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而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徐丹瑛
“最近通话明明全是我,怎么会想到打给你妈去,医院这帮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裴泽阳嘀嘀咕咕,把备注给改了。
“改什么了?”姜润伸手抢手机,一看,笑了:“哥哥是什么鬼?”
“是家属,跟你妈并列,不好吗?”
姜润瘪瘪嘴,把手机扔到一旁。他内心有许多担忧,一想到母亲,就心酸得厉害。
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十指连心,只有更严重的份。
“对不起。”裴泽阳低声道了歉,“这回害你住院,是我的错。”
“……”
“让你妈大老远过来,我很过意不去。这样吧,等她休息好过来,我请她吃个晚饭,然后送她回家吧。”
“她自己能开车回去,看见没,我给她买车了。”
……
姜母在跟裴泽阳单独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建立了跟他的信任关系。在她47岁高龄充满阅历的双眼看来,裴泽阳该成熟还体贴的时候,是不会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的。
吃完晚饭,姜母跟他道别,嘱咐他好好照顾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裴泽阳笑着应承,答应她今天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公司那边,裴泽阳和姜润两个人都请了临时假,还好所有事务都在做结尾工作了,不是特别忙。teresa了解姜润的病情之后主动请缨帮他断后,裴泽阳更没什么事可做,就连着两天陪姜润住在医院里。
时刻盯着吊针,观察姜润是否需要上厕所,还准备致的流食给姜润补充营养,这对裴泽阳来说是个突破,他大少爷当了一辈子了,哪儿对人这么好过呀,是姜润让他一次次破例。
临近出院,姜润已经恢复了体力,坚持要自己拾行李,裴泽阳被支使到一旁坐着,看着他忙东忙西。
“跟我住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姜润瞥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分开住有分开住的好处。”
“你妈让我好好照顾你,她答应的。”
手上的动作僵住,姜润回过头挑眉:“别骗我,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唉,你别这么机警行吗?”裴泽阳走过来帮他把叠好的衣服进行李袋里,说:“你妈把你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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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给我照顾,我不能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保不齐你自己待在那犄角旮沓会发生什么呢。”
“能发生什么,我与世无争,谁会把我当眼中钉。”
“我不是那个意思。”裴泽阳无奈地把姜润掰正肩膀,说:“就算没人要害你,你那房子三天两头出问题,身体也不好,一个人住着不是让你妈和我都担心吗?她虽然没明面上说允许你跟我一起住,但有个贴身照顾的人,她不得安心多了?”
姜润低着头嘟囔:“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对对对!就当我非常需要你,ok?”
眼下情况,姜润清楚地知道要是拒绝裴泽阳,那小肚鸡肠的男人肯定会不高兴,不高兴起来还可能四处找茬,便懒得理他了。随便点点头算是答应,总之,现在身体这么差,裴泽阳总不会动他手脚的。
“真的?那行?回去路上买点生活用品。”
裴泽阳一下来劲了,把姜润的东西一通拾就要带人往家里赶。回去的路上噼里啪啦自言自语讲了一大通,姜润多半不往耳朵里去。
他在想,为什么裴泽阳是这么矛盾的人呢?讨厌的时候惹人嫌,好的时候又那么好。
正式要入住裴泽阳的公寓了,姜润才真正走心地观察这单身男人狗窝的一点一滴。这里面积不大,装修却阔气,土豪范儿,跟裴泽阳身上弥漫的气息脱不开差距。
姜润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摆进鎏金盥洗台,简单的两三个罐子在一片罐林中显得那样楚楚可怜。
裴泽阳的任务是换洗床上用品,姜润出去的时候,卧室寝具已经换了一套,裴泽阳气喘吁吁地开窗通风,问:“饿不饿,我给你煮小米粥。”
窗外红得快要滴出汁来了,熟透的傍晚,衬得裴泽阳的笑容很温暖。
姜润突然升起这样离谱的念头,问:“裴科长,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不是我是鬼啊?非要叫我科长,刺激是不是?”
