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曹星河并没全醉,还有些理智,双手挂到他颈间,借着酒意道:“霍宁,带我走吧。”
霍宁脚步微滞:“你确定?”
没有人再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把星河小姐姐在这篇里的结局交代交代,马上进入暴风雨式剧情模式……
话说《窃皎》我才写了个小段子,从哪里就能看出虐了?看来是我的形象深入人心……天天说我虐。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201
第116章宁静(修)
梢头月华如玉,山野虫鸣不歇,云庐檐下的灯笼照出树影娑挲,庭院里圈养的鸡鸭早早归笼,屋外的石桌上摆着的红炉肉锅正沸腾不止,羊肉与香料辛香飘得老远。
“卓大人来得可巧,今日我得了锅羊肉并两坛好酒,不如大人留下与我共饮?”秦望站在桌前俯身执筷搅动那锅羊肉,眉目不抬地朝踏月而至的访客道。
“恭敬不如从命。”山风清冷,卓北安拢紧衣襟,行至桌旁,嗅到熟悉的香味,问他,“这是……”
“镇远侯府那小丫头送过来的,说是祝我春闱结束。”秦望亲自将陶碗与瓷盅分放,请人坐下。
卓北安拂衣落座,举起酒坛子倒酒:“秦?”
秦望点头,那小丫头好像觉得只要春闱结束就轻松了,也不管他考没考上,亦或是她觉得他一定能考上,丝毫没有别人急等成绩的心情。
卓北安想起秦,目色放柔。从南华寺回来后,秦每日派人过来问他身体,直到确认他无恙后才消停。而他这么个厌恶别人探病的脾气,竟默许了她的行径,也不知为了什么。
“宁兄弟自觉春闱成绩如何?”卓北安谢过秦望舀来的肉汤,问他。
“非甲不取。”秦望是个傲的,毫无敛之意。
“那我恭候宁兄弟的佳音。”卓北安执酒敬他,“这酒先贺你春闱结束。”语毕一口饮尽,酒液在他唇中回绕几番,倏尔蹙了眉,这酒的味道和香气,怎有些像他埋在柿子树下的?
他却不知,那酒本就是沈浩初为了哄秦高兴而教她酿的,充作“北安叔叔的酒”罢了,用的是和他一样的酿酒方子。
洒过几巡,夜深露沉,秦望微熏,问他:“卓大人,可否与我说说,秦寺丞的为人?”
“你是问少白兄?”卓北安想,眼前的少年对秦家似乎特别好奇。
秦望点头:“正是。”
与曹星河见过面后,秦情绪有些低落。曹星河一走,京城里她的挚友又少一个,连带着属于大西北的回忆,也随之远了。
她连夜拾了一匣首饰,并一枚跟着她多年的温润脂玉,第二日送到燕王府,托燕王交给曹星河作添妆之礼,谢皎往里头加了柄薄如蝉翼的窄匕,秦看出来,那也是随谢皎多年的物件。
“夫人,近日雁歌的母亲往当铺死当了一件东西,奴婢自作主张将此物赎出,请夫人过目。”蝉枝躬身奉上一物。
秦往她掌中扫了几眼,见是个三层镂空的红铜香炉,便道:“这似乎是……老太太屋里的东西。”语毕心里有思,只问蝉枝,“当了多少银两,你花了多少钱赎回的?”
“当了五十两,奴婢的哥哥花一百两赎回来的。”蝉枝回道。
“秋璃,取一百二十两银过来。”秦唤道,又对蝉枝说,“这东西放我这里,此事不必声张。一百两银你拿去给你兄长,二十两是我多谢你们替我办事,这事做得好。”
“谢夫人赏。”蝉枝面露喜色地行礼。
秦正要让她下去,不妨青纹从外头进来,急急道:“夫人快去瞧瞧,念哥儿和敏姐儿刚才在校场上打起来了,敏姐儿推了念哥儿一把,念哥儿撞到额角。”
虽然心疼沈嘉敏,但秦却奇怪:“这是二房的事,你来与我说什么?”
