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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筵冷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大大
苏冷清坐在灯下,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将进酒就是将敬酒,但此案源头是在京城,牵扯到太后李氏一族,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连根拔除,所以要我们稍安勿躁静候旨意!”
温玉怀哭丧着脸道:“还要来圣旨?都吓死人了……”
“你怕什么?敬酒罚酒,君上自明!”苏冷清沉默片刻,语气淡然道:“当臣子的恪尽职守,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就算毒酒也喝得心安!”
温玉怀突然道:“我想辞官了!”
苏冷清淡淡撇来一眼。
温玉怀带着羞赧道:“阿辰跟我说起白桦林,我想去种几亩稻子,三间瓦房一头牛,阿辰在窗外练剑,我就在窗下读书……”
白桦林连高粱都种不了,一天两顿吃粟米饼子,温玉怀这种江南人过去,嚼肿腮帮也咽不下去,就凭他这身娇弱劲儿,拉不动牛耕不动地,三天不到晚吵着回江南!
温玉怀见他目光闪闪,估计又在腹谤自己,皱眉道:“你又想说啥?”
苏冷清沉默半晌,破天荒没讥讽他,只用寻常语气道:“也好,自此归去竹杖芒鞋,虽说日子过得苦些,倒也不用这般担惊受怕!”
温玉怀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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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受了惊吓,此刻回过神来,越想越不对劲,当下狐疑道:“你今个转性了?这要是放在平常,早就骂我软骨头了!”
苏冷清平静道:“你也没那么软,真要怕死,也不会跟我搅在一起!”
温玉怀听得一惊一乍,羞羞赧赧道:“那个……那个……也不是你这种说法,给阿辰听到要误会的!”
苏冷清果然变脸,冷叱道:“滚出去!”
☆、第五二章
温玉怀便趁势出来,一溜烟找到风筵,告诫他今晚小心点,苏冷清那边怕要出事。温玉怀叹气说:“他的性子比我狠戾,我心死了往河里跳,他只怕是……”
风筵的心往下沉。
温玉怀好心道:“要不你逃吧,我给你取点银子,别回船老大那儿,也别去找你们都认识的人!”
风筵摇了摇头,在地上写,船老大!
温玉怀皱眉道:“这倒不至于,他公私分明,绝不会迁怒旁人!”
风筵沉吟片刻,又在地上写,那我走了,你们保重!
温玉怀道:“我去给你牵匹马,你拿了包袱就来后门找我,你两条腿跑不过他们四条腿……”
风筵感激看着他,温玉怀就推他说,赶紧呀!
主屋黑灯瞎火,苏冷清还没回来。风筵松了口气,进去拿了包袱,跟着听到角落里传来苏冷清的声音:“这就准备走了?”
屋内点起油灯,苏冷清端坐桌旁,眼神幽幽暗暗。
风筵先前写字的纸头,被扯得七零八落,一片片散落在屋内,就听那苏冷清冷笑道:“我没被毒死,你很失望吧?!”
这要是放在以前,风筵会让他出门?温玉怀吓成那个怂样,风筵会看不出凶险?
就这样听任他出门,由他去饮那杯毒酒,这作法跟期盼他死,又有多少差别呢?!
风筵皱眉心想,这说得什么话?我想你死作甚?!
“你怎会不想我死?”苏冷清笑了一下,似看懂他的想法,讥诮道:“以前我不肯跟你,你对我又爱又恨,巴不得跟我同入黄泉……”
风筵心里恨着他,嘴上却不承认,这就叫自欺欺人,就像当初自己离不开他,但心里又不肯承认,同样都是自欺欺人!
风筵愕然,过后又苦笑,最终摇头叹息。
苏冷清说错了,他要的是花好月圆,而不是同入黄泉。三年前他对苏冷清只有爱没有恨,三年后纵使有恨也只是恨自己。
风筵想苏冷清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知道回头。
以前的那个风筵已经淹死水中,现在的风筵只想好好活着,跟汉子们跑船拉纤喝酒吃肉,那就是天大的乐事了!
又爱又恨的不是他,只是苏冷清借他的口,讲着自己的心态罢了。但这也不是爱,这只是不甘心,看不得癞□□爬出来,又狠狠一脚踢回井底!
仵作在门外禀告:“大人,您要的物证找到了!”
苏冷清道:“进来!”
仵作就拿着瓶子进来,放在苏冷清的面前,陪着小心道:“许月氏便是用此物,一天一点毒死公婆,这案子就算送到提刑司,也是铁板定钉证据确凿!”
