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秦柒誓
像往常恒德帝从春梦中的□□醒过来以后一样,懒懒的,黏腻的如同一只奶猫。
恒德帝显然很吃他这一套,“爱卿喜欢,便拿着去玩好了,今夜可还要宿在宫里了?”
嘴巴再次凑到柳清言的唇边,没有拒绝,唇齿交合间柳清言甚至主动去迎合恒德帝,“皇上可就饶了臣吧,今夜就放臣回自己府里可好......”
天渐渐地暗下来。
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黯淡得如同这尘世间的人心,空虚,荒芜,寸草不生。
“大人,您洗完澡可还要用膳?”门外元宝候着,颇有几分寸步不离的意思。
“不用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我自会叫你。”柳清言声音很弱,然而还是要硬撑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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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势来。
“大人......”
“我说让你退下!”拔高了声调,硬生生地将门外的元宝撵走。
元宝只好摇摇头,无奈地离开,然而终究是不放心绕到了厨房,让厨娘先去睡,自己守着灶台,给自家的主子煨粥。
柳清言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直到水里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都快擦到脱皮了,他才确定是把自己洗干净了一样。
起身,拿过旁边新做好的红衣,细致地穿好,那个刚刚还很脆弱的男人,仿佛又重新披上了一层完好的保护膜一样。
其实平时不会洗那么久的,今天是怎么了呢?
柳清言低低一笑,在嘲讽自己,就因为被他听到了所以觉得难堪吗?呵,柳清言你自己自欺欺人还不够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你和恒德帝都做了些什么了吗?是真是假总之今日他都全部听到了不是吗?
难道直到今天被他真正见到了,你才愿意承认自己脏了?
你可真是可笑啊柳清言......他很想大笑,可是笑声却仿佛憋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口中发出的,是老鸦一般嘶哑的笑。
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想起那个砚台,太子殿下给他的东西还在里头,你看,是时候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了,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咔嚓”一声,砚台的上下两部分错开,里面是一封信。
柳清言以为信里面会交代他下一步的动作或是去沧州的计划实施,可是从没想过会是这些。
两页纸,一页上满满地列上了沧州的美食,“油老虎、南皮窝头、任丘熏鱼、河间芝麻花酥糖......”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叽”一声叫了出来。
门外的元宝端着热了三次的粥,犹犹豫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端到了主子的门口。
“大人,您歇着了吗?您今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多多少少用点粥吧?”声音不大,尽管屋里头还点着蜡烛,他也怕吵到了主子。
第96章第九十一章
“端进来吧。”柳清言心情尚佳,终于没有再把他撵走。
“是。”元宝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欣喜若狂。
“粥放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拾,以后别熬这么晚了。”柳清言对着他吩咐了一句,扔给了他几粒金锞子。
元宝乖乖退下,金锞子随手一揣放进兜里,脸上还是笑,乐颠颠地跑回了自己屋里。
柳清言喝了几口粥,就喝不下了,心中一哂,自己今天怕是饿过头了。
另一页纸上,画了两个人儿,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地在画了,可还是与下方那正正经经的小楷字很不相衬。
柳清言轻轻地笑了一声,眼睛似乎都亮起来了,微微上挑的眉眼敛了说不尽的风华在里头,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好看。
这么久过去了,穆之这作画的水准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啊......底下那一行字倒是越发进了,“阿言,我们去沧州散散心吧?”
没有了,这封密信给他报了一堆的菜名,外加一幅和本人极不相符的画像以及一句随意的留言,没有任何其他的计划和吩咐......
柳清言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褪下去,心头便已经涌上来万千悲伤,又哭又笑实在是一种很抽搐的表情,然而就是恰到好处却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自他知道程穆泽要让自己与程穆之一起去沧州时,他就猜到事情断然不会如此简单,再到后来他突然到程穆之的那封信。
程穆之似乎也想借着这一趟去沧州,查些事情。
纵使他今日给他的这封信只是为了逗逗他,可是真去了沧州,又要面对多少其他的事情和未知的危险呢?
穆之啊,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呢?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先记住自己的身份是一国储君,国事当前,才是太子该做的抉择。
唉……
柳清言长叹一声。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还是被他一个举动就轻轻巧巧打回原形,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感情这回事真能如自己所愿那么容易拎得清就好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和程穆之提感情呢?
他以后是天子,是大周的皇帝,而自己,是先帝男宠,朝堂佞臣,各色坏事做绝了的人如何还能装作干干净净的样子同他站在一起?
哪怕感情都不曾作假,自己,也实在不敢当真……
人常说“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那他和程穆之之间又隔着什么呢?天下大义?灭门之仇?还是单纯的心里头的隔阂?
