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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别吵!”秦抱着树,只好用脚轻踹了他一下。
何寄气得想把她扔下去,到底忍着没有发作。
厨房后的两人似乎在争执,马迟迟很激动,夹着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
“王郎,不是说好事情办妥就带我离开?为何还要我留在这里?”
“迟迟,你的身契还在侯夫人手里攥着,你能去哪里?”
“我不怕,大不了你我私奔,你答应过我,拿到银子就带我去江南。如今我按你说的做了,镇远侯夫人也已经将我从那火坑里赎出来,你还在等什么?”马迟迟忍不住上前哭道,再无人前大方温柔模样。
“你有了孩子,别这么激动,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那人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带我走,我不想进镇远侯府,不想你的孩子唤别人作爹……”
听到此处,秦不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原以为能探出幕后黑手,不想竟抓到一对野鸳鸯,这事峰回路转,委实难料,她现在只想大笑。
蹲在树杆上的何寄已经呆若木鸡。
“迟迟,你想想,我们如今这景况还能去哪儿?不如你安心进侯府为妾,有个安稳日子过,而咱们的孩子以后也能在镇远侯府享荣华富贵,我听说小侯爷和小侯夫人感情不睦,现在都没圆房,凭你的手段容貌进府之后,还愁不能得宠,你肚子这孩子可就是沈家长子,日后弄不好就是世子,我可就是世子的爹……”那人抱着马迟迟哄起来。
秦听得实在忍不住,跟着蹲到树杆上,死捂着嘴不住抖肩。旁边的何寄已气到七窍生烟,见状压沉了声音问她:“你笑什么?”
她转头,细细地,甜甜地,回他:“我笑沈浩初是个活王八。”
何寄那气被她捅破,理智暂时消散,往她身后树杆重重一锤:“闭嘴!”
树被他锤得震动不已,秦脚一滑,从树上掉下。枝叶簌簌作响,惊醒了马迟迟二人,两人惊惧地朝树上看来,何寄却无法分心去顾,他正俯身攥住秦的手,秦整个吊在半空,脚胡乱蹬着,吓得满头大汗。
“王郎,快走。”
宅里已传来马迟迟惊呼声。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
第23章审问
歪脖子树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秦低头看了两眼脑袋一阵昏眩,总觉得会摔断腿,便不由分说挣扎着胡乱去拽何寄的手和衣袖,也不管自己抓到的是什么,就往上攀。何寄正俯身拉着她的手腕,只是还没等往上提,就被她给扯了下去。
落地之前,他只有一个想法她怎么那么沉?
秦的尖叫来不及窜破喉咙,脚便已踩到实地,耳边有人咬牙切齿开口:“睁眼。”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何寄站在自己对面,也不知怎么救下的她,反正她睁眼时,他的手已经了回去。她缓了片刻,吓傻的脑袋总算清醒,也不管何寄救了她,劈头盖脸就恼道:“你干什么?好端端发什么疯?我骂的是沈浩初,又不是说你,瞧你那脸黑的,难不成你也做了冤大头?”
语毕她推开他,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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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头跑去。现在过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抓到人。
“……”何寄心里那气只差没有冲破天灵盖。
秦跑出两步又回头:“你傻站着干嘛,快点帮我抓人啊!”
何寄长长地吐出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火,一边拔步跟上,一边在心里和自己说他帮她不是因为听她的话,而是他也想查清这事。
活王八、冤大头这种事,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尤其是被她这么指着鼻子骂,而偏偏他还一个字都没办法反驳!
