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婶婶,爹和娘是不是都不要我了?他们都要弟弟……”沈嘉敏一双莹亮的眼眸望着秦,又细又软的声音委屈可怜,却没有哭闹。
秦的心猛地揪紧。
作者有话要说:啊又要写沈家的破事。
谢谢你们的安慰,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给你们发发小红包,嘻嘻。
第100章阴影
孩子的眼睛澄澈,倒映出的人间善恶黑白分明,毫无隐藏。自上回一别,秦已有数日未见沈嘉敏,小姑娘似乎瘦了些,也静了许多,似乎已经接受某种现实,虽然在问她,却也没打算听她的答案。
沈嘉敏知道大人会说什么,千篇一律的答案连敷衍的安慰都算不上,她听得太多,可总与看到的相反。
秦看看四周,芷园的丫鬟婆子都跟着沈浩文和邱清露追出去,沈嘉敏旁边只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木讷站着,另一个的年纪看着只比沈嘉敏大两岁,也是一团孩子气,在沈嘉敏耳畔小声劝着。秦记得,那是沈嘉敏的伴读丫鬟,叫作果儿,是邱清露特地买来陪沈嘉敏,养作沈嘉敏心腹的孩子。
“嘉敏,你爹惹你娘亲生气,这是追去了。大人生气的时候会做出不太理智的事,就像你生气的时候会发脾气一样。”秦上前,半蹲下身子摸摸沈嘉敏的头,又问她们,“黄妈妈呢?怎么没见着她?”
“今日黄妈妈告假半天,不在府里。”果儿道,她生得圆滚,颊上的肉随着说话的动作嘟成小团,看着就叫人想戳一戳。
“既这样那我带你们进园子走走?你上回说想学武功,我带你去找你。。叔叔,看他能不能教你?”秦一手拉起一个孩子,“不过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防御坏人,可不能拿来伤人,你们记住了?”
沈嘉敏一听就瞪大了眼眸,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直道:“知道了,婶婶。”
一行数人先去了校场,金乌半沉,校场上正有人扎着马步练拳,下盘不动,只是出拳,另有一人拿着细长的树枝站在旁边,时不时要练拳的人抬肘沉肩。橘色的阳光将两道人影拉得老长,汗珠子从颌线上滚下,没进校场的砂石间。
“何寄哥哥?”秦见着何寄,有些诧异,天色已渐沉,他竟还没走?
何寄回枝枝,看到一大两小,问她:“今日我公务在身,所以来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小姑娘想学些武艺防身,我带她来看看。”秦问道。
何寄低头看着沈嘉敏,被她那双敞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却朝秦道:“秦,这是你婶娘的……”
话语未尽就被秦打断:“我知道,我有分寸。今日她父母争执,把她撇下,我不过带她来散散心,一会就送回去。”
何寄点头,高喝一声:“沈浩武,你过来。”
沈浩武做了个势,抹着满头的汗跑过来,老老实实道:“老师。”又向秦规规矩矩行礼:“嫂子。”忽然惊讶,“咦?小嘉敏?”
“八叔!”沈嘉敏甜甜叫人。
“把你前头学的那套柔体术练给她看,再把起手术教她看看,若是她要学,以后就亏你管了。”何寄冷冷道。
沈浩武“啊”了声:“我教她?那她也得管我叫老师才行。”
“少唆,就你这德性还想当老师,快滚过去练。”何寄一个横眉,沈浩武马上牵着沈嘉敏跑到校场中去,果儿忙也跟上。
秦看着三个孩子,唇角微翘:“八弟弟老实不少,还是你厉害,可有窍门?”
“窍门?”何寄也失笑,“他就是欠揍而已。”
秦笑出声来,眼睛眯得弯月,何寄一时怔怔看着,可那笑很快便了,她又问:“何寄哥哥,那事你可去查了?”
说的正是上次在老太太那里发现羚角丸一事。
何寄沉吟片刻方道:“查了。连你提的栖源庵我也去过。除了每隔一段时间瑞来堂会送药过来之外,我目前没发现……沈老太太与瑞来堂有其他接触。”
他差点唤成“祖母”。
“不过栖源庵倒是有点古怪。你大概不知道,这间庵堂原不过是间山野小庵,四十四年前有人斥重金翻修重建,才建成如今模样。”
栖源庵位于京城远郊,地处偏僻,然而整座庵庙却建得颇为开阔,内里一应物件也皆致,除了佛堂禅房净室外,庙后甚至还建有一座七层佛骨塔。
“斥金重建栖源庵的人,是老太公,第一位镇远侯。”他的祖父。
秦眉头紧蹙:“花钱捐修佛庙庵堂并不奇怪,可为何挑了这么偏远的庵庙?”
