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卖冰淇淋的店离他们不远。霍霖小口小口地吃着冰淇淋,一句话也不说。
聂昀昭早就吃完了,他没别的事干,就一直盯着霍霖看。七岁的孩子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镶红边的毛线马甲,柔顺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像是书上画的小王子,也像商店里的陶瓷娃娃。
聂昀昭盯着霍霖致的小脸,觉得就算不去看鳄鱼,看这个漂亮的弟弟他也能看一下午。
霍霖吃完了冰淇淋,拿纸巾擦干净了嘴,等了很久,才好奇地问:“就等在这里吗,聂哥哥?”
霍霖很少主动跟人说话,聂昀昭分到的限额更是稀少,一声“聂哥哥”叫得他心花怒放,盯着霍霖微微鼓起来的脸,忍住捏一把的冲动:“你想去什么地方,哥哥带你去。”
霍霖掐了掐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道:“我想去看熊猫。”
聂公子的算盘是打得挺好的:去熊猫园有条路得经过鳄鱼潭,他可以在带霍霖去熊猫园的路上,顺带瞟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扬子鳄。
在不危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达成自己的需求,没毛病。
路上人多,霍霖只好抓紧聂昀昭的手,他越走越觉得方向不对,就小声问道:“真的是这条路吗?”
“听哥哥的,我们先去鳄鱼潭,再去看熊猫。”聂昀昭摸了摸霍霖的头,“没有多远了。”
霍霖小脸立刻绷紧:“我不想看鳄鱼!”
聂昀昭不知死活地继续道:“马上就到了,就看一眼,我们马上走。”
霍霖忽然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朝他们来的方向跑去,聂昀昭怕他找不到路,急忙拉住他,霍霖拼命挣扎,放声大哭道:“我不要看鳄鱼!我要跟舅舅回家!”
“好好好,我们不看了。”聂昀昭心疼得不得了,抱着霍霖想离开潭边,奈何霍霖仍旧大哭不止,聂昀昭一边顶着周遭众人一样的目光,一边好声哄着霍霖,心想早知道他就老老实实带霍霖去看熊猫,来看鳄鱼干什么啊。
“今天是昀昭不对。”回离岛的船上,聂梁说。
他们下午忽然接到聂昀昭的求救电话,说霍霖哭得怎么都止不住。赶到鳄鱼潭边沈乔忙着哄霍霖,聂梁先训了儿子一顿,知道了来龙去脉,又教训了一场。
出了海洋公园聂公子就被扔给了司机带回去反省,聂梁则送沈乔和霍霖回离岛。
离岛位置偏僻,从前沈家家主秉承置身事外态度倒不打紧,沈乔时常与岛上众人交往,倒有了诸多不便。霍霖下午哭累了,现在早趴在沈乔身上睡着了:“也不怪他,小霖被我宠坏了,任性得很。”
“你小时候要是养在我家,再任性我也不会把你弄哭,给你委屈受。”聂梁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对儿子的坚决鄙夷,“再有,小霖怎么任性了?这孩子明明乖得很。”
沈乔没有说话。
当年刚出事的时候,霍霖一直说要爸爸妈妈,后来太多次失望,也就不再问了。
之后他的性格就安静很多,怕生更甚,也更喜欢依着他。他是害怕有一天,他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他。
“男孩子还是开朗点好。”沈乔说,刻意转移话题,“晚上在我家住吧,现在太晚了。”
“好。”聂梁立刻答应,他看着沈乔,忽然道,“离岛是离市区远,有时候有早上的应酬,你总是四五点就出门,也不是办法。”
“嗯?”沈乔知道他话里有话。
“我家离市区不远。”聂梁说,期待地望着沈乔低垂的眼帘,“沈乔,搬过来住吧。”
房间里,霍霖正在看书,沈乔靠在窗台边,想着昨晚的事。
聂梁问他要不要搬过去,他下意识拒绝了。聂梁嘴上说没事,眼角的失望之色却掩饰不住。
从那只玫瑰金表开始他们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心里知道他已经不再把聂梁当成单纯的情人或恩人,却似乎并不排斥。话一出口他没有后悔,看到聂梁失望的神色,心中却有隐隐的抽痛。
也许对搬到聂梁家,他心底,是并不排斥的。
聂梁总喜欢说当年他要是答应父亲提出的结盟,就可以看着沈乔长大,他一定会处处疼着他、护着他,半点委屈不让他受。沈乔起初不想理睬,有一天却忽然想,那样也不错。
聂梁至少是真心实意,不会像霍布斯家族一样对他千般好,却不过当做棋子来圈养。只是如果是那样的经历,他应该不会去纽约,也不会遇见赵文彦了。
如果赵文彦从来没有出现,他会和聂梁在一起吗?