呵,不管是什么,都平不了了。
手中的两张信纸被捏得皱皱巴巴,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凑到烛火边想要烧掉,仿佛这样就可以断了自己最后的念想一般,然而只是烧了个边角,又立刻回来,仔仔细细地抚平。
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铺里边的暗格里。
更深露重。
程穆之皱了皱眉头,掸掉身上的水珠,他站在外面听很久了。
阿言回来好歹还用了点粥,也该是看到了他的那封信,还有一些很轻的声音……是阿言很小声很小声地抽泣的声音……
他知道的,阿言小时候被他欺负得狠了才会哭,且从来都不会嚎啕大哭,很小的孩子就知道怎么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很用力地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然后头埋在膝盖里,小小声地啜泣。
可今天他分明还听到了除了幼时有的委屈以外的另一种情绪在里头,是他一直有的,那种求而不得,有如困兽一般……的低吼……
阿言……原来我们本质上,从来都没有相异过。
那么,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卸下这一层层的伪装,站在我的身边,站在你原来应该站的地方,做我的王佐之臣呢?
又站了一个时辰,里头没有了什么声音,烛火也渐渐快要燃尽,程穆之确信柳清言已经睡了,才终于悄悄地进了他的屋子。
微弱的烛影下,柳清言就像他猜的那样,整个人蜷成了一团,窝靠在床铺的最里头。
床幔也放下来了,若不是认认真真地去看,是很容易忽略里头那个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的存在的。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程穆之轻轻地爬上去,再次确认他已经睡熟了。
才将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掰直,拉了被子给他虚盖了一下。然后,极尽温柔地,吻去了柳清言眼角的泪痕。
眼睛闭上了,可是眼角还是红彤彤的,仔细一看眼泡还有些肿,然而睡得也是真熟。
程穆之也不去想他今天为什么会累成这样,只当他是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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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累了,掏出随身带的小罐子,给他咬破了的下唇上药。
最后心满意足地抱住他的腰,弱弱地在他后背蹭了蹭,然而没舍得合眼,看着柳清言的脸,心里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阿言,好好休息……过几日去了沧州,我与你好好散散心……”
远处天空渐渐泛出青蓝色,微弱的晨光从地平线下冒出来,然后绽出四散的光芒。
程穆之悄悄地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盯着柳清言的睡颜又看了一会儿,程穆之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柳清言却好像有了什么感应似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想要拉住他,程穆之心下一动,又喜又惊,然而他也只是动了一下,似乎刚刚那只是做梦时的小动作。
不知何时爬上嘴角的笑又孤寂地落下去,程穆之捏了捏他的手,软软的,且温热,然后那抹笑再次偷偷回来,心头突然就是暖的了。
来如何来,走便如何走,太子殿下在这儿练得一手翻墙爬屋顶的好功夫。
东宫和尚书府隔了两条街加一个拐弯,被他这么抄近路,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变成了一柱香的事儿。
柳清言这一觉睡得难得的安稳。起身洗漱时才发现自己枕边被留下了一小罐药膏,而被咬破了的下唇似乎也好多了。
心下了然,穆之昨天夜里,又来了一趟?
第97章第九十二章
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打理好,柳清言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提笔写封奏折交给恒德帝,提一提到时候由程穆之与他一起去沧州的事情。
他实在,不想再见到这昏君了……
恒德帝暴君算不上,不过是不容忠臣,听信佞臣罢了,再不济草菅了几条人命,误判了几个案子,最严重的,也就是不问灾情,不顾灾民,呵……
想到这里,柳清言冷笑一声,他对沧州洪水一事上了多少心呢?不过是想着早些找个人将赈灾的银子发下去,便也罢了。
恒德帝离暴君,不过只差一个滥杀无辜。
大周基业雄厚,本该长青,却要在中兴之时被这样一个皇帝耽误下去,穆之啊,你日后坐上皇位,可势必要肃清这样的局面啊……
我还有没有能活到那个时候的日子呢?
柳清言写完这一篇奏折,有些疲累地往后一仰,按着自己的眉头,“元宝”
“大人什么吩咐?”元宝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温的汤婆子,怀中还抱着一件刚刚用熏香熏过的披风,“大人要换汤婆子还是要出门?”
柳清言看他照顾自己这个无微不至的样子,心情终于要好些,向他招招手,“你替本官将这封奏折交到宫里去,让苏公公给皇上。”
将奏折放到他手里,又捧过他刚刚拿在手里的汤婆子,“机灵鬼,如何知道今日我要出去的?”
元宝笑嘻嘻地点点头,“大人到现在还没用膳呢,定是与人有约了的。不然早该让小的准备午膳了。”
一边说,一边细心地替柳清言将披风披上。
柳清言笑着看他,“这些事情无须都自己来,尚书府里这么多下人,你一个管家忙前忙后像什么样子?”
