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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靡宝
但是敏真觉得,江雨生本来是江海浪涛里的一尾活鱼。他顽强坚韧,圆滑机敏。
先前不过是为了爱情,甘愿被养在种着睡莲的水缸里罢了。如今回归了自然,江宽海阔,他自当纵横驰骋跃龙门。
只是有时深夜归家,江雨生在沐浴过后,坐在客厅落着月光的沙发上独酌。那时候他一脸落拓寂寞,如一本摊开的书。
敏真担忧:“舅舅,你好像很寂寞。”
江雨生笑:“你去看看城市里的成年人。哪个不寂寞?但是我至少有这么漂亮的大房子来安放我的寂寞。”
敏真挨着他坐下,问:“那你有没有后悔和顾叔叔分开?”
出乎意料的,江雨生竟然点头:“每次觉得寂寞的时候,都会后悔。也许二十年后功成名就,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爱情。那时候回忆起当年的爱人曾请我和他一起走,我却拒绝了。我怕会悔得肝肠寸断。”
敏真讶然。
“但是一觉睡醒了,看到自己的工作计划,看到自己的成就,又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选择。”江雨生说,“我老了,不能像当年那样,光顾着脚就跟着他走。冒险不再让我疯狂分泌肾上腺素,只会吓得我两脚发软。”
“你总说你最恨漂泊。”
“是。”江雨生喝尽了杯中酒,“我早年识人不清,一失足成千古恨,为此人生彻底改变,吃尽了漂泊的苦头。”
“你觉得你看错了顾叔叔了吗?”
“这倒没有。”江雨生很笃定,“顾元卓是个好男人。从始至终,他都堂堂正正做人,一心一意对我。这就足够了。”
敏真好奇:“你以前被别的人伤害过,对吧?”
江雨生点头,苦笑:“人心的险恶、自私,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用体会到。”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敏真靠在江雨生身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舅舅,我觉得好像那个事对你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江雨生点头:“那是人生中第一场磨难。”
敏真说:“我小时候听妈妈说过。说你因为犯了错,被外公赶走了,不准你回家。”
“你外公和外婆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敏真说:“外婆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夸你相当聪明。他们说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不能回家。”
江雨生鼻根酸涩,往杯中添了酒。
他离家后远走他乡,没能见父母最后一面,一直是他心中永不能平复的伤痛。
在死亡诀别面前,他曾受到过的不公的待遇,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敏真大着胆子问:“舅舅,你当初为什么被外公赶走?”
敏真以为江雨生会继续回避这个问题。但是今夜,也许酒放松了他的神,也许长久的寂寞让他更愿意对人倾诉。
他望着地板上白霜般的月光,说:“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败坏了名声,毁了前途,辜负了他的栽培,丢了全家人的脸。”
敏真轻抽一口气。或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可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江雨生不禁将孩子搂在怀中,感慨一叹:“敏敏呀,我的宝贝。舅舅可不能没有你。”
可惜当年并没有人和他说这句话。事情发生后,冲着他来的,全都是暴戾的谴责和唾骂。觉得他自甘下贱,变态无耻。更有人暗自拍手庆贺,喜闻乐见天才少年堕落了。
那年江雨生才只有十六岁。
***
江雨生认识徐怀仁那年,差两个月才到十七岁,但已经是大学二年级学生。
江父在中学教数学,古板,严厉,并不是学生最喜欢的老师。
江雨生是小儿子,江母为了生他,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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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些苦,于是分外疼爱。但是江父治家一贯严厉,立如松,坐如钟,食不语,行佩玉。
孩子们同长辈说话必须用敬语,从来不准对父母用“爸妈”以外的代称,张口“您”,闭口“请”,过年过寿,还要给父母鞠躬行礼,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江家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
