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傲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柒望
“我在生气。”
扭捏隐藏从来不是她的脾性,她素来是单刀直入的。
“我知道。”
厉倾寒回思绪,应答。
秦沁阳气的背过气去,举起拳头,才察觉自始至终,这个人从未给过任何的回应。哪怕是普通的人与人的相处。但这种距离,却不同于敬畏的疏离,而是,他发自内心地,避她不及。
“姜嫣留下的信息太少,仅凭这些信息,想找到姜嫣太难。归根结底,姜嫣的失踪,十有八九是因为竹筒内的东西。找到东西,便能找到姜嫣。只要姜嫣没说出东西的下落,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厉倾寒自顾自地往迈步,一面询问着秦沁阳昨日的路线。
秦沁阳只觉得被人打了一巴掌又被塞了一颗糖。那一巴掌疼在表面,很快便被糖的甘甜压下。别别嘴,乖乖地回忆。按照昨日的路程,姜嫣独行的那段,唯有皇宫往侍郎府的那一段。
两人沉默着向前,谁都没有再开口。
两人走的大路,路上撞见神清气爽的大理寺众人,个个信心十足,又带着探究,自两人身边一闪而过。朱成安落后半步,依依不舍,厉倾寒看在眼底,顺势叫住了人,在耳边嘀咕半句。
朱成安呆立在原地,眨眨眼睛。秦沁阳扬眉。
一瞬的交错不过是个插曲。送走朱成安后,秦沁阳不死心地问厉倾寒为何帮助对手,仅仅两个字,就让她哑口无言。
伙伴。
是伙伴,并非对手。
秦沁阳耸耸肩,垂下的眼光斐然。她果然没看错人。但紧接的话语,却令她呆立在原地,仿佛双腿顷刻间重如千斤。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室人的教养。”
语气平淡,但内里的郑重远剩于前。
这并非第一次厉倾寒流露出对皇室的不满。但这次,秦沁阳没忍住。纵身追上一人独行的厉倾寒,拦住了人。
都说当今帝王杀伐果断,六亲不认,可午夜惊梦,五人知。他坐拥后宫三千,笙歌常起,可个个有所图谋,不得不防,无人知。他坐拥万里江山,万人之人,可夜夜灯火通明,无人知。
她说,我父皇,是个好皇帝。
厉倾寒没有静静地拨开抓住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放慢了脚步。现下,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是姜嫣被绑架的现场,容不得一丝马虎。他必须全神关注,去寻找哪怕蛛丝马迹。
依秦沁阳所说,姜嫣断不会坐以待毙,一定留下了线索。
秦沁阳气在心头,扭着头行路,一边仔细搜寻,一边走在前面带路。她和姜嫣,最常走的,只有一条道。她不至于像厉倾寒一般盲目,但同样无所得。冗长又繁重,渐渐地消耗着耐心。
厉倾寒跟在三步之后,揉揉酸涩的眼。皇宫的方向已远,再拐个弯,不远处就是兵部侍郎的府邸。而他们在正处的巷子,不宽不窄,但人迹不多,适合绑架。
气氛十分沉闷。厉倾寒甚至没察觉秦沁阳已在百米之外。
“原来你们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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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并未转身反抬头,果然,李断笑着立在墙头,居高临下向下望着。厉倾寒无暇开口询问,只因,两眼交错的中央,墙壁正中,划着两道痕迹。出现在缝隙边缘,极为细小,令人难以察觉。
痕迹呈十字模样,倾斜,然细看上去,十字的一竖又不像是一竖,竖的头上太添着个短横。
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但厉倾寒肯定姜嫣是在这里被人带走的。
只有姜嫣,会这么写这一竖。她的确是那个姜嫣。
姜嫣连剑头不曾拔出,不是被迷晕就是寡不敌众,不得不妥协。被迷晕,可能性不大,更可能的是,姜嫣是自己跟人走的。她很有可能知道对方要什么,清楚自己性命无忧,甚至清楚对方的身份。
“我就说你自己可以。路上碰到小白,小白托我告诉你这个。”
李断笑。
厉倾寒点点头,算是回应。打一开始,他就不打算让向暖待在自己身边。
李断摇摇头,自墙头一跃而下,看看尽在眼前的厉倾寒,又看看几乎快远到天边的沁阳公主,笑得一脸深意,“小白说她暂时不回来,去帮大理寺的那帮人去了。陈瑾生不放心,也陪着。”
“小白还说,机会难得,需好好把握。有条件,要抓牢,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小白还告诫我,莫要扰了你二人花前月下。”
厉倾寒能想象向暖喜笑颜开的真诚模样,但同样的话,李断说来便全是戏谑。见李断作势真要离开,厉倾寒忙拉住人。他不想和秦沁阳单独待在一起,在需要冷静的时候,尤其不能。
“不可能。”
厉倾寒笃定。
却让因为迟迟不见人跟上来而不得不折返的秦沁阳听了个正着。她想问什么不可能,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怎么都不会是她想要的答案。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姜嫣的下落。
三人沉默片刻,李断打开话茬。正欲交代回到济世药堂的所见所闻,皇宫里便来了人抓秦沁阳回去。
秦沁阳不愿,但宫人却搬出她父皇,她素来没辙,不情不愿地踏着小碎步。一步一回头,三步来一句,有姜嫣的下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十步之后,被厉倾寒一句,走好,气的拔腿而去。
李断惊呆。
厉倾寒就是这么与美人相处的?