苏冷清讲了一句放下吧,仵作如释重负退了出去。
风筵的眼睛盯着瓶子,然后又盯着苏冷清,眼神渐渐戒备起来,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苏冷清就当着风筵的面,将瓶中物倒进酒杯,又将酒杯端到火苗上,很快溢出淡淡蒜味。
果然是□□,风筵的心沉到谷底,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苏冷清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之间终究要屈服一个!
苏冷清将酒杯放在桌上,嘴角勾起冷笑道:“谁喝?”
他苏冷清从不逼人,风筵不喝他就喝了,反正俩个要死一个!
风筵眼中燃起怒火,想上前砸了杯子,就听苏冷清冷汀汀道:“□□库房里多的事,每年都有几起投毒案,无非就是婆媳邻里,或是潘金莲毒杀亲夫……”
风筵的眼睛盯向苏冷清,想结结实实揍他一顿,就又听他阴鹫恶毒道:“动手你就更讲不清楚,毒杀官员非同小可,你是不是受人指使,这几年跟谁在一块儿,统统都要抓来审问,若被扣上反贼帽子,宁可错杀也不错放!”
风筵脸色果然僵硬,苏冷清嗤鼻冷笑道:“特别是这种跑船的,从南到北惯于浪荡,明地里是给人送货,暗地还不知作何勾当,哪禁得起官家盘查?就连你的好兄弟阿辰……”
风筵一拳砸垮桌子,油灯跟着摔到地上,屋内顿时陷入黑暗。风筵正在喘着粗气,苏冷清已经靠过来,一双手摸到他腰间。
风筵忍无可忍推开他,力气过大带起响动,应是苏冷清跌倒在地,跟着听到他在黑暗中的声音:“我要是死了,你就是凶手!”
苏冷清虽然隐身在黑暗中,但风筵仍然感到他冷森目光,那种曾在风万侯老屋感受到的煞气让他一时间迷惑了,弄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又是在面对着谁。
苏冷清声音越来越逼近,也越来越残酷无情道:“动静闹得这么大,衙役们肯定听到了,还有仵作都是人证;屋里狼藉就是物证,酒杯里的毒、撕碎的纸屑……”
风筵有种窒息的感觉,好似风万侯的阴魂,又附着在苏冷清身上,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苏冷清冷笑道:“你进屋时没注意看吧?其实我替你重新撰写一遍,字写得难看也就算了,连起码的文法都不通顺……”
风筵忽然抱着头,蜷缩身子蹲下了,苏冷清却是在黑暗中找准了他,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猜猜我写了什么?要不要我提醒你?合阳沂家庄……”
跟那俩人联系一起,不是反贼还是什么?风筵这三年接触过的人,老刀把子、那一船的兄弟、白桦林的老乡、阿辰、温玉怀、就连权倾一方的文家都要被抄家灭门……
当初是为了救苏冷清,现在反被苏冷清威胁,就听苏冷清用似笑非笑的口吻道:“后悔了?早知道还是拿五十两跟我交易得好吧?!”
一瞬间,风筵想杀了这人,烧掉地上的纸,自己再给他赔命。
“死心吧,我誊写了三份,丢在不同的地方,自会有人发现……”苏冷清似看穿他的心思,直起身子轻描淡写道:“况且,我还留有后手,不信你就试试看!”
风筵身子再次一僵,就听苏冷清慢条斯理道:“我说过这杯酒,你不喝我就喝……”
风筵在后门找到温玉怀。
温玉怀果真牵来了马,包袱里有衣服银票,但见到风筵时吃了一惊,后者骤然憔悴的脸色、黯然无光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从树稍刮过。
末了,温玉怀说我没调任之前,就听说他的雷厉手段,后来到姑苏府做事,亲眼见他斗垮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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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狠劲让人佩服又胆寒……
风筵靠着墙根坐下,疲惫地闭上眼睛,温玉怀就坐在他身边,苦笑说:“先前你也看到了,连特使大人都敢惹,他是天不怕地不怕,连眼都不眨一下!”
苏冷清去接旨的那一刻,风筵仍为他忧心焦急。
倘若自己能替他接旨,风筵也不会吝啬自己,至少那一刻苏冷清在他心里,是和阿辰分量一样的好兄弟!
如今,兄弟只有一个,敌人倒成了苏冷清!
