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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大房二房皆是她的亲生骨血,她已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这里给少了就在另一处填上,可人心总贪,看到的永远只有没能得到的东西。
秦说那番话原只想与宋氏争辩一二,好叫她别把目光放在沈芳华的亲事上,再替沈芳华争上一争,不料竟逼出沈芳龄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瞧着老太太气得直哆嗦的模样,她心里就后悔不该当着老太太的面说这些话。
“老太太息怒,身体要紧。三妹妹年轻气盛,今日又失足滚落石阶,心里恐怕原也存着委屈,四妹妹这伤也深,倒要早点上药才是。不过都是姐妹之间的玩闹,说开便没事了,犯不着扯到这些上头,也是我犯诨了,说些有的没的,惹得老太太动怒伤身,是我的错。”没人出面打圆场,秦少不得自己出言缓和气氛,又朝许嬷使眼色。
许嬷嬷早就准备了丸药与水,见状忙上前轻声劝道:“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怨不怨的。姑娘们年轻不懂事,犯错了您责罚就是,何必大动肝火。”
说着话她又服侍老太太吃了药。
“是啊,老太太息怒,身体要紧。”小陶氏早就跪到地上,她打量了宋氏一眼,又道,“弟妹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传来传去的,传出了嫌言碎语来,老太太别怪大嫂。”
秦闻言,知道小陶氏还记挂着钱家亲事,不由抚额。
老太太缓过气来,坐回榻上,看着满屋子人,倦意浮起,忽觉力不从心,便闭上眼沉道:“罢了,说再多也无用,他日我两眼一闭随你们闹去。”
“老太太……”底下众人不约而同惊道。
老太太却摆手:“今日这事要罚。三丫头与四丫头姊妹不睦,各占一半的错。念你们有伤在身,跪罚就了,今起闭门思过十日,将《女则》抄写十遍,哪里都不许去。六丫头与七丫头虽然没有动手,可眼见两个姐姐争执却不思劝导,一样有错,也闭门思过。都散了吧,把人带回去好好管教!”
沈芳龄还想争辩,被宋氏拉着磕头,那厢沈芳华、沈芳润与沈芳善三人都齐磕头应是。秦一眼望去,满屋的人或喜或怒,皆有波澜,只有林氏站在屋里,人却似离得远远般,一双冷眼结着霜华,像檐下冰棱,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放在眼中。
从老太太屋里散出来,宋氏一言不发,沉着脸带着沈芳龄要回畅春阁,小陶氏怯弱地唤了她一声:“弟妹。”
宋氏回头:“不敢当。”
声音像冬日饮冰,说完她就领着人走了。小陶氏讨个没趣,讪讪回头,又走到沈芳华身边,看看她的脸,又要托起她的手。沈芳华跪了一晚,腿脚正麻,被丫鬟搀住,也不与小陶氏说话,只将脸别开。
“回去吧,我给你上药。”小陶氏又道。
“我不回去。”沈芳华哽咽道,又朝秦开口,“嫂嫂,今晚我能去你那里歇一宿吗?”
“我那里还空着屋子,你若想来随时可以,只不过……”秦看了看小陶氏。
“多谢嫂嫂。”沈芳华却甩下小陶氏的手,向丫鬟道了句“走吧”,就往蘅园去了。
小陶氏叫了她两句,她也不回头,倒是秦在一旁开了口:“母亲,就让四妹妹去我那里呆两天吧,我会看着她的。”
“多谢你了。”小陶氏心不在焉地回答。
“母亲,钱家这桩亲事关系四妹妹的终身幸福,你可万万打听清楚,切莫操之过急。妹妹还小,要挑一桩可心的亲事并不困难,她哥哥如今也知道进取了,日后景况只会更好。那钱家虽有权势,但高门未必是良缘,况且二婶娘这么急着定下,我怕……”秦想了想又劝,虽说小陶氏是继室,她本不用管这些,但眼睁睁看沈芳华进火坑,她也做不出。
“你说的我也想过,可你不懂,芳华这孩子,她……”小陶氏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秦便想起年前小陶氏来寻自己那桩事,小陶氏似乎有事要求她,可后来不知为何却没开口。她正想着,不妨旁边树下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二嫂,四姐姐所写的那首诗,是年前雪宴时,大哥哥的同窗段谦在园中所吟的盼春诗。”
清泠泠的嗓音犹带童音,树下走出的人身量尚小,形容未开,脸颊嘟嘟的,正是沈家最小的七姑娘,沈芳善。
秦有些惊讶,沈芳善却只笑笑,福个身就退走。
“妹妹,你我在府里本就艰难,你为何要帮她?得罪了二婶娘,我们也没好果子吃。”沈芳润牵着沈芳善小小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
刚才沈芳善与秦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再加上在老太太屋里芳善站出来说的那番话,明日只怕沈芳龄要把她们恨到骨头里了。
“姐姐,我们从前讨好三姐,在他们面前奉承了多少年,也没见他们给过我们什么好果子,不过拿我们姐妹充当逗乐的下人,哪里是真心待我们好?我们在府里无依靠,从小到大我们过得还不如四姐姐。大婶娘虽然懦弱,至少是真心替四姐姐着想,可我们呢?虽有母亲,她却对我们不闻不问,我们这一房又是庶出,老太太也不看中,更没兄弟,若再没个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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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长大亲事也要落到别人手中作筹码,到时又如何是好?”
