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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翦花菱
砒.霜是最常见的毒.药,曼陀罗是最常见的蒙汗药,邵良宸很早以前便对这类药物有所提防,练就了随口一品便可辨别的本事,不过用于实战,这还是头一回。
既然得知对方都已动手为他下药了,就再没了其它出路可选,只能撕破脸了。如能就此逼问出些关键讯息,说不定还能事倍功半,让他与何菁早早回京复命。
第42章逼问内情
袁掌柜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一时答不上话来。
“走。”门口说话毕竟不保险,邵良宸右手依旧拿短匕指着他,左手擒住他的肩膀,押着他往后门走去。
穿过后门就是昏暗的库房,邵良宸进来后一把将袁掌柜搡倒在地,叫他仰面躺着,自己蹲在一旁问道:“说吧,陈瑛是怎么死的,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已确定安化城中的锦衣卫密探总头目是个叛徒,也便可以推知,那个失踪的密探陈瑛必定是死了,若说陈瑛也已投敌,他必会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与京师互通音讯,不会叫京师方面体察到不对劲再派新人过来。
袁掌柜冷哼一声,咬牙道:“你根本没明白,我想要用迷药放倒你,并非有意擒你去领功,而是想要带你去见些主事之人,拉你一同倒戈。”
“倒戈?”邵良宸一时迷惑,“你们为何需要我倒戈?”
“杀了你就像杀了陈瑛一样,会惊动朝廷,叫他们派更多的探子来,甚至另做筹谋,坏了这边的大事。所以说,杀你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袁掌柜舒了口气,努力将语气调整的诚恳些,“你听我说,这边的水浑着呢,根本不是你我之力所能左右。张采与石文义同是刘瑾的手下,还为争宠闹得你死我活,你为这种势利小人卖命,有何意思?”
“我本就不是为他们卖命。”邵良宸道,“你想要说服我倒戈,就把道理再说得明白些!你想要我向谁倒戈?朱x,还是朱台涟?”
袁掌柜咬牙瞪视着他,紧紧吐出三个字:“都不是。”
“不是?”邵良宸大感迷惑,“那这边是谁主事?你主子究竟是谁?”
袁掌柜小心地留意着逼在脖颈上的利刃:“你若真有心反水,就放开我,我带你去面见他们。难不成你以为事情到了眼下地步,你还想简简单单向我逼供,然后再抽身而走?方才店面里恁多人都看见你来找了我,倘若你杀了我,你就再别想在安化立足查下去,若不杀我,你同样无法在此立足,成与不成,你都只有即刻逃离回京一条路。我若对你招供,你正好杀了我逃回京师报讯,我若不招供,你则只能无功而返。到时回了京,你也无法向上峰交代,脱不了一个临阵脱逃的罪责。所以说,你仅余下随我倒戈一条出路可行。你若是个明白人,这就放了我。”
这些利弊邵良宸自然也想了个清楚,方才他也考虑是否顺水推舟向对方诈降,但很快就否决了。事涉谋反,不可能是他随口一说愿意归顺人家就能信他的,到时对方对他的提防与试探都会比朱台涟之前的所为更要不留情面,还说不定刚等他给京师发去回信、稳住皇帝之后,便要对他下杀手。
他若只是一个人来去从容尚可考虑冒险一试,可如今带着何菁,又怎能叫她也跟着去冒这种险?到时两个人还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难说。
想罢他冷笑道:“无功而返总也好过叛国投敌。我身负皇命而来,岂能被你三言两语说动倒戈?你这边的靠山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去?你不愿向我招供,我自有办法叫你招!”说话间已从一旁抽出一根捆扎布卷的绳索,拧过袁掌柜的手臂将他绑缚起来。
袁掌柜有些发慌:“你可想好,若说你杀了我,伪装作意外或还有望蒙混过关,可若是我身上留下半点伤痕,外人便知我是他杀,店里伙计都见到我领了你来库房,你休想脱得了干系!”





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分卷阅读69
“那怕什么?你这里点着炉子,周遭又有恁多易燃布匹,到时我将这里一把火烧了,看他们如何查到我头上!”邵良宸迅速扯过几块包裹布匹的粗麻布堆到袁掌柜身上。
袁掌柜半辈子与绸布打交道,深知丝绸并不十分易燃,但这种粗制麻布却沾火就着,见邵良宸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摘了盖帽缓缓吹亮,他愈发慌乱起来:“你别动手……你烧死我一样会惹人怀疑!一样别想全身而退!”
