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肆公子
次日,以刘彻常年习武的体魄,又能活蹦乱跳了,只是那一身青衣略显破旧,其他与出宫前几乎无二。苏朔逃多次拒绝可奈何对方全然听不进去,愣是拖着他回了苏府,苏朔逃可哪里拗得过刘彻,便只得妥协。
昨日的两个粗衣小厮害怕苏朔逃的事情被苏航知道后,会狠狠责备他们,一个激灵辞去了职务另寻出路,身无分文总比丢了小命要好罢。
而苏航还沉浸在苏朔逃死了的喜悦当中,没有多加理会。
待两个小厮离开了苏府,一道剑影划过脖子,一剑封喉,苏航冷冷一笑:“这个世上,只有死人可以让我彻底安心。”
“啧啧啧,真是血腥。”
苏航猛然一怔,周遭透露着杀气,转身准备杀人,只见一青一蓝两个少年站在树下目睹了他的所为。
“你还活着?”苏航如见鬼般看着苏麽洮,很快又转换为惊恐,赶忙跪地,“太子!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刘彻面无波澜,苏航就这么跪着,也不敢起身。
“你要怎么处置他?”
苏朔逃愣了好阵子才是反应过来:“太子?”
“我问你要如何处置他。”
“不……”
刘彻撇了撇嘴,走向苏航,一剑砍下他的胳膊,血溅一地。
苏府,苏航被狠狠甩进宅子里,随之的还有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做事的下人见到刘彻,虽然不晓得他是何人,但看其气势,不敢出一言。
刘彻推了推至始至终还处于茫然之中的苏朔逃,对着下人们道:“以后你们苏家只有一个少爷便是他,倘若不然,便等着抄家罢,可晓得?”
周遭鸦雀无声。
刘彻又一挥剑砍下苏航一只腿,后者疼痛交集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杀了他,可惜他不敢
仙骨债 分卷阅读103
也不能。
刘彻彻查了当年为苏朔逃算命之人,他道是“人钱财,□□”,一切都是苏航生母所为。刘彻冷嘲热讽一声:“有其母必有其子。”可是,孰又能够预料到多年后他与其母撕破脸皮。
什么活不过二十岁都是算命的被买编造出来给苏家主听的,至于苏朔逃自幼不能习武的体质和娇弱多病也是他们母子下毒所致。
苏家主回来后刘彻如实告知于他,老爷子盛怒,丢下一纸休书给苏航母子。
以后,这苏家当真就只有一个少爷了,而那个人,是苏朔逃。
□□停了后不久,苏朔逃面色日益变好,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死气沉沉,偶尔也能做些这个年纪能做的事情,想必不下几日,他或许都能拔剑了。刘彻如是以为。
无须整日浸泡在药罐里的日子,于苏朔逃而言自当是无比喜悦的,哪怕他暂时还什么都做不了。
届时算来,刘彻离开皇宫,外出狩猎那日至今也有好些时候了。
是日,他与苏朔逃道别。
苏朔逃常年泡在医学当中,其他的也不会,便赠予刘彻一瓶药丹,他道此物可以解除世间所有蛇毒,思前想后,又道:“太子……”
“唤我‘刘彘’便可。”刘彻坦然自若,倒是苏朔逃不再当日释怀,转而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道:“刘公子,多谢。”
“倘若当真谢我,便学好武艺,将军之位永远为你留着。”刘彻轻飘飘留下一句,再回首便已不见其踪影。
唯独留下苏朔逃淡淡一笑,拿起一把剑看了许久,从前可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也能手持利剑。
他离开后不久,宫中便传来消息,先帝驾崩,十六岁太子刘彻登基。
可是太子年轻气盛,朝廷未有些王爷不服气,为此时常动荡,苏府也有些关系知道点事情。
苏朔逃本不喜打打杀杀之事,但是时至今日,他再次拿起利剑,这一回并非看几眼作罢,而是举起它,劈开这层捆锁他十六年的枷锁。
四年后,刘舜发起叛乱,苏朔逃不负刘彻所望成了英勇善战的将军,平乱之后刘舜被贬,苏朔逃升职。
刘彻开拓汉朝最大版图,在各个领域均有建树,汉武盛世是有史以来的的三大盛世之一。晚年穷兵黩武,又造成了巫蛊之祸,征和四年,刘彻下罪己诏。后元二年,刘彻崩于五柞宫,享年七十岁,谥号孝武皇帝,庙号世宗,葬于茂陵。
然则观之天宫,紫落自除魔而归,以一人之力拿下作乱的妖魔,大获全胜,解决天庭困扰。
☆、逃命篇岁月仿若梦
可在云澜殿中愣是找不到紫色彼岸花的影子,匆匆忙忙寻到寂逢,他道:“下凡历劫去了。”
紫落不过离开两个月日,但在凡间却是整整七十年,彼时的刘彻死后来到冥界,紫落当是赶忙去往。
“刘彻”并非生死簿上之人,冥界不敢乱,自然也不敢就这么放他回去,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紫落来了,他仙气逼人,无鬼敢说一声“不”。
紫落以“司命二星,在虚北,主举过、行罚、灭不祥,又主死亡”,为刘彻取名“司命”。
“司”字本意为“职掌,主管”,正是有“鬼君”之意。而“命”字意为“生存机能或期限”,暗示他不得为了世间任何使用自身“药拾”神力。
司命惘然:“朕并不识得尔等。”
紫落似笑非笑地在司命额头一点,七十老者浑然间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司命惊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朕返老还童了?”