沈芳善的童音里透着极不相符的老沉,听得沈芳润心里一阵疼。
年幼早慧,不过因为时势不济,否则谁不愿有个天真纯良的童年?
“你想倚靠大房?可他们会帮我们?”沈芳润问她。
“姐姐,你怎还看不透?二房私心太重,为了家业迟早要与大房为难。你看嫂嫂行事,可有半点退让之意?既不肯退,便只能争。我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摇摆不定,嫂嫂是聪明人,她都看得出来。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帮我们,但她一定不会像二婶那般落井下石,拿我们姐妹当玩物。你瞧她待四姐姐……其实她可以不替四姐姐说话,不出这个头的……”
沈芳善握紧姐姐的手,慢慢说着。
“说得也是。”沈芳润叹口气。
明月如盆,又近十五,这年……怎么过得如此索然无味呢?
秦想着沈芳善的话,踱步回了蘅园。
沈芳善虽只是提了一句,却让秦心头雪亮。沈芳华如此看重那诗,必然是对写诗之人起了心思。难怪小陶氏着急,沈芳华虽然沉静温驯,但倔强起来却也不输沈浩初,若她执意要这段谦,恐怕会闹出些不好的事来。
除了觉钱家的门第合适之外,小陶氏恐怕还有这层担心,所以才那么着急要定亲。
不过段谦这名字好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秦想不起来,同样没有答案的,还是今晚沈芳善突然向她示好的原因。
在她的印象里,沈芳善是最沈家最年幼,也最沉默的姑娘,比沈芳华还寡言少语,惯常跟着自家亲姐在二房奉承,是个没主见的人,今日怎会突然开口?
带着满腹疑问回到蘅园,她又忙着将沈芳华安顿在西暖阁里,铺褥取被熏香……折腾到二更天她才回自己寝间。
经过次间时,沈浩初还坐在灯下疾书,也不知在写什么。秦见他专注,便不愿打断他,在帘下看了他几眼,就进了寝间。
翌日她起个大早,觉得身上沉乏,鼻头酸堵,双额闷胀,嗓子眼里冒烟似的干疼,喊了两声没出音儿,便自己昏沉沉地下床。
秋璃正拎着铜壶进来,见她已醒便兴奋道:“夫人,今早侯爷把沈兴给拿了。”
秦没听仔细,咳了两声,软倒在走到她身边的秋璃肩上。
“夫人?”秋璃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快快快!
第68章中毒
秦已经无法思考沈浩初打算做什么,她这病来势汹汹,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秋璃连声叫来屋外的丫鬟,几人一道将秦搀回床上,拿大迎枕给她靠坐着。秦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帐子、床檐像在飞,胸口翻江倒海,捂着唇直喘,直到秋璃把盂盆端来,她才“哇”一声吐个天昏地暗。
屋里的丫鬟都慌了神,拍背地拍背,端水的端水,秦吐完一茬,漱过口,秋璃又喂她饮水,结果才下去两口,秦撑不住又吐了。
“你快来看看。”秋璃吓得六神无主,看到谢皎摔帘进来,忙朝她招手。
谢皎几步走到床沿,眉头紧蹙地看秦,秦脸唇皆白,气息急促,眼眸虽睁着,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拿通红的眼虚脱般看人,吐得眼泪汪汪,泪渍挂在颊上都不及拭去。
“怎么回事?”谢皎一边问,一边探手摸她额头。
她额头满是细汗,一片冰凉。谢皎又飞快拾起她的手腕,双指搭上她的脉门。屋内众人皆都噤声,只看着谢皎把脉。把完脉,谢皎眉蹙得更紧,从床上站起在屋里踱起步,一边问众人:“夫人这两日吃了什么?可有单独吃的饮食?”
