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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绿如意
卫涟恍若不觉,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平安侯卫涟,见过太子殿下、宁王殿下。”
太子此刻无心与他虚与委蛇,挥挥手让他退下。擦身而过的瞬间,还是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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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冷笑着低声道:“平安侯好手段。”
卫涟垂首敛眉,表情依旧极为恭谨,只在嘴角弯起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柔声道:“不及殿下多矣。”
太子身后的宁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如同伏天饮了一碗冰镇梅子汤,畅快适意的不得了。也不知太子是怎么与卫涟结下的梁子,反正美人自太子府回去后便大病一场,稍愈便开始一反常态的狠狠反扑,间接倒是对自己大有助益。虽然中书令之职旁落,但反正太子也没落到好,是以宁王看得很开。而且,有意思的是,种种迹象表明,此番动作,裕王府并无插手其中,纯是卫氏一力所为。如此看来,美人的手腕与能量,比他原先估计的还要再厉害些,若能为己用,何愁不能一朝登顶?宁王一面思量,一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卫涟,美人病势初愈,清减了许多,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倒是更添了许多风流意态,无比动人。他忍不住上前,摆出关心的样子:“阿涟看着还有些憔悴,前儿我门下送来一对上好的雪参,回头就着人送来瘦的这样,可不叫人看着心疼。”
被他的目光盯着,卫涟只觉那种赤裸裸的、仿佛要被扒尽衣衫的感觉又来了,眉心一跳,却不好当众发作,只得强忍了,低声道:“谢殿下关怀,阿涟愧不敢当。”
宁王哈哈一笑,心满意足的跟着太子走了,留下卫涟立在原地,暗中咬牙。
“阿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怔,缓缓转身,换了表情,依依行礼:“阿涟见过世子。”
裕王世子凝视着太子与宁王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阿涟,你又何苦搅这摊浑水。”
卫涟直起身来,仰头望着他坚毅眉眼,心中酸楚,却死死摈住了,只苦笑道:“我也不想,奈何……人家逼到头上来。”
世子沉默了,慢慢往前走去,又示意他并肩而行。半晌,谨慎的、逐字逐句的试探道:“你这样子总不是办法,你哥哥也不挂心。京城里接下来只怕动静不断,还是避避的好。”
“避?往哪儿避?”卫涟不以为然。
世子深深看他一眼,微笑道:“漠北捷报,朝廷欲封赏将士,你这礼部员外郎随行一遭儿,勉强也算说的过去。”
“漠北?”卫涟一愣,眼前忽然浮现起一双光四射的、凶悍的、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睛。
世子观察着他的表情,柔声道:“你先前打招呼的那位烈君,此番也在表彰之列,据传此人十分悍勇,还生擒了鞑靼人的千夫长。”
卫涟有些怔怔的侧头望向他,世子的表情十分温和,体贴的凝视着他,仿佛洞悉什么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心痛如绞,痛过后又有些心灰意冷,嘴角渐渐漫起一个苍凉的笑容,轻声道:“如此,阿涟谢过世子。”
第17章
对于幼子远赴漠北之事,大长公主心底是不太愿意的。小儿子才十几岁,平素身体就弱,又是刚刚才大病初愈,千里迢迢去往这样恶劣的环境,万一又勾起病来怎么办?当年福宁公主怀上卫涟时已年过四旬,体质本就衰弱;加之当时恰逢卫泠和皇帝的事情被捅破、公主与太后惊怒之下联手“棒打鸳鸯”,卫泠被迫远赴幽州。内忧外患之下,纵有医女贴身照顾,卫涟生下来时,依旧是先天不足的。为了这个孩子能顺顺利利长大,玉粒金莼、珍稀药材、医官侍女……所的力与财力,比起皇子们来怕是只多不少。
可是,待听说这回是朝廷封赏有功将士的正经事,公主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允了。何况大儿子也过来劝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阿涟都十七岁了,该放手让他出去踏踏河山,也可以增广阅历。虽然卫泠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是,京里风起云涌,风口浪尖上的幼弟还是避一避的好。
