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肆公子
沈怀明了。
抬眼对上容御那对非比寻常的眸子,似与当年清冷孤傲的少年判若两人,不过,他倒是更喜欢眼下的。
再由说月老那边,回到天庭后便左右徘徊不前,他此番动作若是被天帝晓得了只怕小命不保。可纵然事情瞒得过一时,却也瞒不了一世,天帝迟早还是会知晓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失千古恨
这下当真是为难这小老头了,天蚕情丝是他忍痛割爱才献出的,他哪里会不了解这东西,除了其中一人灰飞烟灭以外,想要解开这道情丝那便是再无他法。
容御是天族太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神魂俱灭罢,那便只得对那个凡人下手,可滥杀无辜并非正派作风,何况月老就是个管姻缘的,哪里杀过人啊。
左右不是当真叫人捉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月老吃吓,回头见是碧纯仙子,更是直冒冷汗。
“月老,你不舒服吗?”见小老头面色惨白,碧纯好意问道。
月老猛然摇头,要是不舒服那么简单可就好了,他这可是给自己惹上一个大麻烦了。
心想天帝那边必须得瞒着,至少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碧纯仙子爱慕太子,自己的本意也是撮合这对璧人,可孰知误打误撞竟将情丝弄到了那凡人身上。
碧纯仙子素来温和好说话,眼下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他了,月老便一狠心,将事情原委给碧纯道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不出所料,碧纯面上慢慢露出黯然神色,口中低喃:“难怪无论我做得再怎么好,他也总是冷面而对,原是早有心仪之人。”
“仙子当真别拿我小老头开玩笑了,你说太子这好好的怎么就有那怪癖呢?”月老已是在奔溃边沿痛苦挣扎,也顾不得碧纯仙子这伤感的情绪,急急问道:“仙子可有主意?”
“天蚕情丝是你之物,连你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碧纯仙子语气黯淡,显然还是沉浸在容御已有心上人这件事情中不能缓出来。
得,感情这姑娘压根没那要除人的意思,合着自己就是白口舌一场,不过想来也是,作为仙家着实不该犯下滥杀之孽,何况还是灰飞烟灭这般严重。若是被上头知道了怪罪下来,轻则被贬仙位,重则一道灰飞烟灭。
小老头这便急了。
如此大事,月老还是不敢擅作主张除人的。
不过清楚碧纯仙子没那意思倒也好,至少暂且还不至于让天帝晓得。
而后,小老头跑东跑西地去托神仙调查沈怀,企图从她身上找出什么滔天大罪,然后顺理成章地……可也是抱着一万分之一的概率去的,毕竟他一个小小的捉妖师,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要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着实不大可能。
不过按着月老执着的性子还是将沈怀的过往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可让他最为奔溃的是,对方不但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还捉妖抓鬼守护了一方土地平和,做的善事、积的功德倒不少。
小老头抱头仰天,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回要落得这么个大麻烦。
近日,不知是容御太过悠闲还是天蚕情丝的作用,下凡的频率愈来愈高,有时甚至一天好几回,但对凡间而言也是几个月的时候了。
如此持续数日,天庭便有些清闲的小仙娥在那八卦议论,纷纷猜疑是太子在凡间有人了,气色可谓是与以往大不同。
每每听到这干言论,最郁闷的还是要属月老,他心有预感,怕是此事瞒不了多久了。
与其日日这样生活在煎熬当中,倒不如去天帝那边“自首”,是生是死也好痛快些。
左右为难了好一阵子,又遇见碧纯仙子途经此处,月老将之唤住。
碧纯听到月老的想法,觉得不妥,便自告奋勇要去凡间一趟。
杀人,乃下下下下策,没有天帝的旨意是定然行不通的,此番碧纯便只得装一回恶人了,小老头怕把动静闹大也随之一试。
凡间。
容御方才回去天庭,沈怀把玩着玉笛好一会儿,许是它的仙气过盛,引来了几只小妖。
沈怀虽是凡人,但由于捉妖师这个特殊的身份,致使他面对这样的场面坦然畏惧,只是对方数量上占据一定优势。
身后传来什么声响,白色的肢体蠕动着靠近沈怀,沈怀悄然将手搭在剑柄上,正好不日前容御又教了他几招几式,尚未实践过。
白蛇张开血盆大口,向沈怀吐来一堆不明绿色液体,后者胃里一阵翻腾,以剑气劈散。
身后的虎妖显出原形,朝着沈怀凶猛扑去,沈怀虽是再次闪躲而过,可这些妖孽修为也不浅,恐怕再这么耗下去,会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几次攻守,沈怀正欲找时机离开,却不知从何方闪过一道光芒,将几只妖孽劈成两段。
身前一个妙曼的白影款款落地,如出水芙蓉般秀雅绝俗,说不尽的美丽高贵,身后还跟着个几分眼熟的小老头。
沈怀感受得到眼前二人身上非凡的气息,就如容御那般道骨仙风,当即便抱有好感,一笑谓然:“多谢。”
碧纯眼眸看过沈怀腰间的玉笛,欲言又止,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轻轻抬手,冷然启唇:“太子可是回去了?”
