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违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再
脑补了风堂短寸的样子,贺情惊道:“你干什么啊?你怎么不直接剃了,直接六根清净!”
风堂冷笑一声:“行,你喜欢,这卡你拿去刷,让造型师给你剃个禁欲系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出门弄造型都要一个小时,”贺情被风堂反将一军,悻悻地说,“女孩儿都没你会拾。”
风堂咬牙道:“造型师一看到我就笑得比花还灿烂,还非逼着我要合照!嗳,贺情儿,你下次把你男人借我,让他陪我去,我看谁敢……”
一声惊叫,贺情大骂:“做梦吧你!”
风堂懒得跟他扯,挂了电话就往车库走。
做完头发,风堂要干的第一件事,是得去接待贺情才从机场亲自用商务车接回来的两位客户。
贺情说是北方哪个行业的老板,都很健谈,就是话太多,说自己内向应付不了,让风堂好好招待他们。
到了车行,风堂才明白过来,贺情就是甩了俩烫手山芋给他,估计这是得拼口舌的一战了。他一路拿了资料翻看,再进到贵宾室,就见到两个中年男人坐着在翻阅车行杂志。他们穿得挺休闲,戴个白手套,跟风堂打过招呼后,说想打“golf”。
风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洋气啊。
离车行不远的一个酒店有高尔夫球场,但因为城市限制,建在了酒廊外的屋顶,属于超小规模场地。风堂在车上打电话要了个行政房,一路带笑,没少讲话。因为是午后的时间段,客户说不用午休,风堂也没办法,怕睡着,到大堂要了杯咖啡猛喝。
对于打高尔夫,他本来还挺有兴致。太久没碰,他念得手痒,但一到场地就焉儿了。原本大场地上动辄百米的击球距离,在这里化作小幅度“挥杆”,小白球都打不直,更别提让风堂浑身放松下来的青绿草地。
换好衣服,风堂开始跟两位客户交流起来。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一边挥杆一边闲聊的感觉,因为高尔夫运动需要极高的专注度,如今做不到全神贯注,那打的球都是乱来的。
一回合过了,侍应生端上了温水,三个人聊到集团购车交付,回到了椅子上坐好。风堂介绍过一批全新配套后,借口跑到更衣间去,这才把手机拿出来,发了会儿神。
玩:我现在好无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就是很想告诉你,楼顶高尔夫真的太无聊了。哦,有两位客户,问我有没有能在车上打高尔夫的办法。
泡泡堂:公交车和卡车可以。
风堂被他逗笑,顿时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意思。他想起有个豪车牌子才出了概念越野,后排有茶台,可以接开水泡茶喝。还是越野,这他妈不烫嘴吗?不过这就算了,设计更是令人发指,扶手箱上还有一株兰花。
他是理解不了那些土豪老板要如何辣手摧花了,但想想他们都有司机,自己不开车。闲来无事,有空就约个朋友,一起坐在后排烫嘴。
打完高尔夫,风堂带两位客户去河鲜馆吃饭。刚到门口,风堂从后座下来,后面那辆车也停住。河鲜馆的泊车员把车门打开,客户没出来,说晕车,要坐会儿。风堂逮着这个空档,自己也歇口气,才站直身子就看到河鲜馆的停车场内有辆眼熟的奥迪a8。
“麻烦您,把路锥拿开。”风堂抬下巴,对着守车的泊车员说。
被喊到的泊车员有些为难,风堂把烟掐了,认真道:“那是我哥的车,邵团委……”
他话还没说完,泊车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把挡住车牌的路锥移开了。风堂失笑道:“谢了哥们儿,没必要这么紧张。”
车牌露全了,风堂暗道果然是邵晋成的车,顺手发一条短信过去问候。邵晋成那边秒回电话,问他怎么也上河鲜馆来了?风堂没功夫跟他说楼顶高尔夫多没意思,拐弯抹角数落了一顿贺情,邵晋成在那边笑骂,人后不说短。风堂说,这不是人后,等会儿我上他面前骂他去。
邵晋成拍了张宴席图给他,风堂这才看清楚,是隔壁省市里来的新人物,厅局级副职,没怎么讲话,正低头吃饭,一双眼全落碗里了。他不怎么讲话,但背景发表感言的声音,风堂熟得很,好像是市里哪一处的二把手,叫老林。
趁着出来透口气,风堂和邵晋成在楼梯拐角碰上,互相点了根烟。
风堂小声说:“你们胆儿挺大啊,怎么还吃到河鲜馆来了?这算豪华档的场所。”
邵晋成摇摇头:“在谁的地头上,谁的权利就大嘛。东家要请这,还不是要硬着头皮来,得给足了面子。况且这局算是帮市里那谁接待……”
风堂问:“哪谁啊?”