裴泽阳伸过手来捏姜润的脸,脸一紧,真实也就更真实。
姜润看着裴泽阳的眼睛,他眼睛里有笃定和宠爱,但对于姜润自己来说,他并不知道、也并不相信自己能跟裴泽阳走多久。这对裴泽阳来说,也许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怪只怪,裴泽阳视姜润为例外。如果姜润和那些从前的莺莺燕燕没有不同,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毕业了。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富二代朋友们听说裴泽阳升职,纷纷发来贺电,并说要办个局庆祝这个好消息,裴泽阳拒绝再三,还是没能推脱,趁那帮疯子到他公司堵他之前,只好先去征求姜润的同意。
“不行。”姜润摇摇头,“反正我不会去的。”
裴泽阳心好累:“你就陪我去一次不行吗?最后一次!”
姜润拖着吸尘器在家里四处行走,不顾有个牛皮糖黏在身后,总之不行,他不喜欢。
“诶你先休息会儿……”裴泽阳夺了姜润的吸尘器把他按在沙发上,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知道吗,他们都是我的人脉啊,以后有什么大事儿都得靠他们互通往来呢!”
“那你去啊,为什么非要叫我?”姜润大胆地盯着他急切的双眸:“我已经不是你的管家了,现在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你偶尔也得迁就一下我吧?”
“唉,其实,你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会给我叫妞儿的,虽然我跟他们说了我有对象吧,但他们那些人……。”
裴泽阳做出很苦恼的样子,一会儿见姜润没反应,就拾拾东西准备出门了:“我去就我去呗,大不了万花丛中过……”
“等等……”
姜润最后还是去了,比起叫妞儿,他更怕裴泽阳那帮狐朋狗友给他叫小男孩,谁让他嘴贱早就向外宣扬自己是gay。
来到ktv豪华包房门口,隔着一块门板的跑调男高音刺激着姜润的耳蜗,裴泽阳给他吃定心丸:“你放心好了,这帮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草包,最懂玩儿的规矩,最主要是口风严。”
姜润质疑:真的口风严吗?你的朋友,我不信。
他被裴泽阳推进去做介绍:“这是我对象,姜润。”
“哟,小男朋友来啦,快来坐!”
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子拉着姜润坐下,裴泽阳向他点点头:别怕,去吧。
“别给我对象灌酒啊,身体不好只能喝果汁!”
“得嘞!”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裴泽阳从幼儿园开始的同学,也不是说有多亲,总之,身家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把话筒扔到了裴泽阳手里,起哄说:“快让裴总唱一个热热场!”
“唱一个!”
“唱一个!”
“唱一个!”
裴泽阳也不拒绝,说唱就唱,选了一首陈奕迅的《十年》。
姜润假装看不见昏暗角落里各个男人向他投来的好奇目光,视线集中在裴泽阳身上,导致裴泽阳唱得格外深情。
一首歌唱完,掌声一片,忽然角落里传来一个没发过声儿的东北腔:“泽阳啊,你这个对象,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眼熟?”裴泽阳被灌下去一口酒:“他都比咱们小了七岁,你怎么就眼熟了?”
那人不认同:“就是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旋转灯投射的光影在那人脸上移开,姜润才将将看清那人的脸的确很眼熟,他也觉得很眼熟。
不好!
姜润移开脸,匆匆忙忙对裴泽阳说:“我想去卫生间。”
“这么快?你还没喝东西呢。”裴泽阳一看姜润表情不对,立刻放下酒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带你去卫生间。”
说着裴泽阳就拉着姜润出去了,留那个声称眼熟的男人在众人的疑问之中。到了卫生间,嘈杂声稍微变小,但姜润耳朵里还是翁嗡嗡吵的厉害,他扒拉着马桶干呕了几次,没吐出来。
裴泽阳帮他拍背,内心急切:“怎么了润润,哪儿不舒服啊?”
