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沈浩初挑眉笑了,扬声道:“送到蘅园。”
秦心一跳,便听对面那人冲自己眨眼,又压低了声音:“你若不愿也无妨,今儿起我就搬回来,和你一道吃。”
他才不信她会不开小厨房。
此语一出,秦马上站起,郑重非常:“爷,我想了想,就照你的意思吧,每日让人把吃食送过去,只要你相信我。”相信哪天惹急了她,她不会亲手给他下毒就行。
她一点都不想与他共住一室。
语毕,她转身去唤人倒茶,说了半天,她口干舌燥心气不顺。
身后忽有低沉笑声传来,她转头望去,沈浩初正低头握着剪子替她将那些未拆的礼物逐一拆开,嘴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心情大好。
在蘅园里用过晚饭,沈浩初才告辞回琼海阁,秦一晚上没说超过五句话,脸绷得紧,听他说要走,只敷衍地行了个礼就自己撩帘进了寝间。
外间,秋璃送他出园子。
迈门槛时,沈浩初突然道:“秋璃,你家夫人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东西?”
秋璃想了想以夫人爱吃的脾性,想玩的没有,想吃的倒有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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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最要紧的说来。”
“最近夫人最想喝的就是卓大人埋在大理寺官衙后院柿子树下的花雕。成亲之前,卓大人送过一坛给我们家三老爷做贺礼,夫人背着老爷偷偷尝了一小杯,喜欢极了。”秋璃捂着嘴笑了。
“……”他已经不记得送酒这事了。
过去心疾甚重,他不能饮酒,就只酿酒过过瘾,每年都酿,酿好了就送人,自己却从来没尝过一口,也不知酒味是好是坏,没想到竟然有了个小酒迷。
作者有话要说:一整章的北安叔叔,别嫌腻,另,那个毒/药杜撰的。
啊,求藏~!
第17章抱抱
啪
沈芳龄将手中篦梳用力拍在妆奁上,铜镜里映出她柳眉倒竖的脸。
“让我去讨好秦?想都别想。”
徐太妃寿宴的事昨夜传进她耳中,气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大清早起来气都没散。
沈家三房的六姑娘芳润忙拈起梳子,亲自站到她身后替她将长发梳散:“三姐姐,不是让你去讨好,只是去走动走动。毕竟是咱们嫂子,侯府夫人,抬头不见低头也见。何况,我可听说四姐姐昨儿傍晚就去蘅园了。”
瞧着沈三心高气傲的模样,沈芳润暗自摇头,沈三与秦的心结她是知道的,和沈浩初一样,都是因为秦舒。沈三与秦舒交好,十分盼望秦舒能嫁到沈府为嫂,暗地里没少替沈浩初搓和,不想临了被秦给算计走亲事,她为秦舒不平,便十分厌恶秦。
“那又如何?徐太妃寿宴这事,谁能去最后还要老太太作主。大不了我不去了,反正要我跟着那个心机深沉连自家妹妹也算计的人,我恶心。”沈芳龄心里堵着气,头发也不让沈芳润好好梳,转头就拽住她的手,又颐指气使开口。
“你也不许去,咱们姐妹几个都别去,就让她带着他们大房那锯嘴葫芦去丢人现眼,哼。”
“三姐姐,你这又是何必?”沈芳润悄悄翻个白眼,她一早过来还想寻沈芳龄想办法同去寿宴,不料这人竟然蠢钝至此,只知意气用事。要不是二房主持中馈,她才懒得逢迎这长胸不长脑的姐姐。
“你怕什么?去告诉她们,只要乖乖听我的,以后我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你们。不过区区一个寿宴,人再多又怎样,我母亲每年带我去赴的宴还少吗?我带上你们就是。”沈芳龄说着“嘶”了声,被沈芳润不小心扯到头发。
“抱歉。”沈芳润忙道歉。
“蠢。”沈芳龄骂了她一句,又道,“反正听我的就是。也不知祖母在想什么?竟然让她赴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抱怨的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斥责声:“沈芳龄,你胡言乱语什么?”
