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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翦花菱
现如今,亲手射杀安夫人的钱宁和下命令的朱台涟,都正在豹房供职,与胡太医做了同一单位的同事。
当然,或许应该为安夫人之死负更多责任的是那群劫匪,还有安惟学,那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突发事件,他们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因提及安夫人,何菁今日的好心情消耗殆尽,又听胡太医说了些日常保养事项,便告辞离去。
两天后,何菁正式启程赶赴湖北安陆。朱台涟与钱宁因身份关系都不宜亲自送行,只为其安排好了路上随扈。何云一路送了姐姐到城外,难舍难离地与之分别。
数日过去,这天傍晚时分,钱宁特意在太医院下值的路上堵到胡太医,胡太医自然早已认得了他,见状十分意外:“钱大人有何贵干?”
钱宁笑呵呵地连连拱手:“胡太医,我知道您老医术妙,赛过神仙。不瞒您说,我曾经从邵侯爷那里拿到过几丸灵药,吃着觉得极好,所以想要再来向您买些来。”
胡太医有些啼笑皆非,原来那瓶灵药不止给那个“坏人”吃过,还被邵侯爷拿去用于公关了,“好说好说,您为这点小事还需特意跑一趟来找我?差个人来带个话不就成了?”
钱宁随着他的步调缓缓走着:“我这不是还想多问问您吗,您看除了那种药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类似稀罕玩意?”
“钱大人,我知道您是新婚,可您春秋正盛,身子又壮健,其实那种玩意还是少用为好。”
“唉,闺阁之趣,谁嫌多啊?”
胡太医还清楚记得这句同样的话当初自己也曾向邵侯爷说过,想来也是有趣,那个任他硬塞都不愿接受灵药的人,如今却与这个主动来求药的人成了好朋友。
两人边走边聊,几句话之后便说到了邵良宸夫妇身上去,听钱宁说“邵夫人上路已有六七天,现下想必已经过了邯郸”,胡太医大吃了一惊,顿住脚步问:“邵夫人出远门了?要去哪里?”
钱宁一笑:“还能去哪里?去找邵侯爷呀。他们小两口如胶似漆的,分开这些日子想必已经难过的紧了……胡太医,您这是怎么的了?”
胡太医满面惊愕:“她……才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孕,竟然要长途跋涉,跑去湖北?!”
钱宁也呆了,什么身孕,没听说啊,连她亲哥哥都显然不知道……他忽然想明白了,何菁就是害怕被他们劝阻,才故意没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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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男人想得顾不得了。
“那……胡太医您看,我用叫人把她追回来吗?”
“等你的人追上,她岂不是都快到了?”
“是啊,那,就算了?”钱宁都有点头冒冷汗了,怀孕的女人摔个跟头就可能把命都摔没了,这事儿他听说过,“这样,我先找人去商量商量。”
离了太医院,钱宁就快马加鞭跑去报告朱台涟。朱台涟一听说这事,立马就想亲自出京去追。钱宁只好先来劝他。
“我说你,还当自己是王长子呢?宫里当着值也说走就走啊?再说真要那边出点事,你亲自去了就顶用?”
朱台涟急得顿足:“这死丫头!上一回在安化闹得命都差点没了,竟然还如此不分轻重!”
“你也甭急了,那边有我专门安排的人手随扈,随时可以拿锦衣卫的腰牌利用官驿传回加急消息,如今既然没什么信,就说明还没事儿。我这就派人追过去,顺带请个京城好点的妇女科大夫跟着,真有事也好照应一时。”
朱台涟点头不迭:“好好,还是你有主意。”
钱宁有点揶揄:“那是,你哪操过这份心呐?”
“唉,这个不叫人省心的死丫头片子!”
“跟你挺像的不是吗?”