八十年带的预制板房,青藤爬满半边红砖墙,楼梯间堆放着煤球和废旧报纸。陈年油烟侵袭,醉汉和动物排泄,导致空气中总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霉臭。
江家屋子本来只有两间,货真价实的斗室。
江氏夫妇住主卧,女儿江云生睡次卧。
阳台封上窗户,塞进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江雨生在这里从十二岁住到十六岁。
他年纪小,即使上了大学也没有住校,依旧每日走读,踩着一辆江父的旧单车往返学校和家之间。
江雨生非凡的资质,从他小时候发蒙时就被父母发现。
这孩子有着一颗过目不忘的大脑,并且有着灵活的逻辑思维能力。他吸知识犹如海绵吸水。最关键的是,他性格温顺文静,是江父理想中的可塑性最强又最谦卑的儿子和学生。
姐姐江云生也聪明出众,但是江父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并不想在这个注定要成为别家人的女儿身上投入太多资本。
有时候,江雨生回忆起童年,说不清他和姐姐哪个更不幸。他或许得到了家庭的重点投资,但是他依旧是父亲的一个试验品,是他证明自己并不平庸的工具。
小小的雨生开始了他漫长枯燥的学习生涯。
江雨生的童年记忆里,他从家里的窗户往外望,不远处的球场上总有孩子们在戏耍。
天高云轻,少年们打着篮球,放肆地挥洒着汗水。不羁的风将这些自由的气息带进阴沉的江家,如花种落在江雨生荒凉的心田里,悄悄生了根。
可惜江父将儿子的日程安排得极满,他觉得那些试卷远比去日头下奔跑跳跃对儿子的将来更有意义。
从江家到操场,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海峡。江雨生和他的功课在这边,欢笑和快乐在对面。
江雨生对于篮球场,就此生出了不可抑制的渴望。那一方小小的场地仿佛成了不可触及的圣地。在那里,会有他梦寐以求的快乐。
江雨生十二岁升高中,十五岁获得国际大奖,被当地一所名校录取,就读生物系。
十五岁的江雨生其貌不扬,缺乏室外运动让他显得苍白羸弱,又总腼腆地低着头。仔细去看,才能发现这男孩其实生得眉清目秀,十分耐看。
江雨生在见到徐怀仁本人之前,就已经对他的名字十分熟悉了。
江雨生是学院团委干事之一。他负责管理学院贫困生奖学金名单,几乎每个学期都能看到徐怀仁的名字。
这个师兄高他一届,听说家中孤儿寡母,还有个妹妹。但是成绩出众,人缘亦好,是学院里的小明星。
“徐怀仁很有可能获选出国交流生,学院里有一个奖学金名额。”团委另外一个干事告诉江雨生,“他挺有能力的。”
江雨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徐怀仁,便是在球场上。
少年身手敏捷,步伐矫健,像一头美洲豹,迅速拦下对方手里球,扣进篮中。
全场喝。
旁人说:“那就是系里高我们一届的徐怀仁。”
江雨生看到那个高大的男生向场边走过来,心中不禁一声叫好。
英俊方正的面孔,短发几乎贴着头皮,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一身肌肤几乎晒成巧克力般的色泽。
徐怀仁往场边一站,立刻有女孩子争相递上水和毛巾。
他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抬起的手臂肌肉削瘦而结实,汗水让肌肤看上去光亮滑腻。
江雨生的心第一次以一种异样的方式跳动起来,浑身肌肤一阵颤栗。
“等等!”敏真突然出声打断了江雨生的回忆,“打篮球的少年,帅气又结实。舅舅,你的审美,也有固定模式嘛。”
说不清是羞赧还是酒作用,江雨生的脸颊泛着红晕。
他笑:“是吗?但是帅气的运动少年,谁又不喜欢呢?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明白的。”
总之,直到回到家中,江雨生还魂不守舍。而且每次回想起徐怀仁的英姿,心就要作乱,狂把血液往脸上泵去。
十六岁的江雨生,那个在书本造就的高塔上长大的孩子。他的青春期姗姗来迟,又长久被功课压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段过去,不是只为了介绍江雨生过去的感情经历
而是讲述江雨生的成长过程。
他是怎么一步步发现自我,经历苦难,成为今天的江雨生的。
而且不长,放心。
第58章
江雨生和徐怀仁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老师办公室。
学校打算派两个尖子生参加全国生物竞赛。一个是江雨生,另外一个就是徐怀仁。
江雨生记忆深刻。那天,徐怀仁因为打球而姗姗来迟,带着一身清爽的仲春的气息,在老师的介绍下和江雨生认识。
江雨生对敏真描述:“他几乎是个年轻男人了,而我当时连喉结都不明显,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
这个差异,注定了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江雨生记得徐怀仁大力地握住自己的手,笑容如阳光破云,闪得他一时失神。徐怀仁的手宽大、粗糙,滚烫,衬托得江雨生的手是那么纤细瘦弱。
而江雨生在双手交握的一瞬,感觉一股电流窜遍全身,那酥麻是如此陌生,又如此强烈。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奇异的感觉。
“啊!”敏真叹道,“你这就喜欢上了他?”