邵良宸悠然吹着火折子,看也不看他:“我想全身而退有的是法子,不劳你操心,杀了你,至少能为那位陈瑛兄弟报仇。”
袁掌柜急道:“他又不是死于我手!我不过是……不过是……给人报了个信。”
邵良宸眸中冷光一闪,果然陈瑛之死与他直接相关。他与那个坐探素未谋面,并无感情,但作为同行,自然而然会对袁掌柜这种出卖同僚的叛徒深恶痛绝。
他冷声道:“如今你想要活命仅有一条出路,我承诺与你,只要你说出的话足够我回京复命,我便不对你动手,仅将你绑在这里,我自己即刻离开安化。你若不说,我就只好杀了你,继续在此查下去。快说,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心耗光了我的耐性,再说也晚了!”
袁掌柜望着火折子头上忽明忽暗的红热光芒,几近崩溃道:“你不为张采做事,那就是直接听命于刘瑾?我告诉你,不出半年,刘瑾便要倒了,到时与他一路的人个个不得好死,你若聪明的,趁现在倒戈归顺还来得及!我愿为你引荐,包你再回京师之时,至少至少,也能做上个指挥佥事!这绝非虚言,我愿以全家老小的性命起誓!”
“刘瑾?”邵良宸双眸中寒芒闪烁,“你说这次的事是冲着刘瑾?”
连他一个穿越者都说不清刘瑾具体何时倒台,对方却如此有把握,这不是有着一整套万全之计是什么?可是,对付刘瑾又与安化王谋反有何关系?
皇帝猜到这边的事或与刘瑾有关,但尚不知安化王真会谋反,邵良宸则是清楚安化王将要谋反,刘瑾也会倒台,却一直不明白这两样会有什么关联。对于当初读到的历史他只简单记得这两件事,内情细节是一点也记不起了。造反就是造反,难道还有人造反真是为了“清君侧”的?
他轻哂一声,故作不信:“刘公公深得皇上重用,你说他倒台他便倒台?你们的靠山能盖过皇上?难不成你想说,你们辅佐安化王谋反,届时等安化王坐上龙廷,便可一举铲除刘瑾?当年武皇帝靖难都还用了四年呢,你们想半年就夺下京师,说梦话呢吧?”
袁掌柜急道:“你根本不明就里!倘若叫皇上看见,刘瑾新政都逼得藩王造了反,还能顶得住群臣压力不处置他?只需鼓动朱x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造反,再发上一篇讨逆檄文,朝廷中自会有人推波助澜,到时刘瑾就是人人喊打,皇上只得将刘瑾置于死地!”
这番话几乎与正德皇帝的分析如出一辙,邵良宸一时大为惊叹皇帝陛下的高瞻远瞩,可他仍有疑义:“倘若朱x自己没有反心,你们想鼓动便可鼓动得来?”至少眼下看起来,这个“鼓动”似乎没奏效,再说还有朱台涟呢,二哥是那么好鼓动的人么?
“即使鼓动不来也有办法!”袁雄紧紧盯着火折子,慌乱中有些口不择言,“这边的武将几乎个个憎恨刘瑾,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其中又多有有勇无谋之辈。安化王鼓动不了,可以鼓动起这些人,灌输给他们从龙之臣的各样好处,叫他们鬼迷心窍,以为天下憎恨刘瑾之人不计其数,只需揭竿而起必定应者如云,众望所归。
到时一番运作,大可以叫这些人裹挟着安化王起事。反正要的只是藩王造反这件事,又不图他能成功。只消摆出藩王起事的样子、将檄文颁布出去,便达到目的。到时这边的主事之人还可以亲自出手平叛,既杀人灭口,又能多捞一桩功劳!”
邵良宸听得呆愣愣的,掌心都渗出了冷汗。原来造反这种事还真有可能栽赃陷害!他记得安化王造反确实仅有很短的时间就被本地军队剿灭,连京师派来的平叛大军都没用上,半路就折返回去了,也与袁掌柜这个说辞相合。
如此说来,安化王府的人竟都是无辜的,是被蒙在鼓里的?
他脑筋飞转,很快想到一个疑点:“不对,安化王府或可以被你们瞒住,可那些武将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自己要辅佐的主子是不是真心要谋反,哪有一边做着掉脑袋的大事,一边连主子心意都闹不清楚的?安化王府当中,一定还是有人受了你们的鼓动,真起了反心的,对不对?”