两人拐个弯追到马迟迟宅外时,只看到马迟迟慌张地站在宅门外张望,那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何寄顺着马迟迟所望的方向看了两眼,还要再追,却被马迟迟一把攥住手臂。何寄想要甩开她,奈何她有孕在身,嘴里唉呀两句,何寄便恐伤到人,不敢发力。
秦见情势已难挽回,索性放弃抓人,只上前拍拍她的手,似笑非笑道:“马姑娘,放手吧,我们不追就是。你可别因此伤到腹中胎儿,那罪过便大了。”
马迟迟胸膛起伏几番才慢慢冷静下来,松开手,也不辩解,破罐破摔地道:“夫人既然看到了,那迟迟也无话可说。”
一句话说得何寄脸色更加难看,像结了层冰霜般。
秦看看人来人往的街巷,拍拍双掌的泥沙,朝不知所措的小梅道:“小梅,扶马姑娘进屋说话。”
小梅应了声“是”便将马迟迟扶回屋中,秦随后踱入,何寄不作多想地跟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昏,秦端着侯夫人的架子坐上主座,何寄觉得自己坐哪里都不像话,索性抱剑站到她身后一站过去就觉得更不像话,好好的成了她的跟班,待要走出又抹不开脸,少不得咬牙忍了。
“夫人,此事错在迟迟,若要怪罪就怪迟迟便是。”马迟迟不待她开口就跪在堂间,咬牙认道。
秦看着她,又思及刚才窥听到的对话,不由在心中暗叹,许是女人心思细腻,这世间男女感情中始终女人更为执着也更加容易受伤些,那男人显非良配,可叹马迟迟执迷不悟。
虽然有些可怜马迟迟,但秦还是起心软,冷道:“当然要怪你,竟然敢用子嗣之事来讹我镇远侯府,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孩子不是沈侯的,是我贪慕虚荣想借子嫁进侯府。我虽是月来馆头牌,但年岁渐大,若不能寻个恩客赎出火坑,便难得善终。前两个月我身体不适,因在月来馆多年,我素来安分听话,所以月来馆的妈妈多少对我有些情分和怜惜,便让我去月来别苑小养,我在那里遇见沈侯。侯爷他……当夜只是与我把酒言欢,并未有逾矩之事,是我故意借他醉酒不醒人事设下此计,妄图进沈家的门。”马迟迟垂头缓缓说道,手也抚上小腹。
“你真是……”何寄忍不住想骂人,被秦一眼瞪了回去。
“马姑娘,你勇气可嘉啊。知道本朝关于讹诈欺瞒之罪如何量刑么?且不说你如今讹的是堂堂镇远侯府,便是一般人家,这罪也不小。《刑律诈伪》中有言,凡欺讹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姑娘若想一力扛下这罪名,恐难承受,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腹中孩子着想。再者论,姑娘的身契可还在我手上。”秦捧着小梅端来的茶,不喝,只慢慢转着碗盖。
马迟迟闻言已惶恐难安,便是何寄也不由自主看向秦。
“夫人恕罪,迟迟知错了。是迟迟见钱眼开,有人许了奴家一百两银子,要奴家找机会勾引沈侯。奴家正在攒银赎身离开月来馆,就应下此事。沈侯他不入烟花之地,所以我才想了那办法哄他进门。可自那夜过后,沈侯与我便再没见过,怎料前些日子那人又找来,让我以腹中孩子为名闹上沈府,事成之后就替我赎身,又许我银两,我见钱眼开所以应下。”
“哦?那人是谁?”秦面无表情问道。
“不……不知道,他每次来时都穿着斗篷,我看不到脸。”马迟迟慌乱地避开她的眼。
“啪”一声,秦将茶碗重重盖上,马迟迟吓得一缩,连何寄都跟着心头一震。
“马迟迟,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你根本没有见过指使者吧?说,这孩子的父亲,刚才那个王郎到底是谁?是他应承了别人,转而哄你替他办事吧?”秦厉声质问。
马迟迟捂紧小腹抬头,泪眼婆娑求她:“没有,这事与王郎无关,求夫人开恩。”
“愚昧。那男人既能为蝇头小利舍你为饵,将你送到别的男子身畔,又不顾你腹中骨肉,一心贪求荣华富贵,甚至置你于险地,他怎会是你良人?你却还如此执迷不悟?”秦气得拍案而起,见她依然摇头死咬不松,便指着她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我告诉你,这宅子外头我早就布下眼线,他一离开便有人跟着去了。你觉得他是良配,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到时候他会不会为求自保弃你不顾。”
有些人偏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非要头破血流才知道所托非人。
何寄听得愣住,眼前人盈亮的眼眸里有针一样痛,不浓,却直戳人心。
她骂了这么多,最想骂的人,应该是他吧?
从马迟迟宅里出来,秦的气已经平复。沈府的马车已经按她的吩咐兜了一圈又绕回宅外,秋璃满脸担心地跑到她身边问长问短。何寄心情复杂地将目光从宅门处回,望向秦。
“你打算如何处置马迟迟?”
