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肆公子
入夜,风声凛冽。
洛水畔,月光笼罩下,一袭白衣翩翩好似谪仙下凡。
仙骨债 分卷阅读71
有闻脚步声,南宫御摄人心魄的声音在筑子遥耳边响起:“十年了,可有些事情我终究还是想不通。”
筑子遥不语,静待下文。
“你说,从诛仙台上下来的人为何还能成仙?又如堕入六道轮回的神,若入魔,天道该如何?”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数疑虑气息,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丝丝忧心。
然,筑子遥不明所以。
却见南宫御眸底露出半抹惊讶之色,“子遥?你……不是沈怀?”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筑子遥更是一头雾水,于“沈怀”之名似有九分熟悉,但想要仔细去想,脑子又不够用了。
沈怀……沈怀……
原来他一直记挂的都是这个人,而自己不过被当作别人的替身罢了。
筑子遥张口欲道“我不是沈怀”,可话到嘴边,他竟说不出口。
沈怀……到底是谁?
突然,南宫御抓起筑子遥的手腕,深沉凝望着他的眼睛,蹙眉轻语:“人魂既已归体,三魂相聚,为何你还记不得前尘世事……”
“南宫御,你今日到底在胡言些甚?我不认识你口中的沈怀,怕是帮不了什么,若无事,我便走了。”筑子遥企图离开,可对方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忽而脚下一滑,觉腰上一软,竟直接跌入了他怀中,筑子遥窘迫万分,不知所措之际耳畔一股暖流飘过,他柔声道:“忘了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晴朗的夜空,划过一道狐影。
倏尔一股撩人的香味刺入鼻梁,白泠儿鲜红的衣裳上似是弄脏了一般点缀着几点黑色。
她怒目着筑子遥,魅惑的眼眸之中夹杂着无数血丝,愤然:“你们神仙当真卑鄙!”
后者未能从中反应,白泠儿又道:“困我十年,说什么天命所归,难道天道就是这般不公的么!杀一个段景,又何必给他扣上这么多顶帽子?”
筑子遥愣是转不过脑筋来,当年不是魔族召白泠儿过去的么?可据她所说,好似并非如此。以白泠儿对段景的感情,魔族又怎会不知,筑子遥低眸看到对方身上的几道缚仙索捆绑的痕迹,不由心下一颤,竟是司命骗了他。
骤然苦涩一笑,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原来一切早已安排完全。
“劫数已定,他是逃不出天命枷锁的。”筑子遥心下苦涩,却也只得这般对白泠儿道。
届时,白泠儿冷眸扫过筑子遥身侧的南宫御,半带一缕哀伤,转而露出狐狸的狡黠,阴阴笑道:“纵然只是一道人魂,可他终究背叛了你,想必镇妖塔一战还历历在目吧,大王?哦,现在或许该换个称呼了,容御。”
南宫御眸子微微一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筑子遥柔软的三千青丝,怀中飞出一张灵符,白泠儿大惊失色,化作一缕青烟逃窜而去。
筑子遥看得出此刻的白泠儿身负重伤,法力极其脆弱,是以她会连一张世俗的灵符都心生畏惧。
一棵高大的榕树坐落于洛水河畔,似乎有着得天独厚的滋润,无数长根从粗壮的枝干上垂泻下来,形成一副美景。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隐隐散落在二人身上。
☆、尘缘莫相忘
南宫御轻轻搂住筑子遥腰间,幽深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什么都不要问,子遥。”
后者对上他那叫人沉沦的双眼,心头悸动,许久才是反应过来,挣脱对方的怀抱,喃喃自语:“沈怀……容御……沈怀……容……”筑子遥的视野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液体在眼眶之中徘徊,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然而下一刻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南宫御拾起筑子遥的手放在他胸口,后者显然感受到了他炽热的心跳。
之后,筑子遥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的天庭,隐隐看到天兵降临,他们带走了南宫御,而自己则被司命拉回了天庭。
筑子遥抬起手臂,心下一喜,他的法力都恢复了。斜眼望了眼一旁的镜子,里边半带憔悴的风流公子面露迷茫之意。
筑子遥软塌塌地倚靠在墙上,正要去找司命问个清楚,转身他便来了。
筑子遥甚是仓皇,迫切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命面色并非很好看,略显苍白无色,看着筑子遥许久,才轻轻启唇:“因为接下来凡间的任务,你都不必涉入其中了。”