“夫人,敏姐儿和念哥儿是因为夫人送的那只木头鸭子而吵起来的,如今只怕二太太要拿此事作法。”青纹在外头听到消息跑回来,已是满头大汗。
“你莫急,我去看看。”秦当即起,唤来谢皎同行。
时近五月,午间日头已毒,秦顶着太阳去校场走了一趟,并没遇到沈嘉敏,连沈浩武也没见着,遂叫了校场附近值守的护卫过来询问。
护卫离得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只知近日何寄外出未归,好几日没来侯府教沈浩武习武,沈浩武已练成习惯,每天不来这里练上两个时辰浑身不舒坦,沈嘉敏会经常偷偷来校场找沈浩武玩,跟着沈浩武学些强身健身的小功夫。
这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今天不知为何沈泽念那小祖宗也跟了过来。
秦只得又往蘅园去,走到半道时被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叫住,说是老太太有请,她一问之下方向,宋氏果然在老太太面前告了她一状,遂又带着谢皎去了丰桂堂。
老太太怕冷,丰桂堂的厚帘这个月才换成纱橱,秦走到外头已能隐隐约约瞧见堂上的人,宋氏义愤填膺的斥责声与沈泽念的哭声一齐传出,她正当着老太太的面数落沈嘉敏:“好好的姑娘家都被人调唆坏了,整日偷偷出去满园子晃荡,又去校场上学那些男人的东西,如今更是了不得,连弟弟都敢下手,还说自己没错?从前敏儿可是乖巧规矩,现如今也不知被谁蛊惑调唆,离间了姐弟感情。家中如今就这两个孩子,这是安心要我们二房,要咱们侯府子嗣离心!”
宋氏一字一句,夹枪带棒,虽没指明是何人,却是扣下一顶又一顶帽子。
“和嘉敏没关系!是阿念突然过来要抢她的木头鸭子,嘉敏不让,阿念就把那木头鸭子给砸了,嘉敏想抢回来,所以才推了阿念一下。就算有错,也是阿念先错!凭什么只罚嘉敏一个?”沈浩武咋呼的大嗓门嚷得秦站在堂后耳朵都直震。
她放眼望去,老太太沉着脸坐在榻上,下首坐着宋氏与邱清露。宋氏正在发作,邱清露则揽着沈泽念一言不发坐着,沈泽念靠在母亲怀里直哭,和沈嘉敏有五分相似的脸庞上眼泪鼻涕不止,额头上有块破皮的小伤口泛着红,看着已经上过药,他却嚎个没完,偶尔看沈嘉敏时却又嚣张得意地做个鬼脸。
沈嘉敏跪在堂中,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脚前是被砸散的木头鸭子,沈浩武就站在她身边,满脸忿意。
“你给我声!”宋氏厉喝沈浩武一句,“浩武你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么些年我教你养你,都吞到狗肚子了吗?你的规矩孝心呢?你是你在祖母,在母亲面前说话的态度吗?”
沈浩武这段时间跟着何寄,多少知道些是非好歹,然而宋氏多年教养余威仍在,他不由一缩,只小声说了句:“帮理不帮亲,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你!”宋氏大怒拍案。
“好了!”沈老太太被她的声音闹得头疼,眼神更沉,“你在我面前这般作态是要给谁看?”
宋氏心里一凛,立刻哭诉:“婆母,是媳妇僭越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二房的孩子一个个的,都被人调唆得偏心往外,被些小恩小惠迷了眼,年纪小小就知道欺凌弟弟,长大了还不知道如何被带歪。婆母,泽念和嘉敏可是咱们侯府唯一的子孙,您不能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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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若是想指责我,明名就是,不必这般藏着掖着,叫老太太为难。”秦从后面进来,冷道。
五岁的孩子,跪得倔强,竟是一声不哭,一声不辩,偶尔看向母亲的目光,虽有乞怜之意却无讨好之心,叫秦看得心疼,可邱清露只抱着沈泽念坐着,看沈嘉敏的眼神极为复杂,也有不舍心疼之意,可落在孩子眼中却是无动于衷的冷漠。她还琢磨不出大人心思,只知道连母亲都不肯帮自己,目光便渐渐失望。
宋氏见到她,冷哼一声。
“嘉敏的木头鸭子,是我所送,逗她开心罢了;浩武习武之事,是侯爷定下的,他一个爷们既不愿像浩文哥那样习文治世走仕途之路,那便习武,一为强身,二为日后谋出路,又有何不对?既是咱们侯府的子孙,走出去不论文武至少也该有一技之长莫叫看轻才是,难不成要像从前那样耽于玩乐、沉湎酒肉,坏我侯府名声?”秦目光逼人,无半分相让之意。
宋氏嚯地站起,怒道:“秦,你此话何意?是责我教坏浩武?”
“秦不敢,只是希望浩武小叔日后能更加成材。”秦道。
“好……好……”宋氏气得连道几声“好”,又指着沈嘉敏,“那嘉敏之事呢?你又如何说?黄妈妈说这段时日你常接近嘉敏,勾得她又是要习武,又是推搡弟弟,看来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我二房事务了?连孩子也不放过?”