“……”
近日一处共事天天见面,钱宁常以打趣王长子为乐。看着朱台涟吃瘪无言以对,钱宁就很嗨,常常会有“你也有今天啊”的过瘾之感。
钱大人一声令下,锦衣卫的牛鬼蛇神立刻出笼,京城民间最出名的妇科大夫便被抓了壮丁,不得已要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湖北。
何菁才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危险呢,胡太医说了,她这次怀相甚好,身体状况也很好,总之一切都好,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宝宝。她觉得只要自己没那么倒霉遇见个车翻了、桥塌了、地陷坑了、天上掉陨石了之类的大灾难,就铁定没事。
当然最理想的还是等满了三个月、进入保险期的时候再上路,可她不敢等了,钱宁跟胡太医在一个单位里上班,谁知哪天碰了面聊起他们共同的朋友邵良宸,就把她怀孕这事儿说漏了,然后钱宁铁定跑去朝朱台涟广播,然后……她就别想走了。
朱台涟才不会管她三个月后是不是安全,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她去找邵良宸。她一直到生都别想走得成,然后生完还要坐月子,然后因为孩子幼小,她一样走不了,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跟老公团聚了。
所以要走,就得趁早!
被钱宁派来的人追上时,何菁都已经平安到达襄阳了,看着被快递过来的妇科老大夫面黄肌瘦,一副随时可能飞升的憔悴面容,何菁哭笑不得,赶紧拿了几百两银子给人家做补偿。
两天之后,她终于抵达了安陆州。
邵良宸这一回是以自己东莞侯的真实身份过来的,随身带来正德皇帝的亲笔推荐信,意思是请叔叔朱为自己这个好朋友安排个工作,对此兴献王朱十分重视,直接给邵良宸点了个王府当中最重的职务长史。
王府中总有不止一个长史,一般王府中的长史都是朝廷特派的,负责监督藩王府邸事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长史有着“管”藩王的重要权力,由藩王自己指派这个职务肯定不大和规矩,不过人家邵良宸是受皇帝之命空降来的,也就没人会说什么了。
职务定了,朱却明确表示朱宸长史大人不用负担什么职司,只需挂个虚职就行了,于是邵良宸就有了个溜溜达达吃闲饭的美差。来后这段日子他有意结交王府中人,尤其以武会友,与一众王府侍卫混得很熟,朱已经默许了他帮着负担一部分王府的安保工作。
何菁来的日期早就提前通知了邵良宸,等到达时也不会有什么惊喜。
等到她从一处角门被接进兴献王府,由下人引领着去到一处庭院,正见到邵良宸站在院子当中,欠着身子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说着话。
太阳偏西,暖暖的光芒照着,院中的两个人一个身形颀长,一个个子矮小,一个欠身俯视,一个高仰着头,就像一幅“松下问童子”的水墨画,画面极其温馨。
看见他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刻,何菁仿佛体会到了那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真谛。
听见脚步声响,邵良宸转过头,望着她直起身,露出一脸比阳光还暖的笑容:“总算到了,一路累吧?”
“还好,也没多累。”何菁笑盈盈地走上前,看了看那个小男孩,“这难道就是……”
那小孩也正睁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他脸色微微偏红,五官极其致漂亮,以后如果没有大的变化,必定是个大帅哥的苗子,何菁可想象不到,嘉靖皇帝朱厚小时候这么可爱。
邵良宸笑了笑,蹲下身去对那小孩说:“看,这就是你师娘了,快告诉师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似乎有点怕生,望着何菁怯怯地吐出四个字:“% amp;amp;*¥”
“……”何菁一个字都没听出来,只好求助地去看邵良宸。
“这孩子祖籍浙江,这两年又在湖北,口音就有点怪。”邵良宸朝那孩子微微起脸:“师父的话你又忘了?要说官话。”
“是,徒儿错了。”小孩立刻切换了语言,发音稍有些生涩,“师娘,我叫陆炳。”
陆炳啊!将来的“天下第一锦衣卫”!何菁惊得肚子都跟着心一块儿颤悠。
“乖,你先去找爹爹,我跟师娘还有话说。”邵良宸打发走了小陆炳,就携起何菁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兴献王毕竟是亲王,还跟当今皇上的亲缘很近,这座兴献王府相比安化王府就要富丽堂皇许多了。今天何菁刚见识了其中一隅,便可感觉得出这种差距。
王府仿照皇宫,男性属官与仆人都不能进入后宅,像邵良宸这样的身份如果没去自己开府另居,就是住在王府外围分配的住所之内,相比在安化王府所住的桃园肯定要稍差一点,不过这些都是小节,他俩都不会在乎。
对他俩而言,哪里有对方在,哪里就是家了。
路上何菁问:“陆炳为什么叫你师父?”
“因为我跟他爹切磋武艺,把他爹打倒在地,他爹就叫他拜我为师,向我学武。”
何菁很讶异:“他爹都打不过你?那么,难道将来陆炳考上武状元,是你教出来的?”