邵晋成神神秘秘地说:“封局啊,就公安系统那个。最近忙得连轴转,省上好几个大案子等着他开刀。这边是他老家那个省的,就帮着接待了。”
“封局……”风堂嚼着这两个字,笑了,摇摇头道,“我就没怎么见过。不是说清水衙门么,作风上没什么问题啊。”
“本来就干干净净的,今天是老林非要拉着请客。你懂的嘛?现在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自己立得正,但跟着的影子非要高你一截儿,急功近利,上赶着惹事。”
邵晋成抱怨完,差点儿烫嘴。
见风堂不吭声,邵晋成又咬着滤嘴回味道:“唉,烟熄了。”
风堂陷入沉思,他是说总感觉最近白天有人在盯他稍。关键就是不知道哪路人在盯,他没办法反盯,只得安份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兰洲得了线索找人问,有说是市里公安系统在跟他,有说是南河要报复,又有说是市里各级都传遍了,说柳董的儿子喜欢男人,前几年浪成什么样啊……
兰洲转告他的时候,风堂差点气死。老子高中就出柜了,关他们什么事儿。
对这事,风堂跟柳历珠表过态,他什么都能瞒能做,但性取向这事儿瞒不了。
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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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着没跟柳历珠认错,只是说他现在赚的钱能养家了,如果真在“作风”上出什么事儿,他全担着,只求柳历珠别怪他。
市里如今就是两个门儿,一门监督,一门实权。
工商税务是第一扇门,这几年公安也渐渐有些融入,就专门搞监督。土地建设规划,乃至各种厅县级正副职都属于第二种。不少干得好的正职退下来,就去人大政协,待遇也还不错。
但封万刚这种公安一把手,掌间风云变幻,动辄人命关天,劳碌又不讨好,不少人盯着,难受些疲累。身边人多嘴杂,他想退都不容易。
官场门多,远不止六扇。
风堂和邵晋成,从小就是被社会看得复杂而负面的“官二代”,他们对这些事情已略显厌烦,又无奈。两个人在楼道抽完一根,互相问过好,又回到各自的风云场。
累了一天,回家的时候,风堂喊了司机过来,自己靠在后排就睡着了。
这单他真不管成不成,三个人凑一块儿一直讲话,都能排练个节目出来。算了,谈生意这种事儿,对于他来说真的随缘。
风堂家第二层不宽,但都是他的。一上楼梯,他就开始脱衣服。
脱到半裸进卧室,风堂伸手把裤腰解开,倒头扑到床上,深呼吸。棉褥带来的安全感有如潮水般涌来,包裹住他。
他不得不承认,才分开一天,他却像已回味了封路凛不止二十四小时。
风堂掏出手机,喉头发紧。
他有点小癖好。
但爱出风头这种略微有点蠢的,已经被风堂排除掉。现在身上还剩下点“伤风败俗”的,无非就是爱自拍一些照片。并非大尺度的露骨露点照,相机里多是拍的部位。
上半身裸的,锁骨的,后腰的,手指的……拍得最多的还是脸。
比如下巴微扬,就是他的标准动作。
唇角勾得危险,瞳孔即是漩涡。那股抓眼球的吸引力,几乎冲破屏幕。
拍得多了,相机里什么照片都有。
风堂最喜欢的是有张自己在抽烟的。雾极浓,定时拍照设得短了,照片上的他望着镜头,正在咳嗽,表情茫然。他的睫毛很长,眼中像有深深海底的鱼群幻动,流光溢。
大海的千万种包容,全到他瞳孔里去了。
那会儿风堂还不懂得抽烟放一根沉香,被呛得不行。相片下方能看见微凹的锁骨,脖颈很白。看起来很是脆弱又坚韧。
风堂把这张弄成胶片质感,调了黑白色存手机里,一存就存了两年。
还有张红色主调,画幅一比一正方形。是他侧着脸,露了只圆润洁白的耳。
