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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澜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相饮
子时已近,道人上前道:“若要招得故人魂魄,贫道还须一件此人的旧物作引。”景昭点点头,旁边的颜公公便捧了一柄折扇走过去。道人双手接了,小心打开。
扇上是幅毫锋颖脱的山水,落款的“山水”二字缺笔已经补全。到今日留下的,只这一件旧物了。
景昭道:“今夜之事,有几分把握?”
道人思量了片刻,“贫道不敢妄下铁口,这世上魂魄无数,各有各的去处。阳寿尽了,魂魄多是由地府重入了轮回,忘尽前缘转世托生,这便再不能招致,也有牵挂未了的,便徘徊人间……”
景昭忽道:“倘若这人尚在人世,魂魄能否招致?”话一出口,自己也有些哑然。
“此事……生人亦有阴气大盛之时,不可一概而论。”
景昭示意知道了,道人立即停了言语,立在一旁。
月上中天之时,道人整衣立起,将折扇搁在了香炉前。接着自案上取一把桃木剑,脚下步罡踏斗,衣袖生风。一番念词之后燃起张符来,借着符火点了支细细的魂香插进炉里,星火闪闪,青烟袅袅飘散。
景昭默然看着。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原就不抱什么希望。再者,他若能放下尘事再入轮回,未尝不是好事。想到此处,又觉得痛如刀绞。
那支香已燃了一寸,香灰轻轻跌落下来,红色的火光忽地一闪。
苑中的牡丹丛中,却显出一个人影来。
道人放下木剑,垂手退后几步站了,隐在黑暗处。身后的宫女太监惊呼着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景昭猛然站起来,却再不能动作。只定定地看着,看着那人就这么倏然现身,脸上还带着些疑惑的神色,从黑暗的远处慢慢走过来。
待行到了三丈外,似是有些明白了,四下顾盼花丛,唇边眼角弯了弯,现出个笑来。他绕过一从馥华盛放的白牡丹,忽地停了脚步,凝神看了一晌,然后伸出手来,苍白瘦长的手指掠过花瓣,凝在上面的夜露却没有一滴滑落。视线从牡丹上抬起,那双眼眸就看了过来。
景昭仍是一动不动,眼睛紧紧迎上他转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里,像从前的每次对视一样,自然地开始微笑,眼前却模糊了。接着,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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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出,蓦地流下脸颊。
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矛盾,景昭痴痴地看着,径直朝着那个站定的人影走去,“子渊……”潘濯垂袖立在那里,静静地看他。
“陛下”道人一声突然急呼,“陛下紫气萦体!靠得近了,怕要冲散了幽魂!”
脚步生生止住,视线却仍没有一丝偏转,“子渊……”
潘濯绽出个清风朗月似的笑来,依稀仍是当年聚雅斋里回眸初见的风华,“行止,久别了。”
园里忽起了一阵夜风,树影摇动,花影婆娑,一朵得正盛的沉甸甸的花冠无声地从枝上掉落,缀着露水的花瓣粉蕊倾洒了一地。前朝的文人写过《牡丹亭》的杂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只是这人世间,哪里去找这样的深情。
景昭凝目看他,哑声道:“你如今,自在了些吧。”
潘濯眨眨眼,轻道:“算是终于逃脱了那许多枷锁桎梏。”听了这句,似乎好受了些。
又有一截香灰跌下去,魂香只剩了指宽的一截。
景昭瞥了一眼香火,嘴唇有些颤抖,“子渊,可否……可否等我几年?不必多,待稳住朝纲,我要去何处寻你?”
身后一片惊声,颜公公哭叫道:“陛下!”
潘濯却蹙了眉,微微摇了摇头。半晌道:“我也不知……”转颜一笑,“你有臣民妃嫔,社稷朝堂,哪样不是羁绊。我造积无数罪障杀业,亦无颜再见父弟。”向前一步,又道:“今世你我于千万人中相逢,如何不能再遇一回?”