秦嘲弄得笑笑:“怎么?你怕我真要将她送官查办?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她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何寄眼中,她就是个恶妇。
“何寄哥哥,你想行侠仗义也要看着点人哪,别学那沈浩初,好歹不分,真假不识。”见他不语,她又怼起沈浩初来。
这次何寄只沉了眼,并未动怒。回忆当年为着马迟迟之事闹得家无宁日,他自以为做了件男人该做的事,谁料竟是个天大的骗局,她骂得……也对。
“放心吧,她也是有身子的人,我不会拿她怎么样,只是想查出王郎身份,好往下继续追查。你啊,以后别再骗我了,明明与马迟迟认识,却说为了查案。”秦半嗔半怨,似怒还喜。要不是因为他是何寄,她就要疑心他是马迟迟的情人了。
“我在这确实为了查案,帮她是顺便。”何寄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
秦撇撇嘴,她信这话才有鬼。
“你刚才说要往下继续查?你要查什么?”何寄转而问起别的事来。
“沈府的家事,怎么你也有兴趣?你不是最讨厌名门大宅里的那些事吗?”秦转了转手指上戴的翡翠戒指,不以为意道。
“我就随口问问。”他道。
“何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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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武功好,以后能不能帮帮我?”秦却扯扯他衣袖,脸上尤带几分从前的娇憨。
何寄神使鬼差地点头:“好。”
帮什么?怎么帮?她却一句没说,只甜甜笑着上了马车。何寄回神,忽觉自己被骗了,正要追去,马车却已缓缓而行,秦从车窗里钻出头来,摇着手大声道:“何寄哥哥,上回的酥酪与甜醅吃完了,你让连姨再给我做两坛呗?还有,马上入秋了,连姨的腿脚遇潮冷便作疼,我昨日打发人送去的膏药你提醒她用,若是好用,回头我再送点过来……”
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四周,很久,都没消失。
风风火火地出来,又风风火火地回了镇远府,秦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想到可以狠狠挫沈浩初的脸面,她就痛快,比看他挨打还痛快。
这痛快让她连未吃中饭的饥饿都给忘了,踏进蘅园就直奔屋子,中途却被夏茉与青纹拦下。
这两各自心怀鬼胎的人能混到一起来找她,倒也稀罕,秦停下步子让她二人说话。
“夫人,您回来就好了。您可不知道,侯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咱们院闹得忒不像话了。”夏茉先开口了。
“对对,夫人,那女人也不知什么来历身份,怎么就住进了咱们园来?”青纹也有些急。
秦想了想,终于记起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是沈浩初在挨打那夜带回来的,不过当时闹得兵荒马乱,谁也没顾上她,就让她先在后罩房里呆了下来。
蝉枝打起珠帘迎秦进屋,屋里安静,明间里没人,蝉枝回了句:“爷在次间看书。”
秦奇怪:“你们怎不进去服侍?”
“爷不让。”
秦挑了挑眉,径直进了次间,一眼就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看书的沈浩初。他已经好转许多,身上的月白中衣外头只罩了件薄氅衣,头发半披,眉目低垂,正静静地看书,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回来了?”听到声音,他就抬了头,也不问何人。
“侯爷这是在修心养性呢。”心情好,秦说话也就随意了些,“我可听外边的丫鬟们抱怨,说不知如何应对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呢?爷要不要给她一个名分?”
“名分?你这么看得开?”沈浩初把书丢开,本来唇边有些笑意,忽然又起。
“我向来看得开。”秦渴极,自顾自倒了杯茶端起就饮,衣袖滑落,露出纤白的手肘。
“发生了何事?你受伤了?”沈浩初已然见她手肘上两道擦伤,还有裙上点点泥污,快步走来拉下她的手细看。
秦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受伤,大约是从树上掉下来时擦到的,当时情急也没功夫理这些。
“没事,皮外伤罢了。”她刚要捋下袖子,就被沈浩初拉着坐到贵妃榻上,她有些不自在,便问他,“侯爷,那位姑娘……”
沈浩初已经起身,闻言道:“她叫谢皎,是我请回来帮你的。你不是说你身边缺可靠的人?”
语毕,他又问她:“伤药放哪了?”
秦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怔,回忆了半天,才道:“谢皎?是我知道的那个谢氏吗?”