“想不想去聂叔叔家?”沈乔摸了摸霍霖的头,没有来由地问。
“不想!”霍霖响亮地拒绝。
“为什么?”沈乔很好奇霍霖果决的态度。
“我不喜欢他儿子!”霍霖气鼓鼓地说,“heisabadboy,badverymuch!”
“......我应该给你请个英语老师,尤其重点教你语法。”沈乔无奈地掐了掐侄子的包子脸,那点乱七八糟的心思很快被侄子的教育问题扫去了九霄云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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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加句“好”,然后聂沈he,全书完
第一百零四章番外二:阴错阳差(3)
2002年4月3日,法国,巴黎。
“你去干什么了?”
宽敞漂亮的公寓客厅,雅克德斯坦坐在沙发上,声音冰冷。门口玄关,赵文彦脱下鞋,淡淡道:“订机票。”
“去哪里?”
“北京。”
片刻的静默后,雅克德斯坦忽然笑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记得,北京最近没有电影节。”
“我不是去参加电影节。”赵文彦看着他,“我要回国。这几年,承蒙照顾。”
他目光锐利,决心已然下定,不容更改。雅克看着他,笑容渐渐消失。
他知道他早已不是那个他五年前在柏林见到的年轻人,时间在他眼里浸出了温和的表象,将锋锐磨成了从容与清淡,曾经的清冷倔强如同最初的拒绝,成为遥不可及的过往。他习惯了他在他身边,并认为他们会永远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会脱离朋友的束缚,像娱乐报刊上说的一样成为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坚信那就是他们的未来,可他现在对他说,他要回中国。
“为什么?”他质问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回去那些制作不会等你,再想跟六大合作可能是十几年以后甚至永远不会!”
“我不在乎。”赵文彦摇摇头。
雅克怒极反笑:“你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地位!你是为了这些才来法国!”
“不。”赵文彦说,“我来法国是因为我那时无处可去。”
雅克一怔。
“我本来已经打算彻底回绝你,但有一天沈乔忽然对我提出分手,我万念俱灰,喝酒打算自杀,醒来后给你打了电话。”赵文彦语调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我也许是为了逃离有关于他的一切,也可能是恨他,所以极力想证明自己。可我现在忽然觉得,没什么意义,即便我站到奥斯卡的领奖台上,他也不会看到。”
雅克铁青着脸,几乎是一字一句挤出话:“演员,哪有电影重要?”
“他比什么都重要。”赵文彦说,“去年在戛纳我以为我看到了他。你跟我说那里没有亚裔,可如果他并没有出现在那里,我都激动到那个程度的话,他站在我面前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躲得过时间,却戒不了相爱。
他曾经以为他想要的就是名誉和地位,那些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物,甚至为此可以牺牲他的爱情,可他错得太离谱了。
他不能没有沈乔,没有他,他根本活不下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万众追捧,不是影视留名,甚至不是代替沈乔完成他的梦想------
他毕生夙愿,不过是亲眼看着沈乔走到他想去的地方。梦想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别人能代为完成的。
“雅克,我试过爱你。可我想我再也不能像爱他一样爱任何人。”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叹息道,他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也一直默认着,可他给不了他他想要的。
是他对不起他。
雅克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地解着他的扣子,狂乱亲吻着他冰冷的脸颊。短暂的错愕和下意识的抵抗后,他什么也没做。
他凉薄甚至自私,但他永远不会伤害对自己好的人------此番之后,两不相欠。
然而雅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站起身,俯视着沙发上全然没有反抗、等待他做出越轨举动的赵文彦。前所未有的委屈吞没了他,他看着赵文彦,问:“赵,你把我当什么?”