沈怀抬眸对上碧纯仙子的眼睛,看到他眸底对容御的关切之心,不由得心头一抹黯然,轻声:“不知姑娘是……”
“沈公子,这位是碧纯仙子,乃……太子之未婚妻。”沈怀问的是碧纯,月老却抢着答道。
闻言,碧纯面颊微微泛红,不知心虚还是羞涩。不过以容御家中二位长辈的态度看来,说碧纯是未来儿媳倒也不为过,只是当事人还未答应罢了。
之后他们好似还说了些什么,沈怀却全然没有听进去,耳畔唯有那一声“未婚妻”不断徘徊。
既然容御早已有了未婚妻,为何还要来招惹他?为何还要对他这般好?又或许从始至终都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啊,他贵为天族太子,怎会有凡间那般龌龊的想法?或许,只是好奇一时兴起。
月老向碧纯使了个眼色,后者有意领会,拉起沈怀的手,假意道:“沈公子,我知道你与太子交好,待我二人成婚,我会恳请天帝,封你个一官半职的。”
沈怀轻轻推开,冷笑一声:“我不过一介凡人罢了,恐怕适应不了上边的日子。”转而又望了眼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冷然:“我只认识容御,而非你们口中太子,我想见他一面,至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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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太子是天之骄子,放眼天下,唯独碧纯仙子能够与之般配,不知公子与之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但望公子能有几分自知之明,起你那套世俗的念头安心修习才是。”小老头又煽风点火道。
“无论如何,我只想听他说。”说罢,沈怀便恍神走开,眼前浮现的满是碧纯仙子那一身仙气翩然。
他是未来的天帝,他的身边可以有无数个男男女女,但正室,也只有碧纯仙子这样的人物可以担当得起罢。
见了容御又如何?让他亲口告诉自己,其实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伴随岁月推移,被渐渐遗忘,而深陷进去的从来只是自己一个人。
夜色渐浓,如黑暗的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天际。
山谷幽森,清凉宜人,却是空寂得可怕。
几年前,妖魔的席卷把所有亲人从他的身边带走,当他以为自己将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时候,容御的出现却又带给了他无限希望,那是至亲至信的感觉。
可事到如今,这希望也不过转瞬即逝,与其如此,倒不如那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阳春三月的风,原来也会是冷的。
片片桃花零落,飘散在沈怀肩头。
你也如我般寂寞吗?