门帘被人撩起,宋氏板着脸快步进来,她站在帘后已将一席对话都听到耳中。沈芳润见到她忙放下梳子过来行礼,宋氏将脸色稍缓,只道:“好孩子,难为你替你这不争气的姐姐着想。昨日漱玉坊送了批时新绒花过来,一会我让清露送些过去给你们先挑挑。”
沈芳润一喜,道了谢,又见宋氏似有体己话要和沈芳龄,便告退出来,只是脚步才踏到院里,她就听到屋里传出隐约的争执声音,不由暗自感叹。
她二婶那么明的人,怎就生了沈芳龄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女儿?
沈芳龄不满秦的消息,一转头就传到秦耳中。
“夫人,你说这三姑娘总与咱们作对,可怎么办?”夏茉禀完消息站在她身边撅着唇问道。
时值午饭时间,秦正坐在桌前,等去给沈浩初送饭的秋璃回来,闻言抬头看夏茉。夏茉今日穿着杏黄的袄,头发挽作斜月髻,两颊抹了胭脂,眉也画得细长,比以前在秦府时更漂亮。
秦这人不大管丫鬟们的打扮与衣着,只要不过分僭越,她也喜欢身边的人漂漂亮亮,但夏茉自打来了侯府后花在打扮上的心思一日重过一日,秦看在眼里,心中透亮。当初年轻没能看明白,夏茉嘴甜惯会做人,在她心里竟比秋璃还重一些,所以即便母亲不同意,她还是执意让夏茉陪嫁到侯府,以至后来发生那样打脸的事。如今重生归来,大抵是添了阅历的关系,她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夏茉就已泄露了不该存的心思。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她该早早打发夏茉以绝后患才对,不过秦并不准备此时对夏茉出手,毕竟夏茉身上有她眼下最需要的能力打听消息。
如果不想赶尽杀绝,那便将人牢牢掌握在手里,为己所用。
“夫人?”见秦眼眸里的沉默已不再是自己能看透的目光,夏茉心突地一跳。
“随她闹去,动静这么大,想来老太太也到风声了。”秦无所谓。宋氏园子里几乎都是她的人,可谓固若金汤,就这样还能传出沈芳龄发脾气的消息,可见这气撒得有多夸张。
“哦。”夏茉垂下头,有些闷闷不乐。
“夏茉,这事你办得不错,得空多很西园子走走,和姐妹们熟熟。前两日听你老嚷着府里发的头油味不好,喏,我才刚买了两盒春临阁的香发犀油,在妆奁上搁着,你拿一盒走吧。”秦却笑着推推她的手。
夏茉眼一亮,倒不是为了头油,而是秦态度。从前她在秦面前最为得脸,可自嫁入侯府后不知为何秦总冷着她,今日看来,约莫是她多心了。
“多谢夫人。”
秦正看着夏茉喜不自禁地道谢,忽闻珠帘被人用力拔开,秋璃风风火火地进来,将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
“这是怎么了?”秦奇道。
秋璃气恼地开口:“才刚送过去的饭食侯爷一口没动,只拿进去看了几眼就原封不动退回来了。”
“他不吃就不吃呗,你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秦将食盒略掀开条缝,瞄了两眼又扣下。
“我替夫人不值。侯爷不宿咱们园子,夫人送去的心意他也不领受,外头风言风语又起。”秋璃绞着手里帕子,昨日她还觉得侯爷人挺好,没想到一天没过就又闹起来。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便是,咱们做好咱们的。对了,他既然没吃咱们做的,用的该是公中饭食吧?今日是谁给他送去的?”秦问道。
“沈兴。”提起这人秋璃脸色越发难看,“夫人,那沈兴不是个好的。我去的时候见到他鬼鬼祟祟地夹私给侯爷带东西,也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怕是要把侯爷往歪道上引。那人实在可恶,贼眉鼠眼老往我身上盯,真想戳他的眼珠子。”
想起刚才沈兴打量自己的目光,上上下下总绕在胸腰之间,她就犯恶心。
“别说了,以后见到沈兴离远些。”秦脸色忽沉,又指着食盒,“把这个送去给奉嫂吧。”