这四年来的时光,对你来说,只是必须要结清的交易吗?
他一直清楚他是个薄情的人,他看穿了这一切,是以用对待罕见艺术品一样的珍视对待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不同的。
他的凉薄,切切实实体会了,才明白这多让人伤心。
沙发上,赵文彦慢慢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擦肩而过时眼神敛去了惯有的温和表象,谈不上讨人喜欢,却真实得没有一丝作伪:“你对我好,我都记得。”
我还不了,所以我都记得。我知道我离开就代表会亏欠你一生一世,可我还是要走。
他的房间离客厅并不远,很快便不见人影。雅克看着他,缓缓跪倒在地毯上,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哭起来。
他知道,他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了。
2002年4月12日,香港,明华会馆。
“真不喝?”
沈期端着酒杯,在沈乔面前晃了晃。他们认识快一年,沈乔早已严正声明绝不沾一滴酒,沈期却一直锲而不舍想让他也加入酒鬼大军,自此狼狈为奸。沈乔看了他一眼,信手递给沈期一支烟:“真不吸?”
沈期悻悻放下。沈乔一看到烟就忍不住,自个儿点了。
沈期表示绝不与二手烟为伍,抛下他找了个名媛搭讪。
他们之前坐在窗边,格外僻静的角落。借着烟草苦涩辛辣又令人迷醉的气息,沈乔思绪放松,又想起昨天的事来。
聂梁邀请他参加一个宴会,他带上霍霖一起过去,大人们谈事,孩子们自然在一起玩。结果不知道聂昀昭说了什么,霍霖居然狠狠把书砸到他头上,直接磕破了额头。
聂梁把儿子带到一边去问原因,回来时也铁青着脸,说这小子该挨打,让他别怪霍霖。他问聂梁聂昀昭到底说了什么,聂梁欲言又止,最后说小霖愿意讲的话,让他跟你说吧。
回来时霍霖也没哭闹,只是回家时看到父母的照片,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舅舅,我们为什么不回北京,他不想跟爸爸妈妈分开,也不想被别的孩子说他没有爸爸妈妈。
他能说什么呢?他想方设法给霍霖最好的一切,可他永远没办法把霍霖的父母还给他。他拍着霍霖的肩膀说他会带他回北京,却不敢告诉他,他回了北京,回了小时候的家,他的父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只是现在才意识到,他所做到的那点还远远不够。他弥补不了很多事,比如霍霖永远缺失的家庭,再比如姐姐曾经达到的高度。他依赖着聂梁,很可能一生都会留在这座孤岛上,回不了北京,更况论向霍布斯复仇。
都是他做不到的。
沈期估摸着沈乔应该已经抽完了一根烟,才到他身边坐下享受相对的清新环境。还没聊几句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来电人立刻接通:“黎荣?”
“是我。”黎荣声音中也含了上扬的轻快,“今晚有空吗?”
“去哪里?”
“嘉里。房号我一会儿发。”
“我九点到。”
又说了几句暧昧的话,沈期才挂断电话,虽还是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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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梢的欢快却掩盖不住。沈乔拿白眼看他,满是鄙夷:“又被皇上翻牌子了?”
沈期冷哼一声,见色忘友的性子再度完美呈现:“你跟你情人私会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是不是跟我约好了。”
“我跟你不一样。”跟聂梁上床严格意义上还算他的义务,“一个前任约//炮能把你乐成这样,有没有点志气了?”
“行行行,你没前任你最有志气。”沈期翻了个白眼,“我走了,你今晚也等着临幸吧。”
不挥衣袖,也不带走云。
沈乔轻哼一声,起身想活动一下微酸的筋骨。走几步忽然被一个人叫住,他有些错愕:“钱先生?”