紫落真是后悔啊,当初他怎么就没好生看住这朵花,让他去了一趟凡间,回来还不如一个初生的孩童好教养。紫落细细将他的身份告知司命,以及他的使命,后者似懂非懂。
然则司命生来非凡,他学习和理解的速度极快,不用多日便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紫落倍感欣慰,乍然间有种吾儿初长成的骄傲感。
就这样,新鬼君上任了。
十年后的一日,司命在冥界周遭巡视,却不想遇见了一位熟人,正是昔日长安那个废物二公子苏朔逃,也是后来一骑当千的大将军苏朔逃。
只是彼时的他面容褶皱沧桑,倘若不是仔细看还当真认不出故人了。
年有八十的苏朔逃老当益壮、浴血奋战,却终究还是被人算计而亡。
司命趁着黑白无常不注意,悄然带走了他的魂魄,又在天帝面前夸大言辞地讲述了一番,加之有紫落在一旁不断煽风点火,最终天帝妥协。封他为朔逃使君,专门掌管人间琐事,时刻保持着天庭对凡界的掌控和监视。
事后,朔逃也曾感慨:“从前吾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浴血沙场,如今更是三生有幸,得以仙职。司命,朔逃此生欠你太多,怕是还不清了。”
司命不喜抒情,但因是从朔逃口中说出,他便应之:“此言可就见外了,你我是何干系?生死之交,五十年情谊如何□□。朔逃,我从未要你还什么,当年一时私心,也是举手之劳,能成到底还是你在凡间的功绩打动了天帝。”
朔逃轻笑。
司命在位一千三百年,是夜,方才与朔逃在凡间畅饮了一番刚是回到冥界,却见奈何桥上蹲着一个孤魂野鬼,样貌清秀,衣着华丽,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纨绔富公子模样。
少年手托下颚,昏昏欲睡,司命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头,“你是谁人?为何在此?”
那少年揉了揉迷离的睡眼,打了个呵欠,起身拍拍衣袂,道:“在下江南筑子遥,是三日前从凡间下来的,路遇无面鬼道是孟婆前几日出差去了,令我在此等候她回来。”
司命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白衣少年,刚下来的小鬼不知道他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个人在冥界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反之还这般淡定,莫非冥界已经不是凡人口中的地狱了?
苏己打了个寒颤,“这位兄台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吾并无姓氏,不过有位神君为我取名为‘司命’,你唤我‘司命’便是。”司命道。
“好的,司兄。”
“吾没有姓氏,吾名便是‘司命’。”
“我晓得,你方才说过了,司兄。”
“吾没有……”司命气得面色青一块白一块,不由得怀疑这个小鬼到底是笨死的还是故意在跟他抬杠。
司命还未说完,筑子遥坦然接道:“姓氏。我晓得的,你说三遍了,司兄。”
倘若不是冥界不许随意滥打孤魂野鬼,司命当真想一巴掌扇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突然眼睛一亮,在三生石上放了一碗汤,司命拿起来左看右瞧,当年他也没喝过这东西就被紫落带走了,自不晓得到底世间所说孟婆汤长了个什么模样。
不过
仙骨债 分卷阅读104
在孟婆的地盘出现的汤还能是其他什么,想来多半不会出错,便拿给了筑子遥,省的这只小鬼蹲在这里碍他的眼,如果查出他生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的话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教训一番。
殊不知这一拿,便在天庭仙籍上多出了一个无名散仙。
司命诧异地看着喝下“孟婆汤”后的少年身上散发出耀眼白光,然后筑子遥感到脚下轻飘飘,竟然飞了起来,直冲南天门。
司命惘然,随之而去。
筑子遥被驻守南天门的神将当作擅闯者拖到凌霄宝殿上,司命悄然站在一旁。
见到筑子遥的一刹那,宝殿上的仙家无不瞪大了双眼,其中也包括高高在上的天帝。
筑子遥抬眸打望周遭,不禁感叹:“原来人死后当真能到‘极乐世界’!”
