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若为平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点清镜
颜子钰继续连用蹑云逐月,迎风回浪等这几个小轻功和门派小轻功在医馆的厅堂内辗转腾挪,不断避开黑衣人的每一次试图贴身,对方虽身形已勉强得很,却依然一次一次找机会扑上来肉搏。于是颜子钰便暗中开始读条阳明指技能,读条将毕时,瞄准对方的右手,将内力打出。
那人右手冷不丁地吃痛,短匕呛啷一声,应声而落。
颜子钰见他失了兵刃,便不再秀轻功身法,站定堂前,顺手将画叶石笔杆一转,别回腰中。
却哪知变故陡生,那黑衣人依然没有放弃,短匕失落的顷刻,直接三颗暗器射出,分瞄颜子钰三路而去。
颜子钰一惊,剑三的所有技能里都没有“如何接暗器”这一说,一时间不及细想,足尖下意识地一点便是大轻功使出,转瞬便上了房梁,避开了三枚幽光冷闪的暗器。
然而原先颜子钰所站之位背对着堂中桌椅,他腾空而起了,其中一枚暗器便打在了身后的茶盏上暗器藏锋带锐,茶盏自然瞬间碎了个彻底。
这茶盏是颜子钰行医途中他人所赠,是他所有下的财物里颇为心爱的一个,回扬州安定后,便取出来用作日常饮茶,却没想到尚没欣赏够一个月,就毁于自己的一时玩笑,存心逗弄了。
念及至此,胸中对一言不合就掏暗器的那位起了些微怒意,尚还站在房梁上,反手便抽了腰间画叶石,直接一道芙蓉并蒂的定身技能打在那人身上,然后补了一道带持续伤害效果的商阳指。
黑衣人被商阳指内力侵入经脉,一时经脉中微微的酸、麻、痛感齐聚,气息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又被芙蓉并蒂的定身效果所限,站不起身。
颜子钰后跳加踏云翻身下梁,也不管蜷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着脸对穿紫袍之人撂了话:“自己睁大眼睛看看门口第一条是什么。惹怒了我,耽误了你家大人解毒只怕你是担待不起的。若你家大人还想活命,回去老老实实传话万花颜子钰让他亲自来。”
那华服下人见同行的暗卫几招就栽了,生怕怒火转到他身上,看到那暗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竟也顾不上他死活,连滚带爬地驾了车马就走。
终于打发了这紫棒槌,颜子钰默念三息平复了心气。绕过缩在堂下的黑衣人,慢悠悠的转回桌后,将碎瓷片一片一片捡起,脸上慢慢浮出一丝心痛。
“‘冰雪为容玉作胎’,你打碎的这黑釉盏,乃是唐末建窑所出,至今已有五六百年了罢。虽然胎质不,未必价值千金,然修胎草率有力,刀法自然,挑出来配我这黑星紫砂壶正般配。这便碎了,一时竟找不出可替之的。唉……你说你,手欠用什么暗器啊……”
他掂着细瓷碎片,一边踱步到黑衣人身前蹲下身冲他晃了晃手中茶盏分尸,一边向他哀叹,却也没想过他一个暗卫如何听得懂什么建窑钧窑。
而对方显然是并没有听懂。只是医仙的话中这茶盏十分贵重又深得他喜爱之意,却是明明白白的,于是一颗心渐渐沉到底去,茫然间眼中绝望之意又浮了上来。
颜子钰见他如此,有些不明白他绝望什么,难道怕自己为了一只茶盏,还能活剐了他不成?心里暗暗好笑,却也并不忍心再向这黑衣人抱怨他用暗器了。
他没说的是,前世他饮茶便极喜爱风格古朴意厚的建窑盏,只是上了年代的实在难寻,便一直用着现代工业所制的,穿来后竟得到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建窑盏,当时到此物时着实让他高兴了半天,奈何……
不过嘛,给了他一道商阳指,折磨一刻,也算是出气了。