“婶娘!”秦随之厉声,“嘉敏唤我一声婶娘,正与侯爷也尊您一声婶娘,这辈份是同样的吧?听闻婶娘从前也常教导照顾侯爷,吁寒问暖尽长辈之责,莫非婶娘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如今才这般疑我?”
宋氏闻言脸色顿白,她心里有鬼,自然心虚,觑了老太太一眼,才道:“这不一样,我待浩初一片好心,怜他无父无母罢了。”
“难道我待嘉敏就有私心?纵有私心,也不过盼着嘉敏能过得开心些。分明是弟弟抢夺姐姐心爱之物,你们不分青皂白只斥责嘉敏,又是何故?”秦眉梢挂霜,直逼宋氏。
“她推伤弟弟,难道我还要安抚她不成?你是私心公心我看不出来,我只知如今嘉敏与泽念姐弟嫌隙已生,都拜你所赐。”宋氏按住桌面,气得哆嗦,“浩武年岁已大,我也不是他亲娘,管不住他我便罢了,但是嘉敏泽念是我二房子孙,我断不容许他人打主意。你若喜欢孩子,便自己生去!”
这一话便戳到大房痛处,秦怒及待要再争,却闻老太太已喝出声来。
“你们吵够没有?不过是两个孩子争抢玩闹,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们这般吵闹?”沈老太太走下榻来,气势沉重如山,“清露,把泽念带回去吧,请个大夫好生瞧瞧,至于嘉敏,纵是玩闹也不该对弟弟下手,就罚回屋里跪上半日,禁闭三日反省。”
“老太太……”秦看了眼沈嘉敏,想替她争一争,要这么小的孩子跪上半日,她哪里吃得消。
“好了,就这样。”老太太又朝秦开口,“秦,日后嘉敏与泽念之事你不必再管。”
秦抬眸,却见老太太目光望向沈嘉敏,又向她隐隐摇头,她忽会过意来今日她在这里争得越多,说得越狠,回到二房,受苦的便是沈嘉敏。
“是。”秦咬咬牙,低头应下,不再争辩。
老太太这才闭眼坐回榻上,挥挥手:“都退下吧,我乏了。”
一场闹剧这才结束,邱清露抱着沈泽念,黄妈妈牵着沈嘉敏,都跟在宋氏身后,秦瞧见黄妈妈将沈嘉敏那小手攥得死紧,已箍出一圈红印来,沈嘉敏回了一次头,目光有些求救的意味,到底没哭没叫,很快又转回头去。
秦瞧得难受,沈浩武过来,小小年纪也学大人般叹气:“嫂子,之前师父吩咐盯着敏儿,我去找过她几次,黄妈妈都看得紧。我听我姨娘说,敏儿常被阿念欺负,四周的婆子丫鬟没人帮她,倒还常合着阿念欺负敏儿,所以她不爱呆在芷园,常常偷跑出来找我。”
秦闻言愈发心疼,可二房的事,别人的孩子,她无从插手,多说几句话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便只得将那怜意按下,与沈浩武说了两句,便自回蘅园。
转眼五月,沈家又翻天覆地地忙碌起来,沈芳龄的婚期临近,一应事物都要准备起来,再过十日又是春闱放榜之期,举家上下都替沈浩文捏着心。
秦自也忙坏。
打从那日在老太太屋里吵过一架后,秦再没见过沈嘉敏,只偶尔从沈浩武那里听到只言片语,似乎过得不太好。沈浩文和邱清露的夫妻感情仍旧不顺遂,知道邱清露作主替自己抬了两丫鬟为姨娘后,沈浩文连邱清露的院门也不进,但也没去新纳的姨娘那里,只搬进书房,每日要么饮酒,要么寻访同窗,夫妻感情越发淡了。
这些事,秦却都管不着,每日忙得连轴转,难得有功夫歇下,想得也是沈浩初。
已经五月了,如果他要赶回来给她贺生辰,现如今应该在回兆京的路上了,然而……她已经有很久没到他的信了。
在烛下把沈浩初这几月的信一封封整理好,秦数了数,共有八封信之多,不过四月下旬开始,他的信就断了。
心里正有些隐约担心,窗纱却被一物打破。
她吓得站起,举烛看去,却见地上是裹着纸团的石头,上面写了几个字。
“急事相商,速至废园。何寄。”
作者有话要说:哈!开始了愉快。
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117章灵位
犹豫再三,秦还是带着谢皎与秋璃,打着灯笼去了废园。
废园便是当初她刚重生而归时,闯进侯府的黑衣人所逃离的荒弃院落,位于蘅园南面。何寄怎会约她半夜三更在那里相见?有何事他不能白天入府与她详说?
