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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华记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诗染锦缎

    第三圈,阮斌落后了半个马身。

    第四圈……

    素竹不耐地搓了搓手,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十九:“小娘子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十九望着两个并驾齐驱的身影,轻声回道:“快了。”

    素竹没有料到十九居然会回应她的问话,忙扭了头看他,又追问:“你说什么来着什么快了”

    十九紧抿了唇,不肯再回答。




61认识
    程嫣的骑术是他教出来的,他自然能够看清两个人的差异。总的来说,白起的体力更好,而阮斌的骑术更精湛。谁能赢完全看两个人跑多久。不过看样子,也快结束了。

    果然,跑到第七圈,两个人的马速就慢了下来。最终在素竹身前双双停下。

    两个人下了马,相视而笑。

    程嫣当先说道:“没想到阮大哥的骑术如此精湛,小妹自愧不如。”

    称呼终于从阮公子变成了阮大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能更加接受他了呢。阮斌心下有些小小的窃喜。

    “还是阿嫣妹妹承让了。”阮斌拱手客气几句,又问:“我们去射箭如何”

    射箭程嫣对阮斌今天来马场的目的猜到了几分。微微扬了扬眉梢,点头答应下来。

    素竹又想跺脚了。你说说你就不能和小娘子躲在屋子里边一起下下棋弹弹琴吗这冷冷霍霍的天气赛完马又要去射箭。小娘子要是冻病了可怎么办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操碎了心,可是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行人到了马场的一侧,那里早就摆放好了两个草编的圆形箭靶。箭靶中间点了红心,还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一圈圈的环。阮斌的小厮阮平已经在那里把两个箭壶准备好了,还拿了阮斌惯用的弓。

    素菊也在,手里拿着程嫣的弓。女子和男子的臂力毕竟不一样。所以弓上边就会有很大的差别。

    阮斌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嫣笑着当先走过去。看到了箭靶上用红颜料勾画出来的痕迹,笑着问阮斌:“这个箭靶……”它们平常用的箭靶只有中间一个红心,并没有那一个个的环。

    阮斌看了看箭靶,笑容中带了一点得意,“我们兄弟练箭的时候常常为了谁射的更准争论不休,每次还要一个个的量过去才能定论。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大家能够一目了然,争论就少了。后来我家里人联系用的箭靶就都如此画了。”

    程嫣点头,抽出一只箭,搭弓,瞄准了箭靶,松手,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平常经常有练习。箭靶上有一个红心和五个同心环,这一箭,射在了第二环和第三环之间,更加靠近第三环的位置。程嫣明显对这一箭并不满意,咬了咬下唇,再次抽出一支箭,弯弓而射。这次的成绩稍微好了一点,临近了第二环。程嫣咬牙,又连续射出七八箭,而且是越射越快。箭箭中靶,却没有一箭射中红心的。最好的成绩是其中一箭射进了第一环之内。

    程嫣再去拿,发现箭壶中没有了预计羽箭,才停了手,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箭靶,喃喃念叨着:“还是不行,都射不中靶心。”

    阮斌失笑,开口:“阿嫣妹妹如此箭术,已经可以说是女中豪杰了。”他这话并不是恭维。大夏女子一改大汉女子的彪悍,多数被女规女则束缚起来,讲究的是以柔弱为美。善骑马会射箭的女子已经很少了。

    程嫣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干脆直接说道:“阮大哥已经见到了我的箭术了,不知道阮大哥的箭术如何”

    阮斌听到程嫣如此问,也不客气,从阮平手中接过自己的弓,拉了两下试了试。才上前一步,和程嫣站在了同样的位置,伸手拿出羽箭,搭在弓上。也不见他怎么瞄准,羽箭就离弦而去。

    “嗖——嗖——嗖”

    几声风的呼哨,箭壶里的箭就全都射了出去。

    程嫣后边几箭虽说是越射越快,中间还是有在瞄准。而阮斌的箭根本不见停歇,完全是凭着感觉在射。而且他的箭是支支正中红心。

    程嫣看到了,不由不竖起大拇指:“阮大哥果然厉害。”

    阮斌达成了目的,对于射箭就没了什么兴趣,问程嫣,“阿嫣妹妹还要继续吗”

    程嫣挑了挑眉梢,掩唇偷笑,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阿嫣客随主便。”

    阮斌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不由得觉得脸颊发烫。可他的脸颊已经被冻得红彤彤的,就算是再红也看不出来了。

    他干脆干咳了两声,摆出坦坦荡荡地模样:“我们跑了马,又射了箭,应该也累了,不如去一起喝杯茶,休息一下可好”

    程嫣还没有答应,旁边的素竹已经连声称好:“……奴婢已经命人在阙望楼的二层摆了茶水点心。那里可以看到整个马场。风景很好,正好适合公子和小娘子休憩。”

    程嫣悄悄瞪了多嘴的素竹一眼,看向了阮斌:“阮大哥,那我们到阙望楼可好”