长公主思量一回,叹息着对他说:“罢了,想当年你随军去漠北送军需补给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呢。男儿家,是该出去闯闯。”卫泠脸一红,顿时回忆起自己少时为了追逐某人而做下的种种傻事,心中又愧又甜,嗫嚅着胡乱把话题混过去了。
就这样,身为礼部官员,小侯爷顺利的加入了去往漠北的车队。他的官职虽然低,但侯爵的身份却已足够压得住场。兼之此次主使的兵部郎中李敬本就是裕王一手带出来的人,世子亲口打了招呼,要求一路好生照看小侯爷。因此,卫涟这一路就差被供了起来,闲到歪在马车里摆弄易经,靠元亨利贞的消磨时间。
也许是平日里思虑忙碌惯了的,整个人常年绷着,一旦松下来,反倒容易邪魔入侵。到了十余日上,漠北秋风越来越迫近的时候,卫小侯爷终于病倒了。
亏得大长公主的“不放心”,与当年长子出行一样,这回也是重金礼聘了名医、带足各种常用的药材一路随行。因此初初忙乱过一阵后,倒也没太耽搁。贴身的两个书僮,卫涟这次只带了司琴同行,侍书被留在京里打理事务并随时与他通报信息。司琴伺候他起居一向是惯了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加上卫涟在正事上从无骄矜,因此一行人还是按着原先的速度行进,顺利抵达了漠北军营。
小侯爷既病倒,原计划由他出面授予的嘉奖事宜,只得改由李敬全权处理。本来他此行就是为了避风头,生了病更加名正言顺的低调。于是,卫涟干脆连面都没公开露,只在刚抵达时与驻守的归德将军陆寰见了一回,打声招呼,便极低调的搬到特意为他备下的营房休养。是以,整个漠北军营,竟无几个人知道身份贵重的平安侯来到了此地。
某个姓烈的、刚刚因为战功而被越级提拔为从七品翊麾校尉的芝麻绿豆小军官,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从主官处出来营中军医短缺,陆寰想起卫涟随身的大夫,辗转来求,卫涟爽快的应了,还让司琴包了不少药材送过来。
他连回话的心思都没了,心不在焉的胡乱应付了上官的嘉奖与勉励,然后急不可耐的出来,却失了对方踪迹。
烈战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眼中光芒大盛,一脸的严肃紧张。正要进去的陆氏亲卫乍一看还以为他被陆寰狠训了一顿,好心劝慰:“陆将军一向是爱之深责之切,烈校尉日后多接触便知。”
前土匪一愣,心知对方误会了,却也领这份好意,因此诚恳的谢过对方,接着又小心的打探道:“这回朝廷派来的天使,除了李大人,可还有旁的随员?”
那亲卫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算是点头交,便随口回答:“随员的就是几名文书,不过,倒是有位仿佛大有来头的人物,据说原本要主持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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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惜路上病了,一直没露面,也不知是什么路数。”
“还有神秘人物?”烈四心中难抑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装出略略好奇的样子,继续套他的话。
“是啊,就住在西北角那两间单独的营房里,神神秘秘的,将军还吩咐不许随意打扰。”
烈战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点燃了,心脏狂跳快要控制不住的往外蹦。他强做镇定的与对方话别,然后微微失控的、僵硬的转身,往西北方向而去。
营地西北角有几株胡杨,经年累月的长下来,通直粗壮,满树金黄,风一吹就呼啦啦掉了满地。那两间小小的营房就笼罩在里头,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脸肃穆的立在门口,不懈守卫。
烈战潼一路穿过操练的列队和零星的士兵,隔了几十丈的距离,不知是否近乡情怯,他的脚下渐渐沉重下来,心中紧张竟远胜于上战场前。他远远立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又一阵风吹过,带下纷纷扬扬的叶子如蝴蝶般迤逦飘坠,轻逸的就像那人身影。
他如受蛊惑的,一步一步重新向前而去。
门开了,司琴捧着一个药包出来,径直去往营厨方向,想是煎药去了。烈战潼深吸一口气,摆出自然的态度大步上前,镇定自若的告诉卫兵,陆将军派他来传话,询问了几句后便被顺利的放行。
敏捷的入内,顺手虚掩上房门,一缕清淡微苦的药香立刻缭绕过来。他闭上眼,深呼吸,却依然无法抑制疯狂的心跳,只得抿着唇、握紧拳,用全部的意念压迫自己维持正常的步态,一步一步走向内室。
简单到有些粗糙的木榻上,铺陈着价值千金的云锦绣褥,半卧其间的、纤细的素衣少年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土匪先生,别来无恙?”