虽然医学是万花谷的主修之一,然而为避谷中弟子因医者之心太过仁慈,而在行走江湖时受到欺负,花间游心法便是为护谷护人所生了。
招式身法清隽潇洒,不失名士风流;点穴截脉不伤性命,以示医者仁心。然而万花弟子风骨高绝不可欺,花间游的一招一式,风流之余自有一层绵里藏针的意思在内。而若敌人比自身过于强大,甚至则有玉石俱焚这等决绝狠辣,爆发力极强的招式足以一拼。
商阳指便是典型的绵里藏针的技能之一。在伤害持续的时间之内,内力侵入经脉,若放任为之,那就仅会有些微的经脉阻塞不适感和淤痛;若是强行运功相抗,那么恭喜你,等着你的就是针尖刺脉之痛且运功越频,疼痛越剧。
是以颜子钰一直认为商阳指足够用来作为惩治的手段了。至于对方是否运功抗拒,也不必在意,若是丝毫未做抵抗而受惩甚轻,那也是对方运气好,只能说缘法使然。
因此他对黑衣人打入那道商阳指之后,茶盏此事,惋惜固然有,然而自认已经惩治完了,就已无愤怒之意了。
第4章
那个“我家大人”并没有让颜子钰等很久。两刻钟后,正主便现身万花医馆了。
来人面色稍显苍白,脊背却挺,一身文人气度颇为正派。站在门口,未入正堂,直接深深一揖:“刘梓铭见过颜医仙,刘某御下不严,冒犯了医仙,还望医仙恕罪,多多包涵。”
颜子钰见他态度尚可,便道:“医仙之称过誉了,刘大人叫我颜先生便是。有什么事进门说吧。”
停顿片刻,又旁若无人地道:“车底下那个,匾后的那个,墙头的那个,还有檐上的那个,也一并进来吧。”
心中暗笑,海鳗插件不愧是装x利器。焦点列表在手,上面明晃晃的列着四个名字:影廿三,影十八,影零六,影零七。早就看见你们啦。
两人进门,颜子钰刚刚随手把医馆大门关上,四条黑影便齐齐落下,跪在了那刘梓铭的身后。
颜子钰也不甚在意,直接便问起了刘梓铭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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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一边问着身份来历。
原来这刘大人乃是当今圣上亲自点的钦差,江南盐政巡抚。只是既然梳理盐业税课,肯定不了和当地世家大族,地方府吏打交道。他来此三年,在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中顺藤摸瓜,最近正是到了网之时,却不想,不知怎么传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便有人狗急跳墙,嫌他手伸的太长了,这就有了下毒一事。
管江南盐政的,又是圣上心腹,这位置太敏感,怪不得出入要带着暗卫。
颜子钰暗自思忖。
又聊几句,刘梓铭解释道之前那个紫衣仆从,却是前阵子扬州的地方官僚一个什么沾亲带故的八竿子亲戚,因为某些缘故塞到他这府里当下人,他忙的团团转,无暇管府里杂事,将这人忘了,没想到今日他自告奋勇来请医仙,却惹出了这种事。
“那……他怎么连阁下的暗卫都指使的动?”颜子钰有些不解。
刘梓铭一脸懊恼,“那会儿府里大夫正向我解释所中毒性,他只说怕遇到甚么江湖人士耽误我的病情云云,向我要了一人。我一时不察,被他蒙蔽。”
既然这刘大人颇为诚恳,颜子钰便无心再在意这些了。随后换了离经易道的装备,几次清风垂露使出,离经温润纯净的内力游走经络,干脆利落地解了毒。
待照常开了剂微补养神的方子后,刘梓铭便问起诊一事来。
颜子钰就着装备的墨笔写完药方,将笔杆向后一指,问:“刘大人可知晓我这医馆后面的这座府院是谁的?”
刘梓铭思忖片刻,回道:“扬州府衙里一个幕僚的。颜先生莫非中意于此?”