“这几日夫人午间多在老太太那里吃家宴,晚上回园里吃饭,不过奉嫂小厨房里的饭菜也不单只夫人吃,侯爷还有园里的姊妹都会吃,几乎不曾有独一份的饮食。”秋璃跟秦最久,她回忆道。
谢皎闻言不再说话,秦缓了缓气,虚弱无力地开口:“皎皎,怎么回事?”
“不好说。”谢皎没有马上给答案,而是转头吩咐道,“青纹,你去请大夫;蝉枝,把侯爷找回来。”
她虽通医理,但到底摸死人比活人多,要开方治病还力所不逮。
青纹与蝉枝应声而去,谢皎却停在拔步床最外层隔套的花案前,黄花梨的花案上摆着盆开得正艳的菊花,花盆旁边是缠枝花鸟纹的铜炉。她打开炉盖,里面的香已燃完,只剩灰烬,一缕余香窜起,谢皎细嗅之后别开头,当即道:“把窗子都打开。”
秋璃忙转身跑去开窗,秦勉力直起身,看着谢皎把炉里灰烬倒在绢帕上包了,她心有所悟,断断续续道:“香有问题?”
谢皎点头:“香里有毒。”
外院议事的广泰轩今日挤满人,拿着棍棒的护院站在广泰轩外的庭院里围着一圈,沈逍与崔乙一左一右负手站在广泰轩的正厅口,看着被绑着双手跪在厅内的沈兴。
“侯……侯爷,小的知错,求侯爷饶小的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沈兴不住地朝厅上坐的男人磕头求饶,直磕得额上一片通红。
沈浩初翘着腿坐在圈椅上,捧着茶啜饮两口,又拈起颗冰糖炒的杏仁放在嘴里嚼了嚼。冰糖炒得有些过,泛苦,他便又饮口茶,只不理沈兴。
他手边的几案上摆着些物件,除了一撂厚厚的册子外,还有零星玩意儿。仔细看去,会发现其中有一件是尊铜制小像,金漆的两个小人赤/条条缠在一块,赫然就是外头见不得人的欢喜佛,此外那小像下边还压着几本书,皆是春/宫图册亦或淫文艳事的话本,另外还有些女人的物件,什么胭脂水粉、鞋袜钗环,甚至还有绣着合欢花的大红兜儿。
沈兴正求着饶,外头突然传来几声喊叫。
“让我进去!”沙哑的声音,属于正值变声期的男孩子。
“让他进来。”沈浩初道。
“滚开!”那人推开拦在门口的沈逍与崔乙,冲进屋中冲沈浩初嚷道,“你抓他做什么?这是我让他带进来的东西,是我们二房的事,与你何干?”
沈浩初看着堂下生得痴肥魁壮的少年,若是不知底细,只怕要以为这少年已有十五、六岁,可实际上他才刚满十一岁而已,是沈家二房庶出的沈浩武,排行为八。
“听说你一出生就被抱到婶娘膝下教养,她教了你十一年,就教出你这目无兄长的脾气?”沈浩初淡道,眉间自有让人心虚的从容。
沈浩武被他说得一滞,地上的沈兴却扑向他,直嚷着“八少爷救命”,他便咬牙露出凶色道:“你少污蔑我母亲,我知道你们早就看我们不顺眼,昨晚才在老太太那里冤枉过母亲,今日又打算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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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东西,有什么冲我来就是。”
沈浩初见他说话间眼神凶狠,虽也藏着些惧意,但那目光里的恨意却是不折不扣的。也不知道那宋氏都向沈浩武灌输了什么,以至他年纪小小就将大房视作仇敌,又把宋氏奉为慈母,俨然第二个沈浩初,甚至比起当初的沈浩初,还更加可怕。
“你的东西?你才十一岁?”沈浩初瞥了眼桌上的东西。
“那又如何,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你从前不也让沈兴带这些进来,现在来装什么正经?摆什么架子?”沈浩武瞧见欢喜佛脸一红,嘴硬地挺起胸膛。
沈浩初耐性似乎很好,哪怕被顶嘴,他也没生气,只道:“按本朝律例,私相传授淫邪违禁物品并图册话本,若论罪,轻则鞭笞,重则充军。这些东西里头,有两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话本,污秽难当,不论是授者还是受者,都当处刑。”
他信手捏起其中一本,随意翻过,面不改色看着册中淫秽图案。
沈浩武脸色顿变,却听沈浩初又道:“沈兴,告诉八少爷,是谁指使你帮八少爷做这些事的?若有虚言,我便将你送官查办。”
“是……是二太太。”沈兴眼珠骨碌一转,很快咬出宋氏,“侯爷,这真不是小人之意,都是二太太嘱我的,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八少爷看上的银柳,也是二太太安排的,小人就只是负责穿针引线罢了。”
“你胡说!竟敢污蔑母亲,看我不打死你这狗奴才!”沈浩武抡起拳头就往沈兴身上招呼,可拳头还没落到沈兴身上,他的手就被凌空掷来的茶盖割过,他迫不得已回了手。
“把八少爷拿下捆了。”沈浩初放下茶盏,朝外喝道。
“放开我!”沈浩武被崔乙与沈逍拿住,暴起挣扎,眼眸瞪如铜铃地怒视沈浩初。
“这是怎么回事?”外头传来低沉的喝声,二老爷沈从远得信赶过来,气急败坏地踏进屋里。
“我的儿!”宋氏跟着沈从远而来,见到屋中情景飞奔至沈浩武身边搂住他,抹着泪朝沈浩初道,“就算我儿有错,侯爷也不必拿绳索拘人吧?”
