我们熟读成诵,我还没有背下来呢。”说着又觉得羞愧,便转了自己擅长的话题:“我平素更爱作画。”
她把自己近一年的画作翻出来,和贺兰恬一起翻看。
贺兰恬笑道:“若说作画,我这儿倒也有一幅。”她拿出随身带的手帕,铺平了放在膝上。帕子上绣着折枝梅,红梅星星点点,枝干歪斜,逸趣横生,旁边留白的地方还用黑绒绣了一排草字,宋如锦细看了几眼,是王文公的“遥知不是雪”一句,笔锋勾连不断,就像用笔沾墨写出来的一般。整幅绣品,当真栩栩若生,如同画卷。
宋如锦赞道:“早就听说苏绣针脚细密。照我看,比宫里的绣品还要好。”
“表姐喜欢,我就给表姐绣个荷包。正好这些天都要待在盛京城,闲着也是闲着。”贺兰恬道,“只不过表姐要替我备下丝线。”
“谢谢恬表妹。”宋如锦笑眯眯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羊脂玉佩解下来,送给了贺兰恬,道:“这就当是谢礼。”
贺兰恬家中富贵,也见惯了好东西,羊脂美玉在她眼里并不难得。不过心意无价,她便也欢欢喜喜地下了。
夜里宋如锦觉得口干,起床倒水喝,透着碧纱橱望了一眼,瞧见矮榻上的贺兰恬翻了几下身子。她轻声问:“表妹睡不着吗?”
贺兰恬软软地应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有些认床……先时明明很困,真躺下来反倒睡不着了。”
宋如锦顿时觉出了几分为长为姐的责任,唤采苹进来,给贺兰恬添了床被子垫着,道:“垫被厚一些,人就能舒坦许多。”然后一边喝水一边陪贺兰恬聊天。屋子里没有掌灯,只有一片月夜清辉,贺兰恬聊着聊着就困倦了,歪着脑袋睡着了。
两姐妹经了这一晚,便有了几分亲密之意。
第二天起了雾,天色阴沉,整个上午都是灰蒙蒙的。直到午时,日光照下来,雾霭才渐渐散了。下学之后,宋如锦听见几个贵女在身后闲聊:“听说靖西王府的老王妃很中意晋国公的幺女……”
“这有什么奇怪?晋国公府是老王妃的娘家呀……”
宋如锦的脚步顿了顿。
系统气哼哼道:“宿主,你别理她们,她们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成心拿你解闷儿,想看你的笑话。”
宋如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用过午膳,贺兰恬喊她一起打双陆,两人玩了一会儿,有个丫头领着贺兰明过来,宋如锦问他:“你是来找恬表妹的吧?”
贺兰明停在原地,忖了一会儿才道:“娘让我来问问,妹妹住得可还习惯。”
贺兰恬点点头,拉着宋如锦的袖子亲昵道:“表姐待我可好了,一直陪着我说话,还把贴身的佩玉给了我。”
贺兰明便朝宋如锦望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望着。
宋如锦心想,人家一对兄妹,一块儿从苏州府过来的,她不应当厚此薄彼。于是进屋拿了另一块玉,递给贺兰明,“这块是两年前祖母给的,已有些年头了,也是好玉。”
贺兰明没接,半晌又道:“我也想要表姐贴身的佩玉。”
宋如锦笑着说:“我随身的玉已经给你妹妹了。”
贺兰明便接了她递来的玉佩,走到贺兰恬面前,缓缓道:“那我同妹妹换。”
贺兰恬知道他有些痴症,虽是幼妹,却一向让着兄长。闻言便把昨晚宋如锦给的羊脂玉佩拿出来,同他换了,嘴上却还嫌弃道:“你倒是会拣贵重的拿。”
很快入了三月。下了几场绵绵细雨,天气渐渐和暖起来。草长莺飞,惠风和畅。
三月中,鞑靼太师也木齐挥军南下,自称拥兵百万,一年之内便可直捣盛京。京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夏国泰民安了许多年,自然不愿意看见战乱纷争,朝中主和的大臣占了一大半。
他们想两方其乐融融,鞑靼却不能平白无故地退兵。于是不少人都想起元月宫中夜宴,也木齐点名要宋怀远的嫡次女和亲……
一时人心浮动。但谁也没敢跟天子提这茬那日宫宴,陛下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也木齐,金口玉言,满朝文武作证,岂能改口?