何寄摇头,这事他并不清楚。
“我也奇怪,所以走访了附近的庄子。离栖源庵最近的庄子叫庆喜庄……”
“等等!庆喜庄?”秦打断他,“庆喜庄是我们府的庄子。”
这庄子她有印象,是个侯府所有庄子里最贫瘠一处,逢年过节缴交的粮物最少,人口也不多,向来不被重视。
“对,是侯府的产业。”何寄道,“我去村里打听过关于栖源庵的事,附近的村民们都提到同一件事。他们说栖源庵闹鬼,那座佛骨塔就是建来镇住厉鬼,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时不时听到塔里传来的凄厉哭叫,不过这两年渐渐少了,但偶尔还会遇到。”
“闹鬼?你进去查过吗?”秦又问道。
“佛骨塔只有一扇铜门可供进出,门上落锁,钥匙在庵主手里。那地方不能久留,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就先回来了。”何寄沉冷回她,“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知道,你们家的三太太,原来就是庆喜庄的人。”
秦陡然抬头,止不住满脸惊色,良久方道:“何寄哥哥,你刚才说怕打草惊蛇先回来……那里会有什么蛇藏着?”
何寄被她问得一愣,原想瞒她的事便难以瞒住,道:“也罢,你知道了心里有底也好。庆喜庄来了批外人,可能和江南王有关,你如果方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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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那里查查庆喜庄的地契还在不在,这是侯府的永业田,应该在老太太手里着。”
秦的心咚咚直跳,便没顾上他话里对镇远侯府永业田的了解。
“记住,如果你想查,一定要悄悄地查,别让任何人发现,哪怕是秦老太太。”何寄将声音一沉。虽然秦老太太绝对不可能是上辈子杀他的凶手,但与别的事有无牵连他就不清楚了。
“我记住了。”秦点头。
“对不起。”何寄忽然道。她满面思忖的沉敛,眼底隐约担忧并没逃过他的双目。
秦不解:“你道什么歉?”
何寄却将目光望向校场,橘色光芒也要消失,最后一缕光打在镇远侯府最高一处屋宇飞檐的瑞兽上,天际云滚不断变幻,像这个诡谲的家。上辈子他没能给她一天安稳的日子,自己死了还要连累她含冤而亡,他辜负亏欠她太多。
如今又因为他一句“择命而归”,他们都回来了,她仍旧置身险境,而他为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却将本该由他承担的种种,都抛到她和另一个外人身上。
他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所谓自由,有时只是自私的逃避。
“没什么。”他将目光回,“觉得自己无用,不能帮到什么忙。”
“何寄哥哥,你在说什么傻话?”秦眼眸眨了眨,只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为着侯爷与我做了这么多事,还说无用?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几时才能查到栖源庵。”
何寄笑笑,不作解释。
无关……如今于她而言,他可不正是个无关的人。
那厢正在跟沈浩武学武的果儿忽然间往地上一坐,气喘吁吁道:“不练了不练了,姑娘,我好累。”
沈嘉敏还老老实实站着,跟着沈浩武的动作笨拙出拳,看到果儿这模样就笑了。
“果儿,你过来这里歇歇。”秦想起件事来,便冲果儿招了招手。
果儿飞快拍着衣裳上的砂砾奔过来。秦取出帕子拭了拭她额上的汗,温声道:“你与你家姑娘真要好,怕是嘉敏最好的朋友吧。”
“我不是!姑娘说了,我只能排第二位。”果儿扳起手指头数数,“我第二,大奶奶第三,侯夫人你第四位,第五个是碧儿。”
五个指头挨个数过去,秦看笑了:“我也排上名了?那第一是谁?”