景昭静静听着,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深深一个吐息,终于微笑道:“我信。你我缘定三生,自会相逢。”
潘濯颔首,又笑了一笑。
香火已烧到了最底,眼看就要灭在灰堆里。
潘濯呼了口气,拢了衣袖朝后退缓缓退了一步,“我走了。你身系万民,要……多保重。”
景昭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又艰难道:“你放心。”
话音甫落,就见那魂香的红点最后一闪,没了光亮。
景昭惘然伸出手,衣袖荡了荡。
一阵夜风悠然掠过宫苑,繁花摇曳,重又是静谧幽美的一院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金钟罩铁布衫]明天还有最后一章,合十[/金钟罩铁布衫]
终章
临洛城外有个柳桩村,村里有个的安仁药堂。
说是药堂,不过是个几间草庐,外头拿篱笆木桩圈了,养着鸡狗,还有许多大箩筐搁在木架子上,里头晒着草药,间或有些干瘪了的虫蛇。四里八乡的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来找药堂的小陈大夫。小陈大夫生在江北,战乱那几年才跑来南边落户。
小陈大夫人很好,只和个远房的表哥同住,周围的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他。同在药堂的小陈大夫的表哥翟先生也很好,识文断字的,就是身体不大好,最近又病得重了,惹得周围人家的闺女有病没病老往药堂跑。
已经到了后半夜,安仁药堂的一间土房里仍有昏黄的灯光。
小陈拧了眉头,正小心地虑碗里的药汁。药里放足了五钱的党参,又三钱龙齿、赤茯苓。浓稠的药汤倒进碗里,小陈取开纸包,又倒进了些朱砂。这便是下了狠药。
略凉了会儿,小陈将翟先生扶起来,慢慢撬开牙关灌进去。然后拈了银针,一针针扎下去。这才满头大汗地在床边坐定了,手搭在他寸口上切脉。
长夜寂寂,不由就想起南来的那年。那还是前朝的启佑十一年。
那时他家住在祁岭东边,受羯人压迫的地儿。自小跟从学医的徐大夫去了军营里效力,又恰逢老母去世,身为独子的陈宝便将母亲葬了,孑然一身,拾了药材家当装上牛车,准备趁着战乱迁到江南去,开一开眼界。
却没想到,刚过了江,就头一遭开了眼界。
大约是二月的时候,他赶着牛车刚过了江沿着洵江东下,准备慢慢往洛京走。中午的时候,停在江边吃着干粮休息,此段江水比上游缓些,可以顺便饮饮老牛。
正嚼着烤饼愣神间,忽见江中什么黑色的东西载浮载沉,沿江而下。心想,应是打仗死了的兵士尸体,也不在意。
这东西被水卷得靠近了江边,大约正有土坝在水底下,掠过的一瞬间,突地在水中跃起,激起老大的水花。拉车的老牛受了惊,踉跄奋蹄跑回了车边。
陈宝的烤饼“噗”地落了地,只张大了嘴看着。却见江中竟是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背上负了一人,在江岸水边几下借力挣扎,终于一跃到了岸上。四蹄一软,大约是体力不支,“咚”地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
陈宝念过书,看过刘备跃马过檀溪的典故,这下子只不住念叨难道这就是的卢宝马?
思量间,却见那匹马在地上不住挣动,转了头颈四下查看,见到了他,竟似通了人性一般,朝着他仰颈嘶叫。
陈宝惊得一跳,犹豫了一霎,忙连滚带爬跑过去。只见马鞍上缚着的那人已经昏迷,胸口上更是插了支黑羽长箭。急忙将人从鞍上解下来放平,不忙拔箭,先将双手叠了一下下按在胸腹上。这是从前师傅教的救溺水的人的法子。黑马抖抖身子站起来,只挨着他轻嘶。
按压了数十下,那人果然有了动静,动弹了一下,嘴里涌出许多血水来,又昏迷过去。
陈宝叹气想,这便是善缘了,换做别人,多半是救不回了,可他师傅专擅金创伤疾,更有许多止血生肌的好药自己正带着。
拽开他衣服,却见箭尖入胸并不甚深,仔细一看,更加感叹。却是半块系绳的玉佩卡在伤口处,这箭应是射到了佩上,将玉佩裂作了两半。在襟怀里一摸索,果然摸到了另半块玉佩。替他将玉好,回身到车里拿了药匣,即刻救治起来。
箭伤虽已包扎,可是这伤者根基却太差,身上还有不少别的新伤旧疾,一时醒不过来。于是,一人独去江南便成了两人并一牛一马。
几日后,那人醒了。几番交谈,知晓了这人叫翟清,原是军中的小吏,竟还认得自己的师傅徐锦。那日因为受了突袭受伤落水,这才被自己搭救。