钱先生大名钱又轩,是在香港负有盛名的钱氏影业第二代掌门人,小儿子钱家辉是拥有国际声誉的著名导演,在电影届可谓德高望重:“刚刚正在找沈先生,好半天才找到。”
“有什么事吗?”沈乔问。
“家辉请来个贵客,算来和沈先生还是旧交。”钱又轩拉着沈乔,往大厅的中间走,“也别问是谁,看到了就清楚了。”
沈乔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钱又轩算是他的长辈,如此盛情自然也没有回绝的道理,也便跟着他走。
“爸。”先映入眼帘的是钱导演的脸,他眉眼非常清秀,气质却有些邪肆的味道,沈乔跟他有旧怨,说话自然谈不上客气,“钱先生有何贵干?”
钱家辉并不理会他冰冷的态度,暗示自家老爸任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后便挑眉看着沈乔:“有人想见你,我就传个话。记得,这次是你欠我的人情。”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轻笑着道:“知道了。”
沈乔整个人愣在原地。他怔怔注视着随着钱家辉的起身,展露在他眼前的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清俊秀致的眉眼那样熟悉,温和从容的目光却又那样陌生。
不知不觉间,赵文彦已经上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许久,他牵动嗓音,像是完成某种仪式般郑重其事地开口:
“沈乔,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一百零五章番外二:阴错阳差(4)
不是礼貌性的“好久不见”,而是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就像是他花了许多力与时间,才又见到他,才又重新站到他面前。
好半天,他才低下头,声音艰涩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片刻,他像是想着自己应该主动说些什么,才又问道:“是在香港有什么通告吗?”
“是来跟钱先生聊新电影的事。”他说,一字一句从容不迫,是在名利场练惯的好风度,“我想冲击金像奖,自然要请钱氏挂个联合出品的名头。”
冲击金像奖,那势必是部华语片。赵文彦,他是要回国发展?
不久前奥斯卡的事举世轰动,就算他没有关注娱乐版,也多少有所耳闻。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该是赵文彦回国发展的时机。
“钱先生应该很愿意帮这个忙。”他说,赵文彦怎么想的是他的事,他不必去打听。
似乎有些惊异他过于平静的态度,赵文彦神情有些错愕。沈乔想着自己该缓和一下气氛,便又道:“你是打算以后都留在国内,还是拍完这部电影就回法国?”
“当然是留下来。”赵文彦笑了笑,眼中自然地含了追忆与怅然的味道,“在外边呆久了,肯定还是要回家的,我很想老师他们。”
沈乔眉间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口:“那德斯坦呢?”
“雅克?”赵文彦微微挑眉,“他也理解。”他意识到什么,暗喜之下装作不急不缓地补充,“毕竟我们只是朋友,我的决定,他也不能干涩。”
他如果单说“朋友”那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味道;强调了“只是朋友”,就代表他和雅克德斯坦间是真的没什么。
沈乔一时分不清心情是喜是忧,赵文彦偏又穷追不舍:“怎么想到问雅克?”
“我有年去法国出差,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那你误会了。”赵文彦轻松地笑了笑,目光不经意扫过沈乔的手腕,直直盯着那只表,“你......”
沈乔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却又不太想跟他说里面的内幕:“今天正好带了出来。”他大大方方地把表展露给他,“你眼光不错。”
“谢谢。”赵文彦说,一丝失望被掩盖得极好,仿佛真的浑不在意,他看着沈乔,忽然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沈乔刚想说声还好,想起昨天的事,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赵文彦却也不追问,对沈乔说:“我过得不好。”
沈乔愕然看着他,赵文彦却也不回避,一字一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过得好?”
“舅舅!”
霍霖不满地拍着沈乔,沈乔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指梳理着霍霖的头“怎么了?”
“没什么。”霍霖趴在沈乔膝盖上,恹恹道,“这段时间舅舅老是不理我,总喜欢发呆,也不陪我看书。”
“是舅舅不对。”沈乔说。
赵文彦在晚宴上那句话委实石破天惊,以至于到现在他都心神不宁。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没有谈恋爱,而且一直没有忘记他。可他能怎么回答,说他也没有谈恋爱,也还爱着他,只是有个没办法分手的情人,所以只有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吗?