因为光的缘故,耳背轮廓边有绯色漫涌而上……这样旖旎的色泽,想得再夸张大胆些,说是含在嘴里能化成羊脂玉也不为过。
风堂深呼吸,点了微信原图,直接把这一张发给了封路凛。
玩:[图片]
玩:舔吗。
图片发送成功,风堂想起和封路凛深夜“飞街”,想起车内的那一“炮”,想起数次斗嘴较量。他总感觉,在封路凛面前,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放浪形骸,且步步失守。
第15章热带鱼。
他有些失神地看了会儿屏幕,手机又震起来。
封路凛那边回得利索,就三个字:想你了。
紧接着,对面发来一张男人的手。全黑白,十指修长,青筋脉络完美如雕刻作品,细小伤痕不少,小拇指上缠一块创口贴,好像枚尾戒。
风堂满鼻尖都是破屏而出的荷尔蒙气息,心跳震耳欲聋。
玩:你发个手干什么
泡泡堂:抓。
风堂领悟到这个字的隐藏含义与表面含义,面上发热,封路凛再回一条:干你也行。
玩:干你个头
泡泡堂:来啊。
风堂彻底无语,他怎么老是打不赢嘴炮,老是输给封路凛?
手机又一震,封路凛回消息:不过,拍照片你还挺有天赋。
“能拍,能拍得很。”风堂心情一好,发语音过去,“我他妈巴不得投百来万,拍个三级片,天天反复看。我身材这么好,不记录一下简直遗憾。”
还想给别人看?想都不要想。封路凛内心小九九多得很,控制欲极强,但他偏现在不说。他又回: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考虑一下追逐三级梦?
风堂捉着手机麦克风,悄悄地回:“我就是金子,你说发不发光?”
柳历珠一直奉行“鼓励式”教育法。虽然风堂青春期她缺席不少,但自从风堂醒事些了,母子关系依旧和睦。风堂对柳历珠感情很深,毕竟小时候画个火柴人都被夸小达芬奇,唱歌跑调也说市区第一小童音,极大增加了他的童年幸福指数。年轻时的母亲幽默大方,给予风堂不少性格影响。
他傲是傲,但瞧人又带尊重。千帆过尽,能留在眼里的却是极少。风堂不惹人厌,因为能力足够得强,他反倒引过不少佩服。因为那是一种自信,足以让人信服的自信。
风堂长按那张照片,正想转发到电脑上,结果不小心发到岑七群里。他暗骂一句,又迅速撤回,一群人圈他问是谁。风堂傻了。
这手抖的水平……他也不知道封路凛看见没。丢人。
不过,他忘记封路凛好像还正处上班时间。风堂想起来刚刚自己发的语音,怕对封路凛影响不好。他心虚,紧张回复道:你是不是在上班啊?你外放了?
封路凛回他,放了。
风堂只回了一句:……
这人怎么不长脑子的,给旁人听到怎么办?他光一个“儿子”都能影响到柳历珠,封路凛还是交警队队长!风堂愣在那儿,他又不可能说封路凛粗心,毕竟是他自己没想周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封路凛那边又来一条:没关系,我无所谓。
玩:嗯。你以后要注意点哦。
他那个“哦”回得特别乖,封路凛心里一软,反过来安慰他: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命在工作时间,甚至可以说不属于我自己。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工作是为生活服务的,而不是生活应该被工作压制。
封路凛拿着手机,沉思一会儿,输入“你从小就特殊,现在我不想让你特殊。”,但他犹豫再三,删了又输,还是没能发出去。
他也是特殊的人……没有资格对风堂说这句话。
最近,岑七的群里又开始钱。风堂忍无可忍,打电话给兰洲让举报一个非法集资。再一刷新群里,岑七又发一张火锅图,说要聚餐。风堂懵了,这钱去请客?