江雨生噗地笑:“不,敏敏。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不是喜欢,而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生理反应罢了。喜欢一个人,要比这复杂很多。将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感觉迷惑,误以为这就是爱情。”
可惜当年并没有一个人和江雨生说这番话。
这个可怜的孩子对课本以外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得身体好像隐隐苏醒了过来,双脚踏上一片全新的领土,即将开始一场冒险。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端。
因为要参加竞赛的关系,江父破例同意江雨生能晚回家一个小时,以便他和徐怀仁晚上一起上自习。
自习课结束时已是十点。徐怀仁不放心让江雨生这个小孩独自回家,坚持要送他一程。
沿途有一片闹市,霓虹幻影,衣着艳丽的夜游族们来来往往。两个挎着书包的少年骑着车,风一般穿过这片繁华,一头扎入充满烟尘气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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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里。
徐怀仁就在那片夜市里长大。他带着江雨生去吃牛奶冰淇淋,去弹子房玩游戏机。然后,在徐妈妈的夜市摊上坐下,两人分一碗牛肉面。
江雨生跟着徐怀仁,把所有父亲严禁他做的事尝试了个遍,有生以来第一次活得像个真人。
他发现自己能不受约束地尖叫大笑,席地而坐,吃五花八门的小吃。他学着吐痰,骂脏话,喝了人生中第一口酒,抽了人生中第一口烟。
“那感觉并不好。”江雨生说,“但是很爽快。任何事物,佐以‘自由’在其中,都会可口几分。”
但是,人总要为自由付出代价的。
“我的生活因为认识了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江雨生说,“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无知小孩来说,这个冲击相当巨大,足够让他失去本就不成熟的判断力。”
还有些事,是江雨生不方便讲给外甥女听的。
比如一路骑行后,徐怀仁那敞开的衣领里布满汗水的胸膛,健硕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江雨生看在眼中,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拽在掌心。
又比如在操场边看徐怀仁打球。他进球后,随手朝江雨生丢来一个飞吻,足够让这小孩面上的红晕半天都不褪。
有一个暴雨将至的夏夜,徐怀仁如往常一样送江雨生回家。
分别之际,江雨生依依不舍,凝望着徐怀仁,同他东拉西扯着闲话。
他后来回想,自己当时的目光必定十分柔软依恋,含情脉脉。所有神情和肢体语言,都在诉说着意犹未尽,不想分离。
于是,徐怀仁受了他的感染,亦有片刻鬼使神差,抬起手,轻轻抚上了江雨生的唇。
触电般的感觉让两人都一惊。徐怀仁急忙回手,江雨生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徐怀仁近乎狼狈地逃走。
江雨生失魂落魄回到家,父母都已睡下。
江雨生摸黑洗漱。手一触摸到脸,忽然一惊:怎么那么烫?毛巾捂上去片刻就热了。
有一种隐蔽的、极度刺激的愉悦后知后觉地冲上脑门,在大脑皮层中疯狂放电,让他无意识兴奋到牙齿都在打颤。
被徐怀仁摸过的嘴唇还没有从电击中恢复过来,一直又麻又烫,让他不敢碰。
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学生物的江雨生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改变。他在那一刻,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果真不同常人。
那晚江雨生睡得很浅,一直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黑暗中,有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