袁掌柜见到火折子上已冒出明火,吃力地扭动着身体:“你……先将那东西熄了,快熄了!这里到处都是粗麻布,你引燃一点,自己都不见得有望脱身!你想问什么,大可慢慢商量。”
邵良宸盖上了火折子的竹盖,道:“那好啊,我便与你商量,听起来你知道的还算多,你都说与我听,我饶你一命,出了门我即刻回京师去交差,如何?”
袁掌柜紧绷着脸盯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灰败绝望之色:“若告知了你,任你将消息送入京师,我一样会死得惨不堪言。”
邵良宸幽幽一叹:“如此说来,是此题无解了。”
袁掌柜见他又吹起了火折子,忙道:“我告诉了你又如何?你以为我列张名单给你,你回去便可叫刘瑾先下手为强将那些人杀个干净?那些人联起手来,根本不是你们有力对付的,别以为刘瑾一手遮天,就真能为所欲为!”
邵良宸道:“既然来头如此之大,你好歹说几个人名给我听听?万一你镇得住我,说不定我真就听你的,倒戈了呢。”
袁掌柜愁苦摇头:“倒不是真不能说,只是……我劝你别再想着回京报讯,就随我一样,归顺他们也就罢了。我是小卒子,你也是小卒子,那些高位大人们斗法,咱们能保住命足矣,何苦还要拼命掺和进来?”
火折子上的红热端头轻轻闪动,映着邵良宸幽深的眼眸,他良久没再出言。小卒子,是啊,自己也只是个小卒子而已。
身为一个穿越者,明知安化王一定是会造反的,刘瑾也一定是会倒台的,不管阴谋算计刘瑾的是些什么人,他们终究是会赢的。那么现在自己又是在做什么呢?赌上自己夫妻两条性命,努力改变那个既定事实么?
袁掌柜见他若有所思地默着,初时不敢出声,待了一阵试探劝道:“你看石文义当初何其风光,还不是张采说顶就顶了去?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就为每年那几十两的俸禄,何须卖命?如今刘瑾是必定要倒的,你趁早随我一道降了吧。”
邵良宸转回目光看看他,问道:“我若肯降,你能保得那些




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分卷阅读70
人不来伤我?”
眼下看来,想要逼问袁掌柜全盘招供是不可能了,而真要在这里杀了人,又难脱嫌疑,权衡来看,还是诈降更为可行。其实此刻邵良宸心绪烦乱,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说不定自己不该诈降,该真降了才对。
袁掌柜听他松了口风,大喜过望:“那是自然!咱们都是锦衣卫的人,我何苦害你?你放了我,我即刻便领你去见主事人,只消你诚心归顺,他们必定欢迎之至!”
他们?可见主事的不是一个人,想来也是,如此大事,哪里是一个人操持的来的?
“我的功夫如何你方才已领教过,你可不要耍花样。”邵良宸说着,起火折子,用短匕将袁掌柜身上的绑绳割了开来。
袁掌柜连说“不敢”,撤去绑绳,揉着手腕爬起身,笑呵呵道:“这就是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刘瑾那阉货自寻死路,早已天怒人怨,到时皇上也保不住他,咱们何苦还要帮他垂死挣扎?你等我拿上钥匙,咱们这便去见主事人。”
“主事人就在安化?”安化是个小城,没有高官府邸也没有军队扎营,照理说除了安化王府之外就没有身份高的人在了。
“是,说不定你已然见过他,只是尚不知道罢了。你等我拿上钥匙。”袁掌柜说着率先走到外间,拉开了桌案侧面的一扇抽屉,忽然回过身喝了一声:“别动!”
邵良宸自放开他起就在提防着他反悔发难,手中一直将短匕握得紧紧的,方才已看出袁掌柜不会什么功夫,他便想着自己有所提防不怕他突袭,想不到此时竟然见到袁掌柜手中握着黑漆漆的一杆手铳!
此时的手铳尚没有后世的扳机,需要在顶端点燃火绳。袁掌柜右手握着手铳,左手拿着一支已摘了盖帽的火折子。
邵良宸知道火铳上的火绳都浸过桐油,沾火既燃,若被他点燃了火绳,自己还有多少工夫闪躲很难估量。
第43章画舫冬游
邵良宸沉声道:“你干什么?”
袁掌柜咬牙冷笑:“你这种身负皇命的人,才没那么容易倒戈,休想诈降诳我!与其将来见你吃里扒外害我被人家追责,还不如在此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你自己说了,杀我会惊动京师,到时他们就不会对你追责了?”