姜润咳了一声:“胃里。”
“不行咱们走吧。”裴泽阳把姜润扶起来,什么都不想管了。
姜润的确想走,但裴泽阳已经来了:“你留下吧,为你设的局。”
“你是说你自己回去?”裴泽阳不肯,“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打车。”
“那我送你。”
把人送上出租车,裴泽阳回到包房,站在门外就听得里头哄闹一片,像是在讲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角落里的男人细数着自己的英雄过往:“裴泽阳那对象啊,咱们上初中的时候就玩儿过,你还记得吧梁子,给堵学校西门的那个小呆头鹅!”
梁子琢磨了一会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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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根烟:“呆头鹅,谁啊?”
“还有谁啊,你说要给人开|苞的那个!二年级的姜润呐!忘啦?那时候不是你每天拉着我放学堵他的?”
叫梁子的胖子一拍大腿横肉乱颤:“哎哟我滴天内!是他呀?我说怎么给我的感觉,特想给他开一次呐哈哈,原来是十几年前没能实现的遗憾!”
众人纷纷参与进讨论,把八卦往死里头扒:
“真假的呀?那小子以前是梁哥的人?”
“梁子哥不行啊你,发胖了之后小情人儿被裴泽阳抢了不是?”
梁子“呸呸呸”地骂着,引得一阵哄笑。
“可惜啊,”角落里的小哥意犹未尽,“要不是那呆头鹅二年级就转了学,现在肯定被你们梁子哥□□得乖顺乖顺的喽!”
梁子起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裴泽阳在门外攥紧了拳头。
“呦,你阳哥call我了,我先出去一趟啊!”
角落里的男人把手机撂下,勾了包纸巾颠巴颠巴就出去了,手机屏幕上是来自裴泽阳的短信:“帮我拿包纸到卫生间来,没纸了。”
这男人也是真单纯,进卫生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好兄弟”的虚伪嘴脸已经被撕破,讨好着:“阳哥你在哪间啊?”
“这间。”
裴泽阳站在卫生间门后,发声的瞬间关上了卫生间大门。
“砰”
“阳……阳哥,怎么了?”那人举起抽纸,颤颤巍巍,“纸还要吗?”
“我要你个球!!!”
裴泽阳一脚就是往他胸口踹,猝不及防那人就被踹到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双目圆瞪。
“想知道为什么是吧?好奇是吧?”
裴泽阳咬着牙关狠狠往那人的肋骨上踹,背部也是,头部也是,把人差点踹晕厥了,蹲下身,拎着他的脖子,森森地问:“老子的人轮的着你碎嘴?!”
“阳……阳哥……”
那人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嘴角也裂出血,反思了片刻,才意识到裴泽阳可能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便立刻开始自扇巴掌求饶:“是我的错,我嘴快,我嘴贱……可阳哥,我可真没欺负他呀!都是梁子哥干的好事,我是受他指使……”
“你个怂包!”
裴泽阳把那人按在地上又踹了一脚,然后拖着他的上衣推门而出,许多路人讶异的目光投射而来,他无所畏惧,只露出“看什么看也想被揍?”的眼神,一路带着杀气把人拖回了包间。
又是“砰”地一声。
裴泽阳自己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可怕,像手刃了杀父仇人。
“阳,阳哥”
ktv一帮人都傻眼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就当给你们个教训,继续玩吧,以后你们的活动我一律不参加。”
他把人“哐当”甩过去,蹭翻了一片桌面的酒瓶子酒杯,包厢瞬间变得人仰马翻。
胖子惊魂未定,裴泽阳已经离开了。他赶紧上前去救队友:“怎,怎么兄弟?”
那人吐出一口血:“滚。”
城市车道一脚油门压到140,裴泽阳把方向盘握得死紧,疾驰也灭不了他的怒火,他甚至,还没有理清来龙去脉,就已经烧起来了。
跟姜润有关的任何事,都容不得玩笑和侮辱,更何况,那些人曾经欺负过他……
只要一想到刚刚润润忍着恶心忍气吞声独自离开,裴泽阳就怒不可遏。他觉得姜润不争气,也不敢仗着他撑腰而稍微有一点底气;他也生自己的气,连这件事都不知道,还带着姜润来这种场合。
废物,真他妈废物。如果打人真的有用,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打翻,但他知道,对姜润来说,打,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回到家里,姜润已经睡下了。白静的脸对着月光,汗毛和血管清晰可见。裴泽阳轻轻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纤瘦手臂:“润润,睡着了吗?”