从脸颊,到嘴唇,再到脖子。那只手沿着他的身体曲线游走,给他带来一种全新的,无与伦比的惬意。
江雨生知道那不是父亲。
江父的手掌,不是拍肩膀鼓励,就是扇耳光打骂。父亲的手只能给他带来压力和伤痛。
这只手是他渴望已久的温柔,是他向往的快乐和自由,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眷恋的接触。
他安心地任这只手徘徊不去。
***
“在那两三个月里,我几乎盲目地崇拜着他。”江雨生对敏真描述。
“徐怀仁比我大五岁,在我眼中,他成熟、强大,无所不知。他自那个象征着欢乐的球场上走向我,并且将我带入了他们的世界里。我终于跨过了那道鸿沟,憧憬的梦变成了现实。”
徐怀仁拥有少年江雨生所欣赏和向往的所有美好品质:高大英俊的外表,热情友善的性格,聪慧灵敏的大脑。
他是江雨生一直想成为的人。
况且徐怀仁出身贫寒,走到今天这步全靠自己赤手空拳地披荆斩棘。他的拼搏经历在江雨生耳中犹如最振奋人心的励志故事。
“他真的是个为了出人头地而不惜一切的人。”江雨生意味深长地说,“他并不是个完美的人,远不是。但是从他身上,我确实学到了很多。”
况且,因为徐怀仁的刺激,也让江雨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固然能欣赏女性的婉约柔美,如欣赏美好的艺术品。但是只有男性的阳刚健美才能让他面红心跳,灵魂躁动。
那本能的渴望是如此原始而不羁,如挣脱樊笼的猛兽,在灵台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教江雨生完全无法回避。
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特殊,尝试着接纳它,掩饰它,尽量和它和平共处。
敏真问:“那他也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江雨生。他认真地思索着,说:“任何感情都有程度上的区分。我觉得他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我。但是他有更让他喜欢的事,排在我的前面。比如学业、前途。”
敏真顿时替舅舅难过:“那么,是他不懂欣赏你。你这么好,为什么他们总能为了别的事而放弃你?”
江雨生莞尔:“我也同样会把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放在爱情之前。很公平。事业和个人价值才是在社会上的立足之本。爱情只是锦上添的花。”
只是当年的江雨生还太稚嫩懵懂,且被新鲜的荷尔蒙冲晕了头,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江雨生无心向学的症状非常明显。尤其当他次日得知徐怀仁因为淋雨生病,不能来上辅导课时,他立刻将躯壳丢弃在教室里,灵魂生出翅膀,飞出窗外,寻找徐怀仁而去。
王老师见他心不在焉,不语重心长道:“江雨生,这次竞赛就在六月,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我不妨告诉你,你和徐怀仁,谁名次高,谁就能得到学校的对外交换生名额。你不想出国留学吗?”
可江雨生听了,反而对没完没了的习题和竞赛第一次产生了厌恶之情。
学业竞争几乎填满了江雨生记事以来的所有人生,没完没了,就像一场怎么都治不好的慢性病。
争夺来的名誉和奖励,也不过是江雨生用来让父亲开心,以换取片刻宁静的道具。他自己想要的,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而江雨生想得到什么呢?
那个时候的江雨生的世界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就是徐怀仁。
只可惜徐怀仁的世界要大很多。
“他社交很广,四海皆朋友,而且有不少热情的追求者。”江雨生告诉敏真,“他家庭条件不好,但是自身的优秀足以弥补。”
敏真不以为然:“凤凰男嘛,挺常见的。”
“是啊。”江雨生耸肩,“没办法,舅舅我当年太无知,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轻易就崇拜了别人。”
“没关系。”敏真老成地拍了拍舅舅的肩膀,“吸取教训,不再犯错就好。”
江雨生忍俊不禁。
敏真又问:“那你们在一起过吗?”