风筵用树枝在地上划:没事,他不会拿我怎样,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温玉怀苦笑说,放心,我不告诉阿辰,你怕阿辰找他动手!
风筵说我暂时回不去了,但想点捎银子给老刀把子,还欠他一堆汤药呢!
温玉怀赶紧说,拿去还他,跟我生分什么?!
风筵想了一下,又低头写画,那我就下了!
温玉怀说哎呀,你就只管……
温玉怀说着又顿住了,直愣愣看着风筵说,你不是我想的那样吧?真要拼死跟他斗狠?
风筵想了想,写,一杯酒!
温玉怀愣住了,说什么意思?
风筵苦笑一下,用脚抹平那字迹,扔了手里的树枝。
苏冷清并没限制他的自由,第二天上午风筵就跑去官驿和江南道,两处大门都没看到特使的黄色旌旗。
风筵有些失望回来,心想莫非去了军营?军营可不给人随便靠近,讲不出理由那就是探子!
更何况西北有了战事,十三州军营统统戒备,一旦接到调令立即开赴,哪个州动哪个州不动,动人还是粮草辎重,这些都是军务机密。
若宣特使不在军营,对方又不信他的话,当场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风筵想还是稍安勿躁,等晚上找到温玉怀,请他帮忙打探一下。宣特使是他的救命稻草,是唯一能压制苏冷清的人,风筵不想错失这次机会,漫长岁月真要屈服在苏冷清的淫威下,那他真会后悔自己又捡回半条命!
不自由,毋宁死!
回来也就开饭了,竹笋烧肉和小葱豆腐,肉烧得晶莹剔透,闻着就香气扑鼻。风筵此刻没了食欲,还没船上的糠饼香。
跟船上人一起吃饭,总觉得饭不够吃,添了总还想再添。
那厨子放下饭菜,也知道他能听见,笑说你来顿顿有肉,跟着我们也都沾光。
风筵露出一个苦笑,苏冷清真是抬举他,但他已经消受不起!
厨子以为他听了不信,苏冷清可是四品官员,还吃不起山珍海味?!就算靠那俸禄吃不起,后边不还有一堆想巴结他的富商吗?
厨子就说你还别不信,咱家大人为官清廉,平日青菜、豆腐、红薯粥,偶尔加个炒蛋、蒸腊肉,骗你是小狗!
风筵听了更是苦笑,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他苏冷清靠着俸禄,鱼肉总是吃得起,何苦怀念老屋的日子?!
明明都他瞧不上眼的东西,失去了也没啥好可惜,为啥非要揪着不放呢?!
厨子正说着话,苏冷清就进来了,进屋褪了官服,穿着便服出来!
风筵抓着筷子发懵,胃口早就没有了。
苏冷清坐下了,见他这副模样,冷汀汀道:“既不喜与我共食,我也不勉强你,但在我这你是客,就按先前的规矩来,你先挑个你爱吃的!”
风筵拿着筷子瞪着他,心想何苦这么折腾?
苏冷清等待片刻,筷子挑起豆腐,放嘴里慢慢品尝,慢条斯理道:“还是冬天的豆腐好吃,夹着冰丝入口即化……”
风筵往嘴里默默扒饭,就又听他冷汀汀道:“倒似那冰心玉壶……”
风筵听不懂那冰心玉壶,只想冻豆腐便是冻豆腐,苏冷清就是不好好说话,非要整蛊那些他听不懂的。自己以前也是傻了,总拿这些句子记在心里,还跟着傻不拉几的难受,现在想想都觉得怄血!
风筵越想心里越来气,夹了笋子烧肉大口咀嚼,把那笋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心想你爱玉壶夜壶都不关我的事!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苏冷清就隔着那热腾腾的红烧肉,看着风筵闷声不响吃着饭,心里何尝不明白时光已经过去?!
当日让他、宠他、捧他的风少爷,如今已拿他当仇人看待了,而自己便是要他如此,便是要他看清楚当日自己对他有多恨!
看不清当日他心头的恨,就看不清后来他心头的爱,总是要等到迷雾散去,才见着眼前的峻峰秀岭。
雾是虚的,山是实的;雾能散去,山在原地;他苏冷清一直都是如此,不管是以前的小书童,还是现在的苏大人,只等他看个清楚明白!
☆、第五三章
下晚,风筵就抓着衙役们比划,温玉怀又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出门,太阳落山还不见回来?