第40章英雄救美风波再起
不解风情,大抵就是为厉倾寒创的。
送走秦沁阳,厉倾寒迫不及待开始寻找目击者。自高然口中说出的话都做不得数,秦沁阳又没注意,他只好自己去寻。
路上,李断才得空将返回药堂的所见所闻做了一番叙述。
高然,不一般。
悄然回到药堂,高然并未入内,反指挥着药堂的人在外搜索什么。李断不敢靠近,藏在一个较远的死角。依稀过来几盏茶,高然手中多了一件东西。他敢肯定,这就是用来装所谓千年人参的竹筒。
拿到竹筒,端详了一番后,竹筒在他手中突然消失不见。仔细一想,竟是化作了飞灰。
高然的内力,深不可测。
“我觉得他在说谎。”
对厉倾寒,李断没必要隐瞒。
厉倾寒沉默。的确,他同样认为高然在信口雌黄,偏生又让人抓不到任何漏洞,憋屈不已。心下急了,往十字街西街迈的脚步便快了些许。似乎这样就能早些查清事实真相,找到姜嫣。
靖安不比曹县,大海捞针,无异于杀鸡取卵。但厉倾寒依旧想碰碰运气。靖安虽大,药堂也多。但济世药堂口碑一直不错,生客不少,熟客更多。他就在十字街的正中央,审视着来人的路人。
专注的目光引来不少年轻女子的爱慕,可厉倾寒目不斜视,眼直直地盯着那些个老人,令她们碎了心。李断跟在身后,不住地叹气。却不知那望来的目光中,有一部分也是因他而来。
厉倾寒还在专注他的盯人计划。
李断清楚,他是想通过望,锁定可能经常出入济世药堂的人。这些人中,很有可能有目击者。清楚归清楚,却不代表他有这么耐心。
于是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昨日,济世药堂发生抢劫案一件。凡能提供有效线索的,赏铜钱一串。提供信息最多的三人,各赏白银一锭。先到先得,银子送完即止。”
手中沉甸甸的钱袋被李断扔的直响。听在周围人耳中,那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地上捡来的便宜。
一瞬间,人群齐齐朝李断涌来。
厉倾寒静静地退出去几步,拉开与李断的距离。
亏他想的出来。
效果不错,可麻烦也随之而来。看见的没看见的,一时间将李断围的水泄不通。众人七嘴八舌,男声女声,高亢低沉,粗犷轻柔,一窝蜂涌入双耳。李断竟被这些声音震得耳聋头疼。
忙用剑隔开与众人的距离,高喝一声慑住了人群。侧目,厉倾寒竟在笑。起了捉弄的信息,纵身一跃,踏着墙壁轻松跃至厉倾寒身侧,庞大的人群瞬间将两人淹没。李断笑,十分无辜。
厉倾寒勾起的笑容渐渐落下。
最终,两人败光了身上所有的银两,换来了一个名字,武教头林忠。见两人钱袋空空,人群摇头散了。摸摸钱袋,只厉倾寒钱袋里还遗留着两个铜钱。面面相觑,都恨自己为何不留着点。
这十字街的热闹,彻底与他二人无关了。这日的东风,似乎都格外凛冽。
可林忠,还是要找。
两人找到林忠的家时,林忠还没回来。
林忠的家位于十字街东街的小巷内。极窄的小巷尽头,有一扇极窄的门,都只容一人通过。巷子极窄,但墙头却高。抬眼望去,不过一线之间。青白的墙面黑色的瓦,衬的格外冷寂。
李断不断哈气御寒,厉倾寒靠着墙,神游天外。
林忠,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他的确想不起了。
冬日的夜来的分外早,一旦天色开始暗了,黑夜便来的特别快。小巷太过偏僻,并无灯火。四周又似乎再无住户,不见一点灯光。裸露在外的皮肉似是刀在刮,然后顺着血液漫至心脏。
终于,黑暗的尽头,缓缓走来了一阵烛光。包裹在灯笼内的明黄色暖光,瞬间令两人神抖擞。
“来了。”
李断直起身子。
厉倾寒同样看到,正想开口,那边林忠却先一步出手。戒备的威吓与刚硬的掌风一起到李断耳边。李断闪身,险些撞墙。实在施展不开,李断踏着墙壁跃上屋檐,林忠紧随其后跟上。
不得已亮出陈瑾生的令牌,好让林忠知道二人的身份。
林忠嗤笑,“你不是大理寺少卿陈瑾生,令牌无效。”