筑子遥淡淡一笑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现下可非开玩笑的时候,南宫御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司命久久不语,取出一颗鲜红色药丸,徐徐:“它可以稳固你的魂魄,有些事情外人着实说不清,成美你自行领会罢。”
不待筑子遥反应过来,司命便给他塞入了口中。
后者感到脑袋好一阵刺痛,渐而闭上了双眸。
“我的兄长近日又有所动作了,他们看不惯我已是饶久,腓儿,你说我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为何我出身在朝廷,为何我不可以是普通百姓?喂,你怎么睡着了……”熟悉的声音将筑子遥从黑暗中唤醒。
筑子遥幽幽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的少年一袭黑衣不曾更变,眉宇间透露出那份专属于他的傲气。直到看清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筑子遥久久呆滞住,除了那一身黑衣,除了他眼底的澄澈,活脱脱就是一个南宫御。
少年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嘴角微翘,略带挑趣的味道:“这般痴迷于我的美色?你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丫的!这下筑子遥可以断定眼前之人一定不是南宫御,只是那张几乎无二的脸,差点又要让他沦陷了。
筑子遥张望周遭,他隐约记得这个地方,再次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少年之时微微一愣,“你是谁?”
少年以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盯着筑子遥,顺便搭了一把额头,“你不是睡傻了?我是易之啊。”
段景,段易之……
苦涩的味道在心头蔓延开来,一瞬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但这里确实就是段景记忆中,年少时与常腓初相逢的地方,也是日后来往的场境。
筑子遥不可置信,轻轻抚过自己的面颊,他低头发现身上的是昔日常腓的衣裳,莫非他又变回了常腓?那眼前之人……
犹记得天庭时司命给他吃的那颗药丸,他说,可以……稳固魂魄?加之事前南宫御的一反常态和奇怪言论,以及白泠儿口中无意流露出的“大王”二字。
倏尔,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筑子遥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询问少年段景:“你几岁?”
“二十。”段景倒是回答得简单干脆,不过他怕是觉得筑子遥睡傻了,亦或者撞邪了,一心拉起他嚷着要去看大夫。
筑子遥不作任何反应,自顾思索。
这是二十三年前段景和
仙骨债 分卷阅读72
常腓初遇的场景,若南宫御就是段景,那他……不对,南宫御怎么会是段景,这世上当真能有人可以跟另一个自己同时出现么?
段景正要抱他上马,筑子遥一个灵光跳了下来,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解释道:“我可好着呢,方才,只不过是睡糊涂罢了。”
只见他嘴角勾勒一抹弧度,轻轻抬起筑子遥下巴,略带暧昧地道:“无碍,我都懂。毕竟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世间为我而痴狂的女子可谓数不胜数。”
“公子?”筑子遥饶是不习惯地将之推开,低声疑问。
“你又忘了?我的父亲担任着朝廷中的官职,兄长们和父亲那群妾室一直想要夺走属于我的那份家产,据为己有。”淡淡的语气,却似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眼眸深了深,他稍微启唇:“近日他们又有动作了,你说,我要不要暗中把他们都处理了?这群人当真是烦。”
原来与常腓相识时段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是难怪,倘若常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王者,恐怕也难心生畏惧。
“你的父亲难道对这些事情都不晓得么?”筑子遥疑惑,后宫嫔妃无一不想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自然对他这个太子九分忌惮,那么当朝君主又怎会不知?
段景眼眸之中夹杂着几丝讽刺和不屑,“因为他的家产就是当初从兄长们手中夺来的,弱肉强食,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插手其中。”
筑子遥微微一愣,对生父的反感,对帝王家明争暗斗的厌恶,宫中着实没有几个人可以完全信任,这也正是他为何会视常腓为毕生挚爱的原因,甚至不惜为她负了天下。
筑子遥想要回到天庭,却根本施展不开仙术,莫非哪里又出了差池?