江雨生露出十分复杂的苦笑,如品尝一口变了味的酒:“他从未承认过我是他男朋友。至于我……至少我们曾经一度非常亲密……”
记忆虽然褪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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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存在于识海之中。江雨生已记不清当年很多细节。他那段时间彻底被突如其来的初恋冲晕,头脑迟钝,只能无意识地配合着徐怀仁的引导,跟着他的脚步走。
他们那时候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上自习。江雨生觉得自己像条小狗,哪怕只和徐怀仁分开片刻,再见面时,他都会感到雀跃不已。
而徐怀仁当时是什么态度,江雨生还真记不清了。
那个少年的面孔在他记忆里早已模糊。
比如他们初次接吻。江雨生记得是个闷热的初夏之夜,有蝉鸣和花香,却是不记得他们的嘴唇是怎么就碰在了一起。
好像是徐怀仁教他打篮球,身体频繁的触碰和昏黄的灯光催发了少年蓬勃难以自持的情-欲。
敏真又问:“那是你的初吻吗?”
江雨生淡然道:“是,他是第一个吻我的人。”
“那接吻是什么感觉?”
江雨生说:“理论上,不过是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
江雨生只记得自己当时相当激动,指尖麻痹,浑身颤抖。
真奇怪。多年后,当顾元卓在雨中花棚下摁着江雨生亲吻时,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就仿佛两道涓涓细流穿过草木茂密的平原,缓缓地交汇融合在了一起,水波柔软,润物无声。就像他们天生就注定应该在一起,一旦找到了彼此,就合二为一,不再分离。
那种沉醉与安详,才是让江雨生会反复品味的。
“和正确的人接吻,就像醉酒。”江雨生果真有点上头,一本正经地和十岁的外甥女讲述接吻的感受,“什么心跳刺激,那都是短暂的兴奋。只有当你觉得舒适平静,沉醉其中,你才知道,遇到了适合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过度
江教授是天生弯,就是需要有人来触发一下。
不耐烦看这段蜕变的朋友可以适当存稿,
如果我写到百亿的顾总回归了,会在内容提要里标注的。
第59章
敏真听得十分入迷,追着问:“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江雨生放下已空的酒杯,“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小姐。你该上床睡觉了。”
“可是……”
“等我有兴趣的时候,会继续把故事讲给你听。”
敏真只好向成年人的独裁霸权投降。
江雨生这一次真情流露显然是计划之外,不过是在疲惫、孤独和酒的重重包围之下的一次小范围溃败。而且显然,他的下一次故事会遥遥无期。
而生活一旦步入正轨,光阴列车便再度提高了时速,穿风掠影地朝前方疾驰。
中秋的圆月才落下树梢头,转眼满城杏黄枫红。初冬寒风扫荡着都市里的每个角落,等到残存的暖意统统被剿杀殆尽,隆冬张扬莅临。
敏真长高了小半个头,已有了些少女的娉婷之姿。
越来越多的人误会她是江雨生的女儿。大概因为两人都清一色雪肤星眸,又或者江雨生这大半年来骤然成熟了许多,似乎当得起这么大女儿的父亲了。
敏真经历过上半年的低潮期后,下半年奋起直追,成绩又提升回到最佳水平。
学校老师非常满意地告诉江雨生,如果敏真继续保持,那么有望在明年春季开始学习高中课程。
年年跳级,他们这群雏鹰班的小天才们你追我赶地同时间竞赛。
而且他们的生活也和江雨生他们那一辈不同了。对他们的培养更加科学系统,更加全面,就像用最密的仪器来灌溉培养的花卉。
而且他们并不与世隔绝。孩子们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尽其所能地吸社会各方面的知识,认识竞争的残酷,了解人心的险恶。
他们或许是温室里的幼苗,但是他们的品种都是乔木。这个班的孩子将来注定都会是各个行业的英俊才。
这年末,江雨生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又为他带来了一次事业的飞跃。
江雨生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业内媒体上。他一贯拒绝将相片见报,但是记者依旧热衷于多加两句话,描述这个年轻学者儒雅俊秀的外表,以及倜傥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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