“我大可以推说是你有意逃脱我才不得已出手。”袁掌柜脸上满是恨意,一脸胖肉扭曲骇人,“就像那个陈瑛,自己犯傻执迷不悟,还想拉我跟着他一同送死,我才没那么傻呢!当日我也是如此给了他一火铳,打了他个半死不活,你比他身手好,我倒要看看这一火铳下去,你能余下多少性命!”
他说着便要将火折子朝火绳上递过去,邵良宸毫不惊慌,只淡淡吐出一句话便叫他顿住了动作:“我不是一人来的。”
袁掌柜怔住:“你还有同伙?”他有同伙跟来,杀了他就无法了却后患,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
邵良宸微露冷笑:“不但如此,你有件事还不知道,我娶了安化王朱x的亲生女儿,是安化王府的仪宾,今日王府中人知道我来找你的大有人在,我若伤损于此,别说你难逃干系,恐怕你们的大事都要大受影响。”
袁掌柜这下彻底怔住,无所适从。邵良宸目光朝他手上一瞟:“留神,你要点着火了。”
袁掌柜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去看,邵良宸却趁此机会,将手中的短匕飞掷了出去……
邵良宸回到安化王府时已到了中午,本以为进了门便要吃饭了,没想到刚到门房,便被守在这里的一名内侍告知:“二小姐被接去西城渡口了,说是要乘船游览北石窟寺,还留下话说,等您回来了便叫您追过去同游呢。”
何菁尚无县主封号,府内人便都称她为二小姐,安化王还为了她自卑身世,特意叫下人们从此改称奕岚为“三小姐”,不再称之为县主,难又为奕岚添了一重不满。
邵良宸闻听吃了一惊:“怎忽然就要去出游了?”
他留意过安化城的地形,知道北石窟寺坐落于城外的茹河岸边,今早他出门时何菁尚未提过有此计划,王府内眷要去城郊游玩,怎可能是这般临时决定的?
邵良宸首先就想到:是不是我今日露了什么行迹,惹了他们生疑,以至于扣下菁菁为人质?
回来这一路他都在分析袁雄的话,越是袁雄慌乱不堪口不择言的时候,说出的话就越真实可信,他既说“安化王鼓动不了”,应该就说明他们没能成功鼓动安化王起反心。可邵良宸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觉得,安化王府里必定有人参与谋反,做着那些“从龙之臣”的首领,不然那些武将只被人忽悠一番,连个领头人都认不准就去凑热闹谋反,太不现实了。
所以说,这座王府还是个险境,不定哪个人就是敌人。
“是姑母的意思,”朱台涟的声音忽然传来,邵良宸转头一看,见朱台涟走上前来,身上穿了一袭利落的藏青色蜀锦团领箭袖,明显是一身适宜出游的装扮,“姑母提起来,见菁菁也很有兴致,索性便决定今日叫你们出去散散心,全家女眷除了姑母之外都陪着菁菁去了,我正在此等你。她们乘车行得慢,咱们骑马追上去,大约正好可在渡口相会,你还需回房做些准备么?”
邵良宸见了他的装扮再听了这些话,心才安了些,忙道:“不必,劳二哥久等,咱们这便启程吧。”
身边下人已牵来坐骑,两人分别上了马,由一队十来人的扈从乘马跟着,出府西行。
安化原本只是一座县城,城池甚小,当年建造安化王府,城内根本不够地方,只得拆了一面城墙,于城外将王府建好后重新筑了城墙将府邸围进城区,所以如今的安化城倒有一半的地域是王府,王府的西院墙之外仅隔着一条路就是西城墙,想出西城门十分便利。
出了城门后,周边已然十分清净。
朱台涟一如从前沉默寡言,邵良宸提缰挨近他些,开口道:“二哥,我有一事如骨鲠在喉,想要向你说一说。”
朱台涟朝他望过来:“何事?”
邵良宸道:“听菁菁对我说,父亲疑心我求娶她是出于攀附权贵之心,二哥是不是也对我有此怀疑?”