这时旁人有小仙鄙夷地插上一句:“此乃天庭。”
“天庭?”筑子遥愣住,他分明是喝多了摔进河里被淹死,怎么来了天庭,这不是神仙住的地方么?
彼时,天帝唤了声寂逢,他将命薄上对筑子遥的记录一一道来,原委如此,司命自知犯了错,心虚着退了退。
天帝眸底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韵味,轻叹一口气,道:“看来,是孟婆与仙位无缘,倒是怨不了何人。至于你,你名为筑子遥??”
筑子遥颔首,“正是。”
天帝放下手中事务,仰头轻笑,不知自嘲还是如何,调侃道:“命,这就是命啊。”
是命,是巧合,但更是缘分,是筑子遥与天与仙之缘。
司命晓得无碍,暗自大呼了口气,身旁紫落轻轻一笑,谓然:“下回可莫要再如此草率。”
司命如孩子般顺从地点点头,许是紫落一手将他带入仙位的缘故,司命对他很是亲近。
事后,筑子遥被封了个“星君”职位,主要负责看管天空星辰,偶尔为几个仙子仙女算算姻缘,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散仙罢了。
打自他来便不怎受天庭大多数神仙待见,不过好是有司命时常来他这“尘缘殿”谈笑,也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不会那般孤寂。
通过司命,筑子遥顺水与紫落、朔逃、寂逢相交,不知出于司命的关系还是如何,筑子遥便觉他们与其他神仙不同,至少不会那般“势力”。
此日,朔逃从凡间带来一坛美酒赠予司命,道是近日凡间得来的,是酒都供奉与之的最新佳酿,醇香丝毫不差天庭的琼浆玉露。
司命诺诺连声,是夜便去了尘缘殿,筑子遥舔了舔嘴角,道然:“明日便是琼露盛宴,你我喝多了恐怕不太好罢。”
前者假意做了个回的动作,道:“也是,那便我一人喝了,可不得耽误了成美缘君的时辰。”说罢,便有离去的架势。
筑子遥赶忙制止:“本君酒量可好着呢,老鬼,快放下那坛酒!”
“嘁嘁嘁,我可还记得某人分明是喝醉了被淹死的。”
“那是因为我脚滑!”
“分明是喝醉了。”
“脚滑!”
……
就这么二人一边争吵,一边饮酒,直到一起趴下。
彼时出现一抹紫色身影,衣袂在风中飘飘然,将他的道骨仙风凸显得淋漓尽致,紫落眸底不见波澜,微微摇头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继而身影逐渐褪去,留着月下酒醉的筑子遥和司命,此刻的他们不知,一切算计早从七百年前便已开始了。
结局,早已注定。
人心难测,神仙又有谁敢断言不是如此呢?
缘来缘去,不过梦一场罢了。
梦醒了无痕。
风过天地肃杀,遍体鳞伤、千帆过尽之后,终究换得一世安宁。
回望往事如烟,药拾的神力终究化作一个永远无人能够解答的迷题。
这个世上,或许只有司命知道,那一日发生了什么,它为何会不翼而飞,又或许,紫落已经猜到了。
面对圣物的压迫,也唯有用同样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司命不敢说自己活的这几千年里看到过多少能够被称之为“圣物”的法宝,但他确信,药拾绝对算得上一个。
是以,不惜耗半生修为,启用药拾,最终二者玉石俱焚。
虽说这样的结局着实太可惜,但司命以为如此甚好。天地律令,生来这般,又岂有捷径可寻?
所谓“圣物”,不过害人害己。
眼下可好,终是烟消云散。
有时候太过逆天厉害的东西,还是更加适合待在故事传说里。
今时今日,距那一场神魔大战已经过去饶久,可那昏天黑地的十天却再也无法从脑海中离开,每当回忆起,都是万般痛苦。
他怨自己自私,当年只为心底那抹贪念请天帝封之为仙,想着随时都能见到他,可若那时他如常进入了轮回,现今也不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到底,还是怪他。
此事终将牵绊司命余生的所有心绪,再无可释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