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为它为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
琴声悠扬,不知从何而起,带着几分伤感之意,沈怀感到脑子一沉。
梦,再美,终有破碎的那一日。
梦,再苦,终有苏醒的那一日。
梦醒,一切不过过往云烟。
筑子遥幽幽抬眸,还是这片桃林,没有捉妖师,没有天之子,面前唯有一袭紫衣的清淡少年正在抚琴。
好长的一个梦,仿佛过了一生。
梦中的画面一点点在筑子遥眼前浮现起,是那般真切。
筑子遥不安地望向紫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落弹指间,眼前出现一道淡淡的画面。
容御在月老和碧纯异常的态度中察觉不对劲,厉声询问他们,小老头经不住质问,诚实道来。
容御晓得后回竹屋寻找沈怀,可是这里已经荒废,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原是那日月老、碧纯下凡时被魔族的人窥视到,他们晓得沈怀与容御的关系,便趁机掳走了沈怀。
好是中途沈怀及时吹响玉笛召来了重明鸟,赶着未到魔族地盘而悄然脱身。
可孰知魔族追了几天几夜还不肯罢休,重明鸟也不慎受了伤飞不动,一人一兽便只得藏在荒山野岭之中。
正如当年容御所说,重明鸟与他是一道长大的,心有灵犀。
容御来时,魔族的人也找到了他们,闹出不小动静,而这又是离魔族大本营较近的地方,沈怀能力有限,容御在对付众魔之时还要时刻护着他,未有些乏力。
之后还是天帝派天兵天将来,将人带了回去,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毕露。
☆、千年归尘埃
月老牵错情丝惹出大麻烦,又欺瞒上头,罪不可赦,被贬去仙位。
碧纯仙子本是帮凶,但看在西华帝君的面上从轻发落,毫发无损。
异族之恋本是六界禁忌,诞下的子嗣便是禁忌之子,传闻禁忌之子会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叫人颤栗不已。加之二人情况又这般不堪,是以天帝无论如何也不敢放任自己的儿子因此荒废大好前程,但与那日月老调查到的一样,沈怀一生无恶,倒是行善不少,倘若强行要其灰飞烟灭,定会得到天父地母的惩戒。
愣是谁也不敢随便下手,如此一来,天帝也便只得抱着那一丝侥幸心理,想尽一切办法斩断情丝。
诛仙台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天帝想靠着这六道轮回好让沈怀爱上他人,届时情丝断裂。
可孰能料想沈怀被推入诛仙台后,容御也随之而去了,天帝来不及制止,任由他们于世相爱,却从未得到过一回善终。
而天蚕情丝,不但没有如愿断裂,反之经过几世的生死孽缘,缠绕得更加牢固了。
之后神魔一战出现故端,难源、天煞一干人纷纷叛变,自此容御再无踪迹可寻,直至兰陵那个醉酒夜晚,他以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身份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天帝本以为这场闹剧能够就此了结,可谁料那日上天便与筑子遥开了个玩笑,让他意外坠河而亡,倘若就这么死了也罢,大不了再入轮回,却又跟玩他似的,让他误喝了给孟婆的仙汤,飞升入天。
这一切,是那般陌生而熟悉。
筑子遥心头有阵说不出的滋味,眼眶异常难受,只觉有什么滚烫的不明液体在里边徘徊。
为何初见南宫御便觉他与众不同,为何看到重明鸟受伤会感到难过,为何天庭七百年来西华帝君以及诸多仙家都不怎善待他。
原来,一切皆因四千年前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天蚕情丝。
筑子遥似是有些幽怨地看着紫落,“既然如此,为何百年前还要我下凡,叫我再次遇见他……”
紫落晓得筑子遥此时心头自当不好受,也不怨她这点脾气,耐心道来:“打自天庭多了位成美缘君起,天帝便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与太子会面,再续前世孽缘。虽说你已是神仙,按理说是与太子之间没了那道禁忌的障碍,可奈何天庭容不得断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毕竟有着天蚕情丝在,倘若你以这个身份与太子产生情窦,天帝可丢不起这人。是以你在天庭的那七百年间,天庭一直放任太子在凡间游荡。”
而筑子遥失约琼露宴那次,便正是给了天帝一个处置他的好机会,借助难源之手让他们互相折磨,痛恨彼此。这般回了天庭,即便日后恢复了往生记忆也很难再忘却凡间痛苦,就不信二人还能有情。
天帝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殊不知这么做却是促成了他们。
筑子遥心头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感觉,好像快要窒息,难以喘气。
眼前浮现出雪山那位冰清玉洁的大美人,还有隐莲的一字一句……
“那要追溯到几千年前了,雪女大人曾是天庭最美的女仙碧纯仙子……”
“雪女大人是四大帝君之一西华帝君唯一的女儿。”
“因为这是雪女大人自己的决定,西华帝君也无法动摇。”
“大人爱上了天族太子,可那个男人不知好歹,倾心凡人,弃雪女于不顾,他一次次辜负大人的心意。后来天帝震怒将他囚禁起来,大人心灰意冷来到此地,以寒冷的冰雪掩埋心中苦痛和对那负心太子的爱恋。”
百年前,司命想要告诉自己的,想必也是这些罢。
倘若当年他没有私自逃出家门,倘若他与沈府一道被妖魔吞噬,那该多好,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罢。
容御,碧纯,月老,天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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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过得更为快活。
原来一切的痛苦,皆因自己的贪玩而起。
紫落于心不忍,张开臂膀,轻轻将筑子遥揽入怀中,柔声抚慰:“这些都是命中劫数,早已注定,无论如何改变,结果总是一样的,怨不得任何人。”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司命也曾多次向他提起过。
筑子遥此番心境全不知所措,抬眸以湿润而模糊的目光看着紫落,宛若嘲讽道:“只为除去区区一个我,何必大周章,乃至搭上朔逃、弥音二人,老狐狸这般就不怕伤透了女儿心么?”
