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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这事是她回沈府后没几天,罗氏给她送来的信。和上辈子不同,上辈子秦雅嫁的是京城人士,家境虽然普通,门风却还算好,她丈夫脾气也温和,被秦雅的暴脾气压得死死的,没大出息,却也不曾亏待她。这辈子却出现了这么大的出入,秦只能将其归结为秦舒秦雅姐妹在家中相互争斗的结果,而她是她们背后的推手。
所以秦雅拼了命也要阻拦秦舒嫁进高门。
两败俱伤的结局。
“姐姐说得好像自己不恨秦舒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利用我对付秦舒。”秦雅嘲笑她。
“就算是又如何?我和你说的东西可没半句假话。如今你以何寄之事引我过来,是知道秦舒的打算?我表哥如今身在何处?”秦不打算继续兜圈。
那封信只让她往某个地方去,却没说罗慎在那里。
而秦雅先利用何寄破坏秦舒的婚事,后在秦家警告她法华有危险,无非想向她证明,秦舒的阴谋秦雅心知肚明,她若想知道,就要在合适的时候去找秦雅。
秦没有时间和秦雅打哑谜,如果可以她宁愿与秦舒斗,也不愿意和秦雅斗。秦舒再怎么满身心思她也是个普通人,能找到弱点,而秦雅却是个疯子,疯子没有道理可讲。
上一次在太妃寿宴之上,她为了陷害秦舒不惜跳下天宵台,就足可证明她天性中的疯狂残忍。
“幸好你够聪明,知道先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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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怕你不来。告诉你也无妨,知道吗?你的存在妨碍了秦舒将她那个傀儡弟弟秦达送去做三房继子的路,妨碍了他们谋夺你的家产,所以他们想除去你。你能想到找个哥哥回来应付承嗣,就该料到他们不会放过你。那么大笔钱财,他们怎么舍得放手。”秦雅慢的嗓音浅浅扬扬,像初次和沈浩初说话时的语气。
“他们想怎么做?”秦舒心情绷得像满弓的弦。
“很多种做法。比如让你身败名裂,失去侯府这座靠山,你就再无说话底气;再比如让你死掉,这是最直接的,你一死,你父母恐怕马上就会崩溃……噢不,其实你身败名裂,就足以刺激他们了……可惜你每天呆在侯府深居简出,他们找不到下手机会,只有法会才是最好时机。”秦雅解释得非常详细。
详细得让秦怀疑。
“秦达在城外找了批贼匪,唆使他们掳走罗慎。罗慎是余扬首富罗家的嫡长子,掳走了他必能换到一大笔赎金,而秦雅秦达也正好借罗慎来要胁你,逼你离开南华寺,他们好下手。借贼匪之手……不管是杀了你,还是污了你,三房都完了。”秦雅的目光在秦身上转过。她为何从来没没现,这个小时候总被她们明里暗里取笑生得圆胖的姐姐,如今已长成妩媚勾人的身子,纤柳的腰,丰桃的胸,脂玉的肌肤,在床上怕是要勾得男人魂魄都没了,难怪小侯爷娶了她以后便那般宠爱,连秦舒都抛到脑后。
比起她们这些纤细却干涸的身体,秦要诱人太多,连她看着都想摸上一摸。
秦攥紧手:“所以就算我去了,他们也不会放人,再白白搭进一个我。”
别说真的被盗贼染指,就算她在盗贼窝里呆上一晚什么也没发生,传出去名节也都没了。
可她还是要救罗慎。不管是为了母亲娘家,还是为了表哥,他们都待她不薄。
秦雅笑了笑,把伞歪下:“雨好像要停了。”
“你告诉我这些,又为了什么?你知道我表哥被人掳到哪里?”秦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刚才的雨,下得缓慢冷静,一颗一颗。
秦雅的消息,给得太容易了,她不会无所求。
“我不知道他们想把人掳到哪里藏着……”
秦雅的声音让秦的心往下沉,可她却话锋一转。
“但是,我知道罗慎在哪里。他在我手上。”
秦猛地倒抽口气。
“我提前把罗慎给掳走了,盗匪不熟悉罗慎的模样,抓到的是另一个人。”秦雅笑吟吟地看她。
秦面无表情。她不知道秦雅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她听信秦雅的话,可秦雅骗她,罗慎还在盗匪手中,岂非误了救他时机?