一瞬间,烈战潼忽然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鼻梁,鼻子剧烈的发酸。他哽了一下,许久许久,才有些嘶哑的轻声问道:“怎么瘦成这样?”
卫涟凝视着他,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然后慢慢的笑了:“前些时病了一场。”也许是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病因,他微微皱起眉头,转开话题:“你看起来却是不错。听说,立下军功了?”
烈战潼目不转瞬的看着他,怎么都舍不得移开。听他发问,忽然没头没脑的说:“我学过兵法,知道怎么带兵。”
卫涟微微眯起眼睛。
烈战潼咬紧牙:“终有一日,我会成为大将军。”
望着他绷紧的表情,美人的嘴角一点一点泛起笑纹:“然后呢?”
烈战潼深呼吸,胸口起伏,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我会护着你。”
卫涟呆住了。
虽然未及弱冠,但卫涟绝对不是寻常的贵族少年。他是皇帝亲封的平安侯,公主府默认的继承人,从小接受最严格的教育,被手把手的教导如何成为合格的掌控者。他心思深沉,手腕过人,更握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与力量。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搅动一朝的暗涌风波。
从来只有他护着别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会护着你。”竟然还是来自一个从七品的小校尉。
卫涟忽然觉得好笑,于是他真的笑了出来,从微笑到大笑,渐渐不可抑制。他笑得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烈战潼有些慌乱的上前,笨拙的拍打他后背帮助顺气。卫涟抬头望向他,手指一挑笑出的眼泪,喘息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第18章
其实烈战潼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人。一开始也许是因为他生的实在好看,于是顺理成章一见钟情什么的。可是后来,从夜探公主府到私会刑部牢房,从别院半强迫的肌肤相亲到出征前的送行,一桩桩一件件的累加起来,这个人仿佛已经侵入他骨髓、融进每一分血肉,再也摘不出来。
活了三十年,头一回体验这样激烈的情感,让他几乎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当初,他郑重其事的对他说“我心悦你,愿付性命”,是真心实意,不掺半点虚假的。当时,如果卫涟直接拿匕首刺他心脏,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躲。
他轻轻的、一下一下的顺抚着他的背,隔着丝棉夹袍依然能感受到掌下有些磷峋的、微微凸起的脊骨。
这样瘦。他有些心疼的想着,顺势低头,想亲一下他的额头。恰卫涟抬起头来想说什么,结果他落下的唇不偏不倚正对上了那双似乎还在散发着药香的口唇。
彼此都微微一震,卫涟下意识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前,想推开又有些犹疑。这万分之一秒的犹豫仿佛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干脆用力抱住他,将这人整个拥入怀里,急切的、迫切的、无限深情又不容逃避的,长驱直入,口舌纠缠,彻底吻住他。
卫涟僵硬了一瞬,目光失神,不知飘向何方。然而下一秒,他仿佛发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轻轻闭上了眼睛。
烈战潼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放弃抵抗,心中忽然仿佛被醋与蜜灌满,充满了酸甜。他益发得寸进尺的、用一种猛兽扑食般的态度将他按倒榻上,凶狠的啃啮起来,简直恨不能将他生吞下肚。 amp;脖颈上传来的刺痛让卫小侯爷稍稍清醒了些,他开始用力推他,艰难的别过头:“够了,放开我!”
烈战潼像一头被勒住脖子的狮子一样,愤怒的、憋屈的低吼了一声,却还是听话的停住了,把头埋入他颈间,欲求不满的蹭了蹭。浓密的、好些天未打理过的胡渣毛刷一样刺激着那一片细致的肌肤,卫涟哆嗦了一下,又有些好笑的更加用力将他推开:“你属老虎的么……见人就咬。”
前土匪颇感挫败的起身,胡乱一抹脸:“是啊,恨不得吃了你。”
卫涟横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对话真是侮辱智商,便一面随手理理被揉乱的发丝,一面转了话题:“来了这些天,都没出过屋子,闷得很。你来的正好,牵匹马来,随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烈四眼睛一亮:“等着,我马上回来!”说完急吼吼的就往外奔。
卫涟哭笑不得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哪哪儿都冒着傻气。印象中这人以前剽悍狠厉,怎么往军营里滚了一圈,反倒越变越蠢了?他叹了口气,拈过先前被扔到一旁的《黄庭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翻。
烈战潼果然回来的很快。他把自己的座驾牵了来,一路上顺毛摸头、耳提面命的跟这畜生打商量,要求他好好表现,别给老子丢脸。这马祖宗跟着他上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战场,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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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刀口舐血、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当下很不屑的甩甩脖子,喷了他一脸热气。
转眼到了跟前,卫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人一马:“就一匹?你是打算替我牵马吗?”