“你知道的哪个?”沈浩初转头似笑非笑看她。
秦语结。
她知道的那位谢氏,可是大安了不得的人物。
这谢氏原是孤女,幸得大理寺一个门人留,从小就在大理寺长大,于医道极有天赋,后拜卓北安为师,主要学习医理与尸验,后来凭借一手勘验之技替后宫破了一起被掩藏了十年的悬案而名声大臊,再后来更是着手编撰仵作勘验之书,是卓北安手下一员悍将,而且还是个女人。不过谢皎之所以让京沸腾,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因为破悬案的关系,当今天子霍熙对其情根深种,可惜谢皎誓不入宫为妃,即便霍熙愿意为她散尽后宫,她也不为所动,这在当时引得朝野皆震,无人不知,后来终以谢皎远避他乡告终,不过谢氏之名永远留在了京城。
那些都是秦成亲后第二年才开始发生的事,这时的谢皎还只是名不经传的小丫头。
可别告诉她,沈浩初请回来的谢皎就是她记忆里的谢皎。
秦已经惊得把想要讽刺沈浩初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着打着,老把沈浩初打成沈浩宇……原来总记不清名的,不止是你们。
第24章靠近
沈浩初在屋里走动几番,亲自绞干了一块帕子坐回犹自陷在震惊里的秦身边,将她的手拉起横于桌上,又把宽大的衣袖往上捋了捋。深色的紫檀木桌面将她皓白的手腕衬得更为白皙,一片被沙砾刮过的血痕十分刺眼。
“你从哪儿找回的谢皎?”秦又惊又奇,逮着他问。
他拿湿帕仔细擦去血痕四周脏污,头也不抬:“大理寺找回来的,借你用几天,事情了了她得回去。”
秦睁大眼,还真是大理寺那个谢皎,不是同名同姓的。
“她是北安叔叔的学生吧?你怎么让她跟你回来的?”她激动地反手拽住他的衣袖。
沈浩初无奈地将她的手掰开放好:“老实点,别动。那个赖皮丫头还不算你北安叔叔的学生,不过帮你做些事还是可以的,她脾气不太好,性子也冲,你好好调/教下。至于怎么跟我回来的……不告诉你。”
“……”秦语塞。没人告诉过他,一本正经的说笑一点都不好笑吗?还有,让她调/教谢皎?他是不是说反了?
擦破的皮肉里沾着些沙砾难以擦走,沈浩初索性托起她的手,软软一吹。
手上传来丝线拂过的感觉,又暖又痒,秦从谢皎之事的惊诧中走出,心“咚”地撞了下胸口,她飞快缩回手,沈浩初抬头以目光询问她,她只道:“我自己来。”
他点点头,将伤药瓶子推到她手边,问了句:“你会吗?”
“……”秦本还有些感动,转眼变成恼火。不就是上个药,他至于这么小瞧人?
沈浩初却已想到别的事上:“说说吧,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一听这话,秦来劲了,当下不怀好意地笑起:“你坐好了,听我慢慢同你道来,可不许发脾气。”
一席话说得秦口干舌燥,白天的事被她绘声绘色详详细细地说了个遍。最后一个字说完,秦连水也不喝,光顾着看沈浩初。
她在等他发作,等他骂人,等他怒不可遏自己作的孽,这果子吃起来肯定有趣。
沈浩初的唇动了动,骂人的话似要冲口而出,秦抬头拭目以待,看着沈浩初越蹙越紧的眉头,她那心也越悬越高。
“谁让你去爬树窥听?谁让你以身犯险?谁让你耍这种小聪明?”沈浩初是沉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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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了,可并非秦所想的那样。
秦已经准备好的,张狂的笑和假惺惺的安慰,通通卡在喉咙里。
他是动怒了,不过不是因为马迟迟,是因为她。
冷冽的质问让此时的沈浩初显得凌厉而严肃,他眼眸里有些与生俱来的威势,让刚才还温柔的目光转眼冻结。秦愣住,被他此刻陌生的气势震住,这虽是成亲以来他第一次动怒,但上辈子他可没少向她发脾气,却没有哪次似这回一样,凭眼神就能震慑到她。
“我……我只是想早点查清楚。”秦不自觉矮了一头。
“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贸然行事,万一出了差池,该如何是好?”沈浩初接触过太多犯人,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徒,每年为了抓捕这些人大理寺都要折损不少捕快护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挡?