一物递自秦眼前,她认出来,那是罗慎不离身的玉佩,秦雅没有骗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秦冷道。
秦雅将伞拢摆到桌上,从袖中摸出细长物递给秦。
那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刀鞘乌青没有纹路。
“姐姐,我和她斗到如斯地步,你怎能独善其身?”她的声音冷得彻骨,“我要你去杀了秦舒。给你一个时辰时间,秦舒死了,罗慎会没事,否则白天那一会就是你与罗慎的最后一面。”
一个时辰。
秦离开亭子,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
罗慎落在秦雅手里,似乎比落在盗匪手里更可怕,毕竟盗匪了钱也许会放人,但秦雅就不同了。
秦雅是个疯子。
疯子会做什么事,正常人无法预料。
手中匕首只有巴掌长短,却似有千斤之力,沉得秦的手几乎举不起来。难道她真要听从秦雅的话杀了秦舒?再怎么恨秦舒,她也做不出杀人的事来。
可秦雅只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她找不出罗慎的下落。
“谢皎,我……去见秦舒稳住秦雅,你帮我去找北安叔叔,将这件事告诉他,请他无论如何想法子找出罗慎下落,还有那群盗匪也要找出来,这里边还有个无辜人的性命。若是盗匪发现抓错了人,恐怕会杀人灭口。”
秦的声音跟着手一起颤抖,她极力冷静,却怎样也冷静不下来。
“好。”谢皎干脆应下。
“越快越好。”秦最后叮嘱一句,迈步朝秦舒所住之处走去。
雨已彻底停止,地上泥泞一片,谢皎的脚步很急。
她寻遍全寺禅院,也问过寺里当值的知客僧,可是都找不到卓北安的下落。也许山里寒凉,卓北安已经提早下山,又或者……
她望向某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谢皎在犹豫为了秦冒险值不值得?
她们相处不过半年时间,秦把她当成妹妹。这是个很粘人的姐姐,经常不顾她冷面冷心地贴过来,用崇拜的眼光看她,说自己羡慕她。
其实她有什么值得秦羡慕的?
她没有家人,孤苦伶仃,来处是繁华地狱,归路不知在何处……
秦羡慕她什么?
她看着那个戒备森严的禅院,心道对不住,这回她帮不了秦,她不想进去。
转身拔步欲离,旁边却有巡夜的羽林军喝住了她:“站住!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谢皎顿步,想这大概是命。
“我想求见卓大人。”她转身,清冷的面容上有丝迫人气势,一滴雨珠从她眉间落下。
“你是何人?怎知卓大人在此?”当值的羽林军首领问道。卓北安确实在里面,正同燕王并其他几位臣子陪着皇帝。
“我有急事求见,烦请将军通容。”谢皎不亢不卑,也不再用谦称。
“三更半夜,你一个女人家出现在此定有古怪,先跟我回营帐交代清楚再说。”那首领却只觉得谢皎可疑,今日皇帝驾临南华寺,护驾责任重大,他不容有失。
谢皎在他吩咐拿人前扔去一小枚玉牌。
“我是霍皎,今上第六妹。”
早就死掉的六公主。
他说过,如果她用了自己的身份,就要跟他回宫。其实,她早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为什么要写#作者智商跟不上角色智商#的文。t.t卡。
第107章方稚
谢皎被带到羽林军帐外等着,旁边是两队装备良的羽林军,他们既不敢动她,也不敢放她。谢皎在夜色里跺着脚,觉得时间难熬,一个时辰似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秦那里如何。
既然决定要帮秦,她就已豁出去了。
不知多久,前头的路被灯火照亮,模糊夜色里现出草木轮廓,一双两齿木屐出现在她视线里。霍熙穿着就寝前的月白丝袍,外面是随手罩上的深绛色氅衣,头发不过半绾,身上散发着冷峻的气息,竟然亲自过来。
卓北安、燕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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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其后,在侍卫拿着谢皎的玉来通禀时,他们正陪少帝秉烛夜谈。
谢皎看到霍熙手里摩挲着自己的玉,他的手白皙,手掌宽大,五指很长,却算不上匀称,这人时常练拳和剑,骨节有些大,不是富贵手,她总觉得自己的玉在他手里要被捏碎。
“皇……”谢皎咬咬牙躬身行礼,一个“兄”字未曾出口,便见眼前白光倏尔闪过。
那枚象征她身份的玉佩被他掷出,在山石上砸得粉碎。
谢皎的那个“兄”字梗在喉间。
“朕的六妹妹,大安的六公主,七年前就死了。”霍熙迈步到她身边,霜染的眸凝在她身上,话却对在场所有人说,“哪里来的刺客敢冒六公主的名,拉下去斩了。”
谢皎目光一沉,手腕却被他扣住外拉走。羽林军的首领是少帝心腹,追随他多年,早已习惯他的作派,当下心领神会,俯身领命,着人将并不存在的刺客拉出去。
“霍熙,你放手!”谢皎气急,行到无人处时便挣手欲离,却不料那掌似铁箍紧紧钳制着她。
跟在他身后的卓北安和燕王都离得有些远,她叫不卓北安。
对于她直呼名讳的无礼,霍熙并无异色,手臂一用力,就把谢皎拽到胸前,道:“放手?你拿着这玉进来了我还怎么放手?皎皎,当初这帝位为你而争,你却一走七年?”
