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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他这样坦然的态度倒让沈乔轻松不少,他声音也轻快了很多:“好,几点?”
“六点。”他顿了顿,又道,“把小霖也带来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少,想送他件礼物。”
“好。”沈乔没有多想,“六点见。”
六点的见面出奇地愉快。聂梁送霍霖的是一套限量手办,霍霖喜欢得不得了,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聂叔叔就迫不及待地到隔间里玩。借着孩子,原先隐有的尴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接下来便是生意上的事。他们现在是以对手的身份为自己争夺利益,交锋间自然分毫不让。
如何谈判,如何决策,如何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那些他曾经茫然无知的事物,都是聂梁在这五年中,手把手教会他的。
而现在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他。
聂梁显然是打算保持合作,是以许多合作项目并没有切割,唯有一点,聂家的代理权。
当年在一起时为了让聂梁更方便掺和进沈家的事务,他们在原先百分之三的交叉持股基础上又加了五个百分点。聂梁想的是让沈乔签一份合同,放弃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五年了,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如果他放弃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那等于是送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聂梁。但话又说回来,当年他四面楚歌,聂梁对他处处维护,拿百分之五的股份走并不过分。思虑片刻,他痛快地签了那份文件,再抬头眼角有难掩的轻松,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一纸公文,换一身自由。
他没有看见,聂梁看他笑容时那片刻凌厉的目光,只听到他语声淡淡地问:“有没有舍不得?”
沈乔微愣,片刻,他目光微微低垂,道:“木已成舟。”
聂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轻笑道:“是啊,木已成舟。”
他拿起架子上给沈乔准备的果汁,倒在沈乔面前的高脚杯里。之前一直在唇枪舌战,还没有动,沈乔端起来,对他说:“干一杯吧。”
聂梁也开了自己的红酒:“好。”
说是一杯,却至少得消完那两瓶。约莫二十分钟后,聂梁看到倒在椅子上的沈乔,上前细细抚摸他白瓷一般的脸。
这样的他,乖得像一只猫。他要是一直这样多好。
他该怎么告诉他,那些风月场的绯闻不过是他作的戏,那些冷待也不过是想他明白他到底对他多好。可才一个星期,他就给了他一句,“那就分手吧”。
五年的时光,对他来说,就是随随便便能抛下的吗?
他果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大少爷,至情至性,却也无情无义。他得到任何东西都太过容易,以至于全然不思考得罪人的下场。
在温室里太久,他也是时候,该得个教训。
利用孩子污染无耻,可谁爱谁,谁欠谁,早已是理不清的孽债。既然求不得心安,索性便做个恶人。
他叫来人,语声淡淡:“送沈总回去。还有,告诉昀昭,老老实实陪弟弟。别又把弟弟弄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在作死道路上一去不回头的老聂点蜡
第一百零六章番外二:阴错阳差(5)
“什么?!”
聂梁死死盯着眼前谢焓,后者神色也有几分焦急慌张,却明显比聂梁镇定许多:“刚刚家里遇到了袭击,直接冲着昀昭的房间来。昀昭当时被我带去练射击,等我们听到声音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谢焓给出的信息再清楚不过:聂家的对家想要绑架聂昀昭,却没想到房间里的人是霍霖。现在他们只有寄希望于绑匪是求财或者求权,而不是单纯的寻仇。
聂梁看了看表,勉强定住心神:现在是九点钟,离药效过去还有十个小时。如果在此之前能找到霍霖,一切还可以消饵于无形。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
谢焓沿着聂家主宅外的车辙追击,然而袭击者极擅隐藏行踪,几番寻找都发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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幌子。直到次日清晨,仍然没有找到霍霖。
七点二十分,聂梁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沈乔”两个字曾让他无比期待,现下却那样刺眼。
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
沈乔醒来后动用关系查检昨夜所有的出境记录,并搜查每一辆即将出境的船只。与此同时在香港本岛展开地毯式搜寻。
他已经离疯狂不远了。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藏拙,忘记了和官方扯上关系对他是多么致命的把柄。他只希望找到霍霖,为此可能产生的后果一概忽略不计。
这个时候聂梁不知道也不想跟沈乔解释什么。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找到霍霖有用。他一个个查聂家的仇家,却都一无所获。好像那个“仇家”,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整整三天,整个香港都没有霍霖的踪迹。聂梁甚至已经在想最坏的可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安插在沈乔身边的亲信告诉他,找到了,只是情况有些不好,现在正在沈乔名下的一家医院。
“走!”狂喜吞没了他,他立刻吩咐道。
赵文彦听说霍霖的事是在跟钱家辉的对话中。他焦急地想去离岛,却被钱家辉拦住了。
“恕我直言,你现在去找你的旧情人只会给他添乱,惹他心烦。”钱家辉谈起这个话题虽然不怎么焦急,却也不是他平时那种万事皆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你要跟他打电话,起码你要带上点成果,或者他已经有了成果。”
赵文彦慢慢冷静下来,口气仍然难掩焦急:“那我只能等吗?”