按与沈浩初商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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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日给他送饭,因想着园中耳目太多,再怎么遮掩都难逃有心人耳目,所以秦想了个主意,每日叫秋璃给他送饭,他到后将两份饭食对调后,再假装不领情地让秋璃把饭食送回来,秦这里到后送去给奉嫂检验,再从出问题的饭食食材上着手去查。
“是。”秋璃气鼓鼓地拎着食盒又出去了。
转眼两日过去,秦渐渐习惯侯府的日子,她手中事务不多,左不过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懒散半日也就料理妥当,除了沈浩初那边的事,她目前要操心尚少。
过午天光正好,她近日睡得有些多,便不敢再睡,让秋璃陪着在园里的莲池边消食散步。夏暑未褪,午间几乎无人出来,很是静谧。秦在池畔喂了一阵子鱼,被晒得有些晕,便携秋璃的手往叠石山的阴影间避去。
叠石重重,藤萝覆盖,其间山洞石隙甚多,弯绕曲折,倒是阴凉非常。
“夫人,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走了一段路,秋璃忽然攥紧了秦的手。
隐隐约约有阵似哭非哭的尖细声音传来,让她想起前段时日在琼海阁撞见的事,不禁紧张起来。
秦也已侧耳听去,声音从前边石隙里传出,隔得有些远,她听不清,便又往前走了两步,辨认了一会终于想起什么来,脸色陡然大红。秋璃未经人事自然听不出来,她却明白,那阵嘤嘤如诉还夹杂着男人笑语的声音是什么。
“别过去,我们回去吧。”她拉着秋璃就往回走。这二人躲在这里白日宣淫,必定有奸,若是叫她撞破,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秋璃忙不迭地点头,与她正要急步离去,石隙那边忽然响起男人轻快的吹哨声,一人拎着裤头狎笑着走出来显然已经完事。
秦眉头狠狠拢起。这里只有一条小路,她来不及离开,眼看要被发现。
两人心都悬到喉咙口,正一筹莫展之际,旁边藤萝突然一阵簌簌轻响,里头冒出手来,将两人都给拉了进去。
秦还来不及叫,眼前就被绿影迷过,待她再看清之时,人已经进了处狭窄的洞穴中。原来那被藤萝层层覆盖的叠石山中竟然有个小凹洞,里面不知几时藏了个人。
“唔!”秋璃吓得要大叫,却被人飞快拿着一把藤萝塞进嘴里,只能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一切。
想比秋璃,秦要冷静许多,但也撑不住想叫
“别叫,是我。”低哑的声音像阵雾,从她耳边散开,温热气息拂过。
秦这才发现将自己拉进去的人是沈浩初。
洞中狭小,容纳两人已是拥挤,现在进了三个人,秋璃占了半壁江山,所以秦只能……背靠山石缩在沈浩初胸前。
她抬头,前额堪堪擦过他的下巴,些许胡茬扎得她额头发痒,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别开头。她心脏咚咚作响,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这番突然的靠近,正待要问他躲在这里做什么,又听他说:“别问了,看。”
藤叶被拔开一道缝,前面藏人的地方尽落眼中。
秦愕然认识他这么久,她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癖好。
窥人……行淫?
察觉到她气息突滞,沈浩初低下头,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这小脑瓜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不小心又看穿她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我想哭了……
另外,回复上章评论里一个比较多人问的问题哈,就是北安叔叔对小儿怀不怀疑的问题。
其实,从第四章开始,卓北安就已经在试探小儿了,后面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同样的,他对那个夜闯沈府的人也有很大怀疑,我不记得在哪章有写,不过可能太隐晦了,而且这文女主视角,所以男主的心理活动并没太多描写,所以被大家忽视了?