烈战潼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牵匹马来么?”
卫涟用尽全力才止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力道:“所以你就真的只牵一匹?”
捧着紫貂披风在后头絮絮叨叨要求他穿上的司琴,也睁大眼睛望向他,忘了说话。主子周围从来都只有聪明人,像这样说一就真的只有一的,简直绝无仅有。
前土匪老脸一红,一咬牙:“哪这么多麻烦!”言毕不待他反应,伸手一抄将人送上马背,自己随即一跃而上,两腿一夹马腹:“驾!”千钧一发之际还不忘分只手出来抓过司琴手上的披风,随着马蹄飞奔时迎风一抖,连头带脑的将卫涟裹在里头,搂紧入怀。眨眼功夫,飞扬的尘土里,就只剩一个模糊的黑影了。
司琴看着被“挟持而去”的自家主子,表情快哭了,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漠北风沙,摧枯拉朽。虽然只是秋天,却已经颇有凛冽的味道。卫涟其实骑术不错,骑着府里调教好的纯种名驹,在风和日丽的平原上也颇能驰骋一番。可病体虚弱之下,又是这样糟糕的环境,更别提被人搂在怀里骑马他只觉无处着力,被颠的快昏厥过去了,只得委委屈屈的往那人怀里再缩进去点,几乎把全身分量都靠了上去,一面模糊的想:这不是散心,倒是散骨头呢。
他身后的男人倒是越来越情绪高涨,天高云阔,草木疏朗,怀抱美人,纵马疾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叫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烈战潼心潮澎湃,忽然伸臂一捞马后常年吊着弓弩和箭袋,他搂着卫涟,猛的开弓如满月,闪着银色冷光的箭簇嗖的射出,前方半空中,一只灰隼被一箭贯颅,应声而落。
男人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扯起缰绳就跑了过去,探身往下一捞,连着箭一起拎了回来,几下就利索的吊在马后,然后快活的在美人头顶亲了一下:“今晚给你加菜!”
卫涟艰难的扯开被风吹的粘紧在脸上的发丝,一面哭笑不得的想:这人简直笨的有趣。
他周围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跟聪明人打交道,举一反三、点到即止,闻弦歌即知雅意,一句话拐三四道弯,一件事隐好几重后手,日子久了,实在是心累。倒是粗笨些的,反而叫人轻松。
他这样想着事情,不由神情又开始飘远了。烈战潼有些吃味的搂紧他:“想什么呢?”别又是在想那个什么劳什子世子吧!前土匪脑补过度之下,醋意越发升腾,干脆掰过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仿佛雄兽宣告所有权一般。
卫涟无语,简直想抽他:“烈战潼你有完没完?”
一脸郁闷的男人嗡声嗡气道:“没完!”言毕,干脆手上用力,将小美人瞬间腾空抱起换了个方向,直接面对自己,然后,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卫涟气的发怔,艰难的闪避却无果,很快便被吻得气喘吁吁,大脑因缺氧而一阵一阵晕眩,渐渐变成了扶着他肩膀的姿势,仿佛迎合的样子。某人更激动了,恨不能将他嵌进身体里,下头那根早就按捺不住的东西,更是延伸暴涨,面对面之下毫不客气的顶住了美人柔软的小腹。
卫涟先时还以为是匕首柄,待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又羞又恼,脸涨的通红,却怎么都挣脱不开。正一团混乱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不太客气的声音:“烈校尉?”
烈战潼一僵,缓缓松开了卫涟,却不愿他此刻的模样被人瞧见,因此将他的脸往自己怀中按了按,抬头已是换了脸色,不卑不亢道:“许校尉!”
对面一小队士兵,为首的年轻人倨傲的斜睨着他,冷笑道:“区区一个翊麾校尉,好大的架子,见了上官也不晓得下马。”
虽然同是校尉,对方却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严格来说他的确需要见礼。但烈战潼扯着缰绳的手臂一紧,肌肉绷出,只是冷冷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下马。
对方见他这样,愈发咄咄逼人:“营中军规,不得狎妓”他看着蜷缩在烈战潼怀中的女子,整个人被华贵的貂皮披风包裹着,只露出束着金环的一点乌黑发丝,与颈侧小片肌肤。那肌肤白皙异常,令人不由联想,拥有如此美好肌肤的女子,该是怎样的绝色?