衙役们哪敢过问温大人的去处,都只回了不知道,风筵心里又紧张起来,莫非昨晚的事被苏冷清知道,苏冷清故意将温玉怀调派出去?!
苏冷清知道温玉怀外出阿辰必定跟随,如此一来便是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跟当日风万侯对付他的方法一样。
风万侯输在狂妄自大,以为把风筵攥在手心,任他怎么折腾都翻不了天。
苏冷清比风万侯更加自信,但也更加小心谨慎,不仅牢牢掌控姑苏府衙,手头还握着风筵的把柄,毋庸置疑要比风万侯更难对付!
风筵躺在床上叹气,没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处心积虑对付苏冷清!
苏冷清在门外听到这声叹息,心想你这才待了几日便按耐不住了?想当初你爹逼死我爹娘,我还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在你身边当了十几年小厮,你此刻再怎么苦楚,又能及我当年几分?亏你还是个壮汉,而我当年只是小童……
苏冷清想着又自苦起来,脸上却不肯带出分毫,进屋便对风筵戏谑道:“你想知道温玉怀的去处何不问我,衙门除我还有谁能差遣他?!”
风筵拿眼睛瞅着他,眸子里盛满戒备,就听苏冷清似笑非笑道:“你是想找阿辰喝酒,对吧?!”
这语气听着就不对味了,苏冷清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风筵知道苏冷清是人,但就是因为太过人,所以当他在沂家庄看到泰子,也只会装着没看见,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苏冷清只知道是泰子和文暮晗搞鬼,但想不到那位古灵怪的宣书童。
风筵想宣书童已经成了特使,论官阶也比苏冷清大,又不是个畏事的主,肯定有办法帮自己脱身。
苏冷清慢悠悠道:“等会要颁布桑绵令,姑苏府统辖五十六镇,温玉怀一天巡察一镇,也得两个月才跑得完!”
风筵心想要命了,等他回来了,宣特使早离开了!
风筵正在暗自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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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外边衙役禀告,说天香楼酒宴备好,齐大人催他快点,别让特使大人等咱们!
等那苏冷清出去了,风筵赶紧研墨,写了一个纸团子,也跑到那天香楼,果在门口看到带刀侍卫和那辆五色丝的宫车。
天香楼和宫车都被包围,但宫车此刻是空的,侍卫只是不让人靠近。风筵目光仔细扫视四周之后,最终停留一株茂密的梧桐树上。
一盏茶的功夫,风筵已经隐身树上,悄无声息吊挂下来,弹弓夹着那求援信,对准五色宫车的珠帘。
每条珠帘只隔指宽,差不多是纸团宽度,风筵眯眼等了半晌,待车边侍卫微微分神,便将纸团弹射出去。
纸团夹带千钧之力,不偏不倚射进珠帘,没有惊起丝毫响动。风筵听泰子先生说过,宣书童心细如发,不会错漏眼下任何一点事物。
风筵是相信泰子先生,待射进那个纸团后,便从树上溜下来。他约了宣书童石林见面,晚上那儿往来人少,方便他们讲话谈事。
在石林等待了片刻,果然听到马蹄,跟着侍卫来到面前,举火把照着他的脸,喝道:“前边何人?”
风筵报上名字,便被侍卫带到车前,恭敬道:“苏大人,人来了!”
帘内传出苏冷清的声音,惊得风筵楞在当场:“上来吧!”
“你运气不好,宣特使私访去了,要我帮他挡驾一阵,偏偏你就撞上来!”侍卫将风筵押上马车,苏冷清捏着纸团讥诮道:“你要是先问温玉怀,再去驿馆和江南道,或许我还不会怀疑,你跟宣特使有关联。”
没有阿辰从旁提点,风筵想到啥就做啥,没有心机和城府,更不懂伪装企图,被对方轻而易举窥破。
风筵死死盯着纸团,就听苏冷清冷笑道:“你若不这么心急,我还想不到他身上,这倒成了他牵连那件事的证据,有道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风筵扑上去想抢纸团,但哪能快得过侍卫,一棍就将他打得趴下。
一只官靴伸到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苏冷清轻描淡写道:“接下来该谁了?老刀把子、温玉怀、还是你的好兄弟阿辰?!”
风筵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用流血的手指写道:“你赢了!”
苏冷清冷笑。
风筵写道:“我不跑了!”