“非也,虽说此番天帝主因是想将你二人之事做个了断,但弥音渡劫却也着实为寂逢卜卦而出,不过为辅。”紫落微微瞧了眼筑子遥此刻神情,缓缓又补上一句:“到底,天帝还是更为在意太子。”
怀中之人沉默良久,而后只闻淡淡一声冷笑。
昨日,亦或者说是很久以前,南宫御好似来过,筑子遥带着惘然的眼神看向紫落。
原是百年前他被带回天庭时便已恢复了仙身和过往记忆,得知天帝要惩罚筑子遥,自废仙骨,三魂七魄离体,差点灰飞烟灭,而一直系在二人命运之间的天蚕情丝终于还是断了。
天帝悲痛欲绝,为救南宫御,以自身真元护住他的最后一缕魂魄,幸是天帝出手及时才得以让这丝魂魄能够在莲花碧潭中修养。但天帝也因此散去了一生修为,消散于天地间,世上再无此人。
天帝离开前,命东原帝君暂代仙界之主的位置,直到南宫御即容御醒来。
紫落告诉筑子遥,再过一千年他就能够苏醒,到时必然要继承天帝的位置,而且他会忘记有关筑子遥的一切,这也是老天帝生前的意思。
既然情丝已断,天帝已死,筑子遥也可以离开南海了。
紫落将一杯水呈递到筑子遥面前,道然:“这是我前些日子从老君那讨来的忘情水,遗忘,许是对这几世情债最好的慰藉。来日方长,我们无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是么?”
筑子遥恍惚着接过这杯水,手中微微颤抖,半晌终于还是一饮而下,热泪沾满了面颊。
渐而感到脑子沉重,仿佛有什么在蚕食着他的记忆,尤其是事关南宫御的那部分。轻轻合上眸子,真的就要忘记了吗?他不想,不想……
你遗忘我,我也不记得你了。
日后再见,不过熟悉的陌生人。
千年光阴只如指尖一瞬,潋滟莲花池水之上,众仙探首期盼着,只见他一袭白衣,肌肤弹指可破,神秘的紫瞳缓缓睁开。一头秀丽的黑发未绾未系散在身后,却并不显凌乱,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整一天下第一美人,细心雕琢如芙蓉出水。
清晨的阳光沐浴,带着几丝暖意,筑子遥幽幽睁开明眸,衣裙上铺满了桃花,清香的气息贯彻全身。
少年坐在盛开的桃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身紫衣衬得他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少年的美当令世上多少女子都为之自愧不如。
筑子遥懒懒伸腰,手脚似是有些僵硬,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
望着仿若久别重逢的光明,筑子遥慵懒一笑,光芒透过指间照耀面容,“一千年了,终于可以摆脱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这一日等了千年。”紫落淡淡一笑,嘴角却是勾勒出一道极为好看的弧度,透过这抹笑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墨烬斋中那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自然筑子遥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嘟囔着嘴,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本君可不就是迟到了个琼露宴么,谁知这老狐狸竟这般狠心,直接将我贬到南海守了整整一千年的重明鸟。”
是了,当年筑子遥贬至南海,途中遭遇相柳拦截,重明鸟与之恶战,最终两败俱伤,就此沉眠于无垠的南海底下。
“虽说当年天帝为救太子已经灰飞烟灭,但你这么说他老人家,也不怕被哪路神仙听去了告诉东原帝君,到时……可惨喽。”紫落打趣道。
筑子遥瘪了瘪嘴,虽然现在他二人还在南海这个荒僻地带,但也不运气差点偶遇个什么神仙路过,这话也就敢在紫落、司命等人面前说说,若是换作其他人……成美缘君还真没那胆,这接班的东原帝君可是出了名的秉公办事,绝不留情。
是了,筑子遥探首望了望紫落身后,见是空落落的,略带小脾气道:“怎的不见司命、朔逃?这千年来可不常见他二人来看我,莫不是这些年头都忘了还有我筑子遥这一号故人了罢?”