后面我会注意的,谢谢大伙意见。
第18章迟迟
如果声音是有气味的东西,那沈浩初这一刻的声音,应该是介于松柏与岩兰之间,厚而沉,可能尾香还要些佛手柑,因为他在笑。
很浅的笑,几乎不能让人察觉。
风一样拂过她耳畔。
秦被他说得脸发烫,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专注朝外望去。
出来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系着裤头,身上穿着府内下人的灰褐色衣裳,粉白的脸,细长的眼,唇边的狎笑似在回味,正是府里小厮沈兴。
秦有印象,这沈兴是沈府家生子,没什么大本事,却喜欢给府里年轻的公子爷们带外头不入流的东西,勾诱他们行那起下三滥的事,讨他们欢心。有段时间沈浩初非常喜欢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后来不知怎么就淡了。
听秋璃说这几天沈浩初的饭食都是沈兴给送的,她心念一动,又转过头看他。两人靠得近,她脑后绾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在他下巴来回扫,搅得他难受。他手一抬,飞快把她后脑勺的发簪给抽走。乌油的发散了大半到肩头,他舒坦了,她却怒瞪双眼。
眼神交错,没有时间说话,沈兴冒着油气的声音响起。
“晚上再来外头寻我,咱俩好好亲香一回。”
石隙里藏的另一个人并没出来,只有时不时露出的裙裾与汗巾子,那女子约摸正在整理衣裳,只压着嗓道:“冤家,你饶了我罢。你平日里没个正事,我可有一大摊火烧屁/股的事。”
“那咱们几时再会?”沈兴意犹未尽,朝那人伸手,也不知摸了什么,引得里面一阵尖细的喘吟。
“急什么,等你办好了主子的事,自有你的好日子。”玩了一阵,那人拍开他的手,“你可记好了,别办差了。”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不过,你主子到底是谁?竟然想算计……”沈兴欲言又止,眸中几分意味不明的光。
里面那人掷出物,沈兴忙伸手接下,放在掌中掂了掂,露出满意的笑,竟是包分量不轻的银子。
“拿好你的银子,办好这事,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该过问的,就不要问了。”才刚还妩媚的语气转眼就凉透。
沈兴掂着银两不作答,石隙后闪出个窈窕人影,抬手整理起脑后的发。衣袖滑落,露出两截藕似的小臂。秦记起沈浩初交代的事,仔细望去,那人的手臂白皙光滑,肘上并没伤痕。那人整理完发髻并没再说话,推开沈兴朝着秦来时相反方向的曲径走去,沈兴被推了一把也不恼,站在原地四下张望片刻,与那人背向而行,从秦藏匿处走过,转眼消失。
由始至终,他们都没瞧见那女人模样。不过根据那人衣裳的浅亮颜色与身形,秦可以断定她确是内宅之人,年岁在二十左右,要么是待嫁的丫鬟,要么是新嫁的媳妇,只是不知是哪房哪院的人。
两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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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静,沈浩初将秦拉了出来。他长年习武,手掌生茧,粗砺地磨过她的手腕,秦有些恼,甩开他的手,低头整理发皱的裙裳。叠石山的阴影里,她长发半散,乌油油垂过脸颊,把整张脸衬得愈发雪白。
沈浩初手中还攥着她绾发的簪子,簪头的赤金蝶蝶翼微颤,像他忽然颤抖的心绪。身量才到他下巴的小姑娘长大了,腰纤体娇,明晃晃的风情让他意识到,他不能再把她当孩子看待。
“呸”秋璃把嘴里塞的藤萝吐干净,站在自家夫人身后敢怒不敢言地盯着沈浩初。
秦理完衣裳又将发拢起,见他愣着,便自他手中抢回簪子,让秋璃替自己绾上。沈浩初回神,面上浮起薄红,为自己一时的意乱感到愧疚。
这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是沈浩初。她只是他故人的女儿,一个他很想要保护,也很想弥补的人。
没有别的。
“你为什么来这里?”沈浩初听到自己的声音沉了几分。
“来这儿散步消食,还能干嘛?总不至于我也青天白日跟着别人,还躲在暗中窥探吧。”秦嘴皮子利索,狐疑地目光粘在他发红的脸颊上。
哟!她还从没见过喜欢寻欢作乐的沈浩初脸红的小模样儿。
“我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做这些事。”沈浩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解释,“最近一直是沈兴给我送饭,我有些怀疑,今日又见他鬼鬼祟祟的,就跟过来看看。”
结果目睹了一场活春/宫。
“可惜刚才没能瞧见那女人模样。你为何不追上去把她拿下审问?放走了人我们又到哪里抓去?”秦一叠声地问他。
“现在抓还太早,一则你我不知沈兴与那女子做了何事;二则也不明背后之主到底是何人;三则我还没有证据证明是沈兴投毒。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即便抓了他们审问,他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又或者编造谎言,而我们无从分辨。”沈浩初非常耐心地向她解释,“放长线钓大鱼,既然知道他们有所牵联,往后必还会再联系。”