“我有没有告诉你,钱氏从前也是黑道起家,只是父亲上位以后洗白得比较顺利,才很少有人提到?”钱家辉看着他,“现在钱氏也不算完全洗干净。从前娱乐圈乱的时候,有些得罪了人的小明星经常被带到旺角一个地方去教训。现在那里基本上荒废了,但混黑道日子长点的人应该还知道那里。沈乔太年轻,他身边的人也想不到去那个地方,现在三天了,他没接到勒索电话,很可能不是求财,而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跟我去旺角。那个孩子很可能在那里。”
三天来沈乔神经高度紧绷,除了听下属的汇报就是不断盯着手机,企望绑匪能给他打来电话。当一个陌生号码终于打来时,他想也不想就接通:“喂------”
“我找到小霖了,沈乔。”
他先是分辨出那六个字代表的信息,才又听出了,那是赵文彦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别的思绪:“他怎么样,有没有事......你在哪里?”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到车上就睡着了。”赵文彦快速说,“还是该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我跟钱家辉现在在旺角,那里有没有你熟悉的医院。”
“有。”沈乔快速说,“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到哪儿见。”
赵文彦挂掉电话,心疼地看着怀中的霍霖。察觉到旁边有异样,才发觉驾驶座钱家辉也正看着霍霖,灼热的目光分外熟悉。
他心中警钟大作,急忙挡住霍霖的脸:“看什么看?”
“你想多了。”钱家辉幽幽道,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我就是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看而已,没想别的。”
当他赶到病房,看到赵文彦和床上的霍霖时,沈乔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软软地要倒在床边。赵文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沈乔说不出话来,狂喜和终于放心的安定似乎让他再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想靠在他怀里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安稳。那种罂粟般使人沉溺的感觉,他暌违已久,一旦重新触碰,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这五年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他们还是那对志趣相投的少年恋人。回到过去的极致诱惑正疯狂对他招手,可就在这一刻他看向了窗边。
聂梁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拥抱着的他们。他的目光阴狠如豺狼。上次见到这样的目光,是他在处置聂家的内奸时。
孙泱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少爷是在聂家出的事。难道这件事,和聂家无关吗?”
他心中骤然升起凉彻心扉的恐惧:他忽然意识到,聂梁对霍霖做的一切,逼急了,也可能对赵文彦做。
他松开他,微不可闻地说:“谢谢你。我没什么可以还你的,等小霖长大了,我会让他亲自给你和钱家辉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小霖是二哥的孩子,我合该给他做些什么。”赵文彦说,他看着沈乔,他眼中有混杂着挣扎与痛苦的情感,像是正陷在极难割舍的境地里。他心一横,索性直白说出口,“沈乔,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
沈乔摇摇头。赵文彦说到一半的话便这样被硬生生截住。
他抬起头,目光撞上赵文彦的眼眸。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角度看着他的眼睛,最初的清冷淡漠,后来的冰雪初融,再到现在这双覆着一层温和的面纱,却从眼底透出关切与焦急的眼睛。
是真的好看。可惜不是他的,也不能是他的。
“不一样了,文彦。过去和现在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他说,“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我不想改变这一切,你也不要逼我。”
“我求求你。”
赵文彦没有说话。他看着沈乔,他更好看了,少年的清秀长开抽出了男人的锐利,英俊得不像话。可与此同时,他的神情与记忆中也是全然两样,那个张扬又任性,鲜活到不真实的少年已经敛起所有的天真与执拗,取而代之的是缄默、冷静与坚忍,说出口的话,便是要践行的。
他看得出他在演,看得出他舍不得,可他愿意演,就代表决心已经下了。
他这时还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他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可面对这样的沈乔,他似乎突然失去了把那一切宣之于口的欲望,只想着他情愿就好。
“好。”他说,目光在沈乔脸孔上流连,在心底对自己说记住他的模样,“我不会再打扰你。沈乔,你多保重。”
“你也是。”沈乔说,“你要过的好。我欠你太多,所以我只想你......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
他忽然捂住脸,低着头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他五指间疯狂地溢出,像是再也止不住。
他很早就忘了怎样哭泣,这五年不论是在怎样的境地他都保持着一丝理智,提醒他不要让哭泣彻底击垮他。他自以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忘记保持这分理智,可最后击垮他的,居然是怕他过不好。
他太害怕他过不好,像他一样活在无休止的痛苦中。这样的痛苦于他是咎由自取,可赵文彦做错了什么?