邵良宸毫不掩饰地得意洋洋:“想必是吧。”
何菁笑着撇嘴:“看不出你还挺喜欢哄孩子。”
“也没有,是因为陆炳乖我才爱哄他玩玩。”
何菁咯咯笑着:“再过六七个月,你就不用哄别人家的孩子了,有自己家的可给你哄。”
见邵良宸吃惊地转头望过来,她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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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显狡黠,压低一点声音道:“不过算起来,现今该有三个月了,所以呢,今晚上如果你想逍遥快活,我也是力所能及的。”
邵良宸愣愣地望了她一阵,才道:“你不是说着玩的吧?来前咱们才处了那么短的日子,真就怀上了?”
何菁顿时火了,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谁跟你说着玩呢!你爱信不信,不信就当我这阵子养汉子怀上的好了!”
他们正走在外院的主干道上,周围过往办事的下人络绎不绝,闻听这声音都纷纷看过来。
邵良宸连忙道:“哎呀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呀?要叫进了家门再叫嘛。”
“哼,谁叫你招惹我?人家正荷尔蒙失衡呢!”
外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很快在兴献王府传开:敢情朱宸大人的夫人是位河东狮。
东莞侯惧内的特性飞速在新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第118章命数奇绝
王府的男性属官权柄再大,也不能随意进出内宅,所以除了朱厚小朋友出行需要随扈、或是他主动跑到外院来找陆炳玩的时候之外,邵良宸很难有机会见到他。要想得到机会与朱厚时常接触,就得等到他开蒙读书,不过看朱佑吊儿郎当的作风,邵良宸觉得一两年之内小嘉靖够呛能开启读书模式。
何菁来了倒是正好解决这一难题,通过邵良宸与陆炳家建立起的关系,她很快就与陆炳他妈混了个熟。陆娘子是朱厚的乳母,如今就在内宅当差,很得朱厚爱戴与依赖。何菁以养儿育儿知识为纽带,常常去找陆娘子闲聊,没过多久,陆娘子就帮着邵良宸成功为何菁争取到了王府内宅一个挂名的差事,让她有事没事便可以进去里面,与陆娘子一块儿照看朱厚。
何菁很快就回来向邵良宸表示:果然小那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从某个角度来说,小同学是个很聪明也很皮的孩子,据说他前些日子因为不满跟前的一个宦官打骂他的宫女,就趁着那宦官抱着他走路时,将一小把提前备好在手里的碎头发洒进了宦官的后领,于是宦官一整天都觉得背后又刺又痒,还不明原因,站班的时候还不能动,只能忍着,遭了一天的罪之后,等到了晚间回去检查衣物,昏黑的烛灯之下又看不出任何痕迹,这宦官也是粗心,看不出毛病第二日就依旧穿那身衣裳当班,于是又被折磨了一天。
这就是还不到五岁的小同学报复人的手段,若非他自己跑去对那个挨欺负的宫女说已经为她报了仇,还没人会知道这事。
如此想象,他应该是个活泼的小孩才对,可何菁见过他无数面之后,就没见这孩子笑过。小同学总是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不出一丁点这年纪小孩该有的天真,就好像小孩的外表之下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有时看着他,何菁都忍不住想问他:小世子你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原来总觉得沉稳懂事的小大人应该很酷很可爱比如柯南,但看着朱厚,何菁只觉得这孩子很吓人。确实就像邵良宸总结的那样,这孩子又阴又闷,好像随时在打着大人都想不到的鬼主意。还不到五岁就这样,以后得啥样啊?