“笑话,你有多大的野心难道我会不知道?方稚,别在我面前装兄妹情深,你不是我兄长,我也不是你妹妹!”谢皎压着嗓,言语尖锐。
久违的名字让霍熙失神,谢皎趁机摆脱他的钳制。霍熙掌中空去,回神时谢皎已经跑向卓北安,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么多年让他如坐针毡的事实
她是真正的公主,他却不是真正的天家血脉,这个帝位,是他窃来的。
“你说清楚!”卓北安的声音在清冷佛寺中沉如古钟。
谢皎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她很快把秦的事说了遍,连一点细节都没遗漏。
“皇上。”卓北安听完前因后果,神色愈发沉敛。
“沈侯临去清远前,朕也曾应允过照拂他的家人,卓卿,你带两队羽林军去找秦下落,务必将人安然无恙带回,以寒了沈侯的心。皇叔,你带你的人马把南华寺围了,既有贼匪混入,这里并不安全,你别放跑一个人。”霍熙很快下令。
卓北安与燕王各自领命。
“卓大人,我带你去……”谢皎心头稍安。
“你哪里都不许去!”霍熙自后将她双手反剪在背。
谢皎扭动身体,一边暗骂霍熙。卓北安惦记着秦,没时间陪在这里耗,只道了句“谢姑娘所指方向本官已知晓,不劳烦姑娘”,人就已转身离去。
灯笼晃动着,人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谢皎气得不行,手里滑下薄刃,翻掌就要刺霍熙。霍熙用力捏她虎口,铮然一声,薄刃落地,谢皎被按在怀中。
“皎皎,我不想杀你,但你知道得太多,我也不能放你走。你不愿认我为兄,正好,我也不想再让你为妹。”
话音才落,谢皎便闻得男人厚重的龙涎香袭卷而至,带着凉意的唇瞬间贴来。
秦后颈生疼地睁开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
她脑中有片刻空白,慢慢才回忆起发生了何事。
按着秦雅的要求,她去见秦舒以稳定秦雅的情绪,又嘱咐谢皎去寻卓北安帮忙,再叫秋璃悄悄地跟着秦雅。这个安排没有问题,在她稳住秦雅的同时,以卓北安的能耐必定能找出罗慎下落。
这姐妹两的手段都算不得高明,秦雅占的也只是个“先”字,必都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秦雅情绪太不稳定,为防她做极端的事,秦不得不得暂时妥协。
她带着匕首去找秦舒,原本不过安抚秦雅之举,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有料到的是……
秦舒也恰被人绑在屋中。
原是那起贼匪发现绑错人,生恐一番辛苦却得不到赎金,那厢秦也没如期而至,又加深了怀疑,便找向留宿寺外的秦达。秦达也不知寺中出了何变故,又天性怕事,就让他们去找秦舒。贼匪中正好有两人潜在寺里乔装为僧做内应,便寻到秦舒屋中。
也不知出了何事,秦舒与二人吵起。这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思及秦家也算大户人家,不想再花力气去绑罗慎,就将秦舒给绑了起来,秦却在此时敲响秦舒的屋门。
以至两人都被绑走。
思及此,秦恨得双眸通红地看着倒在墙边的秦舒,她倒没被敲晕,只是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墙边,嘴里塞着破布,双眸恐惧地看着外边,竟全无平日清冷自信。
秦又看这屋子,这是间佛堂,白天她来此拜过,供的是地藏菩萨,神龛上的长明灯没灭,照出满地祟影,紧闭的门上晃动着两道人影,她艰难地挪到门前,只听压低的对话声传来。
“寺里所有出入口都被封了,咱们带着这两个娘们出不去。”粗沉的男人声音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秦听得有些吃力。
看起来谢皎已经找到卓北安了,可是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她却不知。
“那可咋办?老大还等着咱们复命。”另外一个声音有点尖急,听着年轻。
“眼下这情势迟早被人发现,咱们自己保命要紧。”
“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两个小娘们?”