他知道什么是他过不好的缘由,可他没办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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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救。
他的手指被赵文彦拉开,任泪痕斑驳的脸暴露在他面前。赵文彦看着他,脸孔颤抖不止,却仍极力认真地对他说:“会的。”
沈乔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赵文彦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从vip病房的后门离开了。
沈乔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聂梁的身影从窗边消失,又很快出现在前门。从门到床有十多米的距离,聂梁走得极慢,像是要用足够的时间来为他们的关系划上注脚。
沈乔微微讪笑: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上午聂梁第一次向他坦明心意事说的那句话,“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做床伴或情人,而是认真交往的恋人”。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且不平等的------他说他想做他的恋人,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相爱的恋人?
也许是那个笑惹怒了他,他上前抓住他的手,一路把他拽到墙边。他眼底发红地质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沈乔别过头,轻轻冷笑起来。聂梁更加暴怒,把他下颌强行扳过来:“说!”
“你不都看到了吗?”他脸上笑容更甚,眉宇挑起,示威似的看着他,“我爱他,从十五岁开始到现在。你是不是嫉妒得发疯?可你敢不敢动他?”
赵文彦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小导演。他是华人的骄傲,是为国家获得文化胜利的存在。即便是上面的人想动他也要考虑再三,更何况是聂梁。
他说他不敢,他确实不敢。
出乎他意料的是,聂梁的愤怒并没有更甚。他只是看着他,目光哀痛而复杂。他问他:“那沈乔,你把我当什么?”
你从十五岁开始就爱他,那我是什么。
沈乔极力否认他听到这句话时片刻的心软。他侧头看了霍霖一眼,而后重新直视聂梁,像是终于有了憎恨他一生一世的借口------
“你什么都不是。”他说,声音尖利到刻薄,“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你也比不过我爱的人的一根头发丝,一只手指头!”
第一百零七章番外二:阴错阳差(6)
霍霖的情况医生给了沈乔一纸鉴定书,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所表现出的高度警觉、难以入睡和对沈乔的过度依赖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小时候失去父母,心理上本就比普通孩子脆弱,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治疗不好,很可能会发展成神分裂症。
孙泱担心地看着沈乔,沈乔抱着霍霖,轻轻梳理他柔顺的头“疗法是什么?”
“以小少爷的年纪,棋类疗法和沙盘疗法比较适合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药。”医生说,“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信任的人的陪伴,沈总平时时间不多,应该想办法培养小少爷对别人的信任。最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同龄人。”
“我知道了。”沈乔点点头。
赵文彦找到霍霖的那个地方是个荒废的富人区,因为风水地段不好又闹出过命案,是以年久失修,也自然没有能查的监控录像。唯一的线索是附近的轮胎印,痕迹有些特殊。
聂家的轮胎是特制的,印有聂家的家徽。起初是为了方便族人间传递消息,现在却演变成了仪式性的习俗。沙地里,沈乔淡淡道:“抹平了吧。”
一切业已水落石出:聂梁不过是佯装放手,真正目的是为了在他放松警惕时借机报复。是他太贪心,也是他害了霍霖。
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恨聂梁,却动不了他。
他往后两年噩梦般的日子,是在一个夜晚突兀开始的。
他在霍霖的房间哄睡了他,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刚刚入睡便被人粗暴地拽起来,那人扣住他的手,开了灯。
是聂梁。
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在这里,强烈的恨意促使他挣开他的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聂梁并不闪躲,只在挨了一掌后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极阴狠,像是打量着猎物的野狼。他问他:“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沈乔想到那个可能,浑身冰凉。聂梁把他拉到窗边,一把掀开帘子。
沈家主宅四面临海,而这个视角望过去,海边尽是聂家的船队。
“离岛的安保在你回香港后是我来组建,为了保护你,一开始挑的都是我心腹中的心腹。”他看着他,眼底尽是悲凉与冰冷,“我当时,是真的想跟你不分你我地过一辈子。”
他一开始可能真的是无心,到了这一步也成了步步算计。不只是沈家的安保,公司内部埋着多少他的暗桩,他在外结交的人又有多少是聂梁一手安排?
个中局势稍加细想,沈乔便后背发凉。
聂梁垂眸看着他,目光一瞬间似乎温柔似水,转瞬却再度冷硬。他拉上窗帘把沈乔扛到床上,凝视着沈乔的脸,而后照着沈乔刚刚扇他的地方,照样给了一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对他动手。
沈乔被扇得头脑发麻,聂梁看着他,冷冷道:“自己脱了。”
沈乔霍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聂梁淡淡地说:“我以前是对你太好了。自己脱了,记住,这就是以后的规矩。”
“霍霖就在你隔壁------我再说一遍,自己脱了!”