元宝傻呵呵地挠了挠头,“小的忙习惯了。”
“大人,可要小的让人跟您一同出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你自去忙你的事情吧,本官自己去便好。”
“是,大人路上小心!”元宝揣着奏折,往后院牵马。
柳清言出了尚书府,没往街面上走,反倒越走越偏,七拐八拐地进了个小巷子。
这小巷子是盛京出了名的鬼巷子,少有人来,更别提住了,两边的枯木梧桐几乎要把小巷上头的那一方天空给遮蔽住,暗无天日。
柳清言孤身一人,踏着枯叶行至小巷尽头。
灰砖青瓦的墙壁上满是枯了的藤蔓,柳清言对着那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重三下,轻两下地扣了扣。
木门“吱呀呀”一声开了可进一人的小缝。
进了门去,只听里头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乖徒儿,可有给为师带酒来?”
柳清言并不答他话,“算一算,我还剩几年命?”
那醉醺醺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起来,换成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劲头,黑黢黢的门里走出一个长相怪异,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子。
正是当年给程穆之与柳清言算命的半瞎子。
“哎呀,不是说好了不问这个问题?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你怎么突然来问老头子我这个问题?”
“战争何时起?”柳清言又问。
“老头子我,不知道!”这半瞎子掉过头去,手里还抱着个酒葫芦。
“你都好几年没问过我这个问题了,那小子还没到时候改命呢,你一天天的着什么急就要给他送命啊!”
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嘴边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八卦六爻,龟甲卜辞,我都教给你了,你要是实在着急,自己算去!”
柳清言皱了皱眉头,“算命的不是从来都不给自己算命?”
“你知道就行!”半瞎子摇了摇头,“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药没有了。”柳清言今日来问他这些个问题,也没指望他真能回答自己,不过是希望碰着他醉醺醺的时候能说漏了嘴罢了。
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念头。
半瞎子一指后屋,“老地方自己去拿吧。”
柳清言便往后屋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个油纸包,像是平常人家看郎中时给抓的药一样。
半瞎子喝了口酒,拉他坐下,“没吃午饭的话就陪我一起吃,”一边倒到腾腾从桌子下面翻出只烤鸭来,又从一口古井下头端了一盘子的鱼和虾,袖口里是一兜子的花生米,榕树下头还有一坛不知何时埋下去的陈酿。
柳清言坐下,捏了一颗花生米。
“你信不信命数有变?”半瞎子叼着只鸭腿问他,“我说,你也别太着急,最多一年半时间,你看你家那狼崽子能不能自己把命给改了,你再考虑要不要给他送命,不成吗?”
柳清言不语,筷子夹了块鱼肉,剔了刺,慢条斯理的吃。
半瞎子摇了摇头,“一开始我是受人之托来照看那狼崽子的,现在倒是放了十成十的心思在你身上,你这孩子,也忒不让人省心。”
柳清言喝了口酒,“当初我早就说好跟着你一年你就放我走的,是你自己拉着我让我多留几年。”
“嘿我说你这孩子跟谁都不贫就跟我面前贫?我要不留着你你那几年要跑哪里去?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不成?”半瞎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今天无事?不怕那皇帝突然叫你回去?”
柳清言摇了摇头,“无事,恒德帝今日再让我入宫,我也不会去的,他自然不会让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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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请我去。”
柳清言盯着他那有些骇人的左眼,突然道:“师父?”
半瞎子被他叫的心肝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应了一声,“咋……咋了?”
“师父是谁人之托,来照看程穆之?”柳清言微微顿了顿,“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半瞎子剥虾的手一顿,眼皮略微颤了颤,良久朗声笑着道:“过去的事,你倒也想听,也罢也罢,我这糟老头子都多少年没和人说过我当年的英姿风采了,今天和你好好唠唠!”
半瞎子碎碎念了半天,好像有些兴奋,眼角都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他起身进了屋子,许久以后才出来。
换了一身崭新的,像是从来都没有穿过一样的状元服,原本乱蓬蓬的头发也高高束起,加之以玉冠,腰间垂之以金鱼袋为饰。
柳清言再看向他时,却突然难过起来。
这人当年,该有多,少年意气呢?
第98章第九十三章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二十年前还是十九年前?