“是小虎。”果儿漫不经心道。
“小虎?他是谁?咱们府里没有这个人呀?”秦奇道。
“糟糕。”果儿捂起嘴,“姑娘不让说的。”
“你说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做好朋友了呀。”秦哄她。
“做不了朋友,小虎只和我们姑娘玩,不理咱们的。”果儿挠挠头,半大的孩子也藏不住话,奶声奶气道,“它不是人,是去岁姑娘生辰时,我们奶奶给她亲手缝的花布虎,姑娘给它取名叫小虎,每晚睡觉都要抱着它。”
“……”秦心里忽然发毛。
沈嘉敏说的那个夜夜陪她说话的玩伴,莫不是这只布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百章啊。四月一号,我感觉这个月写不完故事……t.t
第101章驯化
夜色降下,冬日厚重的帘子都换已换成防蚊虫的纱橱门,晚春的风轻而易举穿透纱帐,撩拨着烛火,火光透过纱帐,朦胧成一茬烟雾。
阵阵笑声从堂上传出,粉雕玉凿的女娃娃窝在罗汉榻上的老太太怀里,把手腕上的赤金铃铛镯子拍得不住响。
“老祖母,我没骗您吧,果儿的戏法可厉害了。”沈嘉敏鼓掌捧场还不够,又反身抱住沈老太太的手臂。沈老太太将小姑娘搂住,笑出满脸纹:“厉害。”
“那您得给她打赏。”沈嘉敏眼珠子转了转,摇着老太太的手讨赏。
“好,赏!雁歌,去包两盒早上宫里刚送出来的点心给她们。”沈老太太干脆道。
“谢老太太赏。”堂间表演戏法的果儿和帮忙的秋璃都齐躬身。
秦从丫鬟手里接过绞干的帕子,坐到榻边,把沈嘉敏拉过来:“好了,你都闹出一头的汗,快消停些,老祖母也要吃不消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拭沈嘉敏头上的汗珠,沈嘉敏就乖乖把头伏到她膝盖上。
离开校场后,秦因要向老太太复命,就把沈嘉敏一道带去丰桂,同在老太太这里用了饭,沈嘉敏到底年幼,很容易就被外间事转移开注意力,不多时就被秦逗得直笑,也是个爱闹的主儿。
“辛苦你了。”沈老太太见状叹了声。
才刚秦已把在芷园外看到的事同她说过,沈老太太也是又气又急,碍着沈嘉敏在这里不好发作,便强压着怒火。沈嘉敏玩了大半天,这时已疲倦,被秦拍了几下肩,她竟缓缓闭上眼。秦微笑地看头发还粘在脸颊上的沈嘉敏,想自己当年是不是也这么爱折腾,口中道:“不辛苦,嘉敏很乖。况我也没做什么。”
沈老太太将身子一歪,倦然道:“是我害了清露,当初若非我执意让清露管家,她这几年也不会因为夹在我和她婆婆之间左右难为,白受了那么多委屈,连浩文都不体谅她。如今她负气回了娘家,只怕我娘家亲戚要怨我没有看顾好清露。”
秦把二房的事一说,老太太就派人去看了,邱清露气得抱着沈泽念回了娘家。
“老太太莫自责,二婶娘的为人,老太太也不是不知,她连……三妹妹的嫁妆都要昧下,可见是个心狠的,又怎会善待媳妇?这几年若没老太太照拂让清露嫂子拿捏家事,只怕二婶娘更要变着法子折腾她。”秦摸着沈嘉敏的头发,小丫头睡得唇不住抿动,像在回味晚上的饭食,“让嫂子回去清静清静也好,过两日气消了让大伯兄亲自过去赔个不是把人接回来。”
灯火下一大一小相依的情景让素来沉肃的老太太也不经心软起来,她不由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你也别安慰我,就算是你二婶娘那也是我作主娶进门的,当初我识人不清,只看她温柔规矩以为是个好的,谁想竟是个藏得深的。如今我只盼着三丫头顺利嫁出去,浩文考到功名,我便打发她去佛堂,眼不见为净。”
这话秦便不好再接,只低头看沈嘉敏。
“秦,你也和浩初一样怨我老顽固不肯分家吧?死都要把你们攥在一起……”老太太忽然沉沉道,“我还没那么迂腐糊涂,这么大的家,这么多房人,从我嫁给老太公起,我也由年轻的媳妇熬着老太婆,我比你们都清楚这里头的阴私,我何尝不想分府……我早就……”
“老太太!”许嬷嬷忽拉开纱橱进来,“敏姐儿的奶娘过来接敏姐儿,正在外头候着。”
老太太的话被打断,秦却听得暗自心惊她和沈浩初从前都以为是沈老太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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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分府,不愿把二房拆出去,如今听来,老太太却早有分府打算,只是被什么事牵制了。
老太太在顾忌什么?