“是。不过……你可有方法让他离了扬州?平调或是升职都可。但是切忌以甚么手段硬赶他走。”
刘梓铭听罢,一挑眉:“这简单的很。此人素来贪财,欺上瞒下贪污吞税不胜枚举,且皆正好有证据在我手中,我也不赶尽杀绝,只让他辞官回家便是颜先生就是不提这茬,我日后也是要查办这人的。”
颜子钰无语,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他不清楚那人是不是真的贪官污吏,怕刘梓铭强买强卖,只得道:“刘大人只需让他离了这扬州便算诊了,他若要出手这座府院我自会和他交易,他不愿出手便罢了。”怕他提什么我必将宅子直接给颜先生办妥之类的话,赶忙加了一句:“刘大人请回吧,解毒后一个时辰内必须饮了药方中的药。”
刘梓铭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扯皮,向他一揖便要带着几个暗卫离去。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来一样,指了指依然躺在地上的那黑衣人,问:“敢问……”
“此人适才与我交手时打碎了我一只建盏”刘大人闻言一惊。而颜子钰衣袖一挥,袖中暗出一道清风垂露,解了这暗卫的定身效果和商阳指,“不过我已出手惩治了。刘大人一并带回去吧。”
说罢摆了个送客的姿势,刘梓铭欲言又止,终究怕惹恼了救命恩人,几人快步出门了。
颜子钰这里清净下来,下午便照常开了门,自己径自坐在堂内饮茶,换了只粗陶茶碗,颜色倒是和摔了的那只有些相似,倒也算趁手。然后继续读那卷未读完的地方志。
第二日一日无事,待到黄昏时分,夕阳将近,颜子钰准备将医馆打烊时,面前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落下。
颜子钰慢悠悠去关了大门,回到堂内点了灯烛,这才去看那黑影,正是昨日与自己交手的那个暗卫,叫什么……影廿七来着。
廿七跪在地上,双手捧了一个锦盒一动不动,颜子钰伸手拿了一看,里面却不是地契房契是什么?于是便向他感叹道:“你家主人端的是雷厉风行,这才一日便送来了。”
心里却是叹气,怕是又要送一颗上品止血丹出去了。不过最近做小药没做这东西,材料差了一味,得过几天凑齐了材料才能做批新的,只能以后再给他送过去了。哦,锦盒倒是不用找了,用这现成的就是。
颜子钰内心碎碎念完了,看到他还跪在那里,茫然问道:“还有何事?”
却听一阵哗啦啦的金属声响,他不知从何处掏了根长长的骨鞭出来,双手捧了,呈在他面前。
而颜子钰听到金属声音,这才发现他手上竟戴着一副颜色墨黑的镣铐,而着腕合扣处居然已经焊死!适才屋内灯火昏暗,全然没有注意到。
心下微骇,还未等发问,便听他低着头,用有些嘶哑却平静的嗓音开了口:“回主人的话,刘大人怒属下冒犯主人,见主人施罚过轻,以主人风雅不愿脏了手,刘大人便代为惩戒,亲自施刑二百鞭。且刘大人吩咐属下,今日须自来向主人请罪,之后是罚是杀便全凭主人做主。”
颜子钰怔住了,猛吸一口气,来回踱了两步勉强压下心中震惊,将他所言的短短几句话飞速理了几遍,问了第一件事:
“你说之后生杀由我作主,又称我……主人,刘大人这是将你予了我之意?”
“回主人的话,刘大人确是此意。属下虽由朝廷所属的暗卫营训练出来,但是配给各位钦差大人之后,便是大人们的私属物,因此可随意赠送,主人不必担心首尾。”
可被当作物件一般随意赠送,自然……也可以随意打杀了。看来这暗卫营只怕不是什么好地方,暗卫的身份竟处理的如此随意。
颜子钰消化了一下信息量,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为何又要把你手上这……这东西完全焊死?”
又想起来什么,飞速又说:“把‘回主人的话’这五个字去掉。”
他顿了一下,道:“是,主人。乃是因为寻常刑具锁不住暗卫,刘大人便让府中掌刑之人为属下取了此镣。此乃铁所铸,因铸时无法留有锁孔机关,属下戴上之后自有人将此直接焊死了。”
这下颜子钰更加茫然了,问道:“那之后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带着……这玩意吧。”
没想到廿七比他还茫然,脱口而出:“属下冒犯主人,本就罪该万死。若主人允属下领死,自然就没有什么之后了。若主人仁慈,仅以刑责之,属下……属下……”
他说到此处,语气依旧平静,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心下黯然,总不能直说,主人您若再打几鞭,属下便死了?这话说出来便是有示惨以博取主人同情的意思了。而暗卫的规矩之一,便是任何情况下都不可向主人求情减刑。
颜子钰这次却福至心灵,霎时便明白了:他来之前已是受了二百鞭,若自己再施以刑罚,只怕依然是,活不下来。
他这般转过念头来,一时又惊又怒,又无奈,诸多思绪纷乱心头,最后竟而气笑了。