除了与秦说的这些理由外,沈浩初还有诸多顾忌无法明言。
投毒之事与五年后的案子有没关联,他当时没有查出,而五年后的案子他虽记忆全在,可那是五年之后的事,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如今只是才现端倪,又或者根本还未发生,他无法凭借未来的记忆查案,因为他要查的那些东西,现在可能还不存在。
这给沈府这桩案子带来诸多困难,不过他很清楚他要做的事并非查清凶手,而是扼制这件凶案的发生,保住沈浩初的命,保住秦的命。
“可你刚才没听他们说,似乎还有什么诡计要施?”秦认真地把他的话听进去。凭心而论,虽然她并不信赖沈浩初,但当他头头是道地分析案子时,便自然而然散发出让人信任的气息,谜一般叫人心服。
“有诡计才好,我们保持警惕,方能从中摸出蛛丝马迹。”沈浩初道,眼前一片鳞光晃过眼。
秋璃远远跟着,秦与他并肩而行,身边并无他人,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叠石山外的莲池畔,碧波微漾,满池莲叶随风而动,像少女转开的裙摆。
“随你便,反正诡计也是针对你的。”秦耸肩,坐到池畔石头上探手去掰莲蓬。
“你不打算帮我吗?”沈浩初坐到她身边,手臂一伸,就将她够不着的那莲蓬给拉到她面前。
“不是已经帮了?”她用力扭下莲蓬。
“新的诡计和那个女人的身份,你不好奇?后宅的事,你比较方便。”沈浩初松手,荷茎弹回,抛起些微水花,迷人眼眸。
“哦。”秦敷衍地点头。
“不是让你打听,你只要稍加留心就是。”沈浩初想了想,动之以情似乎对她不管用,那就晓之以利,“你帮了我,我也帮你。我可以带你回娘家看你爹娘,还可以求老太太放你出府散心,嗯……还能带你去大理寺看看……”
秦握着莲蓬转身,看了他良久,才道:“这是交易?”
“对。”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成交。”
秦对沈浩初说的话上了心。
其实不必沈浩初叮嘱她也自会留心,毕竟事涉上辈子她的大冤,她怎会白白放过?不过那傻子既然愿意给她好处,她哪有理由拒绝?
自然坦然下!就让他欠着她吧。
不过可惜,连着几天下来,沈府连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别说诡计,就是先前闹脾气的沈芳龄也安静下来。府里来找她套近乎的人不少,秦并没一直在蘅园呆着,除了老太太与小陶氏那里,二房与三房也都一一拜访过去,均未能发现异常。
要查的事没有着落,倒是老太太那边交代的事她已经回了话。徐太妃的寿宴,她想带大房的沈芳华与二房的沈芳龄前去,理由很公平这两个嫡女已到议亲之龄,自然该带出去见见场面。余的,就等老太太发话,她也不急。
到了八月下旬,诡计她没等到,倒是先等到了一个人。
“夫人,西角门外头有人想求见您,没有名帖,门房不让进,如今正在门口跪着哭呢,赶也赶不走。二门的李妈妈来讨您示下。”青纹得了消息小跑进屋禀道。
秦正在看邱清露送来的给徐太妃备下的寿礼礼单,闻言抬了头:“是什么人?可问清楚了?”
“是个女人,看打扮……不像什么正经人家,问她来历她也不说,只说了名字。”青纹迟疑了一下才道,“叫马迟迟。”
“名字这么奇怪?”秋璃站在旁边咕哝,“我怎么没印象夫人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秦却已将礼单按在桌上,沉默了一会才道:“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马迟迟……是月来馆的头牌。”
“啊?”秋璃愣住。
“月来馆……那不是……烟花之地?”青纹也惊呆,良久才道,“这,夫人若不想见,我让人把她撵走?”
“不必。”秦起身,“把她带到偏厅。”
马迟迟,秦怎么能忘记这个名字?自己与沈浩初之间第一次撕破脸面的争吵,就是因为这个马迟迟她奉子而来,求入沈家之门。
可是不对呀?按记忆,她应该是在沈浩初成亲三个月后才出现,为何早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愉快的打脸副本一开启。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出自北宋柳永《少年游》。
第19章背锅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30
秦不是个爱读诗词的人,会记得那首《少年游》,正是因为马迟迟。
兆京里达官显贵、文人骚客多,但凡有些名气的青楼楚馆都会请教习教馆里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比大家闺秀学得还多,就连取个花名也要附庸风雅,为讨恩客欢心。马迟迟本姓马,迟迟是花名,就照着那首《少年游》给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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