如今见着了真人,何菁觉得正德皇帝是多虑了,小同学没有他们夫妻俩来影响,应该也不会长歪成她三哥四哥那样的败类,这孩子天生根骨奇。
这或许是件好事,他们的任务可能会比想象中的还轻松;也或许是件坏事,因为有主意的孩子都不那么容易被影响。想要凭着他们相守十年的根基叫朱厚言听计从,看起来是没啥希望。正德皇帝要想逃跑最好还是别叫他这堂弟知道实情,不然谁知道这小孩会干出什么!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何菁的肚子越来越显怀了,等过了六个月的时候,她除了每天早晚固定出门遛弯两回,就不再去干什么,反正他们两口子都没担着什么正经值差,上工和旷工效果相近,属于国之蠹虫府上养的小蠹虫。
当年十月,即正德五年十月,北直隶霸州有一对名叫刘六、刘七的兄弟,纠集一伙响马盗发动叛乱。这时的参与者才仅有几百人,与寻常的盗匪占山为王差不太多。
半个月后,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到邵良宸通过锦衣卫密探渠道传去的火漆密信(还好湖北这边的锦衣密探没暴露),信的大意是:想办法让皇上重视起这次叛乱,务必尽快将其剿灭,不然必将引发严重后果,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反正他是做探子的,有特殊渠道获得点消息也不奇怪。
钱宁就拿着信去与朱台涟及几个心腹级的下属商议了一遍,也去向正德皇帝报告了一遍,然后给邵良宸回了信,大意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但他不相信一伙小小的响马盗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你又说不清原因,我们也不知如何劝他。以我们小组内商议觉得,即使事情真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也没什么大不了,乱民叛乱闹大了,自有管后勤的大人想从中渔利,自有管平叛的大人想借机立功,你的建议会把这些人都得罪了,所以江彬哥哥建议,你还是管好自己老婆孩子,其它啥都别管了。
邵良宸看了信哭笑不得。
这一次刘六刘七起义是明朝流民矛盾彻底激化的一次表现,也是除了崇祯末年导致明朝灭亡的那些农民起义之外,通观明朝最大的一次农民叛乱。那伙看起来不成气候的响马盗将会很快集结起越来越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追随他们,最终兵力超过十万,需要朝廷花近三年的时间才平定得了,耗人力财力无数。
邵良宸觉得自己既然知道就该出言提醒,为国家省点是点,可惜……
竟然连二哥那么忧国忧民的人都学会站干岸看热闹了吗?这还真算得上一大进步。
邵良宸家里还有大肚子的老婆,当然不会责任心爆发到想去亲自上战场的地步。其实想想,钱宁信上的话也有道理,每个事件爆发与解决的过程都是依照一定逻辑发展的,一味想去防微杜渐,说不定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恶果,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还是别总想去当改变历史的英雄了。
这些日子,常常会听见跟前认识的人说:“看夫人的怀相,一定一举得男!”
殊不知,朱宸大人夫妇天天都在祈祷能生个女儿。他们一点都没有古人那种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观念,完全不在乎生男生女,可心里都清楚一点,只要孩儿他爹还担着一天锦衣卫的值差,他们的儿子就是卖身锦衣卫的命国家政策如此,虽说可以向皇上求放过,可那不还得求吗?还是不如干脆别生省事。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在他爹能退休之前,他们都生女儿,要生儿子,等退休跑路后再说!
湖北安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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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冬天有点冷,不过总也冷不着王府里的贵人们。屋里生够了火,出门穿够了厚衣裳,生活质量并不受多大影响。
何菁顺顺利利怀到了预产期,等到真发动生产的时候才知道,原以为说什么生孩子痛感第一指的是孩子出来时被撑得痛,其实在那之前的宫缩阵痛才更要命,何菁觉得比上辈子遇车祸那会儿都疼多了!
邵良宸等在产房门外,听着自己往日无比坚强的老婆都疼得凄厉尖叫,他一连淌了好一身冷汗。此前他连后事都打算好了,古代女人生孩子死亡率奇高,要是何菁这回生产遇险没挺过来,他就先请陆娘子帮着照顾孩子,然后以八百里加急速度去信求助孩子他二舅,等料理差不多了,他就尽快自杀去追孩子他娘。
这打算他没敢告诉过何菁,担忧她会挂心孩子叫他留下,可孩子再重要也没他娘重要啊!他才舍不得为了一个孩子就跟孩儿他娘分开呢。
忙里忙外的下人们以及产床上挣扎的夫人都想不到,值此当口,孩儿他爹盘算的竟是如何自杀殉情。
好在一切都是多虑,何菁一共才折腾了不到三个时辰,就顺利生了下来,是个健康的女孩,一切都顺心如意。
等到一切消停下来,何菁靠在床头,试着用陆娘子教她的姿势给孩子喂奶,兴奋地喋喋不休:“……原先看到有些小说上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夫人生产之前就先请来几个乳母在家里候着,如今才知道那些都是胡扯。陆嫂子说了,开了奶的妇人两天不喂奶就可能要回奶,真要提前请几个乳母在家等着,到了孩子生下来时已经都没奶啦……”
邵良宸坐在一旁,眼神极柔地望着她怀里的小动物,劝道:“你少说些话吧,还不累么?”