“里面那两个小娘们不能留。她们已经知晓咱们身份,若是逃出去倒引人来抓咱们,要是留下又恐被人发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后面便没有声音,秦看到那人做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她心脏几乎从喉咙跳出,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秦雅给她的匕首还在,仓促之下没人发现她带着利刃,也绝无人想到她是去杀人,这给了她一线生机。她已将匕首反握在手,艰难拔去刀鞘,往手腕所缚的绳索上割。眼睛看不到背后,刀刃好几次都从自己手背上划过,虽疼她却也顾不上了。
墙角下的秦舒看到屋外人的动作,也惊恐地瞪大双眸,朝秦递来求救的目光。
可求她又有什么用?秦觉得嘲讽。
屋外两个似乎已经商量妥当,门被推开,秦看到深重的黑影自门缝间落下,被烛火照得可怖。正叫人惊恐之际,秦却又闻得屋外匆促脚步声围来,外头灯火更加亮堂,她心里一喜,知道有人找来了。
“有人找来了。”穿着僧衣的贼匪暗喝一句,快步进屋将门关实。
两个贼匪把秦和秦舒从地上拖起,往内室避去。秦只能将匕首起,绳索已经割得差不多,但她当着贼匪的面不敢挣开束缚,便只跟着他们往内室避。
外面响起声音:“卓大人,要进去搜吗?”
卓北安做个噤声动作,冷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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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像有人,去他处再寻。”手却做出包围手势,命人悄悄往外将这个地方包抄。
秦被其中一个贼匪勒着脖子,这贼人的手在颤抖,似乎比她还恐惧。听到卓北安的话,他轻轻松口气,手劲略有减轻,可紧接着抓着秦舒那人却忽然反应过来,暗道了句“不好”便把秦舒往佛堂后门处架,一边又吼:“快走,中计了。”
秦便又被人拖向后门,她有些喘不过气,被人强迫拽出门后,她便瞧见远处明晃晃的灯火,四周突然充斥起各种声音,喝骂与刀刃声,还有佛堂的门被人大力踹开的声音。
“别追过来!再靠近老子就杀了这两个女人!”秦唯一听得听清楚的就是贼匪的声音,她眼角余光已经瞄见秦舒脖子被人架上匕首。
森冷的光吓得秦舒几尽昏阙。
秦的运气要好一些,抓她这人手里没有刀刃。
“快走,往后山门跑。”抓秦舒那人显然主导着这场胁持。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能找来,杀人灭口的计划已然不行,两个女人变成了保命符。
卓北安已经看到秦,火光从她脸上一晃而过,他只来得及看到她清亮的眸。
“走,快走!”抓秦舒那人催促着,直往后山跑去。
虽然带着人跑不快,但因有人质在手,卓北安的人不敢狠追,转眼秦就被人带到山道上。这是条没有修整过的山路,路面崎岖泥泞,并不好走。秦被拖着走了几步,察觉身后那人气息紊乱,体力似有不支,她咬紧牙倏尔用绷紧双手,缚手的绳索断开,她飞快以手肘撞向那人小腹。那人吃痛哀嚎一声,伸手就抓。
一道剑光凌空而至,劈向此人,那人的手只勾中秦发髻,便被一剑削断。凄厉的叫声划破长夜,温热的血溅在秦脖子上,她不可扼制地颤抖,脚下打滑,人便从山路上滚了下去。有人急唤她的名字,听声音像是何寄,但她天旋地转,也无暇顾及。
直到有人接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我觉得我还是花半章把谢皎和霍熙的关系解释一下,嗯。
这对的故事不会在这里写,要就是独立开文,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窃皎》
一个是大安朝真正的六公主,一个是窃国的野心家,可以想像到的虐。
所以……暂时不打算写。
燕王和星河的故事,名字也想好了,叫《迢迢》,哈哈哈哈。
第108章强求