沈老太太的话被打断,绝口不提分府之事,只冷道:“你去告诉她,今儿嘉敏睡在我这里……”
“唔。”沈嘉敏却揉着眼睛坐起来,“我要回屋睡,我要小虎。”
她咕哝着跳下罗汉,睡眼惺忪地给沈老太太施礼。沈老太太也不强求,只要人把披风给她穿戴严实。秦就跟着下来,道:“老太太早些歇息,我陪敏姐儿回去。”
沈老太太点头,叮嘱两句就让她们离去。
屋外风尚凉,灯火未达之处,有个人立在柱下的阴影里。秦牵着沈嘉敏的手往外行去,冷不妨那人从阴影里走出,倒把秦吓了一跳,只有沈嘉敏忽然敛起笑规规矩矩道:“黄妈妈。”
握着秦手的小手一紧,飞速抽走。
秦望向沈嘉敏的奶娘黄氏。上回沈嘉敏提及“朋友”时,她就曾打听过黄氏。黄氏这奶娘是宋氏所挑,祖藉汉兴府,与宋氏一样,算是老乡,进府几年都规矩,没出过纰漏,人也沉默老实,所以邱清露也放心。如今两个孩子大了,沈念泽因为是嫡长孙,不是由宋氏就是邱清露亲自带着,沈嘉敏便交给黄氏教养,故这黄氏名义上虽是两个孩子的奶娘,但如今就只负责沈嘉敏一个。
她觉得沈嘉敏有些惧怕黄氏。
“侯夫人,敏姐儿。”黄氏老实行礼,语气也温和。她穿了身浅蓝缠枝纹的褙子,腰上束着暗褐的汗巾,头上只有根银扁方,是寡居的打扮,很是素淡,但这素淡与三房林氏的素淡却不同。林氏穿得也素,却是楚楚可怜的净,黄氏的素淡却显得暗沉压抑,就像那阴影展开般。
“走吧,我先陪嘉敏回房。”纵有些心思,秦仍不动声色道,又牵着嘉敏往园子外面走。
听到她陪自己回房,沈嘉敏很快就笑颜逐开,拉着秦的手不肯松:“婶娘真好。我喜欢婶娘,婶娘去我屋里玩一会好不好?我舍不得婶娘。”
“敏姐儿,天已晚了,你不能再玩,侯夫人也要回去歇息。”黄氏比秦更快开口。
“就坐一会,我想给婶娘看我昨天画的画。爹和娘都不愿意看……”小姑娘怏怏不乐道。
秦闻言心疼,才要点头,却听黄氏又道:“敏姐儿,你又想玩捉迷藏?”
一句话,就让沈嘉敏变了脸色:“不要,嘉敏不玩捉迷藏。”
秦眉头大蹙,这话听着怎有些威胁的意味,嘉敏的反应也太奇怪了,黄氏似乎有意阻止她去沈嘉敏屋里,也阻止她靠近沈嘉敏。其实宋氏与大房怨结已深,她下令不让大房的人接近两个孩子也不足为奇,但这黄氏的语气着实奇怪。
沈嘉敏却已经局促不安起来,看了看秦,突然抽出手飞奔到黄氏身边,改攥她的手。
“我……我回房睡觉了。”沈嘉敏小声说着。
“夫人,就到芷园了,奴婢会敏姐儿送回屋里好好照顾。夫人且留步,今日大爷宿在芷园,夫人过去恐不合适。”黄氏轻轻牵着沈嘉敏道。
秦驻足,只朝沈嘉敏挥手告别。
沈嘉敏依依不舍地看着秦,一步三回头,却始终没再说请她进屋的话。
回蘅园的路上,秦问谢皎:“皎皎,你信鬼神之说吗?”
谢皎提着灯,闻言眉也不挑:“不信。”
“夫人,大晚上的你说这话做什么?”秋璃却是惧怕鬼神的人,一听就挽紧秦的手。
秦不语。她原也是不大信鬼神的人,但若无鬼神,她是怎么死而复归的?
但沈嘉敏那只会说话的布老虎,还有何寄说的佛骨塔,是真的鬼神作祟,还是有人借鬼神之说为祸,却不得而知。
第二日,沈嘉敏并没按昨日之约再到校场上,何寄和沈浩武练了半天,只等到秦。
“真有此事?”何寄听完秦之言,陷入沉思。
秦道:“我想查查嘉敏身边的人,尤其是那黄氏,还有那只布老虎。据果儿之言,布老虎只和嘉敏说话,说话时旁边不许有人,果儿也没亲眼见过布虎开口。”
“你想怎么查?”何寄问她。
沈浩初不在,秦并没有能商量对策的人,幸而有个何寄,偶尔还能说上两句
“我想请他帮忙。都是孩子,他比较好接近嘉敏,孩子间套话也容易,况且也都是二房的人。你可有把握他能听你的?”秦朝校场上的沈浩武呶嘴。二房那边她不好插手,需要找个不容易打草惊蛇的人来帮忙。沈浩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可不会帮她。
“没问题,这小子没有过去那么混账了,多少也懂些事理,我同他说说。”何寄点头,“那黄氏呢?你找谁查?”
