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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靡宝
江雨生猛地想起来了:“是,郭信文和我提过。”
孙律师说,“你要是明天有空,可以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吗?”
江雨生朝正被人围观的麦少东望了一眼。有一个身段妖娆、肤白貌美的少年已快贴到他的背上。
“没问题。”江雨生说。
次日偏偏大雨滂沱,下得全城人民肝肠寸断,交通高位截瘫。江雨生从地铁口步行到写字楼,短短两百来米,裤脚鞋子湿透。
郭信文已在会客室中,正通过蓝牙耳机对属下发号施令。通身干爽,衣冠楚楚,一派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商业帝王。
江雨生站他面前,简直就像雾都里走出来的小孤儿。
孙律师笑容满面地将两位客人请入自己的办公室,将一个信封打开。
“这是郭老留给我的一份委托。”孙律师说,“郭老在其中叮嘱我,如果他赠与江雨生的3%的股权,如果无条件地又转让回了郭家人手中,那么,将他的一份视频录像,在忌日后放给信文和雨生看。”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江雨生和郭信文都变了脸色。他们俩面面相觑,又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孙律师。
孙律师说:“其实本该在去年忌日后就通知你们俩的。但是雨生当时状态不大好,信文你又因公不在国内,所以才拖到了今年。”
“他早算到我会把股权拿回来?”郭信文提高了嗓音,有些难以置信。
“别急。”孙律师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对准江郭两人,“看了视频,你们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答案。准备好了吗?”
江雨生看了郭信文一眼,点头。
孙律师按下键盘,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中,一片模糊的白色晃过,露出了郭长维的脸来。
江雨生鼻头猛地一酸,双目热胀。
这段视频显然录制于郭长维已重病沉疴之际。
在江雨生的记忆里,郭长维本来是个相貌堂堂,即使身体状态不佳,也依旧神矍铄的中年人。
可画面中的郭长维已瘦得脱了形,挂着氧,眼眶脸颊深深凹陷,头发稀薄如絮,面孔上笼罩着一层暗沉沉的死气。
支撑着他的那股气已散去,灵魂之柱正分崩离析。但他双目依旧温润,如秋日温暖的湖水。
视频里的郭长维,神情平和,从容,如一头垂暮的雄狮,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信文,雨生。”郭长维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却依旧有种让人不得不侧耳倾听的魅力,“相信你们此刻正坐在一起,观看这段录像。既然如此,那信文想必已经将我给雨生的股权了回去,并且是以我并不赞同的方式。”
郭信文面孔逐渐冷硬。
江雨生端坐着,目不转睛。
“信文,我对你是失望的。”郭长维说,“不过现在说这个事,也已经迟了。况且,你们两个之所以会结下恩怨,也是因为我。关于这个事,我是有愧的。今天,我就想把当年的事,解释给你们听。”
显然,结下来要听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江雨生和郭信文脸色更加凝重。
郭长维喘了两声,说:“当年,雨生来家中任职花工,同信文相识。你们两个少年,情投意合,感情发展很迅速,逐渐超越了友谊。雨生,在我来到后,信文向我坦言他已喜欢上你,想同你在一起。”
江雨生嘴唇微微张开。
“那时你们俩还未对彼此表白心意。但是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你也同样喜欢信文。”
郭信文眉头轻皱,瞥了江雨生一眼。
“信文为了表示自己同雨生在一起的决心,愿意接受历练,于是被我打发去跑船。可是,信文,我骗了你。我从来没有打算纵容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郭信文愕然。
“在我看来,你过不是青春期的一时头脑发晕,觉得同性的恋情新鲜刺激。而你需要在我这个父亲的帮助下回归正道,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人生。”
郭长维又深深吸了一口氧气。
“雨生,我对你有愧。当年,我算计了你。信文,我和雨生,从来只是忘年之交的关系。我待他如子侄,他也一直对我敬仰有加,甚至比我儿女还孝顺。信文,当初我有意误导了你,也给雨生的名誉带来了污点,让他多年来饱受非议。”
郭信文浑身剧震,屏住了呼吸。
“雨生,你一直对我敬仰、爱戴,而且信任。可我自知不配你这份赤子之情。我也让你误会了信文对你并无爱意,甚至让你误会他歧视和鄙夷你。你因为我们父子而背负了污名。那段时间,我也一直将你的伤心和落寞看在眼里的,却出于一个父亲的私心,什么都没有做,任由事态按照我的计划发展。”
“你们本可以成为相爱的一对佳侣,却是因为我一己私心,将你们拆散。这些年来,这个秘密一直折磨着我。我不想将它带进棺材里,于是录制了这个视频。”
“我留给雨生的巨额遗产,正是我一个老人临终的愧疚。我想好好弥补他,哪怕也许他并不稀罕。他已有了顾元卓,有了爱情和新的生活。那么,至少金钱会让他今后的生活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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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你们正在看这个视频,那么这笔遗产又被信文你夺了回去,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百亿顾总:恭喜你呀郭总,欢迎你加入“被爹坑俱乐部”!