秦耳边充斥着各种声响,她感觉有人蹲到自己身边,扶起自己。身体没有一处不疼,地上的泥水渗进春裳,冻得刺骨,晕眩感不断传来,她的目光像被撞散,透过披散在眼前的乱发只能看到男人掖得整整齐齐的衣襟,即便在深夜也一丝不苟。
“秦。”
他声音厚沉,“”字带着某种熟稔的尾音,身上有淡淡奇楠香,衣裳总是整齐……秦恍恍惚惚,撞碎的目光里男人的容颜也模糊不清,他将她扶起坐在地上,她却忽然钻进他怀里。
奇楠香越发好闻,像她枕畔萦绕未散的男人气息。
“沈浩初,你回来了?”秦拽住他的衣襟,像在家里与他玩闹一样,将他衣襟抓乱,再把手臂圈到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僵住,听她嘤嘤声里对另一个自己的眷念,忽然恍惚。
身后侍卫的脚步声渐渐涌来,他终于轻轻喟叹一声,有些无奈:“秦,我不是沈侯,我是卓北安。”
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秦却如大梦初醒般仰起头,撞散的目光渐渐拼凑出完整的男人模样削瘦的双颊,浅淡的唇,依旧是清俊苍白的模样,唯有眉锋与瞳眸里是这世上少有的坚毅。
“北……北安叔叔……”秦大惊之下话也说不利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认错人了,这回更加离谱,还动上手了。
卓北安只是笑笑,很快又敛,直起身朝远处扬声道:“何寄,剑下留人!”
秦想到自己逃离贼匪钳制时闪过的剑光,她转头望去,却又被卓北安按着脑袋转回。
“别看了。”他淡道。
她身后的贼匪早被何寄的剑刺成血人,断手还落在半道,场面委实残忍。
“你受伤了?”卓北安看到自己浅色的外袍沾上几处血手印,是她刚刚抱来时按上的,他蹙了眉执起秦的手。
玉白的手上有不少伤口,血还没止,是她用匕首割绳时造成的。
“皮肉伤,没事。”顾着逃命,秦也没觉得多疼,“抱歉,弄脏你的衣裳。”
晕眩感已经去得差不多,秦扶着卓北安的手站起来,又急问他:“我表哥呢?找到他了吗?”
卓北安点头:“罗公子没事,我根据白天秦雅的行踪在南华寺的山洞里找到了他。据他所述,他在南华寺后山遇到秦雅,被她以你为由骗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洞中以药迷晕。秦雅并没囚禁他,只是将他身上衣物剥去,令其难以离开山洞。令兄到现在还以为此事是秦雅的恶作剧,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换言之,秦雅确实救了他。
秦彻底松口气,却听卓北安又道:“但是现在秦雅不见了。”
她的心便又悬起秦雅的想法已难摸清,这人分明没打算向罗慎下手,却骗她去杀秦舒?
对了,秦舒?
“卓大人,另一贼人以秦舒姑娘为质跑进林中,卑职们跟丢了。”侍卫前来禀报。
“砰”卓北安还没回答,远处就扔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恰是刚才抓着秦的贼匪。何寄执剑而来,剑尖上血珠滴落,汇成一片。
火色下他双眸淬毒般的暴戾,在瞧见秦之时,那戾气又加深三分。
“有没受伤?”他朝秦问道。秦披散着头发,一身衣裳皆是泥污,脸颊与手上处处血痕,脖子有两指多宽的淤青,形容狼狈,瞧得他又疼又怒,满心怒火恨不得将贼匪千刀万剐泄恨。
不过离她这点时间,竟就起了这样的祸事,他恨自己没能守在她身边。
秦察觉到他一身的戾气,衣裳上满是血污,眉眼里杀气外泄,一副生人回避的模样,旁人见了都怵他三分,她反上前两步,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无碍,他的血。”何寄往地上的贼匪踢了一脚。
那人哀嚎起来,还没死。
“卓大人,卑职请命随羽林卫抓捕贼匪。”何寄抱拳道。
卓北安道:“好,你带着这个人去抓,天亮以前,本官要见到人质安全回来。”
“是。”何寄又深看秦一眼,总算缓道,“你跟卓大人先回去,待我替你把这些人都抓了,再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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