届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狐鸣,其中夹杂着无助和恐惧。
段景面色微变,捂住筑子遥一个健步转到树后。
山坡上,狐狸正撕咬着白兔尸体,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饿狼悄然靠近,狐狸撒腿开跑,不慎被石子绊倒,从山坡上滚下来,身后的饿狼更是穷追不舍。
这是一只堪比人大的豺狼,筑子遥望见狐狸的一刹那思绪了然,要知这世上九尾白狐可并不多见,他认出了这是白泠儿。
届时,段景从腰间拔出佩剑,暗暗对准了豺狼的胸口,只待一个好时机。
一道私心从筑子遥心头划过,如果阻止此番段景的动作,如果就这么让白泠儿被豺狼吞了,日后的那些或许就不会发生,段景、常腓不会为世人唾弃,梁的大好河山不会半路倾倒。
然而过往种种已成历史必然,既是已经过去的事,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哪怕改变了一时,结果依旧是不变的。如果白泠儿死在此时此刻,几年后照样还会有第二个白泠儿,第三个白泠儿出现……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正是筑子遥思量之时,豺狼离狐狸已经近在咫尺,段景一支利剑射过去,直击胸口,刺透了它的肝脏。
一声狼嚎,响彻整片林子,心血染浸了土地,狐狸也虚弱地闭上双目。
段景查看了番狐狸的伤势,只是方才滚下来时的擦伤罢了,倒是无碍。他回眸对筑子遥粲然一笑,是那般纯净无暇,“想吃烤狼肉么?”
“您老人家可吃得惯?”好歹也是一代帝王,筑子遥可不相信烤野肉这种世俗的东西也能入得了他的口?
段景将银剑从豺狼尸体上拔出,切成血淋淋的几块,“本公子就是要吃,你,还不快去生火。”
筑子遥愣是幽怨地白了眼对方,他才不去。
可是无奈肚子不争气,抬眸对上段景那副得意的模样,只得苦闷去拾木头,心道活该常腓爱上别人,当真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回来之时看到段景正逗趣狐狸,筑子遥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为之触动,忽而想起了半妖,百年前那只黑猫如今也长大了,可惜因他的失误导致其误入歧途,成为魔族的棋子。
此番回去,天帝要如何惩罚筑子遥都认了,但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半妖,纵然万般阻挠,他也要让她脱离魔族。这样,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你一直这样盯着,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少年慵懒一笑,甚是好看。
筑子遥愤愤然将木头扔到地上,暗骂一声钻木取火什么的当真不是人干的!
段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口中也不忘调侃道:“真笨。”
筑子遥一个瞪眼,少年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拿起地上的木块盘腿坐下,不时,火势便起来了,一面傲娇地向筑子遥轻轻挑眉。
难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为之低头,筑子遥半带气鼓道:“技不如人,是在下输了。”
“‘在下’那是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女子应该是……”不待他言尽,筑子遥便将狼肉架了上去,眼底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加约束道:“我不管,我就要喊在下,在下,在下……”
“哦?”段景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反手将筑子遥抱在怀中,转身将他压在身下,眼神透露出着几丝挑逗的韵味,带着富有磁性的声音:“那,我在上。”
介于这个动作太过暧昧,筑子遥面上微微泛红。暗骂自己不争气,可无奈这货又是顶着一张南宫御的表皮,他就知道,面对那个人,自己总是要败下阵来。
☆、梦醒时分处
段景的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扯,衣带渐宽,心跳愈发加快,筑子遥赶忙清醒过来,这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可还不想在这里丢了初夜,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推开段景,言语慌乱道:“那个……我……”
对方面上却也并无怒意,倒是挂着一抹玩意。
倏尔,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周围,段景微微蹙眉,一脸嫌弃着将烤肉翻来覆去,也是无从下口。