“浩初,你弟弟到底犯了何事值得这般兴师动众?若是大错,你告诉我便是,我自会管教!”沈从远气得胡子直翘,甩袖走到厅中,要踢开押着沈浩武的崔乙和沈逍二人。
“仲父,你莫着急,除了八弟,有些事也与仲父有关。”沈浩初面无表情。
沈从远气到笑:“怎么?你还管我不成?”
“不敢,但仲父所行之事已犯国事,先国而后家,凡我大安子民,皆需奉公守法,律法之下,不论皇亲国戚新疏远近,一视同二。”沈浩初冷道。
“侯爷这是不顾骨肉亲情,要以爵位欺我二房?”宋氏盯着沈浩初,昨夜闹过,她一夜未眠,眼底一片乌青,瞧着有几分狰狞。
“婶娘,你既唤我一声侯爷,便当知晓这是镇远侯府,而我是名正言顺的镇远侯,不管哪一房人,只要在我镇远侯府内,我便管得,罚得!”沈浩初长眸凌厉,身上不见年轻躁气,语如金玉掷地有音,“这镇远侯府的一家之主,是我。”
“……”沈从远被他气势压退三分,不过片刻又暴怒。
“侯爷!”朱管家从外面进来,满头是汗道,“您要抓的人,都替您带到了。”
沈从远、宋氏并沈浩武、沈兴几闻言皆往院里看去,院里近十人被老刘头带着护院押进来,正满面惊恐惶惑地站着,也不知出了何事。厅里闹着的人皆是一惊,沈浩初拿的竟不止沈兴一个!
“你这是要做什么?打算拆家吗?和老太太说过了吗?”沈从远拍案而吼。
“仲父不必担心,我会亲自向老太太交代。”沈浩初依旧波澜不惊,又拾起本册子翻开扔在桌上,“我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查咱们家各房各院与各支各脉,三世之家,暗地里竟然做下这么多有违国法之事,仲父可看,这些就是他们的罪状,还有证据。”
所谓肃清,可不是如秦想得那般,只是找出当年凶手,他想彻底挖出腐朽之肉,还她清净后宅,方无后顾之忧。
沈从远面色陡然惨白,沈浩初还待再说,外边却又跑进一人。
“侯爷……”蝉枝气喘吁吁进来,俯到沈浩初耳畔低语两句。
沈浩初绷了一上午的面容终现裂隙,眉头倏尔大拢,目光越发森冷,看得人寒浸浸。
“先把八少爷、沈兴及这起人都捆在这里,你们看牢了。送二老爷与二太太回芷园,关闭府门谢绝方客,也不准任何人外出。”他匆匆扔下几句话,也不管沈从远和宋氏怒语,带着蝉枝匆匆往蘅园走去。
蘅园已经乱套。
大夫没来,秦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吐出的都是胆汁,胃被绞得刺疼,喉咙鼻腔火烧似的灼痛。谢皎虽有应急解毒之法,但也只是饮汤催吐,可秦之毒乃因烟嗅入体,非关饮食,就算吐出来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先让秦挪到次间沈浩初的床榻上坐着。
秋璃守在床沿看着秦直哭,秦无力坐着,双手在胸前握拳缩着,拼命克制一阵又一阵的冷颤,目光有些涣散。
“侯爷怎还不来?大夫也不来?”秋璃急得像热锅蚂蚁,不断催人去外边看。
“侯爷来了。”外头终于传来声音。
秋璃面上一喜,忙抹着泪让出位置。
脚步声急切而至,衣袂闪过,沈浩初两个箭步就已冲到床边。
“秦。”他声音已变,再不是先前波澜不惊的语气,“怎么回事?”