她倒不担心来人身份有假,蘅园外在伏有沈浩初留下的暗梢,能够在不惊动暗梢的情况下潜入蘅园给她消息,那人武功必定不浅,若有二心想要进屋行凶也不是难事,她留不留在蘅园都一样。
灯笼随步伐摇摇晃晃,照明脚下的路,却也叫四周的黑暗更加幽沉。秋璃有些惧怕,紧紧依在秦身边,秦却也是强壮着胆子,只有谢皎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掌中已扣着薄刃。
一段并不远的路,她们走得颇久,废园近在眼前,仍旧是荒草蔓延的模样,在夜里愈发阴森荒凉。秦想着这趟结束,她一定要把这里重新修缮使用,要不太人了。如此想着,她的脚步已踏进废园,没等她走到深去,眼前倏尔有道影子掠过,秋璃“啊”地叫起,被谢皎捂紧了嘴。
“害怕?”何寄的声音在夜色里静得四平八稳。
秦确实也被吓了一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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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声音就渐渐安心,嘴里却不饶人:“没你这么吓人的!”
要不是沈浩初交代过可以相信他,就算是何寄,这么闯入侯府她也不会放过。
“抱歉。有东西要给你看,但白天带进府太打眼,且府里人多眼杂,让人瞧去听去不好,所以才出此下策。”何寄歉然道。
秦见他背上还背了个包袱,也不知装了何物,看着确实颇大,想了想便朝谢皎与秋璃道:“你们到外头守着,别让人发现这里,我与何寄说两句就回。”
谢皎与秋璃应声去了,秦这才转头又望何寄,他穿了件颜色极深的衣裳,夜色里也瞧不出是青是灰,束紧了腰,下面是束腿的练功裤,越发显得瘦削冷峻像柄剑。
“你刚回来?”她问他。
“回来有两日了,我先去见了燕王,才来找你的。”何寄道。
夜露深重,吹得人发冷,她往废屋行去,一边问他:“你去了哪里?有什么要给我看的?”
“其实当日送你到聚合庄后,我回了栖源庵附近。栖源庵竟要举庵搬迁,我趁着庵内拾家当兵荒马乱之机潜入了佛骨塔,在里面找到了这个。”何寄把包袱从背上取下,打开后露出里面被红绸包的东西,而是略有犹豫地看着她,“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没什么准备可做的,只越发好奇:“快打开。”
最后那块红绸被抽开,何寄双手擎起一物油亮的花梨木灵牌,上头金漆的隶书,在昏昏的灯笼光下显出死一般的诡异。
秦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料到何寄拿出来的竟会是灵牌。她打了个激凌,手微颤地接过牌位,何寄便替她打起灯笼,让她看清牌位上的字
先孝沈公讳从山府君生西莲位,立牌人为孝子沈浩允。
“沈从山?沈浩允?”秦脑中立刻便浮现当日在栖源庵佛骨塔前看到的少年。
瘦弱、苍白、惊惧的少年,同时似乎又阴郁压抑。
从字辈是沈浩初父亲那一辈,而浩字辈则是沈浩初这一辈,那个不存在于族谱宗室记载的孩子,沈家真正的嫡长子,获罪于天的孩子,名字叫沈从山?
秦一直以为这个人要么出生便夭折,要么被人藏在佛骨塔内,可兜兜转转间却出人意料。沈从山确实已经过世,但不是出生便夭折,应该还活了很久,甚至于与人生下儿子。
那个人,便是沈浩允。
若按辈份算,沈浩允才是沈家的嫡长孙,但他似乎一直被关在佛骨塔里……
一只掌搭上秦微颤的肩,何寄道:“秦,我查过了,那座塔不是用来藏什么舍利子,那塔下是陵墓,埋的就是沈从山。”
“……”秦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手里的灵牌重如沉铅,对于未知与鬼神巫蛊之事的畏惧让她身体一阵阵地发冷。
如果塔下是陵墓,那岂非意味着沈浩允这么久以来都住在墓里?沈从山是个畸儿,不能为外人所知,沈家既然不肯承认他的存在,必然不会让他现世,所以他定然从小到大也被关着,又是如何与女人生下儿子?沈浩允双手六指、神态有异,他应该遗传了父亲的某些问题,所以也被关在塔里,才要服用羚角丸,可他的生母是谁?这桩秘事又与府里发生的种种阴谋,亦或是上辈子沈浩初之死及沈家大火有何关联?另外……此事和江南王有没关系?