再者,这些朝臣揣摩圣意,觉得天子似是倾向于“战”任何一个野心勃勃、想在青史留一笔英名的帝王,都希望能在执政掌权的时候,无限地扩张自己的领土,让更多的蛮夷之属臣服于自己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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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梁宣也正发愁。他确实想好好打一仗,大夏也确然有这个国力痛快打一场,但朝中能上战场的将军都老的老,病的病,唯一年富力强的靖西王,早在他当太子的时候被打压狠了,鞑靼挥兵的消息刚刚传到盛京,靖西王就自称膝伤复发,上表致仕,一直待在王府“养伤”,偶尔还出门遛鸟摆明了自己身子好得很,就是不愿意去战场。谁让陛下你当初我的兵权、降我的职位呢!有本事你来求我呀!
梁宣还真拉不下脸去求。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纡尊降贵,亲自去一趟靖西王府,做足姿态,好言好语地请靖西王重新挂帅,奔赴战场,靖西王一准儿答应。他不就是要这个脸面吗!
但梁宣倘若真这么做了,靖西王是得脸了,有面子了,他身为天子的威严何在?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朝中一干老臣都等着看他低声下气地向靖西王赔礼道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国事要紧,脸面事小,将来史官记载功绩,谁管你有没有打过自己的脸梁宣这么劝着自己,打算先晾靖西王几天再去求他。
然后他就等来了靖西王的世子。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郎,立在金銮殿上,朗声道:“臣以为,大丈夫行于世,理当骑骏马、佩吴钩,挽辔头、扬长鞭,驰骋疆场、杀敌报国。臣久事笔砚之间,时逢鞑靼作乱,愿请与之一战!”
他的父亲如今的靖西王,也是十七岁那一年跟着圣武皇帝征战沙场的!想来虎父无犬子,靖西王世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梁宣找到了台阶赶紧顺着走下来,当即封徐牧之为卫将军,然后又遣人带话给靖西王,假惺惺地问:“你儿子要去打仗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靖西王本也不想管徐牧之,让他自己历练去靖西王府以武传家,哪一个先祖不是这样过来的?
但靖西王妃不肯,道:“上阵父子兵,你们一起去,彼此照应着,我也放心一些。我听闻鞑靼他们来兵百万……”
靖西王笑道:“鞑靼一向喜欢虚报军数,说是百万雄师,能有五十万就不错了。”
靖西王妃仍旧道:“那你也该跟着一块儿去,牧之虽读过几本兵书,但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头一次上战场,还是有人提点为好。再说了,若不是娘迫他娶亲,他哪里会……”
靖西王妃没有说下去。当儿媳妇的,总不能说自己婆婆的过错。
靖西王却是明白的。老王妃相中了晋国公府的贵女,想让徐牧之退亲另娶,徐牧之执意不肯,老王妃便用孝道来压他……正好鞑靼举兵,徐牧之此时请旨参战,多少有些避婚的意思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徐牧之:逃婚成功,噢耶!
老王妃:哎呀,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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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竹嘉木
战场不比安逸的盛京城,刀剑无眼,总教人牵肠挂肚。靖西王妃劝了又劝:“你就当是安我的心,跟过去看顾着点。”
靖西王素来爱重妻子,见她这般说了,终于点头应了。
隔日,靖西王便上表,说自己膝伤养好了,想去西北参战。天子笑眯眯地允了。
靖西王年轻时便是常胜将军,有他奔赴战场,群臣自然安心。当下,一众文臣都纷纷盛赞靖西王心怀大义,为国之栋梁,还把徐牧之夸了又夸,说他是“将门虎子”,今后大有可为。
宋如锦下了宗学,走去凤仪宫看大皇子。大皇子如今已经能很熟练地翻身了,偶尔不安分起来,还会手脚并用着想爬,但他前进不了,尽了力气也只能趴在原地转圈圈,逗得宋如锦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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