第68章
郭信文面色煞白,放在膝上的手细细颤抖。
“为什么?”他低语。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告诉你们。”郭长维缓缓笑起来,脸上所有皱纹一齐舒展,“是的,我本可以在时候公布遗嘱的时候就告诉你。但是我没有。如果那时候就说了的话,也许你就不会想方设法地把股权夺回去了,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郭信文低语,“还是你就想看我出丑?”
“信文,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你自己。”郭长维肃声道,“你当年口口声声说你爱雨生,痛斥我凉薄寡义,不懂爱情。可是你瞧,你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你对你爱的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而且事隔多年了,都还耿耿于怀,不让曾经爱过的人过好日子!”
冰冷的汗自郭信文额角潺潺滚落。他双目发直,竟然一时不知什么反驳。
“我知道,我让你误会雨生品行不端。但是你不仅没有信任他,甚至从来没有认真去求证过?那些误会其实都非常站不住脚,雨生自己也多次尝试向你辩解。可是你太自负,太傲慢,根本不屑听他说。”
郭信文缓缓转头朝江雨生看去。江雨生如石雕般端坐着,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没有听到郭长维的这番话。
“是的。”郭长维笑,“作为亲爹,我有意让你吃这一个教训,代价就是让你和爱的人错过。信文,高傲自负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危及到整个集团。错失爱人,已是能给你敲响警钟,伤害又最小的教训了。”
郭信文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半个字。他如老狗般喘着,把汗涔涔的脸埋进了双手里。
郭长维又温柔地说:“雨生,我真对不起你,利用了你,还在你面前扮演一个慈祥的长者。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不配你的仰慕。你是个有慧心的孩子,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但愿和我们郭家剥离了后,你能有更好的人生。我祝福你。”
视频结束。
孙律师合上了笔记本,轻声说:“我给你们倒杯茶。”
他起身出了门,体贴地将办公室留给了这两个人。
宽大的窗外已扯上了一张白蒙蒙的雨帘,闪电时不时窜过重帘。办公室闹中取静,甚至能听到桌上时钟走动的嘀嗒声。
尴尬就像泥泞的沼泽,两人深陷其中,既无法自救,又无力帮助对方。
直到江雨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暴雨中的城市有种末世大片的感觉。红绿灯在暴雨里孤零零地闪亮,正是早上九点,可路上既无行人也无车。
江雨生生出一种荒诞的念头:也许他们已在刚才同世界隔绝在了两个空间,外面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幻想。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郭信文来到了江雨生身边。
江雨生侧头,低声问:“有烟吗?”