岑七说,这家火锅店吧啦吧啦。兰洲私聊风堂,是火锅店广告。风堂很疑惑,能发广告了?这次,封路凛没有及时出来发欢乐斗地主的链接,风堂勇夺接力棒,往群里发掉两个卖车的广告,说可以每个人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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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钱的改装抵用券。
可是很不幸,一直到月底,风堂的车行都没有开发出“改装”这个功能。
封路凛在市里站了一个月的岗,下一班倒过来就是要加强道路巡逻。
加上市里其他公安部门在堵截在逃犯罪分子,他们第四支队还得跟着协助破获在道路上的犯罪活动,一天跑下来,累得够呛。估计等夏天,还要调到高速路上去待一阵子。
今天算是封路凛本季度最后一次站岗,风堂挺早就来蹲他。
风堂往车上放了两瓶矿泉水,还是他掏钱买的最贵进口。他倒是不心疼,只心疼这会儿冬过春来,偶尔太阳毒辣,晒得人脸红脖子红。
今年的春夏之交来得过早,南方天气回暖,傍晚的路口燥热不已,偶尔有小学生放学,站在斑马线外乖乖等候。有个小女孩像是被忽然冒出的汽车吓住,停在路中间不敢再走,封路凛忙着去拦恶意违章车辆,路口一时混乱起来。
风堂迅速下车,连锁都没落,冲到马路上去抱起小女孩,将她直接送过街。
封路凛站得不远,将风堂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他舒一口气,用发光指挥棒拦停后续违章车辆,再示意另一条路过来的车辆先行。
有个司机正要通行路过,一看到封路凛,吓得脸白,急忙要倒车走。可是在马路上,大家都在往前走,这一倒车就引起了封路凛的注意,抄警棍就走过去。
第一步,例行出示警察证和敬礼,封路凛做完后,要求司机拿出驾驶证。司机递过来一个,封路凛一看,懵在原地。上边写着“有效期至20210年”。
假证无误啊,这还得再活一万年。
他咳嗽一声,说:“您这有效期挺长啊。”
那司机不敢说话,低头抠手指。
封路凛继续说:“无证驾驶,先扣机动车。还有拘留和罚款。”
这事儿太扯淡,第四支队的人都来了几个,等封路凛处理完,已经晚点一个小时下班。
好不容易站完最后一班,封路凛表现优秀,风堂简直想给他颁发锦旗。他听完那个一万年的驾驶证后哈哈大笑,掐封路凛的胳膊,忽然认真道:“其实一万年不长的。”
“是不长,”封路凛跨上摩托,笑笑,“可我只想看眼前。”
“眼前?”风堂说,“那你看我呗。”
封路凛低声道:“看啊,不看你看谁。”
风堂脸热,哼哼唧唧几句说不出什么,认命似的站在车前,仔细打量封路凛结实的后腰。他最近压力太大,说找封路凛,让带他兜兜风。想找点儿那次冬夜里放纵的感觉。
封路凛自然愿意,说下了班就准备回家,把自己的摩托弄出来。他骑着警用摩托在前,风堂依旧开着他的奥迪,像个小黑尾巴跟在后边儿……再时不时故意贴近他,玩的就是心跳。
但是,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太过暧昧。风堂还绝大部分居于被动,他不太适应。
到了支队,封路凛让风堂等他回家取车。风堂不乐意,说:“怎么?你都去过我家,你还不愿意带我回你家去?”
他随口堵封路凛几句,倒没觉得真的就熟到这地步。不过他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封路凛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还没跟我家里人说要带媳妇儿回去。”
支队里停摩托的地儿就他们两个人,风堂还是气得脸红,不甘示弱道:“有脾气你带啊?”
封路凛笑一声,话语倒是认真:“你勾我?拎螺丝刀上你家撬门取户口本我都干得出来,你要不要试试?”
“抬杠”这方面,风堂是拗得过封路凛,但他这会儿被说得头昏。
他掐一把封路凛肩上的警章,说:“那你快点,我只等你十分钟。”
他这话本来就是气话,根本不知道封路凛就算是去巷口开车回家,也得半个多小时。封路凛先是把摩托开到他停车的隐蔽地点,再开车走。他回来是骑的摩托,玩儿命,速度稍微快了些,也用了将近半小时。
他还是只戴了一个头盔,扣脑门儿上,把车往支队门口横甩着一停,抬眼朝里望,风堂还坐在那儿等他。风堂等得快要瞌睡。
他头发明明不长,脑袋看起来却毛茸茸的。
封路凛走近,伸手捋他额前细碎柔软的发,说:“不是只等十分钟?”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风堂眯着眼答,“我又没说是几个十分钟。”
封路凛又问:“那你等了几个?”