“北安叔叔。”秦道,“何寄哥哥,你还是继续帮我追查栖源庵和庆喜庄的事,可好?”
不止是黄氏的来历,还有沈府族产,这些东西官府应有记录,她本可找自己父亲,然而又怕父母多疑担心,所以就想到卓北安。
“也好,就按你说的做吧。”何寄眸色深沉地看她。
不知从几时开始,连他都不自禁地要听她指挥,一点点被她说服。像一只原本与她为敌的猛兽,不知不觉竟被驯化……
潜移默化的改变,滴水石穿的感情,远比从一开始就炙热烫手的钟情更加可怕,让人泥足深陷。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我怎么写这么慢……
第102章罗慎
天色透亮,晨鸟脆鸣,空旷的庭院里有杂役洒扫地面,扫帚划过,惊飞几只落在地面的麻雀。外头不时有官员衙差进来点卯,皂靴踩过青石,发出厚实步音。一阵嗽声从官衙西面的屋里传出,那人咳得很急,喉音浑浊得几乎叫旁人错觉那气已经提不上来。
路过的官员驻足片刻,与同僚叹道:“卓大人昨晚又在这里熬了一夜?他那身体怎么撑得住?”
同僚摇头,不过随其长叹两声,渐渐又走远。
不多时,门“咿呀”敞开,里面的人脸色苍白地出来,身后跟的小厮满眼担忧地要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仅管身体虚弱,他仍旧挺直腰板行走。
“卓大人,门房到镇远侯府给您的信。”外头有衙役捧着封信匆匆进来。
“拿来。”卓北安大廊下停步,从衙役手里接来信展开。
娟秀的字迹一看便出自女子之手,簪花小楷写得很工整,没有一笔错误,想来写信之人非常认真,落笔前必先在心中斟酌再三才敢下笔。
卓北安逐字逐句看过,果在落款处看到意料中的名字。信是秦亲笔所书,委婉拜托他查证两件事,却没说缘由。不是什么大事情,于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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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只是顺手,然而沈浩初临走之时曾提过沈家的事,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不理。只是秦并非会主动开口的人,除非是上回那般紧急的情况,那这回她又遇到了什么事?
信上没说,不由叫他浮想连篇,一时怔忡起来。
“大人?”小厮见他拿着信发呆,唤了两声。
卓北安回过神一边折信一边转身。
“大人,错了,门在那边?”小厮忙道。
“我还有要事,不回去了,你回去替我和家里说一声吧。”卓北安头也没回地又进了办公的房间。
“啊?”小厮顿时垮下脸。
也不知宋氏如何与沈芳龄解释的,嫁妆之事闹出后没两天,沈芳龄又没了声音,就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般,反而白累了周围人为此事伤神。沈芳龄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五月上旬,她已甚少出房,只一心呆在屋里裁衣刺绣,缝制自己出嫁用的衣裳鞋袜被褥等物,比从前安份许多。
这些秦管不着,也不想管,她如今只着紧两件事。
一件是南华寺的法会,再两日就是法会之期,她已早早打点了金银纸品并家中诸人姓名八字,提前送往南华寺由高僧颂经祈福,这厢她还要准备法会那日带去南华寺的一应物什,因要在寺里住上一晚,要带的人和东西可都不少,不过好在有小陶氏和三房的两个姑娘帮衬她,她倒轻松些。
自上回她提议叫府里的四个姑娘跟着学管家事到现在,就只剩下了沈芳善和沈芳润还乖乖跟着她外,沈芳龄忙自己的婚事,沈芳华还是不喜欢俗务,秦也就随她们去了,只有沈芳善和沈芳润认认真真地跟在她身边学着,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沈芳润,别看她话少人闷,脑筋却转得快,算账上可是一把好手。秦打趣过她好几次,说她若是男人在外头做个买卖定会富甲一方,前几次她都低头不语,最后一次方幽幽回了句“若我是个男人,必在外头成一番功业,可惜……我是女人”,秦未料她竟有这番志向,不由另眼相看,又比旁人更用些心思教她。如此一段时日,两个姐妹与她倒比从前亲厚许多,没了先头对着沈芳龄时那种虚情假意的讨好。
不过三房,秦还是看不透。
另一件事,便是沈芳华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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