望了眼天色,段景一把拉起地上的筑子遥,“今夜有灯会。”说罢,也不等他作答便将人抱上了马。
筑子遥依靠在他胸膛前,清晰的心跳声在耳边徘徊。又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筑子遥暗暗掐了一把胳膊以让自己清醒些,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这便是了,眼前不过一场梦境罢了。再美,再好,也终会有醒来的那一刻。
既然如此,筑子遥倒是希望这场梦可以晚些醒来。
他并非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但回去以后将有很多说不清的未知在等待着他,倒不如好生珍惜现下。
筑子遥并不后悔爱上他,无论南宫御,还是……易之。
因为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他爱的,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或许他是幸运的,在他爱上那个人的时候,正好那个人也爱着他,这便足以。
筑子遥抬头望着段景,不觉入了迷,突然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打趣道:“看
仙骨债 分卷阅读73
你,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筑子遥似笑非笑,久而不语。
夜色暗下,一盏盏花灯次第亮起,华灯初上,照亮了一整条街道,仿佛天上的繁星降临红尘。
街上热闹非凡,鸳鸯桥上则是更加,有着不少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朦胧皎洁的月光下交换着彼此信物。
段景从马上下来,周遭的人似乎被他天生卓尔不凡的王者气魄给威慑到,纷纷让路,他牵起筑子遥的手,走上桥的中央。
水面浮满形形色色的花灯,寄托着无数眷侣之间的美好祝愿,是那般动人而感染。
“喜欢吗?”
透过澄澈的湖水,筑子遥听到的却是水下小妖们的抱怨,诸如“烧到人家的尾巴啦,真讨厌!”“哎呦,烫死本鱼了!”……不忍笑出了声。
忽而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转过眸子,四目相对,他眼底划过一丝略显失望的神色,轻声:“你就没什么要送我的吗?”说话之时,仿佛无意一般低头把玩着指间扳指,神色间却满是期待。
筑子遥看到周围互赠信物的少男少女们,一下子明白了,不过看到段景这副模样难有些觉得好笑,原来那个君临天下的王者也会有眼前羞涩的时候。
筑子遥明眸微动,半带轻笑道:“那你可有准备什么?”
闻言,段景勾起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筑子遥后背一凉,上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好像就在方才的林子里,然后……
段景突然靠近筑子遥,低首,将唇轻轻盖上。
筑子遥唇上一阵苏苏的感觉,他公然调戏,却奈何自己心下并无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仿佛时间凝固,就此持续了好久,好久……
段景饶是舍不得地松开,但因筑子遥满面潮红,这倒并非有多羞涩,而是憋出来的,怕是再继续下去他会活活断气。
“这个礼物,喜欢吗?”
筑子遥好一阵才是缓过气来,却突然感觉双腿有些酥麻,渐而竟然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低头,只见他的双腿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筑子遥深深愣住。
梦,该醒了。
段景也注意到了筑子遥的异样,赶紧拉住他,紧紧地,生怕他会离开。
筑子遥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便随手从腕上取下一个镯子放入段景手中,“放手罢。”
“我不会让你走的。”段景虽然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很坚定不会放手。
筑子遥尽量挂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把最美好的回忆留给彼此。
段景手中一空,终究化作一缕青烟离去。
筑子遥醒时不再焦躁,反而冷静镇定了不少。
司命想要抚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化作一句:“难受便哭一场罢,或许,那样会好受些。”
筑子遥强笑着摇头,“我没事。”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要把他带来天庭,即便,即便他曾做过再多错事,杀害了多少无辜生灵,可那不都是红尘的事么?除了妖魔作祟,天庭不是向来不插手凡间世事的么?”