“更何况,令牌可以偷,可以抢,做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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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倾寒哑口无言。这人,怕是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而故作不知。他再厉害,也说服不了一个拒绝一切的人。但愿李断这一战能赢过这人。
可李断这一仗,着实打的不轻松。
内力与招式,他都更甚一筹,可那林忠不知从哪练出一身搏命的本事,不惜自伤一百,也要损敌一千。他只是来问个事,既不想伤了林忠,更不想伤了自己。于是李断躲得很是狼狈。
“林教头,我二人不过想问问昨日济世药堂发生的抢劫案……”
厉倾寒察觉李断的力不从心。
里头传来一声猫叫,李断浑身一颤,险些从墙头栽下。而林忠似乎也无暇再战,躲开李断的剑招,纵身往里一跃。里头又传来一声猫叫,但比第一次温顺了不少。李断依旧不敢靠近。
本以为无所得,临走了,林忠中气十足的声音,却随风飘来。
“我不是教头,也没其他的好说,只有一点。药堂本为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使那般恶毒,并非君子行径。”
厉倾寒道了谢,回过神时,李断已独自遁去老远。
回到大理寺,向暖正坐在大堂,口若悬河。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向暖已和大理寺的众人其乐融融。见两人回来,扔了手中的蜜饯悄悄朝厉倾寒使眼色,任谁都能看出她想说些什么。
无非是以为自己成功地做了间谍。
只是以为。
“不必。”
不等向暖开口,厉倾寒便拒绝了。从一开始,让向暖离开他的身边,无非是为了安全。在他身边,太过危险。尤其是在深处漩涡中心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海底。
向暖愣愣,垂头丧气,扔了没吃完的蜜饯。
想帮忙想帮忙想帮忙。
“我们是一定会赢的。可若靠你这个小间谍赢了,就显示不出你家大人的高超本事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家大人赢不了?”
揉揉向暖的发顶,李断一字一句咬的清晰。
“当然能赢。”
向暖抬头,但心头闷闷的。上上下下,只她一个闲人。她知道自己不该祈求天上掉下个死人,但她的刀都快生锈了。事实上她也清楚,她没眼光搜寻蛛丝马迹,更是没脑袋抽丝剥茧。
厉倾寒没开口,径自步了后堂。向暖矛头立刻转李断,质问大人是不是不要她了。李断笑的高声莫测,倒令向暖七上八下。
“给。”
就在向暖即将将自己的头嵌入桌面时,厉倾寒回来了,递过去一本医书。医书上详细记载了□□的种类,辨别的方法,以及解药的制作。只有几种不致命,但能扰敌的□□,记了如何配置。
“好好学。”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向暖定了心,也让有心的几人放了心。
厉倾寒没有再出声,独自坐在一旁,指尖扣起了桌面。这是他专注思考的动作之一,三人都十分熟悉,没有打扰。各自盘踞在一个角落,拭剑的拭剑,苦读的苦读,处理公务的处理公务。
目前,几乎可以断定,济世药堂有古怪。
深不可测的掌柜,懂医能武的学徒。听林忠的语气,药堂的人竟不顾当场的百姓,使用□□,哪里是悬壶济世的医者行径。而姜嫣在这一场抢劫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众人争夺的又是什么?