“他二人……”紫落轻咳几声,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司命与朔逃之间的事情说来复杂,只可意会而不好言语。
紫落给了筑子遥个奇怪的眼神,意思是“你懂的”,后者惘然,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口调侃言:“难不成还是他二人私奔去了……”
筑子遥话未言尽,便注意到紫落面部神色的变化,不由微微一愣,该不是当真被他给猜中了罢。
☆、峥嵘岁月稠
早觉着司命与朔逃二人不太正常,几百年前来看望他时便整日眉来眼去的,那时想来是老熟人了,并未往那方面想,更多却是不曾联系,可事到如今……筑子遥语塞好半天,着实不敢相信这两位仙君竟也会玩凡间断袖那一套。一时间他还无可置信,但看紫落表情凝重,仿佛在为他二人忧心,着实不像是玩笑。
紫落抬首望了眼天际,面露无奈哀息的神色,谓然:“近日我算出司命、朔逃会有一劫,恐怕他们是不好过了,这几日我便让他二人悠着些避避风头,希望可以躲过罢……”
愈是往后紫落底气便不怎足了,毕竟他算出的事情素来准,倘若他说是有一道劫祸要渡,那么若想逃躲,只叫一个难!
正如千年前紫落提醒筑子遥注意一样,那些时日筑子遥可谓是处处小心了,可最终又岂会料到竟是因睡过头这样一件小事,落得驻守南海千年的下场。
回想起来仿若就在昨日,筑子遥简直欲哭无泪,可谓“天要亡我”,司命和朔逃此番只怕是难逃一“死”了。
与其想着如何躲过去,倒不如一心做好赴“死”的准备。
“暂且不说这些了,今日可是东原帝君为庆贺太子涅归来而设下的宴席,你总不是要拖上我一道被罚罢?”紫落轻轻一言将筑子遥的思绪拉回来。
筑子遥自当晓得他这说的是自己千年前那一趟迟到,这可哪里还敢再犯一次,嘟囔着白了眼紫落,驾云而去。
一路上,紫落可是八卦了不少事情,诸如打趣道:“听闻这位太子风华正茂,英姿飒爽,直叫天庭无数仙子仙娥为之倾倒,难道成美就一点不上心?”
反观筑子遥满副不以为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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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懒懒道:“眼下可不正有位‘六界第一美男’在身侧,本君眼中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太子。”
天族太子他倒当真从未见过,但紫落着实可谓是天庭乃至整个天下最美之人,至少此刻在筑子遥看来确实如此。
面对对方这漫不经心的夸赞,紫落嘴角略微扯了扯,神色间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复杂。
但愿真正见到那人的时候,他还能这般从容谈笑。
天蚕情丝虽已断去,但以容御的容颜和身份,亦足以勾去无数韶华女儿家的魂魄,也不知筑子遥能否坦然躲过去。
当事人可不知紫落这为他忧心的,照旧没心没肺地玩笑着。
身后司命不知何时来到,饶有兴趣地凑上前来,津津道:“方才路过东原帝君的苍鹰殿,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筑子遥翘眉,倒真没看出来这是要躲灾避祸的意思,待其下文。
司命张望周遭,确认这里除了他三人再无旁人后,依旧轻声道然:“四千年前太子被魔族所伤差点灰飞烟灭时,碧纯仙子可不悲痛欲绝去了雪山隐居。今日我不仅在苍鹰殿里看到了这位仙子,还听闻东西二位帝君有意促成太子和碧纯仙子联姻。”
筑子遥狐疑,刚回天庭的他还不清楚自己在南海的这千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听紫落等人提及,也未曾放在心上,半带审视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司命,后者眼神闪烁,好一阵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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