正想入非非间,耳畔传来一个清泠泠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心猿意马。只见那“女子”从烈氏怀中别过头来果然是生平仅见的绝色目光凌厉的看向他,口中叱道:“放肆,跪下!”
许校尉瞪着美人手中那面印有皇室纹路的赤金令牌,下意识的就下马跪下了。身后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片刻后,也稀稀拉拉的跟着跪倒。
卫涟挣扎了一下,跳下马,缓步来到他面前。许校尉不敢抬头,看着前方地上绣金线的靴子,和垂至脚面上的云锦长袍,开始隐约生出一丝悔意。
只听这绝色少年声音柔和,却是微带嘲讽的问道:“你识得这令牌?”
许校尉将头埋的更低些,谨慎道:“卑职许孝迁,京城出身。”
“许孝迁……姓许,孝字辈”卫涟沉吟,“许延宗是你什么人?”
堂堂护国公的名字,竟被这样轻描淡写的提起,许校尉更是悚然,吃不准这少年来路,小心的回话:“国公爷是卑职族叔。”
卫涟点头:“原来是许家旁支的俊才,怪道本爵不识。”
本爵两字入耳,许孝迁一哆嗦,抬头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尊驾是?”
卫涟闲闲道:“我姓卫,行九。”
全京城只有一个卫九。许孝迁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又比对了下年龄,面色大变:“卑职见过平安侯!”
对方姿态摆的这样低,卫涟的气倒不好继续往下出了,抿了抿唇,随意打发几句,便放他走了。
那许孝迁仿佛松了口气,又恭敬的行完礼才退下。临转身时视线略有所思的从两人身上一掠而过,烈战潼冷冷迎上他的目光,许氏有些狼狈的别过头,带着人迅速上马离开了。
“这人心术不正,你以后小心些。”卫涟随口道。
烈战潼呸的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他这次与我一同晋升,从八品一跃至正六品,倚仗的军功是射杀了鞑靼人的万夫长可那呼尔赤明明是我杀的!”
卫涟一愣,抬头望向浑身冒煞气的、仿佛出鞘尖刀的男人,低低叹息一声:“军中亦是官场,此等也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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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事。”
烈四猛的一挑眉,用力握住他的手,目光箭一样射过来。
卫涟伸手轻轻抚上他眼眉,柔声道:“方才你也见到了,何谓恃强凌弱只有当你手握足够的权势与力量,才不至于任人宰割。想要成为大将军,光晓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不行的。”
男人怔怔望着他,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卫涟微微一笑,转身向马匹走去:“不早了,回去吧。”
男人继续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默然转身,一跃上马,搂着他一路踩着夕阳,往营地方向而去。
第19章
天色欲沉,晚风霜意更重。虽然裹着厚实的披风,那凉意依然顺着每一丝骨缝往里钻。卫涟躲在烈四怀中,只觉背后如同靠着暖炉,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输过来。他有些艰难的别过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轮廓硬朗的下巴,冒着密密的青色须根。
“怎么啦?冷?”烈战潼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又把披风裹的更紧些。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卫涟忽然有些松弛下来。他笑着摇摇头,一面小心翼翼的、试探的伸出指头,轻轻按上他的下巴摩挲了两下,柔嫩的指尖被扎的微微泛疼。他的脸上不由带出些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羡慕的神情,仿佛幼兽对于成年雄性的天生的向往。
男人眼中腾的冒起火苗。这样无意识的勾引,简直要人命。原本就跃跃欲试的、之前好不容易才强行压制下来的某件东西,又一次急速充血,迅速暴涨起来。卫涟只觉身下又被抵上了刑棍,瞬间浑身僵硬,连耳朵尖都红了,再不敢乱动,只得恨恨的重新回头瞪他一眼这人怎么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情?
烈战潼看着美人面红耳赤的模样,即便是瞪人,眼中依旧如有春水流动。他只觉身下更加涨的难受,忍了又忍,实在抵不住那仿佛要爆炸的疼,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有些痛苦的一手控制缰绳,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去,一面低头咬住他耳朵低沉的呢喃:“宝贝儿,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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