抢劫的黑衣人查无可查。看来,首先要查的,就是这济世药堂的古怪。
明日,去查查济世药堂和高然的来历。
才打定主意,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厉倾寒认得,正是朱成安。
“济世药堂,初创于十年前,从创始之始就独立于十字街西街。原来的主人叫高明,高明于五年前采购药材时暴亡。高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侄子一同生活。他死后,他的侄子高然便接手了济世药堂。”
“高明医者仁心,加之医术不错,很快在靖安名声大振。高然接手后,延续了高明的善心。高然心有鸿鹄,又将药堂重新修整了一遍,店面扩大了不少,药材也齐全很多,更是好评如潮。”
事无巨细,朱成安没有露脸,却尽数相告。厉倾寒隔着窗说了谢。窗外的人驻足了片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中。
“成安本性不坏。”
陈瑾生开口。正因为了解朱成安,了解大理寺众人的禀性,陈瑾生才会放任这一场对赌。他深知一旦见到厉倾寒的本事,那群人定恨不得日日与之为伍。但他也怕,怕厉倾寒会因此误会。
厉倾寒点头。
再无话可说,四人动身回小院,修整一番后,明日还有仗要打。
话虽如此,可谁都料不到这仗来的这么快。
天色未亮,陈瑾生便接到皇帝急召入宫。
第41章英雄救美兵分两路
陈瑾生被急召,匆匆而去的脚步似乎带走了空气。清晨的大理寺,泛着无声的压抑。
昨夜还绿的叶今晨黄了大半,黄绿参半,美则美,可惜多了几分萧瑟。书上遗留的雀鸟一夜成了惊弓之鸟,见人便叫号着飞离。连天际的浮云不再松软,厚厚压着,仿佛下一刻便会压上肩头。
比这更遭的,是陈瑾生带来的消息。
昨夜,秦沁阳遭到刺杀,虽性命无忧,但受了伤。
杀手潜入沁阳宫,欲用迷药迷晕秦沁阳。所幸姜嫣的失踪大大提高了她的警戒,为抵御迷药,秦沁阳不惜用剑刺伤自己,换来片刻的清醒,高声叫喊惊动了守卫才得救。伤,也是那时受的。
秦沁阳要见你。
陈瑾生这样对厉倾寒说,神色复杂。他当然知道厉倾寒不愿再踏入那个伤心地。
但
“好。”
厉倾寒扭扭眉心,脑袋生疼。不愿又如何,他迟早要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告诉那个皇帝,是你,冤死的我的父亲,你的胞弟,迟早要告诉天下人,他们的神,不曾背叛过,从始至终不。
“倾寒”
陈瑾生欲言又止。但厉倾寒没有再顾,他将目光转向了李断。
不等厉倾寒开口,李断连连摆手,主动要求留在大理寺梳理线索。厉倾寒点头,与陈瑾生一前一后离开,还带走了朱成安。
直到两人走后,李断撤去嘴角的笑容,眼底一派平静,直到向暖迟迟来寻人。
厉倾寒,你到底是谁?
徘徊在李断心中的疑惑,却迟迟得不到解答。他不是没动用过纳贤庄的势力去查,可答案并不令人满意。他甚至觉得,不知厉倾寒,连他亲爹都有事瞒着他。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而厉倾寒也不好过,每步都走的沉重如铁。
一扇武陵门,隔了生死,隔了时间。武陵门内,仿佛是一个牢笼。墙壁密不透风,空气稀薄冰冷。对他而言,过了这扇门,就是墓地。
墓里,葬着他的前半生。
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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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倾寒已站在沁阳宫前。抬头,沁阳宫三个字,笔走龙蛇,自有一股澎湃之势。他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去看,包括宫内玲珑的摆设。再金玉加身,都敌不过内里的腐败和破碎。
“你来了。”
见到厉倾寒,秦沁阳站起身子。脸色没有平日里的红润,反带着伤后的苍白,手臂上绑着纱布,还渗着血,看来那一剑刺的不轻。
陈瑾生朝秦沁阳行礼,厉倾寒却没有动作,只伸手递过去一个瓷瓶。瓶里是上好的金疮药。秦沁阳才想接过,便被矗立在一旁的侍卫拦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将东西递到她手上。
她想解释,解释这并非是她不信他,甚至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可转念一想,作了罢。
“好好养伤。姜嫣还活着,放心。”
厉倾寒开口。
仿佛这一场见面就是为了说上一句话。之后,谁都没有开口。
确认秦沁阳无碍后,厉倾寒与陈瑾生匆匆离开,秦沁阳却留下了朱成安,令朱成安喜不自胜。
而厉倾寒直到踏出武陵门,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厉倾寒与陈瑾生聊起秦沁阳的这次绑架未遂,都不轻松。
天下太平,赶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少之又少。赶在天子脚下,大内皇宫猖狂的,除了黑龙会,别无他想。黑龙会,即便他人,不惜绑架公主,可见他们所求的东西,远胜于刺杀公主的罪名。
姜嫣到底带走了什么?