那刘大人……颜子钰大为摇头,那刘大人多半是以己度人了,觉得颜子钰一开始惩治尚轻是因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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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貌,不便逾越。且他被一个低贱的暗卫打碎了珍贵的古董,又如何能不怒的?所以势必还要把廿七送来请罪。这暗卫若是两边受重刑,多半就此便折在自己手中了。横竖是个死,干脆直接把人送了,还刑具加身地过来了,以示给足自己面子。
给足了自己面子?颜子钰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妥妥便是他行医途中常见的情况了殷勤过度。行医途中若是治好了权贵们,他们见颜子钰医术高明,多半便会存心拉拢,很容易就殷勤过度了。前倨后恭什么的这本是人性使然,颜子钰对此本来也没什么感慨。
只是,只是,颜子钰长叹一声。只是以前他人的殷勤讨好不过是多奉了盘财物而已。而这次却是有个人因此被打的……快死了啊。廿七被那紫衣仆从连累,出手冒犯,关键是,还打碎了茶盏。于是刘大人想要献殷勤,这便是现成的理由那紫衣下人既然是官场中人送的,处理掉恐怕会有变故。
而暗卫却,命贱不值钱,还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送来给自己处置,既显诚意,那刘大人又不损失什么。呵,多好的买卖。
第5章
颜子钰站在他面前,一时怒上位者草菅人命,一时心疼这暗卫连自己性命都不争,心中五味杂陈,右手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腰间画叶石的笔杆,良久才将心情平复了些许。
而他终于勉强让自己想通了这本是时代所限的三观差异,却也不能说刘梓铭做的不地道。在古代上位者的眼里,确实这世间大半的人都不能算人的。
心思转回地上跪着的那人身上,又想到,暗卫的训练多半规矩严苛,这人看样子是被训练得死脑筋的很,他既是一心请罚,只怕用昨日已经罚过这个理由糊弄不过去。颜子钰又一向厌烦废话扯皮,于是便道:“你既然自称知罪,可愿领罚?”
他低头道:“属下甘愿领罚,请主人赐罪。”
“嗯,那你把这鞭子撂下,去堂中跪着吧。”颜子钰知他身上带伤,不敢多折腾他,只得让他先小跪一会儿当惩罚了,想来是能捱住的吧。
廿七却以为主人要动鞭,恭恭敬敬地捧了那硬骨鞭,膝行至颜子钰身边,放在他脚边,然后膝行至堂中,伏地跪正。一番动作,他手上镣铐又是一阵乱响,让颜子钰听得心脏莫名揪紧。
颜子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如此举动是何意,随即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解释,斟酌再三,只得对他说了一句“你跪好便是”,然后就任由那鞭子放在地上。
接着回到桌后坐下来,借着灯烛和最后一点晚霞的余晖,随手从背包里拿了本医书看起来。
然而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思绪早就飞远了。颜子钰把今日之事从头理顺,按下了诸多纷杂的情绪,细细思考起来。
人肯定是要留下了,如果再把他送回去,刘大人见目的没达到,只怕他是彻底活不成了。留在自己这里,无论如何还能保得性命。
何况,这人还是因为自己,遭了这几乎灭顶之灾。要不是自己一时嘴贱向刘大人提这茶盏一事,也未必就会被他直接作了筏子。
颜子钰两辈子学医,本就重视任何一个生命。且他受了二十年平等的思潮熏陶,虽然他也知道,若在古代搞这套违反世情的东西是绝对的找死,但是至少他若是认了这主人身份,待这可怜的人比那刘大人应该会好些。
只是……颜子钰下意识地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他上辈子独居独行的习惯带到了这大梁朝,如今生活中横空掉进来一个人,以绝对臣服的姿态,把性命交给了他,自己又该如何对待呢……
一想到廿七跪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目嗓音沙哑地说,是罚是杀全由主人作主,颜子钰的心脏就是一阵紧缩,混合了怜惜,心疼,茫然
他许久没有起过波澜的心,一天之内竟然难受了这么多次。惊觉了自己无意识产生的这等心情,颜子钰便知道,只怕自己是开始在意他了。
罢了,罢了。
既然你心甘情愿将身家性命交在我的掌心,那么这条曾经伤痕累累的生命,我便温柔捧好了罢。希望你日后,不后悔认我为主。
自此,心中决定已下。而他却是终于回过了神来。
夕阳早已完全落下看不见影子,夜幕静沉,渐渐透出些凉意来。
颜子钰顿觉肚中空空,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有吃。自穿到古代一直独居,便还是随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又想到这廿七既是从昨天便领罚,估计也是没吃什么东西,于是便撩起竹帘,穿过医馆后堂,来到院子中。
这医馆自带一座小院,有个简易的厨房。不过对于颜子钰来说,简易无妨,只要有灶台就行,反正他做饭全是靠生活技能“烹饪”,而这个烹饪所需的外部条件仅是一个灶台而已。