郭信文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香烟自指间袅袅升起,飘在两张面孔之间。
郭信文的脸色同窗外是天色一般难看,眼中一根根血丝浮现,连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也有一缕耷在了额前。
江雨生同情地看着他:“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郭信文凝视着江雨生的目光忽而飘向悠远的过去。
“十二年了。我腿上还打着石膏,在花厅里午睡。你走进来,把我惊醒了。那年我才二十一,而你还没有满十八岁。”
江雨生垂下眼:“时间过得真快。”
离家后的江雨生,先是借住在江云生男朋友的出租屋里,还天真地盼着父亲能消气。
可当盛夏来临,学期结束,江雨生也终于接受了父亲暂时还不能接纳他的现实。
于是江雨生在准姐夫的介绍下,跟着他的朋友离开了这座他出生和成长的城市,开始四处打工,独立生存。
没有身份证的江雨生最初基本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
他做过超市售货员,做过餐馆跑堂和后厨案板,手上被热油溅得起一串水泡,依旧要洗足十个小时的碗筷。
他睡过大通铺,和六个打工仔挤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唯一的窗户对着别家厨房的烟道。那油烟气浸入发肤,江雨生搬走后将近一个月,都还能在身上闻到。
江雨生也遇到了了形形色色人。
社会底层众生百态,全都赤裸裸地、各显神通地争夺着上层遗落下来的一点资源残渣。那其中的苦辣辛酸,让出身教师家庭,生长在书本塔中的江雨生大开了眼界。
江雨生还遇到了同类人。
城市藏污纳垢的角落,当阳光西去,昏暗的街灯阴影里,有一个个幽魂浮现。
在这片街区的这条巷子里,这些见不得光的肉体灵魂全都明码标价,任君挑选。
男人,女人,还有许多年纪并不比江雨生大的男孩。
令江雨生觉得惊异的是,客人们中竟然不乏衣着光鲜者。有的悄悄潜入,有的鲜衣怒马。但是目的都一样。都是将自己无法见光的欲望发泄在这片似乎能包容万物的黑暗之中。
江雨生就曾撞见过一个邻居男孩接客的场面。那毫无遮掩的、扭曲的身体,和人们脸上狰狞原始的表情,给他上了生动又震撼的一堂生理课。
最初的一年里,江雨生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前后两段生活的巨大落差,让他回避思考未来,只能满足自己生存的欲-望。
但是自打看过那个露骨的画面后,江雨生心里有个念头:他想回到学校里,回去读书。他想在夏日蝉鸣中写那些永远写不完的试卷,听着窗外的冬日寒风,在膝上摊开一本书。
曾被江雨生视作樊笼的校园成了乐园,曾被当作千斤压顶砖的书本成了梦想和快乐的源泉。
确实,有些东西,直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这样行尸走肉地过了一年,江雨生在机缘巧合下,顶替了餐馆会计做账,替老板挽回了巨额损失。老板赏识和感激他,又看他年纪小,便推荐去做了一份较清闲,入又不错的工作。
郭家位于市郊海边的大宅找一名花工,包吃住,薪资丰厚,工作远比在餐馆轻松。
江雨生那时对养花草毫无经验,他是通过老板的人情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的。但是聪颖如他,私下通过阅读学习,不过一周后,就已对园中各种花草的品种属性、养殖方法了如指掌,应用得当。
那个暮春的下午,江雨生穿着沾满草屑和泥的鞋子,走进花厅,想要躲避一下午后毒辣的日头。
睡在长椅上的少年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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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一脸不悦地坐起来。
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身躯,蓬松的头发。少年穿白色t恤,半身沐浴着斑驳的阳光,面容俊美犹如教堂里的天使像。
“我们那时候都年轻。”江雨生说。
郭信文说:“我们当时也毫无准备。”
大宅子里只住着郭信文一个主人,管家和厨娘平日无事也从不出来。郭信文闷得长霉,万幸得到了江雨生陪伴在身边。
温良、恭顺、小心翼翼的江雨生,总是倾听郭信文的每句话,听从他的每个吩咐。在郭信文使性子的时候,江雨生也依旧笑得那么耐心十足、腼腆好看。
“为什么从来不说?”郭信文嗓音喑哑,“你只要和我说……”
“我想过说的。”江雨生淡淡道,“那时我以为你误会了我和郭老的关系,去找你解释,就是想对你表白的。可你是怎么回我的?”