秦恍惚听到他的声音,模糊的意识清醒一些,虚弱开口:“沈浩初,我很冷。”
身体如置冰窖,冷从骨头里面泛出,再厚的被褥与再暖的炭盆都驱不走刺骨的冷。
“别怕,我在。”沈浩初在她身畔坐下,飞快将人抱入怀中,又被子往上包住她肩膀。
小小的人在他胸口瑟缩成团,不停颤抖,颤得他心脏生疼,仿如当初心疾猝发。
“是中毒,什么毒现在还不知道,是掺杂在我们常用的百合熏香里。毒的份量不大,但是因为最近天冷,所以屋里门窗常闭,故毒烟在屋中越累越多,所以才突然发作。这批香是各房常用香,由公中统一采买后再分到各房各院,香送来时我曾经查过,并没异样才进来的,所以这香估计是后面被人偷龙转凤了。”
谢皎见到沈浩初才开口解释。
沈浩初抱着秦,手已成拳。
因为有先前投毒之事,蘅园一应饮食起居已经万分小心,外来之物未经查验从来不用,但千防万防,竟还是疏忽了。
这样的景况,叫他如何放心离开?
第69章破案
大夫很快也来了,被领路的丫鬟催着跑进蘅园,折腾出一身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123
大汗。秦迷迷糊糊地窝在沈浩初怀里,由着大夫诊脉扎针,也不知大夫和沈浩初说了什么,很快地有阵刺鼻的气息冲入她鼻间,转瞬在肺腑化开。
那味道虽然难闻,却很快安抚下她胸口不断翻腾的恶心感,很快四周的对话声音也变得清晰。
“这是太常鼻嗅瓶,提神醒脑,可解部分烟雾之毒,你们着。夫人所中之毒还未能明确,但看表相有些像西域曼陀罗花之毒。”苍老的声音属于大夫。
“确实。曼陀罗花花果皆有毒,以西域秘法晒干研磨后入香,毒性较小,若是常嗅可逐渐至人谵语幻觉、昏睡不醒,不易察觉。”谢皎也道。
“确如姑娘所言,夫人此番毒发虽紧急,可恰也因此而提前察觉,否则若长期嗅之恐怕药石无医。”大夫回答道。
“她的毒可能化解?”沈浩初毫不在意外人目光,仍旧抱紧秦问道。
“毒倒好化解,但是此毒会引发高热,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再加夫人毒症起得急,汤药恐难入口,医治起来有些棘手。老朽这里有瓶解毒蜜丸,请夫人吞服,待夫人症状稍减可进食之后再转汤药。只要这两日热度可退,便可化险为夷。”大夫说着取出一瓶药交给沈浩初,又细细交代起服用方法。
此话说得屋里众人心皆悬起,沈浩初将注意事项一一记下,才让人送大夫出去,又叫秋璃拿水过来将蜜丸在汤匙上研开,压着秦的舌头给灌了下去。
秦眼泪汪汪地看他,没多久药效上来,她在沈浩初怀里睡过去。
屋里的人总算松口气,沈浩初将秦放下躺平,给她盖好被子,吩咐秋璃与蝉枝一刻不离地守着,他方起身。
“屋里怎么围了一大堆人,外头却没有传话的丫鬟?”
正要开口,沈浩初就听到有人掀帘进来。
“许嬷嬷。”几个丫鬟逐一给进来的人见礼。
“夫人这是……”看到躺在床上的秦,许嬷嬷却是一惊。
“嬷嬷过来可有事?”沈浩初回过身不答反问道。
“老太太想请侯爷过去一趟。”许嬷嬷看着秦回答沈浩初,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从昨天夜里到今天,这事桩桩件件像没完没了似的。
沈浩初已料到老太太请自己过去,无非是为了今早他抓人的事。
“烦请嬷嬷回去禀告祖母,秦在府中被人下毒,如今性命危急,恕孙儿不孝,暂不能前去丰桂堂见她。”
“什么?中毒?”许嬷嬷心里不祥的预感应验,她原以为是急病,不料竟是毒。
“请嬷嬷转告祖母,此事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善了。”沈浩初看着床上的秦,冷道,“来人,送许嬷嬷出去。”
许嬷嬷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屋里又恢复平静,气氛更是凝到极点,沈浩初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原就凝肃的神情此时更是双眉如剑,眸色似刃。
“把园门关上,让园里所有人都集中到院子里,哪也不许去,什么都不准做。”沈浩初吩咐一句,又唤谢皎,“谢皎,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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