    阮斌自然是无不可的。一行人就去了阙望楼。

    阙望楼其实是马场的瞭望楼,站在楼上可以对马场上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所以阙望楼修建的比一般的二层小楼都要高一些。

    只是如今是冬季,又没有马匹在马场上,素竹就做主把四周的窗子兜关了起来。冬日的阳光照在明纸之上,在屋内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阮斌等服侍的人收拾好东西都退下去了,才开始自己动手烹茶。程嫣双手捧着一杯热热的蜂蜜水,一点一点喝着,看着阮斌手上的动作。

    等人都退了下去,室内静了下来,只有壶中水咕嘟嘟沸腾的声音的时候,程嫣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跳得快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掌控的,不喜欢发生的,却将要发生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掩耳盗铃里边的那个想偷范氏大钟的百姓,认为只要能够堵住自己的耳朵,一切就都安全了。

    阮斌一直在动手烹着茶,同时不断鼓励自己。很多话,他其实是想等到以后慢慢跟她说的。可是打到娇娇脸上的一巴掌同样也打醒了他,让他知道了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怕,如果此时不说,他和她会没有以后。

    “阿嫣,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你了。”

    阮斌将煮好的茶注入到杯子里边,推到程嫣的手边,如此开口。

    他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犹如战鼓在擂。可想到如果阿嫣能够懂得他的心意,他不介意心跳得更加猛烈一些。

    “阿嫣,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62心悦
    “阿嫣,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程嫣紧抿着唇,低头看着手中被搓动的来回旋转的杯子,一言不发。

    阮斌觉得心头有些空,有些凉。而这股凉让他不敢去呼吸。可是,他还是要继续把话说下去。

    “大概两年多前慎之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在稷山阮氏住过一段日子。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的朋友。慎之会经常谈到你,说你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你七岁之前不肯说话,一个字都不肯。不管族里的兄弟姐妹们怎么取笑你,欺负你,你都不肯开口。然后突然有一天,你突然开口叫哥哥了。把慎之吓得请了真定城所有的大夫上门问诊,怕你病了,到了晚上还不敢睡觉,怕自己再做梦。说你的琴艺差到可以说是魔音绕梁,还逼着他一定要合奏,吓得他曾经一年不敢摸琴。……”

    阮斌回忆着当初慎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聊了什么,脸上有了暖意。

    那个时候,程瑾刚刚出来游历,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该去看什么。等走到了稷山阮氏,得到了阮氏的热情招待,就顺势住了下来。而他,在那个时候正因为未来安排的事情和家里闹得水火不容。想学着程瑾游历去游历天下,躲开那些纷纷扰扰的东西。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好朋友。

    他带着程瑾在稷山阮氏很是惹了一些祸事,但是由于掩饰的好,都找到了人背锅。而程瑾就给他讲他在游历的时候经历过的艰难以及家里的事情。而程瑾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小了他七岁的妹妹。他会讲妹妹的可爱,妹妹的调皮以及对妹妹的满满的思念。

    阮斌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看稷山阮氏以外的世界,开始看这个乱世的种种不公,开始在族中以己之力做些事情,也让族里看到了他的潜力。而程嫣所做过的糗事成了两个半大少年少有的开心果,程嫣给哥哥寄到稷山阮氏的信和干枯的叶子成为了两个少年最珍贵的东西。她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在远方看着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论他们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

    阮斌和阮娇娇这对兄妹一开始的关系很差。他嫌弃亲妹妹的蛮不讲理,软娇娇则嫌弃他不帮自己。看到了程瑾兄妹的相处,阮斌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做错了很多事情,开始试着跟妹妹讲道理,偶尔也不计对错的帮亲不帮理。两个人的关系才逐渐好起来。

    “……所以在我接到慎之兄的信,问我是否有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当时我想的是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而我相信慎之,相信那个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一定很好很好。”

    阮斌终于是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对面的程嫣。这个时候,程嫣也抬起头望过来。一双水眸闪烁着晶莹的光。

    阮斌没有在程嫣的眼中看到嫌恶,稍稍松了口气。他又垂了眼,为程嫣已经空了的茶杯续上茶水,也为自己续上,才继续说:“其实没见到你之前我也很忐忑的。慎之兄虽然长得不丑,可他妹妹要是个无颜女我可怎么办啊。幸亏你很漂亮。我觉得你比程语薇还要漂亮。”

    你很漂亮,比程语薇还要漂亮。如此直白的夸奖,让程嫣粉颊微红,心中有了些甜蜜。程语薇很漂亮,虽然还够不上祸国殃民那种,可在如今这些来参加真定花会的小娘子中也可以用个“最”字了。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大着胆子打上阮斌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和他妹妹的争执当中有程语薇的原因。程嫣如此想着,把茶无意识的放在唇边呷了下去,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今天喝的是平时最不喜欢的加了盐巴和陈皮姜末的咸茶。