相处几天,又知道了翟清比自己大了两岁,也有意回江南生活,言语间相熟了,称呼便成了翟大哥。待快到了洛京,已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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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个大哥,投缘得好似亲兄弟了。
在柳桩村住的这几年,两人过得久了,自己也知道了不少。
比方说,大哥并不像他说的这般来历简单。言谈气度、行为举止虽是随意,吃喝亦不讲究,可是自己见识不多,也看出些不同来。
再者,大哥有很重的心事,以至于郁积成疾。睡得少,常常半夜里爬起来跑到院子里呆站着,或者坐在檐下拿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写完了便拿脚抹平,自己也曾问过,却没问出什么究竟。去年,师傅自雍京到江南看望自己,见了大哥,便似疯了一般又叫又跳,两人关了门在屋里谈了大半天才出来。师傅似是对大哥颇尊敬,临走了还交代自己不要多打听。
还有,大哥很擅长哄小孩子,……和大姑娘。所以仁安药堂有时就成了书堂,一群毛孩子跟着大哥学念书,邻里便称一声翟先生,来看病的妇人也格外多,专找了大哥誊方子。
正想得出神间,指下一动。
陈宝一个激灵,蹲在床头叫:“哥?哥!听得见么?”翟清双眼紧闭,眉头蹙了蹙,眼角滑下一线泪来。陈宝心下大惊,这些年,翟清多是笑脸相迎的,便是年前差点没撑过去,也不曾掉过眼泪。
半晌,翟清睁开眼来,眼神一片茫然。过了会,似乎才认清眼前的情景,“小陈……?我怎么了……”陈宝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又去炉子上端药:“大哥,你可要吓死我了,一个虚症怎么突然得了离魂病……”
“离魂病?”心下已经有些了然。
“嗯,你这是‘魄病及魂‘,气虚阳弱引得魂魄不能相抱,就发了离魂病。不过照理说也不会这么突然……唉唉,醒了就好。”
原来,方才那一场并不是梦。
陈宝又道:“大哥,方才你怎么了,《内经》上说离魂会变幻游行,你见着什么了?”
“没什么……”
从被救的那天起,脑子里就有些不清不楚,总觉得忘了什么顶重要的东西。后来想想,好像又都还记得。
依稀记得自己也曾有家人,只是父亲去世,二弟惨死,家破业空,自己都难脱其咎。也曾有挚爱,只是远在雍京的华殿丹墀之上,明君圣主,传祚后嗣。更何况最后的拒绝与欺骗,还是自己选的。每夜甫一闭眼,就有无数冤魂纠缠梦中,厉声哭号逼问,追要血债,每每听得自己头痛欲裂,无力再想其他。
可是今夜,突然就清醒了。千头万绪,转瞬理清。
怎样混沌郁结,多少痛苦折磨,是非对错,本末因果,记不得理不清又如何,这种种虽多,怎么抵得上他眼中的那滴泪。
一滴就洗去了蒙心之尘。
招魂那夜之后,过了两日,景昭便命人备了马,只常予溪并两个侍卫随同,到城郊乡下踏青,看看乡间农人们平淡如水的日子。
走到半路上时,下起了细雨,乡里人家,院外多有几树桃花,灼灼的浅绯色,隔了烟雨,就美得夺人心魂。
此时已出来了两个时辰,前面遇得一户人家,几人便下了马,去找些水喝,顺便与乡人攀谈攀谈,问问年景。
农舍里只一个佝偻老妇,身体还不大好的样子,不住咳嗽。常予溪便跑进跑出,不但帮着倒水送水,连炉灶也替她烧了起来。
老妇满是乡人的淳朴热情,非要几位贵客歇息歇息再走。正闲聊间,篱笆咯吱开了,一个干瘦的长须老叟走进来,手里提了两包药。与客人略见了礼,便到灶台边给老妇煎药。
过了一晌,景昭带了两人正要告辞,老头却又拿了药包走出来,朝三人走过来。常予溪离得最近,迎一步道:“老丈,可是有事?”老头叹气道:“唉唉,眼睛花了,竟连字也看不得了。小哥,能否帮咱念念这包上贴的方子?唉,人家还好心替我贴上,人老了不顶用哦……”
常予溪接过来,帮老头一字一句地念了。景昭立在一旁,随意往方子上看了一眼,骤然变了脸色。
常予溪正念了一半,忽见景昭走过来朝老叟俯身一礼,正大惊间,却听他道:“老丈,敢问这方子是何人所写?住在何处?”
老头慌忙还礼道:“哎哟!这位公子,咱可受不起。这方子是柳桩村仁安药堂的翟先生写的,怕老头我弄混了先煎哪包,细心喏……”
景昭道:“予溪,去牵马!”常予溪这才看着字迹有些熟悉,顿时大悟,忙还了药包,跑去牵马。“老丈,可否告知在下,这药堂如何走?”