郭信文还记得。他顿时悔得肝肠寸断。
他当时怒火中烧,江雨生才刚开个头,郭信文就打断了他,并且极尽自己之能事地挖苦讥讽他,宣泄自己对江雨生这类人的鄙夷和厌恶。
“原来你不恐同呀。”江雨生漫不经心地感叹,“当初以为你说看错了我,是因为厌恶我隐瞒性向接近你呢。这种原则问题都不能达成共识,那后面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郭信文沉痛道:“你为什么不多尝试几次?”
江雨生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郭信文哑口无言。
江雨生轻摇头:“算了,陈仓烂谷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误会解开了就好。已发生的事不会改变。你也看开点。就我所知,你远不第一个被亲爹坑了的儿子。比你倒霉苦逼的多的是,你连前十都挤不进去。”
郭信文茫然看向他:“这就算了?”
江雨生淡漠:“你要把3%的股权退还给我吗?”
郭信文顿住。
江雨生满脸讥讽,拍了拍他的肩:“放松点,我不会把钱要回来的。”
江雨生摁灭了烟。
“雨生!”郭信文沉声道,“你给我点时间。股权变动也并不能由我一人之言。”
“我都说了不要了。这种打一巴掌再补来的一颗枣,我怕吃了会噎住。”江雨生冷声道。
“从始至终,我江雨生不过是你们郭家老子教育磨练儿子的工具,和儿子用来施展自己爱心,争取自由的借口。你们谁真正尊重过我,把我当个有感情的人来看?我对郭老相当失望,对你更是瞧不起。你们口口声声嫌弃别人爱钱不爱人。可是你们全身上下,除了钱之外,又有哪点值得别人去爱的呢?”
“我知道我们父子对不起你。”郭信文道,“让我补偿你。”
“不稀罕!”江雨生转身朝大门走去。
“雨生!”郭信文追上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江雨生猛地转过身来,一拳捶向郭信文。
郭信文因为早年跑船,跟着私人教练学过防身术,身手敏捷,挡住江雨生易如反掌。可是他却硬生生定住,用脸接住了江雨生的这一拳。
江雨生使出全力。郭信文连退两步,撞在办公桌上。他抬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言不发。
江雨生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泛红,道:“这一拳是为顾元卓打的。”
他拉开门,一阵风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老婆你好棒!爱你么么哒!
江教授:你哪位?
第69章
暴雨转为小雨,苟延残喘,像年轻情侣闹分手,拖拖拉拉,怎么都不肯干脆地终结。
江雨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实验室。
上班族的人生里,除了工作缺席之外并无大事。
哪怕你罹患重病,亲人离世,但凡有一口气能维持呼吸,就还得支撑着爬起来完成手头的活儿。
四川人将工作称作“做活路”,实在太形象生动。
唯有不停地做下去,才有活路可走。
觉得人生看不到希望,觉得自己饱受不公,觉得命运太过荒诞?
那就更要不停地做下去。车到山前未必真有路,但是人一旦忙起来,谁还有那闲工夫感怀身世,顾影自怜?
等到忙碌的生活告一段落,回首一看,才惊觉不知道已度过了多少个低潮期。
江雨生膝盖以下的裤腿全都湿透,一双才穿了半个月的皮鞋彻底泡汤,湿哒哒的脚印从大楼入口一直蜿蜒到实验室。
他一进实验室就打喷嚏,一脸恹恹地翻白眼。助理小罗飞奔去买了替换裤鞋,江雨生换上了,往实验台前一坐,数个小时都没有挪动过。
老板脸色不佳,他的一干手下更是大气不敢出,如一群温顺的绵羊,老老实实干活。
一整天,江雨生的手机除了接到两条麦少东发来的短讯外,就再没有响过。
郭信文并没有试图联络他。
江雨生动身去接敏真放学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大好。
他浑身酸痛得好似被人胖揍过一顿,脑浆在沸腾,将头颅变作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高压锅。而且,两眼昏聩,半路上,车还险些蹭到了人行横道上的行人。
“舅舅,你看起来好糟糕。”敏真一上车就嚷起来,伸手摸他的额头,“哇!你绝对发烧了!”