苏冷清表情未变,似是在审视他,跟当年的风万侯一模一样。
风筵还想再写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写,只捂着发热眼眶,渐渐蜷缩起身子。当初拼死爬上船后,以为自己不会再掉泪,可现在眼眶又涌泪水。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悔、不悔,哪怕背上杀父恶名,哪怕现在伤了残了,他都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后悔,不允许自己憎恨那段过往,憎恨着一个叫苏冷清的人!
可是现在……
他真后悔,后悔那年跟舅舅回到山城,后悔在堂前救下那小孩,后悔后来相处的每一段时光,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他宁可看着苏冷清……
被人吊死廊下?被人卖进戏班?被人□□至死?
他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想让苏冷清有多远滚多远,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因为他真不想用憎恨眼神看着他,不想用对风万侯的态度来对待他,这让他回想起那段岁月时情何以堪?!
风筵指缝涔出热泪,又想起那杯毒酒,苏冷清轻描淡写一句:“谁饮?”
苏冷清见他这幅光景,知道自己击溃了他,便慢慢靠上车壁,心想你算是知道了吧,我便是这样有心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当年,你只当我是小厮靠你庇护,却不知我是心灰意冷放弃报复。至于我为何会心灰意冷,有五分是看透世情,有五分是顾念恩情,只怕你永远都想不到!
回到姑苏府邸之后,风筵至此安静下来,苏冷清要他看账本子,他就跑去看账本子,其实就是苏冷清的俸禄,那些银子、布匹、米粮,再除去师爷、幕僚、下人们的开销,每月纵有盈余也不多了,难怪桌上也就一荤一素,衣物大抵朴素无华,以一色水的布袍居多。
风筵刚进府的时候,苏冷清便叫了裁缝,为他做了四身夹衫,后来快过年的时候,又叫裁缝做了四身袄子。
风筵写不用做那么多,特别袄子这种东西,耐磨又厚实的冬衣,一洗一换也就够了,谁一冬天换四套?!
苏冷清就冷汀汀说,谁给你一冬换四套?当你是员外老爷呀?
风筵当下也就明白了,这是要留着给他慢慢穿,苏冷清特地挑了厚麻面料,怕是他到死都穿不破这些袄子!
苏冷清是想让他死心,就算十年契约到期,他也不会放他离开,他风筵就得一辈子当苏冷清的小厮!
岁末,衙门冷冷清清,只留了几个当值的。温玉怀带着阿辰回家祭祖,现在有阿辰这个练家子在身边,温玉怀便不怕周心冥来胡搅蛮缠。
阿辰和温玉怀就似新婚燕尔,成天黏在一起插不进旁人,而风筵心中也有所顾忌,跟阿辰在一起话比以前少了。
屋里升了炭火,菜色比往常丰盛,还多加了一壶老黄酒。厨子把饭菜送来的时候,就跟风筵抱怨,为了找新鲜猪腰可是跑断腿!
风筵瞟眼桌上的荤菜,干切牛肉和蒸腊肉,哪里来的猪腰子?
苏冷清便在此刻捧着蟋盅进来了,说你出事后就没人管赵将军,等我去老屋时早就死僵了,这是你当初卖给许乐山的种,我又跟他讨要回来,讲好多给一倍的价,等年后让他来衙门拿!
风筵正捧着盅儿看蟋蟀,听到六十两不由愣了,再看看盅里的小不点,心想这哪是虎将军的种,这分明就是江南的金翅展。
当初讲好帮许乐山配尾,可后来遇祸远走他乡,许乐山又没那门手艺,只能任着虎将军的种咬死母的,一个冬季也就绝了种。
这刻碰上苏冷清威逼,许乐山不敢说实话,只得拿金翅展蒙混。
风筵也不敢跟苏冷清说实话,怕给那许公子招来横祸,苏冷清有时可怕得很,就好似被风万侯附体了。
风筵眼睛看着蟋盅,心思早就飞远了,就听苏冷清淡淡道:“喜欢吗?”
风筵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心中有说不出的吃惊,老实说苏冷清要是挖苦讽刺,那他心里还能踏实一点,此刻听他来这么一句,脖子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看见风筵吃惊的表情,苏冷清竟然笑了一下,眼中意兴阑珊道:“等过几天再弄只母的,你便能给它分尾了!”
风筵喉结咕咚一下,赶紧放下手里蟋盅,从抽屉里取出账本,翻到当中某一页,递给苏冷清去看,统共结余八十六两。
前年送红袖出阁所剩无几,这些也是后来才结余下的,苏冷清将那账本子拨开,轻描淡写道:“无所谓,你若喜欢,再贵也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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