那是他的死穴,他的催命符。听到“霍霖”两个字,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说过,你低估了我。”他面前,聂梁慢条斯理地脱着衣服,“有些地方,你永远赢不了我。”
他被抵在聂梁身下,动弹不得。意识混乱间他几番恨恨盯着他,低吼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聂梁没有说话。他动作微微轻柔了些,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
他那么爱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他怎么就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呢?
“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死的。”
后来聂梁似乎迷恋上了这样的做法:他会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完全把他当做自己驯养的宠物。他曾经反抗过,后来却终于全身心屈服,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似乎对于这样的人生已经全然接受,连再反抗的念头也生不出。
直到他听到一则从伦敦传来的消息:查尔斯霍布斯病危,现在只想见他一面。
犹豫半晌,他还是订了去伦敦的机票。在那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房间里,见到了病入膏肓的查尔斯霍布斯。
他是真的老了。明明七年之前他还是个英俊的中年人,如今的病魔却彻底击垮了他。
他进来之前房间里只有克里斯托弗霍布斯一个人。他已经被确定为继承人,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意气风发。查尔斯猛力咳嗽,道:“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乔坐在他床边,直直注视着他。
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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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想到查尔斯霍布斯会用那样狠绝的手段对付他。他被亲信行刺过,几次差点被撕票,谈好的项目一次次以匪夷所思的理由作废。他是存心想断了他所有的生路,而如果不是聂梁,他连今天都活不到。
从一次次的失败中查尔斯也明白了他有聂梁护着,真正的死心却是在谢臻得知他身世,开始插手他们间恩怨时。他远在伦敦,在香港屡屡动手借用的就是亚太两个杀手组织的势力,以秦家和冈村家的明争暗斗作为平衡手段,而其中一个表示了坚决的维护,他的手段自然无处施行。
霍布斯家族终于迎来了积弊的爆发,而拯救这一切的克里斯托弗一向低调的同□□人,爱德华奥尔德里奇公爵。借助奥尔德里奇家族的势力霍布斯暂时度过了难关,而此后霍布斯便转移了目标,将产业转移的外壳选在了纽约。
聂梁这两年几乎把控住了他所有的势力,唯独乔治洛克特这条线他无法撼动:他一日是霍启渝的小舅子,一日是霍霖的舅舅,他就始终能从这层关系中获得红利。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现在的霍布斯家族,是有合作可能的。
查尔斯霍布斯端详着沈乔的脸孔,七年未见,他早已同记忆里大不相同。他曾经幻想过他会愿意回伦敦,做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可他未能如愿。
“joe,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伦敦。”他勉力抬起身子,“我对你说过,‘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只是暂时无法接受’。”查尔斯看着沈乔,眼中隐隐有浑浊的泪光,“joe,那句话是真的。”
“我现在......接受了。可joe,你还是我最爱的孩子,我仍然想当你父亲。”他颤抖着手,想抚摸沈乔的脸,“我是真的以为过,在你身上,我可以做个好父亲。”
沈乔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淡淡道:“只要你放不下权力与财富,你就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查尔斯霍布斯眼中刚亮起的光彻底熄灭。
他知道他输了。输了利益,也输了感情。
他是爱joe的,爱那个会勾着他的脖子叫他查尔斯的孩子。当年lizze说,当joe与自己的利益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益。lizze说对了,却也说错了。
他选了利益,可他后悔了。
到最后他终于后悔了,他努力了一生,算计了一生,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他的小joe,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的全身心依赖仰慕过他的人。
查尔斯霍布斯颓然倒下,沈乔眼神仍旧极为平静,丝毫未有触动。他的声音冰冷而理智,殊无一丝感情:“关于在纽约的合作,我会和克里斯托弗谈。我们互相拥有对方所想要的,并非没有合作根基。”
很好。他微微舒了一口气,旋即想到另一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joe。”他叫着他的名字,气若游丝,“我一直想知道,当年聂为什么会帮你?”
即便听说了沈乔放弃聂家股份的事他也仍然想不明白这一点:如果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交易,何须等到五年之后。
他盯着沈乔,等着他给他答案。
良久,他才听到沈乔自嘲又讽刺的声音:“我还有什么,就给了他什么。”
查尔斯霍布斯眼球猛得瞪大。好一会儿,看着沈乔隐隐出现憎恨的眼神他才隐约明白了。他抓着被角,颤颤道:“他,他......”
“伽尼美德(1)。”沈乔忽然说。
查尔斯攥住被角的手骤然僵住。
小时候沈乔在读希腊神话,好奇伽尼美德的故事。他把他抱在膝盖上,道:“宙斯喜欢他,所以要把他带到山上。”
“伽尼美德喜欢宙斯吗?”
“不喜欢。”
“那他为什么不从山上下来?”
“因为他不能下来,也不想下来。”他说,“他留下来,能得到永生的寿命的众神之王的宠爱,国家也能得到庇护,而如果他离开,他不仅将失去他得到的,还会连累他的父亲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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