“坐后排去。”江雨生说,“我感冒了,别传染你。”
敏真一拱一拱地从前排爬到后排:“今天学校老师还要我们注意,说最近因为倒春寒的缘故,有流感。我们班上有三个同学都请假了。咦,舅舅,你右手怎么了?”
江雨生淡淡道:“今天和人打架了。”
敏真瞪圆了眼:“舅舅也会和人打架?你才教育过我和人有矛盾不要轻易动手呢。”
“可见凡事知易行难。”江雨生大言不惭,“没有人能百分百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有些时候,你确实觉得比起打口舌之仗,一拳到肉更加快意恩仇。”
“那谁赢了?”
“当然是我!”
等回到了家,江雨生已如一个刚出炉的鲜肉包子,浑身热气腾腾。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二。
江雨生暗自把郭信文从头到脚咒骂了一通,吞了一把药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不忘叮嘱敏真戴口罩,并且和自己保持距离。
江雨生裹着被子昏昏欲睡,肌肤滚烫,可骨缝里却止不住渗出寒意。疲惫如垮塌的山体,将毫无抵抗之里的自己掩埋。
这一刻,江雨生觉得,自己依旧是那个住在城中村的陋室里,裹着薄薄的棉被睡在木板床上的流浪的小孩。
他不过是呼吸着窗外涌来的呛人的油烟,努力抵御着冬日的严寒,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
梦里有个少年,在花海之中拥吻着自己,诉说着自己最




绽放 分卷阅读98
想听的那些爱语。他带着自己远走高飞,住进一间漂亮的房子里。他完成了学业,拥有了体面的工作,和恋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那是一段江雨生所能憧憬的最美好的时光:贴心的爱人,聪明的孩子,稳定富足的生活。
他再也不用在寒夜里独自入睡,不知道明天的伙食从哪里来。再也不用面对一张张被生活搓摩得麻木冷漠的面孔,所有的心酸与苦楚都有了倾诉的方向。
那个人就像太阳,稳定地给他这颗星球提供着温暖和力量。
浑浑噩噩之中,床一沉,有人从身后将江雨生拥住。男性身上的热度辐射了过来,将他身躯深处的阴寒逐步驱散。
那只温柔的手将退烧贴贴在江雨生的额头,又把温热的粥喂到他嘴边。
那人亲吻他的滚烫的脸颊,嘴唇微凉。
江雨生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之中只能望见一个淡淡的影子。
他却笑了:“你回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钻进被子里,紧紧抱住他。
江雨生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对不起,曾对你说过气话。我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可是这是不对的。你一直将我照顾得那么好……”
“我不记得了。”男人轻声说。
江雨生握住男人微凉的手,充满依恋地蹭了蹭。
“我流浪了那么多年,最后,是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满足我所有期望的家。你对我那么好,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没有能力把你留下来……”
男人不语。
“对不起。”江雨生呢喃,“元卓,我就这么让你走了。我让你走了……”
男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江雨生终于被人拥在怀里,得到了他渴求的安全感。他沉沉睡去。
***
持之以恒的门铃声将人自梦中惊醒。
麦少东睁开干涩的眼,才发现天色已亮。
阴雨长夜过去,一束阳光如末日幸存者,钻过窗帘缝隙,投在硬木地板上。
江雨生熟睡着,但已退烧,额头颈窝里满是粘乎乎的汗。
他气色比昨夜好了许多。那种哭不出来的落寞随着汗水发泄了出来,面孔恢复了祥和,没有平日那种疏离清冷,看上去像个赖床的孩子,惹人怜爱。
摁门铃的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麦少东抓了抓头发,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麦少东认识、却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的男人。
郭信文如一个青面瘟神,昨日挨了拳头的鼻梁青肿着,瞪着血丝密布的眼,惊且怒地打量着这个为他开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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