小陈大夫坐在药堂里,估摸着翟清去邻乡送药该回来了,便要起身去院子里等着。大病这才刚好,非要套车出去,说是什么兼赏春景。正摇着头无奈,却听外面一阵马蹄声。
偏头看时,一白一栗两匹骏马已经疾驰到了院外,翻身下来两个人,前面一个贵介公子,通身有说不出的气派。
景昭扔了缰绳往院子走。篱笆外几树桃花,沾了雨丝的瓣儿被春风一拂,纷纷打着旋儿落下。围院的篱笆上缠着叶子浓绿的何首乌藤,随风飘来一股草药的清香。
心中急切如焚,脚下却犹豫,甚至有些胆怯。走进院里的时候,一条油光水滑的土狗窜出来,摇着尾巴朝自己呜呜轻吠。再朝前几步,隐约见到屋里坐着个长衫的身影,脑中就阵阵发懵。屋里那人忽然起身走出来,却是个圆圆脸的年轻人,惊疑道:“两位……呃,有何事?”
景昭只觉当胸被砸了一闷锤,浑身都冰凉了。正要再询问,却听一阵车轮马蹄声。
一转身,就见从坡上远远过来一辆轻便马车,拉车的马匹通身墨黑,正额上一道狭长的白章,四蹄轻快,颠着小步朝这边来。不多时来到了院前。
院外的皎雪骢转转耳朵,忽然摇颈轻嘶起来。那黑马也见了它,顿时欢声嘶叫,连院子也不进了,就拐在门口停下,与那皎雪骢头颈厮磨起来。
景昭心跳如雷,一步步往院外走,停在那绿藤缠绕的篱旁。
车门的竹篾帘掀开,他跳下车来,颇疑惑地看了看马匹,接着了然地转过来。然后,步步走近。
春雨染湿了鬓发,衣袍在柔风中飘飘荡荡,沾了飘落的桃花。
小陈大夫满腹疑惑站在门口,正要出去追问,刚跑了一步就呆傻在院中。
篱旁的两人,也不知是谁先伸了手。就在这江南的桃花烟雨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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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有相逢,微雨落花中。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tvt
番外老白反攻记
出了靖王府,被秋叶的凉风一吹,白琚才发觉自己的脑门一直在发热。爬上马车坐定,再回想一下,脸上居然还是有点发烫。
正出神间,旁边凑上来一张堪比城墙拐角的脸。煞风景!什么温柔景象都被破坏了。白琚毫不留情地抬手将那张脸推开。陆含章嘿嘿笑道:“君瑜啊,其实咱们也可以试试这么喝东西……”白琚回应以鄙视的眼刀并嗤之以鼻。
待行到陆含章的宅院,车夫勒住了马打开车门。陆含章迅速转头亲一下,起身下车。刚迈出一步突然被揪住后领口拽回来,听见身后白琚道:“不用停,直接回白府。”
陆含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心道终于开窍了么看见人家温情脉脉也想学一学么。
白琚邪邪一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玉人楼里,你怎么说的?”
(迅速倒带重放,倒多了,转回去,咔!)
【回忆重播】“你不是一直想压我一次么,等阿濯回来我就让你上一次,多喜庆……多喜庆……多喜庆……”陆含章突然想掴自己一嘴巴。
陆:导演导演这段洗掉成么不要违逆大众审美!
闲:哦漏怀璧同学~人民群众也是要偶尔换换口味的~
白:(邪魅一笑)
尚书省右仆射府到了。马车直接进了大门,七拐八拐终于停下。
陆含章被揪住领口从车里拖出来,一路被乖乖牵进了白大人的卧房里。
白琚手上发力,一把将人推进门,迅速回身挂上了门闩。
陆含章恬着脸谄笑:“君瑜啊你看今天多喜庆啊,为啥要做这种血光冲天的事儿呢,不如咱们喝……呃”白琚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人摁到了床上,合身压上去。手摸向被褥下面,掏出个扁圆的小盒,拧开盒盖在陆含章眼前晃了晃,先扔在一边。
嘴唇凑向陆含章的耳垂,用两颗尖牙咬住,轻轻地碾。满意地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松了牙,换成舌尖舔上去。于是抽气声换成了难耐的叹声,耳后颈上开始发烫泛红。白琚贴住他耳廓吐气道:“老实躺着,要是敢出尔反尔……”磨着牙凉凉一笑,听得陆含章寒毛直竖,扣在肩上随时准备发力的手也软下去。
白大人官威积重,一切反动派统统被压倒。
白琚在颈侧移动着唇舌,不时下嘴咬上一口,再舔一下。陆含章一霎心惊胆战一霎骨软魂销,被他折磨出了一身汗。等白琚吮到了颈窝,两人都已经喘不匀气。相贴的身体扭动磨蹭起来,带起的邪火四处蔓延,烧得人心痒难耐。
往下就是交叠的领口了,白琚稍稍起身,急切地摸索着他身侧的衣结,把活扣生拉硬拽地扯成了死结。顿时急火攻心,低下头一口咬住陆含章的脖子,开始撕扯他的衣襟,怎奈衣料却结实得很。