所有的问题,随着一个谜题的解开而变得更加复杂。
羚角丸?
她忽想起,每年去栖源庵礼佛的都是三房林氏,老太太的羚角丸,也是交给她的,她还是庆喜庄的人,那是最接近栖源庵的庄子……莫非……可她分明是三房的媳妇。
老太太又为何要日夜监视着她,就连分府也要大房供养着林氏?不对,那应该不是供养,而是换个人继续监视她……
为什么?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所有的问题,突然间涌进她脑中,她像是摸到了某些模糊的脉络,可仍旧不够,她不断地去想,去分析,脑袋变得发胀。
“秦?”何寄见她不对,忙将灵牌从她手上夺回。
秦双手抱住头,额上沁出汗珠,她无法扼制自己的想法,像魔怔了一般。何寄忙把灵牌背到背后,双手按住她的肩头,低沉喝道:“秦,够了,别再想了!”
那声音像闷雷,敲打在心头,秦脑中种种画面被声音打散,她急促喘息着,声音虚弱:“我没事。你把这个灵牌交给我吧,沈家的事我来负责。江南王的事,交给你了。”
何寄心头紧缩沈家的事她来负责?可她不姓沈,姓沈的人原来是他。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她。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所有的事,问她再恰当不过,给我几天时间准备。”秦道。
何寄很快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你想找沈老太太?”他的祖母,沈邱氏。
秦点头,眼眸抬起,忽问他:“何寄哥哥,你对沈家很熟?”
何寄避开了她的眼:“侯爷提过许多。”心里不知何来的惧意,非关生死,只是怕她知晓真相。
“是吗?侯爷连废园是进出沈府的疏漏之地,都告诉你了?”
秦目光逼人她记得,当初那个黑衣人也是从此地逃出沈府,而那个人正是打碎沈浩初所饮之汤,提醒他们有人在沈浩初的饮食内下毒之人。
他对沈家的事,比如今的沈浩初还要清楚……
五月初,名动兆京的和安公主曹星河终于要回掖城。离京之时,皇帝赐了许多和亲之礼,丝绸茶叶瓷器金银……抬礼的队伍浩浩荡荡排在城外。燕王一身戎甲坐在四蹄踏雪的通黑骏马背上,遥望盛装而来的曹星河。
秦到城外送她,炽热的阳光烤得她额间汗珠直落,热风卷起她的斗篷在半空猎猎而飞,沙尘扑面,迷了眼眸,惊艳绝纶的身影被泪水冲得模糊,旁边有人递来一方帕子,是难得温柔的谢皎。
“吁”
马蹄急刹的声音响过,年轻的南召小郡王在曹星河登上辇舆时策马停在城墙之下。曹星河闻言转头,远远见到霍谈,扬唇一笑,仍旧是初见是肆意飞扬的洒脱。霍谈呆呆看她,身上衣裳有些发皱,浓重的酒味被风吹散,也不知是日头太烫还是风迷了眼,他的眼眶渐渐起了红丝,卷着满腹心思,却是肝肠寸断,连一个“留”字,都难以吐出。
曹星河又回头望了眼兆京,向人群里的秦的挥手告别。
秦那滴泪,晕湿了谢皎的帕子。
尘土滚起,车队渐远……
惊艳了兆京整个春秋的曹星河,终于回了属于她的西北。听说那日,南召小郡王在酒肆里喝得酩酊大醉,清醒后便进了燕王军中,从此绝了荒唐岁月。
送别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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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后,秦全心埋进沈府事务中,一边又暗暗着手调查林氏。心静不下时,她便会躲在沈浩初的书房里,像从前那样誊抄他的小注,看他看过的书。
五月天已初热,要换夏裳,刚巧又遇沈芳龄大婚,秦便命采买一批新料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做两身新夏衣,这日新作的夏衣送来,蝉枝打发人过来请秦去验看。
秦带着秋璃过去,走到半道上正好遇见从外头回来的谢皎。
“夫人,雁歌想见您。”谢皎按她所言接近老太太屋里的雁歌,此时回来复命。
秦沉吟片刻,吩咐秋璃:“你去蝉枝那边传个话,就说这批衣裳她看着就成,我就不亲自过目了。”
下人的衣裳,也没必要她亲自掌眼,现下既然没空,便罢了。
秋璃应声而去。秦便和谢皎边说边往蘅园去,正午的日头毒辣,二人皆避在树荫里走着。一个转弯,就见雁歌揪着帕子满面惧色地站在树下,看到秦过来,当即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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