    直觉告诉她,她最好不要再听下去,可她却舍不得离开。

    阮斌却误会了程嫣的纠结,解释着:“阿嫣,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看女孩子只知道看她长得漂不漂亮。我之所以很庆幸董大家能够替我向你求亲是因为你跟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你是最特别的那个。你……”

    阮斌突然卡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该怎么说才能告诉她,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不是奉承她,也不是为了她身后的真定王府,更不因为她是他最好朋友的妹妹。甚至,他想告诉她,他想娶她并不因为她曾经是他年少时最好的一个梦。

    他到底该怎么说

    阮斌懊恼地把杯中的茶一口气倒进嘴里,又续上一杯,再一口气倒到嘴里。觉得还是不行,他干脆从垫子上站起来,自己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然后又腾地坐下,还因为动作太快,没有坐稳而倒向一边。阮斌忙用手肘支撑住自己恢复平衡,又挪了两下屁股坐坐好,才说:“我根本不知道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才能不误会我是个登徒子,或者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阮斌目光灼灼地看向程嫣,手自发地到了桌子上,一把握住程嫣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手腕。

    程嫣一惊,条件反射地挣扎开来,眼神更是躲闪不定。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终究有差距,程嫣用左手根本就掰不开他的手,只能是任他握着,把头深深地垂下。她此时懊恼十九怎么不出现。十九是他的暗卫,不管什么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眼皮底下的。他如今不出现只能是证明他觉得她并没有危险。可她真的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啊!

    阮斌的情绪太过激动,也没有注意到程嫣反常的沉默。他太想告诉她他的想法了:

    “阿嫣,我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也不会为了兄弟就随意答应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之所以向真定王府提亲,是因为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她的泪悄悄地滑落,隐在裙裳中消失不见。

    “阿嫣。你的琴艺是不佳。可我从你的琴声中听出了不服输和追求大自在的意境。这也是我想去追的,所以我才会去合,去引你的琴声,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懂。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弹琴的是谁,都在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可那个人是你。可我那个时候很笨,似乎把你吓跑了。阿嫣,你的多变让我犹如看到一部书,我想读懂它。阿嫣……”

    程嫣再次挣扎起被握住的手腕。

    “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泪滴一滴一滴掉落。



63离开
    她懂,她都懂,她又怎么会不懂。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做事免不了冲动,却是在认认真真得喜欢着一个女孩子。

    他弹琴给她,告诉她,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并不是哄女孩子的话,他是真的欣赏她的琴音,是真的懂。他和她下棋,小心翼翼地,想赢却又不敢赢得样子是要告诉她,他和她有着共同的爱好。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哥哥,大半夜的来找她喝酒,告诉她,他其实不介意她的狂放。而今天,他变着法子的安排了游玩,带着她赛马、射箭,都是在告诉她,他其实不仅仅是一个文弱书生,他也可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这个乱世中,他可以同样保护她。虽然,他的安排往往都是笨拙的,笨拙到她不知道他的好意还曾经被吓跑过。笨拙到把游玩的地点定到人家自家的产业里。可他依然在努力。

    相信如果给他时间,他会成为一个伟岸的男子,为他的妻儿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

    程嫣觉得,此生,遇到他,遇到心悦她的他,足矣。

    ……

    她想,如果她的一生如果只有十三岁,她的一生终结在今天,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小娘子。因为,她有一个如此纯粹的喜欢着她的他。

    可人生真的到此就能结束吗

    他心悦她,未来就一定能够和她并肩走下去吗她不知道。

    挣不开被握住的手腕,程嫣放弃了,抬头,如水的眼眸望向他。

    阮斌一直在认真地看着程嫣。可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头顶的乌发,看到珍珠的发箍闪烁着的莹润的光。他不是没有感觉到程嫣的挣扎,可是他还是紧紧握着,没敢松哪怕一点点力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他敢松手,他一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阮斌觉得自己最后的话根本就是语无伦次的。他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整理他的思绪。渐渐的,他开始慌了,他觉得他今天范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应该去找程瑾。长兄如父,他应该让程瑾快刀斩乱麻的答应他们阮氏的求亲。他后边总会有机会把他的心悦告诉她的。

    直到程嫣抬起了头,红彤彤的眼眸泛着水光,让阮斌的心陡然的一空,“阿嫣,你不要这样。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好了。等我们成亲了,我再慢慢说给你听。我们未来……”

    “阮大哥,对不起!”程嫣快速的开口,打断了阮斌未完的话语。

    阮斌张口结舌的停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对不起,什么叫对不起,又对不起什么

    程嫣咬住唇瓣,泪水不再是躲躲藏藏的,而是大滴大滴的掉落,“对不起,阮大哥。我……”即使再痛,她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我喜欢的是刘勇!”

    “你说什么!”阮斌松手,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嫣,“这不可能,你再说一遍。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喜欢他你跟他都没接触过怎么会喜欢他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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