萧长风寒窗苦读数十载。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一年科举放榜的那一天,天气甚好,天空蓝澄澄的让人心旷神怡,草绿花香,风软阳盛,萧长风觉得那一天的盛京真是前所未有的繁华与漂亮。
或许那一天的天气没有这样的好,亦或者那一天是个其他的样子,可在萧长风的记忆里,这一刻,就是这样子了。
高头大马,状元红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风风光光的在盛京的繁华街道上受尽众人艳羡的目光。
他以为他可以去迎娶他的新娘。名正言顺的。
考得功名,才子佳人双双而归,人生便已足矣。
可这似乎是一种定律,穷小子和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再怎么两情相悦都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始终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她被赐婚,成了一国之后。
他是新科状元,却并未得到重用。可萧长风还是留在朝廷,留在盛京,他总觉得只要慢慢靠的近些,总会有再见的机会。
三年后的一天,盛京七月份下了雪。
一道圣旨有如晴天霹雳。
林家彻底倒台。
皇后林菀萱被发现与人有染,秽乱后宫,打入冷宫,太子也被关了禁闭,与蛮族送来的质子同吃同住。
萧长风到了一封信。
皇后无辜,不过是前朝后宫一起设的局罢了。
稚子无辜,母后去世,父皇偏心,小小年纪亦是受尽苦楚。
信中求他好好照顾这尚无自保能力的太子。
他辞了官。
原本眼睛是好好的,可某一日突然醒来,眼睛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翳,再等清理干净了,那只眼就彻底瞎了。
萧长风讲到这里,轻笑了一声,“许是老天爷给我开了天眼。打那个时候起,我就改行给人算命了。”
“其实程穆之命格虽硬,却是好命,他遇到你,是他的贵人。”
旧事重提,总是不那么让人愉快,待这一章故事翻篇,一壶陈酿已经见底。重开一坛酒,入口却是浊了。
萧长风似乎是醉了,沉沉睡过去。
柳清言再看他时,他两鬓斑白,眼角边皱纹深深勒入皮肤,两颊也长了不少灰褐色的老人斑。那瞎了的一只眼真是骇人。
可是这人二十年前,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若无那一场变故,该多风流。
你看看,这故事就是这样俗套。才子佳人终天各一方,朝堂后宫总要牵扯进多少无辜的人。
俗套的故事却还是这样惹人难过。
因为原本该万分美好的事物,被硬生生摧毁放在你面前。
越悲剧,越戏剧。
柳清言起身,将萧长风扶回屋内,细心地替他将衣袍褪去,盖上薄被。
且做一场好梦。
所有的故事,往往都是这样俗气的开头。你看,林家破败,颜家得势,当年他进宫做太子伴读,可十七年后,柳家也没有了。
他和程穆之之间,也是一样难堪的境地。退一步是什么?进一步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穆之啊,我不是要急着做些什么。我只是怕,我再不做些什么,就来不及帮你了。
柳清言走出小巷,此时已近黄昏。
他倒是没留心已经在屋子里和萧长风坐了一下午了。
柳清言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变得平静起来。走过长街,到了盛京繁华的那条街道上。
此时天空慢慢的暗下来,华灯初上。到底是皇城,还未到乞巧节,就已经开始慢慢热闹起来。沿途卖花灯的和卖金银首饰绸子帕子各种样式新奇的小玩意也多了起来。
柳清言停在小桥边那家馄饨铺子边上。
“老板,来碗馄饨,多放辣油不放葱不放香菜多放香醋多放虾皮儿。”
“好嘞,客官稍待您先坐!”老板还是三年前的一对老人。
柳清言突然愣了愣,有些东西变了,可有些东西,一直都在。
边上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且带着几分晚间寒意的声音,“老板再添一碗馄饨,什么都加。”
柳清言看着程穆之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一时之间柳清言突觉有些尴尬。脑子里闪过万千想法终于开口,“殿下怎么这么晚了出来街边吃馄饨?”
程穆之笑了笑,不答反问,“严尚书不也是?尚书府里的晚饭不好吃吗?”
柳清言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吃,尚书府的管家做饭煲汤都很一流,上次太子不是还尝过?”
柳清言笑眯眯的,心情愈发的好起来,似乎今晚很开心能碰上程穆之,“下官只是听说这边的馄饨很出名,慕名而来罢了。”
程穆之见他这样答,便也点点头,“之前本宫那位故人也喜欢这家的馄饨,今天突然想吃了,又刚刚从宫里出来,就过来了,倒是很巧。”
说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柳清言捧着茶杯不说话,口口声声故人,他不是已经逼着自己承认了自己就是柳清言?现在倒是有心思和自己玩起这种似是而非的表面游戏了。
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便端上来了。
“你说,这东西到底叫馄饨还是抄手呢?”程穆之口中嚼着个馄饨,被烫的直往外哈热气。
“或许这俩是一个东西,呼嗳你怎么抢我馄饨吃?”柳清言勺子舀了一个馄饨正吹着热气,程穆之却突然伸长了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程穆之眼睛亮晶晶的,“吃看看多放了醋的是个什么味道。”
一边说还很大方地从自己的碗中也挑出一个伸到柳清言的嘴边。
柳清言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将自己的碗护好。
莫名多了些孩子气的将旁边的醋瓶拿过来,倒了不少放进程穆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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