颜子钰一边从包里掏出来面粉白糖蔬菜等烹饪材料,一边思考给他点做什么吃的好。
他身上带重伤,又是鞭刑之伤,伤口数量极多,因此生冷海鲜和油腻的大鱼大肉是绝不能吃的。但是又要充分地摄取营养,同时因为他失血过多,不可多加盐分,最好清淡为上。
这般一条一条考虑周全,做出来却每一种只需要几秒。最后,颜子钰做了两笼慈姑菜包,一盘桂花糕作主食;一碗冬瓜碎肉汤,有清热抗炎之效,碎肉入汤又利于消化;一碗桂花糖藕粥,糖加淀粉,快速补充能量;一碟蒜泥白肉,清香不腻,可恢复力气;最后还有一道清食小点。
他平时因懒得大周章的做,因此若是只为充饥,那便素来习惯吃得简单。这其中,只有一笼菜包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毕竟晚上吃的太多也不好。而剩下这些,便都是准备给廿七的了。虽然看着多,然而清淡的汤粥占了一半,主食和肉食估摸着差不多刚能填饱他的肚子。
本来生活技能出产的东西都带有“提升xx属性30分钟”之类的功能,然而一则这些饭菜都是低阶烹饪产物,加的属性实在少的可怜;二则若是廿七真的饿了一天,估计也是感觉不到这点细微的差别的。
准备完毕,颜子钰将盛了饭菜的碗碟盘摆到一个大平底锅里,盖了盖子放到炉上用细火慢慢温着。
将这一切拾停当,直接看了眼系统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小小地惊了一下:毕竟做饭时间极少,难道光思量饭食配比便用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他可还撑得住。
廿七自颜子钰下令之后,跪在堂前一动未动,脑中却转过了千般念头。
他在昨日颜子钰向他出手的第一招时,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不是因为觉得会死在医仙手底他作为暗卫,最清楚医仙的招式中并无一丝一毫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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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为他知道医仙既然医武双绝,刘大人必会极力恭维,自己却出手冒犯,所以无论在谁手中,必会受到只怕是要性命的惩罚。
他知道,对于刘大人来讲,自己只是器物,现在这个器物却给他惹了麻烦;而对于那人来讲,身份超然的医仙怎么可能会饶过一个低贱的暗卫呢。江湖上强者为尊,实力弱小的人若踢到了铁板,随手被取了性命之事,每天都在发生。
因此才会有那般绝望的眼神。只是命令在身,依然拼尽了全力对招,但是却不能碰到那个身影恍若谪仙的人一片衣角。
打碎了茶盏,那人直接把自己隔空点了穴道,定身在了堂下。躺在地上,耳边听得那人哀叹五百年的建窑盏,他终于知道,自己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不知道几条自己的命,才够赔他那名贵茶盏?自己便是被处死,医仙也是亏了的吧。因此对于医仙打入他体内的内劲,就不用作反抗了罢。
刘大人车驾来了,刘大人解了毒。却不知医仙准备了怎样的死法?他默然等待着。没想到,还未等他等到自己的死法,却听得医仙一句,“我已惩治过了”?
返回府中的路上,他心中只觉混乱无比。身为暗卫,熬刑是训练科目之一。三年前出了暗卫营随侍刘大人,也常有言行坏了规矩或者任务没有完成好而领刑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仅经脉痛楚两刻钟后,说,已惩治完了。
是了,医仙救济苍生,当然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他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医仙的一片温柔心意,自己只怕是要辜负了。
果然,当晚在府中便是二百鞭落下。暗卫训练时历来的规矩,为了杜绝投机取巧的心思,熬刑时候不能以内力相抗,只可血肉之躯生生承了。二百鞭毕,刘大人扔了鞭子对他说,暂且小惩,明日你亲自去找医仙。
竟还能有见到那人一面的机会吗?
草草包扎了一下后便被扔在地牢里,他已痛得神志恍惚,却硬撑着不敢昏过去。他怕他一睡便再也起不来。
他还未让医仙亲自罚他,如何能自己先弃了性命。
水米未进,硬捱了一夜。第二日时刘大人遣他拿了鞭子去请死,为防他尚有求生逃跑之意,让人拿来了铁镣铐。他顺从地自己戴上,心中却想到,其实不必的。
死在那人手里,他是心甘情愿。
他改称那人主人,低着头恭敬地回答了主人短短两个问题的时间,就听得主人无意识地踱步了六回,气息一再乱了又乱,夹杂着几下急促的呼吸明明便是气急。是自己的回答惹主人生气了吗?是自己的一身血污让主人不快了吗?还是主人见到自己便想起了他珍爱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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