“段景、常腓各为你二人一缕人魂所化作的一段孽缘罢了,天地未毁,轮回不止。然则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然超脱天道,事到如今,天帝也失了方向,只得暂且都带回天庭。”司命轻声哀叹。
轮回着实永不停歇,但只要没有外因加入的话,轮回之后的人和事都会发生巨大变化。好比猪圈里的一只母猪,或许它的前世也曾是风姿绰约的名门闺秀,只道是一切皆看命数。
听着司命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他与南宫御之间渊源匪浅。
筑子遥迫切想要知道原委,急促道:“告诉我。”
司命正欲启口,却有小仙娥突然来请司命去宝殿商议魔族的事情,司命推辞不得,便只得先打住筑子遥这边了。
筑子遥却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走司命,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或许,他所求知的真相会叫人痛苦不堪。
正如这一次,筑子遥从来不曾想到过常腓竟是他人魂所化,昔日还调侃那是红颜多祸水,谁又能知这祸水原来就是自己,浮生多可笑。
忽而想起之前南宫御的言论,他仿佛早已晓得前尘世事,也就是说镇妖塔一战于自己的背叛他感受真切,只怕余生再难安且。
筑子遥自知不过一介散仙,于商议六界正事,天帝饶少召见他,事前觉得落一身清闲也何尝不为一件喜事,可是时至今日,他却心下惶恐,但也终究无可奈何。
这正好比人间的商户官员,商人把生意做得再大,人脉再广,终究也不是朝廷的人,那朝政上就不会出现这一类人。
好比筑子遥便是这商户,司命则为官员,本质上终究还是有分别的。
此番魔族闹出的动静不小,筑子遥听几个小仙娥说起南天门遭突袭伤亡了十余名天兵天将。也是因此,天庭中但凡是有个一官半职的仙君都被召去了,留下的恐怕也唯有筑子遥和月老了罢。
仿若自嘲般冷笑一声,忽而想起来一个人,她一定也在。
筑子遥朝着月宫的方向走去,空旷而清冷,来了天庭百年,这里却从未改变。
熟悉的人儿走近筑子遥,长发披于背心,一袭白衣,只觉她身后若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肌肤胜雪,轻轻一笑,娇美绝丽,惹人沉醉。
纤纤玉指抚摸过玉兔柔软的白毛,嫦娥隐约间感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面对筑子遥稍微停滞,想到了些什么,轻笑道:“不日前便听闻缘君受命下凡去了,难怪许久不来我这月宫,近日更是冷清得很。”
筑子遥初来天庭没多久便认识了嫦娥,她那一身超凡脱俗的仙气叫人流连忘返,温婉可人,很快筑子遥便与之成为知己,月宫之大却只有嫦娥孤身一人,千百年来唯一伴随的也便一只玉兔罢了。
筑子遥这样一个散仙在天庭并不受大多神仙的待见,是以交了这样一个大美人为友,筑子遥定当是有事无事便来看望一番,只是谈天说地,嫦娥却也欣喜。
她来这天庭已经太久,久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了,却是一直独守空寂。七百年来,也是因筑子遥的来往而显得不那么落寞了。
此番筑子遥也是无处可去,便来寻嫦娥诉说心头苦恼。
嫦娥不曾历经过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是以对筑子遥所说的事情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却也是始终保持着认真倾听的姿态。或许,这于筑子遥而言是最好的慰藉了罢。
听完他的故事后,嫦娥略带妩媚地轻轻一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划过玉兔的茸毛,“其实啊,诛仙台也未必有何不好,至少不用再去尝那永无边际的孤独。”
她的眼眸凝望过万籁无寂的繁华星空,明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倘若可
仙骨债 分卷阅读74
以,我倒希望能够去一回,尝遍人间苦乐。”玉兔饶有灵性,在嫦娥怀中轻轻蹭了蹭。
筑子遥看了眼嫦娥,不再言语。
月宫是没有白日的,正如天宫没有夜晚一样,这里有的只是无尽星空和黑暗作伴。
此番一来,忘却了时间,也不知究竟在月宫待了多久,筑子遥心想该是回去了。
却是恰好遇上来寻他的小仙娥,“缘君,方才……您殿中……魔族左使……”小仙娥也是急急躁躁地跑过来,有些气喘,但是筑子遥从断续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她的意思天煞在他殿中!
这可是天庭,天煞何来的胆子竟敢直接闯进来,好是筑子遥事前去了嫦娥那边。
回去的时候,已然空无一人。
☆、名为罗刹女
筑子遥还记得司命说过,天煞即江易桁,那为何一直缠着他不肯放手?筑子遥来天庭不过七百年不曾见过天煞一回,倘若说是人间那一面便倾心至此的话,筑子遥是绝对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便是江易桁也对常腓动了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