尽管离开会所后他没有再遇到赵文彦,却一直反反复复回响着那句话,再没办法平静心情。
他心知这样不行,聂梁不可能放他走,诚然他可以不再需要聂梁的帮助,却绝对承受不了聂梁的反扑。
他一直以为赵文彦已经忘了他,有了新的爱人和新的生活。他真心实意为他高兴,跟聂梁在一起也似乎心安理得了些------可赵文彦告诉他,他没有谈恋爱,他忘不了他,所以过得不好。
于情于理,当初都是他对不起赵文彦------说的再好听,也是他先抛弃了他。
“舅舅。”看到舅舅又开始发呆,霍霖不满地掐了掐他大腿,疼得沈乔直抽气。见舅舅脸色发黑,霍霖赶紧转移话题,“聂叔叔最近没有找你吗?”
“聂叔叔?”沈乔一愣。
“您最近都没跟聂叔叔打电话,聂叔叔打过来您要么不接,要么说几句就挂了。”霍霖说,“你们是吵架了吗?”
“哪有?”沈乔失笑。
在霍霖眼里,聂梁是跟他关系很好的朋友,就像沈期一样。他看不懂他们间古怪的气氛,只会通过电话的多少来揣测他和聂梁的关系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话又说回来,霍霖都发觉了,那聂梁怎么想?
他到了阳台上,拨通了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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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聂梁才接:“沈乔?”
电话那头声音非常嘈杂,可能是酒吧之类的。沈乔问:“有应酬?”
“没有。”聂梁静了静,又道,“有事吗?没有我先挂了。”
他口气仍旧算得上温和,却寻不出耐心。沈乔声音有些低落,淡淡道:“没事。”
几秒钟后电话果然挂了。沈乔放下手机,一个人默默回了房间。
后来几天,但凡他打了电话,聂梁总是几句话就搪塞过去,或者干脆不接。
沈乔反应再迟钝,也发觉了聂梁的古怪。
沈期有事要去一趟纽约,临走前约他出去,担心地问他跟聂梁到底出了什么事。近来他听到很多聂梁跟各路名媛的八卦,自己还撞见过一回。他问沈乔最近聂梁是不是对他冷淡敷衍起来,沈乔想起那些电话,答了句是。
“那我可能猜对了。”沈期说,“木头,不是我说你,你一直对人家不冷不热,当初再喜欢,现在也会失去耐心。”
“你要是想挽回就赶紧服软,要是不想,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沈期是在风月场玩惯的人,感情上的事向来看得比他透。沈乔先是觉得他不懂瞎说,转念一想,却觉得也不无道理。
遇到他之前,聂梁也曾是风月场上的常客。五年了,聂梁完全可能厌倦他,流连于新鲜的人和风景。
他掏出手机给聂梁打电话。第一个没打通,他又拨了一个。这次很快通了。
他率先开口:“你是不是在外面跟人混?”
沈家家风甚是严格,沈乔从前为了出戏去酒吧赌场在他眼里就是离经叛道,被统归为“外边跟人厮混”。聂梁原先喜欢那些,在一起后便很少去。电话那头,音乐与劝酒声此起彼伏,他声音有些不耐:“是又怎么样?”
沈期的话原先他只信了五六分,现在这下犹如实锤,心中阵阵苦涩溢出,却又有着难言的轻松。
他最后再次确认:“五年了,你是不是终于受不了我了?”
聂梁许久没有回话。好半天,他听到那边有要开口的迹象,便抢先出口截断:
“我一直很感激你这些年帮我,就算是情人,本来也不必这样尽心尽力。你从前对我好,不是我理所当然该享受那些;现在想对别人好,我也没有立场拦着。”
“我......”
“你如果觉得坦明心意显得你无情无义。那我替你说。聂梁,如果你累了,不想再事事迁就我,忍着我......”
“那就分手吧。”
聂梁的下一通电话,是第二天打来了。
他声音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是轻松:“你说的对。只是毕竟五年了,有些事要一样样分开,不是电话里说得清楚的。我在明兰会馆订了包厢,晚上过来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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