陈瑾生同样忧思繁多。不光为这群人的目的,如果真是黑龙会,那么姜嫣即便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谁都知道,姜嫣的父亲,兵部侍郎姜武,曾多次扬言要剿灭黑龙会。
姜嫣,要找。姜嫣拿的东西,也要找。
这是今晨进宫时,皇帝给他的命令。当时在场的,都是当朝掌权的高官。丞相左宗言,吏部尚书史明鉴,兵部尚书邱泽,兵部侍郎姜武,大理寺卿。如今,为了一件物品聚集在一起。
可见其重要。
找到它,恐怕足以打破如今与黑龙会的对峙局面。
靖安药堂,沁阳公主,都是突破口。
没绑走沁阳公主,那群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卷土重来。沁阳公主金枝玉叶,不能以身犯险,只能找人假扮公主。至于靖安药堂,东西是从靖安药堂丢失,想脱身,恐怕也不容易。
更何况,背后的人,同样不会放过靖安药堂。
“你打算怎么办?”
彼时两人已至大理寺门口,厉倾寒停下脚步,问。
陈瑾生沉默不言。事实上,找人假扮沁阳公主是最直接的办法。但难的是找人。无论找谁,都不是他所愿的。一旦被绑走,也许便要交付甚至生命的代价。无论对谁,这都十分不公。
“你想找人假扮秦沁阳?”
厉倾寒侧目。陈瑾生的心性,太过坦荡荡,容不得一丝杂质。这种性格,很多时候会是个阻滞。陈瑾生的沉默,更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既然那方有陈瑾生,那他便从靖安药堂入手。
高明的死,他就十分感兴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一桩悬案。
两人的对话到此即止,那头,向暖突然匆匆地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兴致缺缺的李断。向暖往厉倾寒身边凑,兴致高昂。
“大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假扮沁阳公主?”
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又带着浓厚的兴趣。仔细看,这张脸,与秦沁阳竟还有几番相似,只少了那三分英气,多了五分纯真。但若装扮下,以向暖的气质,即便假扮公主,也能以假乱真。
从一开始,这人,就有了着落。但
“你们看,我怎么样?”
向暖实在闷的慌,研究医书虽很有趣,可只有她一人,实在太闷。眼下好不容易有好玩的是,忙伸直了手臂转了几个圈,自告奋勇。她机智聪颖,轻功卓越,最适合深入敌后的刺激活。
“小白,以你这气质,若假扮村姑非你莫属,假扮公主就了。”
李断开口。言下之意,他不同意。
厉倾寒摇头,陈瑾生低头。他心中的第一人选的确是向暖,但一生出,便被自己掐灭。她的这点功夫,自保都令人担心。见三个男人齐齐沉默,向暖气急,只好将气都撒在李断身上。
李断无辜糟了难,受了向暖一掌,幸在不疼不痒。
向暖依旧不死心,一个个去求,到陈瑾生这,反倒理直气壮了,可陈瑾生依旧不同意,一气之下回了屋。
“找个人,看着她。”
路还没走远,就听她以之为天大的厉倾寒冷冷一句,脚步骤停,然后走的更快。他们竟然还软禁她。
解决了向暖这一出意外,三人才聊起正事。厉倾寒不愿与秦沁阳多接触,那边自然交给陈瑾生。大内皇宫本就戒备森严,陈瑾生只带了两人。剩下的人,一律交给厉倾寒调配,包括朱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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