陆含章转头吮上他的耳垂,喘道:“心肝儿,你这是要磨死我……”这句话露骨又下流,顿时羞得白琚手脚都软了,再也撕不动衣服。陆含章说着便将手覆到白琚的手上,一使力,帮他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白琚大喜,手指顺着他的前胸往下摸,一路揉到了下面。瑟缩了一下,继续探手下去,隔着滑凉的绸质亵裤抚揉。陆含章笑着喘了喘,抬手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襟。
白琚刚觉得胸口一凉,随即被湿热的唇吮上了胸前,滚烫的软舌绕着那一点嫣红打转。腰下一软,更贴上他的唇舌,立刻换来更猛烈的吮吻。乳尖被咬住轻轻一碾,呻吟立刻脱口而出。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另一边,想缓解没有照拂带来的空虚,却被陆含章伸手拉下,拽到白琚的下身,一起揉弄起来。
白琚弓起腰来急促地喘息,陆含章手上不停,食指指尖摩挲着他的顶端,激得白琚有些狂乱地摇头,想摆脱这种难以自拔的折磨。另一只手摸到了小盒,沾了盒内的脂膏,一指已探进他体内。
白琚僵了一下,稍稍从迷乱中回神,身后的不适感让他终于认清了眼前的情况。陆含章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来,自己正跪坐在他腰腹间,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头抵在颈侧,衣服都已不知所踪。滚烫的硬挺就顶在腿根处,身后已被探进了两指,都按在那处敏感上,缓缓地按揉。
这份微弱的清醒并没持续很长时间。陆含章马上挤进了第三指,嘴唇再次吮住已经湿透的挺立着的乳尖,白琚的眼神又迷茫起来。体内的三支手指曲起来,在敏感点上恶意地轻轻挠了挠,把人逼疯的快感电一般窜进四肢百骸。白琚低叫了一声,却突然感到手指被抽出,火热的硬杵抵上微微张盍的入口。
白琚有些模糊地想起了今天的目的,终于扭腰挣扎起来,却被陆含章牢牢扣住。胸前的唇舌开始向一直被冷落的另一边,热切的渴望重新吸引了此时的注意力。在舌尖舔舐上另一边乳源码的一瞬,陆含章一挺腰猛地顶进去,白琚闷哼一声,伏上他肩头。
硬热的那物撑开紧致的内壁,不偏不倚地抵住他体内敏感的那处,只克制地毫不动弹,手摸到他的下身摩挲套弄。痛感渐渐被汹涌的快感冲散,白琚难耐地呻吟起来,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腰胯。
陆含章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身前滑动,湿滑的下身攥在手中揉搓,渐渐将他送上风雨同舟。白琚后仰着脖颈急切地呻吟,等待着那一瞬的爆发,身下的手却在前一瞬生生停住。白琚模糊地呜咽了一声,睁眼看向他,眼角被情欲染得红透。
陆含章贴上他耳边吐气:“君瑜……想要话,自己动一动……”说着轻顶了一下体内的那处。快感重新涌上来,又因动作的停止迅速消逝掉。白琚急喘了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只犹疑了一刻,就开始吃力地上下摆动腰胯。快感重新积累起来,却在还差一眯的时候再次止息。他已经没有力气,浑身都已经酥软如醉,爆发的渴望和被硬生生止住的狂躁逼得他淌下泪来。
陆含章吻上那一线泪痕,轻声道:“君瑜,要不要下来?”白琚喘息着茫然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不……嗯……”
陆含章将手重又覆上他的身下,看见白琚仰起脖颈,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舔上他耳垂道:“告诉我,想要什么……”
白琚缓慢地理解了这句话,随即伸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沙哑的嗓音里已有了呜咽: “……怀璧,怀壁……快……唔!”
天地突地颠倒,陆含章重重吻上来,舌头直入喉中,将他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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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紧扣住,一挺腰直送到底,白琚已不剩一丝力气,只觉得情潮汹涌,体内的灼热一下下磨在要命的地方,终于忍受不住,高吟一声释放出来。陆含章正难以自控,一个深入突然被狠狠绞紧,只觉得热辣锋利的酥麻感忽地窜上后腰,浑身筋骨都软了,猛然咬住白琚的唇才忍住没有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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