风堂凶道:“要你管?”
封路凛最开始以为,风堂是骑个摩托都要抹面霜的人,没想到这次他有备而来,反倒清清爽爽。风堂套了件水泥灰卫衣,右耳摁颗极小铆钉,灯光一照过去,隐隐发亮。
两个人一上摩托,封路凛照旧把头盔给他戴好。风堂这次听话了没反抗,一门心思全用在怎么“理所当然”地搂封路凛腰这件事上。
油门启动,排气管旁绽出一圈尘埃,安了消音棉的摩托没那么响,风堂顺势伸手去勒封路凛的腰,没话找话:“唉你这屁股垫儿有点硬啊……”
“搂紧点,”封路凛直截了当,“搂我腰。”
风堂被看穿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在问你屁股垫儿呢!”
“你实在觉得硬,坐我前面来。保证你爽得……”
封路凛流氓还没耍完,风堂从后面捂住他的嘴,说:“积点口德你!”
语毕,风堂的手臂松了一些,他侧过头想咬封路凛耳廓,却发现这头盔挡着真是烦人,只得闷闷地说:“你好好开,速度别太快。不然我害怕,我黏死你。”
他这话刚说完,封路凛忽然动作,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正欲冲入面前一条偏僻无人的街巷,又猛地刹止住,整个车身狠抖一下,像人一趔趄。加上车身太重,两个人都不太好压住,连带着摇晃不已。
风堂惊出一身冷汗,手臂早已不自觉将封路凛抱得死紧。
等他反应过来,怒道:“封路凛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被喊到的男人没有反驳。
他偏过头,侧脸轮廓尽现于路灯照耀下。风堂第一次觉得,这人的眉宇间,也可以多出些难言的深沉。
封路凛说:“再紧一点。”
风堂一闭眼,认命了。
抱紧了,报警了。
摩托车慢慢驶出街巷,再出城直接上了绕城可以供摩托骑行的地方。封路凛开得不快,八九十码压限速,低着身子,两个人都快趴在油箱上。
速度稍微快些,风堂只感觉所有的风都像鞭子似的在自己身上抽打,头盔都不怎么起作用了。脖颈与下颚疼得发颤,气流吹进头盔,风堂被刺激得泪水直飙!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说在前面的封路凛。他试着抬高一些身子,封路凛在前面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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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乱动!”
只是抬起来的那一下,他都感觉自己要被气流掀起来抛高。风堂不敢再妄动,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紧抱着封路凛……
他感受风在耳畔狂奔怒吼,甚至妄想着要撕破他们的躯体。
车过了大桥,再过江边,一路风堂望那若隐若现的岸线,仿佛见过这座城市潮涨潮落,春生秋杀。他觉得自己像是骑行的旅客,只是和自己的爱人路过这个地方,而未来不可测。
开了快二十分钟,封路凛全程没说一句话,风堂爽得要上天,又身心疲惫,但他是始终激动的。又没过多久,开始下起小雨,摩托前轮如利剑,破开一道道水路。
封路凛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吼道:“我没带雨衣出门!”
风堂在后面笑得喘气,大吼:“傻逼天气预报!”
封路凛也跟着笑:“下雨了,开不远,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你就载着我,再沿着江岸,慢慢溜一圈儿……”
“我这摩托车被你使唤得跟电瓶车似的。”
头盔里视线模糊,风堂没说话,侧着头抱他。满眼风雨大雾,他看不清路。
风堂从没觉得自己一塌糊涂,如今确实有见识到。他在这个雨夜,陷入一种悲哀而亢奋的心情中。
风堂想起小时候暑假住过的县城,那会儿柳历珠有一阵子担任过县级正职。他在小学的年纪,一到夏天,就坐坐汽车,从市里去县城。汽车站满满都是蝉鸣声和菠萝啤的味道。
父母十分心大,不派人同行,只是告诉他在哪一站下就好。风堂总是迷迷糊糊地上车,又迷迷糊糊地下车。他全程都在玩超级玛丽。记不住自己该在哪里下,只记得玛丽该在哪处水管下。
好在福大命大,从没丢过,他只记得跟着人走就对了。他在心情不好时,喊过司机在山里停车,他希望晚上有狼来叼走他,进山里做一辈子的狼人,月圆才出来。还可以吓死贺情和兰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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