“不是你让我去的嘛。”秦小声嘀咕起来。
“我只是让你去试探虚实,没让你冒险。退一步说,就算你发现疑点,也该找个稳妥的办法,而不是只身涉险。马迟迟宅外已经布下我们的人,你大可让他们在嫌疑人离开后尾随,而不是亲自去抓!”沈浩初板着脸,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严厉。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听到她涉险时会动这么大火气。
秦磨了磨牙,拍案站起,这会她反应过来,也气上心头:“你这人好笑了,我帮了你你反倒怪我?我要是不去窥听,你现在还在做那个傻傻的冤大头、活王八呢!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自以为是!那今后你的事别来找我。”
“你……”沈浩初长这么大,就没被人如此回呛过,简直给她气笑了。
冤大头、活王八都能说出口?
秦哪管他气不气的,撂下话转头就走,好好的心情被他给败光,她气得胸膛直起伏,可脚步才迈出,她的手臂就被一只大掌攥住。还没待她问出声,那手便十分用力地把她扯了过去。裙摆划了道弧线,秦转了半圈,撞进沈浩初胸口。
脑袋一时发懵,她笨拙抬头,对上沈浩初狭长幽沉的眼。半披的发凌乱垂过肩头,将属于卓北安的一丝不苟打乱,像临阵的军队却被扰了阵脚,他心里的迷惑浮于脸上,是些自己也看不透的狂乱思绪。
秦觉得他陌生至极,想要离开,他的手忽扣住她的后颈,逗猫似的轻轻一捏,她彻底石化,只傻傻看着他两片唇启启合合,低沉又无奈的声音绕耳而来:“不过说了你两句,你怎就生气了?傻丫头,你不知那些歹人手段,道行又浅,我怕你受伤罢了。”
末了,还有声云雾般的喟叹,卷走秦满腔怒气。
“我知道危险,所以不是找了何寄帮手……”说了一句话,秦突然发现自己声音莫名嗔羞软糯,心里警铃大作,她猛地推开他,换回正常语气,“你真是奇怪,遇上这种事,不气马迟迟拿你作冤大头,倒气起我来。”
沈浩初搓搓指尖,感受着指腹残留的一点点她的温度,扬了嘴角:“我有什么可气的?这不是让我们识破了。”
秦语塞这辈子好像真没让马迟迟占到便宜。
“你白挨了一顿鞭子不算吗?”她强辩。
“那是给你的赔罪,提醒沈浩初以后别做这种蠢事的,和马迟迟没有关系。”沈浩初眸色微沉,重拾桌上的帕子浸入盆中洗净绞干。
“说得好像这事不是你做的一样,难为你也知道蠢啊。”秦嘲讽他,若没上一世,搞不好她真会被他感动。
沈浩初不语,展开帕子走回来,猝然捏住她的下巴,道:“别躲。”
秦刚要拍开他的手,闻言手一顿,便见他已经把温热的帕子印到她颊上轻轻擦着,一边擦一边嫌弃:“脏死了。”
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她竟然站着没动,只是嘀咕:“倒是奇怪,你这个当事者倒和没事人一般不气不恼,不相干的人却急眉赤眼的,不知道气什么?”
“你说何寄?”沈浩初心中微动。
“你怎么知道?”秦大奇。
“离他远一点,为了你好。”沈浩初仔细擦她脸颊旁边干涸的泥痕,淡淡地警告她。
有些事虽尚未确认,却也离真相不远,他不想在事情未明时吓到她。
“为什么?”秦不解。一个是负了她一世的男人,一个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该信哪个,她自有答案。
沈浩初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拍拍她的脸,哄孩子似的道:“干净了。”
“……”秦讨厌他。
唤来秋璃更完衣裳出来,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谢皎,只不过还没找人去传她,蝉枝就已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回她:“夫人,青纹、夏茉在小厨房里边和侯爷带回来的谢姑娘吵起来了。”
秦索性带着秋璃与蝉枝直接去了小厨房。小厨房里早就围了好些人,都踮着脚朝里看热闹,蝉枝替秦开道:“夫人来了,还不让开。”
众人一惊,皆往两边让出路来,秦便板着脸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瞧见半倚着灶台的绿衣小姑娘。那小姑娘年约十六,模样只称得上清秀,唯有一双眼睛大得吓人,眉骨略凸起,眼神散漫,看着桀骜难驯,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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