姜润眼皮动了动,没有醒过来。
裴泽阳坐在床边,发现肚子上沾了点儿血渍,拇指擦了擦,没能抹去。
“我们谈谈,好吗?”
姜润不再假寐,他刚刚在猜测,裴泽阳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情绪还这么反常,可没有猜出来。
他怎么可能猜出来裴泽阳恰巧就知道了过去的那些事,并且还把当事人暴揍了一顿呢?
“怎么出血了?”姜润撑着膀子坐起来,摸了摸裴泽阳的下巴,“打架了?”
裴泽阳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苦笑过后把姜润拉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我大概交错了朋友,已经帮你教训过了,对不起。”
裴泽阳轻轻拍着姜润的背,温柔地安抚着。
姜润把下巴搁在裴泽阳肩膀,心里有种释然和解脱:“打得狠吗?”
“狠。”
怪不得裴泽阳眼中有戾气,那种程度,怎么会轻饶过招惹他的人呢?
姜润没多久便抬起头,双手撑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问:“怎么知道了?”
“哼,”说到这个裴泽阳就开始,“那帮人就是嘴皮子贱!”
姜润:“你走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泽阳哑口无言,今天就是他的锅没错。姜润看着他挫败的眼神,又想起当年他的冷漠,忽然觉得面前这人,又有些恍惚了。姜润心里是有一道裂口的,原本以为会撕裂开来越裂越大,但今天,意外地没有,只觉得凉凉的,上了伤药一般。
裴泽阳把姜润放下去,替他掖被子:“你先睡,我去洗漱,晚上处理一些文件,处理完再睡,别等我了。”
“嗯。”
裴泽阳洗完澡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昨天晚上拿到了公司网络的a级密码,可以翻阅公司的大小加密文件。他通过网站找到了当时姜润父亲的惩戒报告,白纸黑字写着贪污公款四个字。
然而按照那日从孙部长那儿偷听来的内容,他父亲分明是被冤枉的。案件受理过程肯定有哪儿出了差错,但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裴泽阳只好从事发一个月前开始研究,从公司账务明细,到相关工作人员的私生活状态,全都排查过去。盯着电脑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十二点了。不过总算有获,裴泽阳注意到一个叫屠康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似的,光姓氏就觉得不简单,前任董事会里,就有位姓屠的伯伯。
屠康是以实习生的名义出现在财务部的,跟当时财务部大大小小几十个经营人才一起工作,并没有什么突出表现。根据部门人事调动记录,这个人在非招聘季出现,又在非裁员季离开,实在引人怀疑。
裴泽阳试着登录人事总部的网站,但在搜索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显示查无此人。怎么可能,连财务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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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用人记录,管理人员选拔与调动的人事部,却恰恰相反连个简历都搜不出来?
裴泽阳正想给人事部的熟人打电话,忽然听得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姜润其实在裴泽阳走后并没有继续睡,而是也起来坐在飘窗阅读财务部门一年以来的工作情况,为自己的新岗位做充分准备。看得眼睛疲惫,哈欠连天,才注意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关上电脑,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书房。
“还在忙吗?”姜润穿着睡衣敲门进来。
裴泽阳按了按太阳穴,悄无声息地点了电脑睡眠键:“怎么没睡?”
姜润把茶放在书桌,瞥了一眼裴泽阳的台式电脑,已经出于黑屏状态。
“睡了又醒了,来监督你工作。怎么样,查账查得顺利吗?”