朱台涟没去回答,只哂笑道:“菁菁当真是与你无话不谈。”
邵良宸感叹:“世上多是趋炎附势之徒,商人更是重利轻义,父亲与二哥会对我有此疑心,也是难怪。”
“那你又想说什么呢?”朱台涟语调悠然,隐含讥讽。
邵良宸一笑:“我想说的是,父亲与二哥对我揣测得并没有错,我娶菁菁,确是存了攀附权贵之心。”
朱台涟满以为他是要出言辩解,听了这话,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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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邵良宸目视前方,眉心微蹙,语调坦然:“我是家中次子,与兄长分家之后,家产与人脉都远不如前,想在生意场上觅得一席之地实属不易。那时结识菁菁,见到她自尊自爱,坚忍独立,于贫苦之中不改初心,对毫无血缘的弟弟关爱有加,令我十分触动。我当时便有意娶她,可又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婚事若不能对前途有所助力,生意还不知何时能有起色,生计都维持艰难,又何以家为?直至听说了她是安化王之女,我才下定决心,向她求亲。”
他轻轻叹息,“二哥倘若怀疑我所言不实,大可去向菁菁求证。我向她求亲是在得知她身世之后,但在那之前,便已对她多有照拂,是以,我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但对她的情意,却也是真的,并不掺假。”
朱台涟默了片刻,问道:“菁菁一定也对你说了我有意叫你们回京城去的事吧?”
邵良宸一笑:“二哥可别误会,我对你直承此事,可不是想要借此向你求情,好在王府常住下去。不过是实话实说,既求个心安,也是安你与父亲的心,向你们保证,我对菁菁是真心真意,将来绝不会负她,伤她的心。我今早出门便是去了七霞坊,那里的袁掌柜听说我是安化王仪宾,对我礼敬有加,连声承诺将来会好好照应我的生意。所以说,我对菁菁的利用到此为止,将来不论是在王府还是回京城,我都会只当她是我妻子,再不会另存他念。”
这话不太禁得住深究,倘若将来他家生意又遇了难关,是不是就又理所当然再把妻子拿来利用?不过……
朱台涟亦是暗中感叹,或许自己是太较真了,正如姑母所言,宗室女儿招的夫婿还想要什么动机纯粹?只消自家女儿中意就足够,像这样至少还有着一半真情的,已经相当难得。更何况,人家还有胆量来直陈心迹,足见已算得光明磊落了。
横竖是妹妹真心看中的人,不看别人的面,也得看妹妹的面啊。
“你一定觉得,今日他们忽然决定要去郊游很奇怪吧?”再开言时,朱台涟说的却是毫不相干之事,“其实是父亲有意请姑母相助整肃王府,又不耐烦正面惹翻了郑侧妃听她聒噪,便由姑母出了此计,以带你们夫妇出游为名,将郑侧妃母女也一同调出府去,好方便姑母今日在家清清静静地查账。”
“哦……”邵良宸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至此朱台涟对他前面一番剖白的态度也就明朗了,连这种内情都特意为他言明,可见已基本接受了他是自家人,待他已经比对待郑侧妃母女要亲厚了这位舅兄的表达方式当真与众不同。
邵良宸暗暗松了口气,说这番话的目的是达到了。想要确保说出的谎话能骗过人,就要编到几乎都能骗过自己的效果。
方才提及七霞坊的袁掌柜,邵良宸便在紧密留意着朱台涟的神色变化,但见他神色如常,没露半点异色,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对他生疑,还是本就不知袁掌柜的密探身份,亦或是刻意隐忍心意未露。
邵良宸很同意何菁对朱台涟的评价,二哥此人确实不屑作伪,可人家更多时候是板着一张冷脸,什么情绪都不外露,这样作不作伪,又有何差别,还不是什么真实情绪都看不出来?
所以说,不善作伪的二哥并不是个好攻略的人物。
过不多时,已见到前方出现一弯河水,道路尽头通着渡口,那里停着一条绘斑斓的画舫。
到了跟前,已有下人迎上前替他们接过坐骑缰绳,一个主事然乱笄谛Φ溃骸巴醭ぷ佑攵靡芩愕搅耍惴讲耪匙旁俨豢贡阋鏊懒四亍!
“怎么,郑娘娘没在?”朱台涟敏锐地从这句话当中推测出这一结论。
郑侧妃此人有着一个优点,就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总会大体做得漂亮,她对女儿也有着类似管束,虽然十分溺爱朱奕岚,但在外人面前从来都让女儿谨言慎行,倘若郑侧妃在跟前,朱奕岚就不会如此信口撒娇。
“是啊,郑娘娘行至半路便说身体不适,索性折头回府去了。”
看来是临时察觉不对,回家生事去了。他们一路过来也没遇上,可见还是有意躲着他们绕路返回的,这下姑母与父亲清净查账的计划可要落空了。随着然碌谴牡笨冢焯凹缴哿煎访媛兜s侵赝蜃约海闱嵘溃骸安槐氐p模霾涣舜舐易印!
邵良宸点点头,心中不禁暗笑:这位二哥当真是个妙人,一旦被他划进“自己人”的圈内,他的态度便会大为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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