“不累啊,过去了就不觉得累了。”何菁抬头看着他笑道,“都说孩子像父亲,等闺女长大了,我就再不用惦记看你男扮女装的样子啦。”
她这个瘾头还一直没有完全过去,邵良宸苦笑道:“是啊,等她长大了,我再扮女装也就只能扮大妈了,还有什么好看?”
何菁很不以为然:“人家万贵妃三十好几岁还把朱见深迷得团团转呢,再过十六年,夫君必定仍然倾国倾城!”
十六年,邵良宸略带感慨地憧憬着,朱厚封朱宸为锦衣卫指挥使,但历史上那个朱宸似乎只干了很短的时间就退了,还不满一年。他也对做锦衣卫高管没什么兴趣,京城官场就像钱宁说的那样,是个烂泥塘,现在好容易抽身出来了,还搅进去做什么?
到时帮着新帝料理一番接手事务,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仍依照原计划,带着老婆孩子去浙江跑走私,过上既有钱又自由的快乐日子。
对了,陆炳他们家就是浙江嘉兴的家,那里既是丝绸产地,距离走私商海盗窝点双屿岛也不远,可以通过他们的关系,先为将来铺一铺路……
半年之后,兴王世子朱厚启蒙读书,邵良宸有了大把机会与之接触。大概是有点受玩伴陆炳的影响,朱厚对这位朱宸师傅印象很好,但凡方便时候,都愿意留他在跟前,对朱宸师傅说的话,他常会比对夫子的话还更听得进去,以至于有时夫子为了让小世子听话,都要来求助邵良宸。
日子一天天过着,历史一天天在进展。
总体来说,何菁他们这边一直快活无忧,所能遇见最大的麻烦,也就仅限于偶尔吃肉食多了消化不良这样。
反倒是京城那边的两个人,更加惹他们牵挂。不过从他们来往信件的内容看来,似乎事情的走向与他们的猜测有所相合,又不甚相同,历史像是在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变化和延展着。
史载:“正德六年,畿内贼起,京军不能制,调边兵。江彬以大同游击隶总兵官张俊赴调。后与贼战淮上,被三矢,其一著面,镞出于耳,拔之更战。武宗闻而壮之。”
因为那个真的江彬无父无母无亲人,在京城也没有熟人,正德皇帝就放心大胆地让朱台涟完全顶替了他的身份,据京城这边的人所知,那个骤然被招进豹房陪皇上玩的江彬就是从宣府调过来的一个小武将,为此一众老大人们不又感叹了一番皇上的荒唐顽劣。
当了一阵子的差之后,与皇帝渐渐混熟了,朱台涟发现皇上虽然性格有点乖张,其实很有才华有见识,可以说,比他原先认识的任何人都要高明一筹这也是应该的,大明朝对太子的教育抓得很紧,正德皇帝是从小按照标准太子程序教育出来的,本身的资质又不差,确实应该有着过人的能力。
为此,朱台涟对皇上还是很有些真心景仰和敬重的。只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的思维跳跃性远超他的想象,随着刘六刘七的叛乱越闹越大了,皇上竟然想封他个参将、派他去帮着统领边军平叛。
朱台涟万般无奈地去跟钱宁诉苦:“皇上竟然要派我去平叛。”
钱宁却大加鼓励:“挺好的啊,以你的本事天天纸上谈兵多没劲?换我是你,乐不得能有这机会好去立大功呢!”
“你怎不想想啊,这回平叛调的是边军,山西陕西的兵将常有换防的,其中有人认出我可怎么办啊?”
“这……你没跟皇上说吗?”
“说了,他说真要有人认出来了,就叫我装傻,说是与安化王王长子碰巧长得相像罢了。”
“……那就这么办吧。”那位爷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朱台涟只好从命赶赴平叛前线。名义上他们这一路平叛大军的总指挥是从宣府调来的副总兵许泰,但谁都知道那位江大人是皇上亲自派来的,所以实际上西路平叛大军是以朱台涟为首,他提了意见没人敢轻易反对。
朱台涟本心也是极好兵事的,原先做着王长子时,亲自领兵上阵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没想到今生今世还真有实现的机会。等真到了战阵之上,他很快就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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