裴泽阳按了按脑门儿,眼神疲惫:“我没在查账,就是翻翻历史记录。你知道上一帮人做派太老,我们得跟着他们的习惯走,一下子大改会出事儿的。”
姜润不可置否:“先喝茶吧,柚子茶,喝了不会睡不着。”
裴泽阳很欣慰姜润的体贴,明明他对姜润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姜润还是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鼓励他,扶持他。
“马上到父亲节,得给我爸准备礼物,你替我看着办吧。”
裴泽阳始终惦记着这个日子呢,平日里倒是无碍,但重要节日,他得回家去住的,也会给“长辈”送上礼物。该讲究的礼仪都会讲究,这不仅是大户人家的习惯,也是他母亲生前一直循规蹈矩做的。
姜润的鼻翼因为热茶的熏蒸微微开合,他抿了口茶:“不用你说,已经准备了。”
“准备了什么?”
“拐杖。”
“哈哈哈,”裴泽阳拍手称快,“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骗你的,是一套限量款高尔夫装备。”姜润的紧的双颊放松开来,逗到了裴泽阳,心情很不错。
“……”
裴泽阳给他的眼神嫌弃又暧昧:像是在说:“你啊你,机灵鬼,我不跟你争。”
时间不早了,喝完茶,裴泽阳和姜润相拥躺在床上。因为很少有这样平静而又安宁的惬意,裴泽阳有点不舍得睡去。
“别摸我的头了,快睡吧。”姜润把裴泽阳的手扯下。
“你不害怕吗?”裴泽阳问。
姜润莫名其妙:“好好的,怕什么。”
“怕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混乱,很累。”
黑暗中,姜润考虑这句话,考虑了一分钟。然后他反问:“之前不也累吗?”
之前和以后,当然不一样啊。
裴泽阳担心的当然不只是这个商业帝国的事情,还有他和姜润,仅仅两个人之间,难道不会因为他正在着手做的事而产生裂痕吗?
“别杞人忧天了,快睡,我好困。”
裴泽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心里有好奇,有恐慌,他根本不知道明天面对的会是什么,总之心乱如麻。想跟姜润坦白,承诺,但又说不出口。
“润润,偶尔,我是说偶尔,你会想你爸吗?”
“不会。”姜润回答得决绝。
“为什么?”
“因为他有爱人,有家庭,有孩子,生活美满得不得了,不需要我来想他。”
姜润在赌气,裴泽阳心里这么猜测着。
“不过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他本来就不在我生活之内的。”
“嗯?哦,我只是想起你爸刚带你进公司的时候,你什么东西都不懂的样子,很菜。”
姜润拢了拢被子,缩进被窝最温暖的角落,打了个激灵说:“现在不菜就行了啊,多亏了你,让我在最短时间内适应了职场底层的生活。”
裴泽阳:“……”
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姜润。他能了解的,都是所有人能看到到的姜润的外在部分:勤勉,善良,温顺,懂事,外冷内热。但是,他缺从来都不知道姜润在想什么。
姜润时而怪时而幽深时而空洞的眼神,他看不透。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呢?对于他的父亲,真的就这么无所谓吗?因为父亲的失误而牵连到他被指指点点,也觉得没什么吗?
裴泽阳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放弃追查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查,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查,全公司上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纽带,谁会管一个外人的事呢?姜润就只剩下他了,无论姜润愿意不愿意,裴泽阳都想继续下去。
这就是引火烧身,一旦被挖出来,他和姜润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裴泽阳已经有这样的预感了十分不祥。
隔天裴泽阳私下约见了一下牛董,他是裴泽阳外公老助手,称得上开朝元老,在董事会里说话有一定分量。
牛董正好没什么事情处理,便带着秘书出来了,裴泽阳却是孤身一人前来,两人坐在日料店的包厢里饮清酒。
“不知世侄今天特意请我喝酒,是什么由头啊?”
牛董特意支开了随从,说话说得比较随意。
裴泽阳不好意思:“听说伯伯您下午就要去m市了,没时间,所以才约中午的,如果您不方便喝酒,那就把酒撤了吧。”
“诶,哪里哪里!”牛董平时就爱来一口,说要酒,脸色顿时就不乐意了:“反正喝完回去在办公室待着,谁晓得我是不是上班期间喝酒啊。”
裴泽阳给牛董倒上一杯:“不瞒伯伯说,我真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你的事,我当然能帮就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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