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软
楚恒会意,朝那只手指着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僧人住宿的房间,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通铺,铺上的被褥被翻得乱作一团,楚恒敲了敲通铺的砖面,里面是中空的。一掌拍碎上面那层砖,一个空间就出现在微弱的火光下。楚恒伸手探进去摸了摸,掏出来一个长条形的匣子。
“这是……”傅秋值举着火把凑近,看着楚恒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个卷轴。缓缓拉开,纸张泛黄,想是存了不少年头。细看去,却是一个女人的画像。
傅秋值道:“和尚庙里藏着一个女子的画,真是奇怪!”
楚恒仔细的看着那画中的人,只见是一个穿着村妇样打扮的女子,抱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一身粗布衣裳,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简单的木簪,身上也无华丽的饰品。女子虽装着朴素,绝代姿容却令人过目难忘。
楚恒越看越觉得疑惑,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忽然一转眼看到身边的人,他才意识到,这画中的女人跟傅秋值竟有七分相似!“咳,傅少侠不觉得这女子跟你很像吗?”
“我?”傅秋值皱着眉,又打量了画一番,“的确有些像,可是……”
“会不会是你的什么亲人?”楚恒问道。
“我十岁那年师傅把我捡回去,十岁之前的记忆都没了,我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傅秋值为难的说道。
楚恒心中狐疑不已,心想这女子肯定与傅秋值有些关系,却被屋里的腐臭味熏得受不了,道:“我们带着画先走,这件事回头再说。”
傅秋值点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那个方才指着屋里的师傅,只见他的双眼竟已阖上,手指也回来作握拳状,神态安详。
傅秋值走出香居寺,转身看着大开的寺门,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回头跟着楚恒离去。
回到镇上,街上的人家早已歇息,四周静悄悄的。
“这一身腐臭气,回去洗洗吧。”楚恒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皱眉道。
“也好。”
客栈掌柜已经睡下,楚恒也不麻烦人家,干脆自己提了水桶去院中打水,一桶凉水当头倾下来,楚恒不以为意,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去打水。把水倒进房间里的浴桶,灌了有七八分满,又用内力加热了一下,见桶中冒出一丝白热气才叫傅秋值过来清洗。
傅秋值看着楚恒额角的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楚兄了。”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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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微笑,“无事,我到隔壁房间睡去了,你洗好也早点休息。”说完走出这间房掩上了门。
傅秋值先把身上佩戴的物品放置一边,然后褪下衣衫,抬脚跨入浴桶中坐下,丝丝白气衬得他面庞朦胧如玉。
突然门又“吱”的一声打开,傅秋值赶紧凝神戒备,只见是楚恒走进来,面不改色道:“这衣服一身酸腐气,还是赶快拿出去处理了,得被人家发现。”说着捡起旁边的衣服,淡定的转身离去,关门的瞬间果不其然看到傅秋值“腾”的红了脸。
傅秋值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坐在桶中沐浴,楚恒不由分说闯进来点住了自己的穴道,他不禁微笑起来,屏住气息,缓缓沉入水中,在水面下吐了一串泡泡,咕噜咕噜的冒上来。
第二天,傅秋值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出门去找楚恒。
楚恒站在院中,抬头看天。灰色的头发在阳光显得很淡,被一根黑发带绑在脑后,发带很长,在微风下轻轻飞舞着,不时擦过他苍白的脸颊。仍是一身黑衣,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郁。
傅秋值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楚恒双目放空,似乎在眺望极远的地方,道:“你看到了吗?有两只老雁落单了。”
傅秋值往他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两个黑点在以很慢的速度往南移动着,在它们的前面有一个雁群,“它们追不上了。”
“不,是其中一个追不上。”楚恒指着两个黑点中后面的那个,“它翅膀受伤了,速度跟不上队伍,另一个是在陪它。”
傅秋值凝眸看天,果然,前面一个黑点离得稍微远了点,就停留片刻等后面的追上来,笑道:“没想到大雁竟也如此多情。”
楚恒道:“元好问曾路遇一捕雁者,那人说他捕到两只雁,一只被他杀了,另一只侥幸逃脱,见同伴被杀,不愿离去,最后投地而死。元好问有感,写了一首词。里面有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傅秋值细细回味那一句只教生死相许。
楚恒回头看着傅秋值,“傅少侠赞同这句话吗?”
傅秋值勾了勾唇,清澈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微笑道:“这样的感情,令人动容,令人向往。”
楚恒似被灼烧了一下,慌忙回自己的视线,咳了一声,道:“我们吃点东西,赶紧去湖州看看吧。”
两人听闻昨日客栈掌柜说的变故,快马加鞭往湖州赶,不到午时便看到了湖州的城门。城门口有很多官兵把守着,盘问来去的人,稍有怀疑就将人拦住不让进出。城墙上还贴了张告示。
走到告示边,只见白纸黑字上写着:近日城内发生重要案件,为追查凶手,不许生人进出城,尤其是江湖中人。
“看来我们是白走一趟了。”傅秋值摇摇头,“要不然我们悄悄潜进去不让人发觉?”
楚恒却道不妥,“城中肯定也有许多官差,我们江湖中人一般不愿与朝廷牵扯纠缠,万一被发现,本来不关我们的事,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对了,”傅秋值突然想到一件事,“孙青雪与你师父是故交,他若是出事,你师父肯定不会不知道。”
“也是。正好湖州有我们屏川派的师兄弟,待我问问他们最近师门可有什么消息。”楚恒拉着傅秋值走到城墙边的树林中,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哨,放在唇边吹了一段,只听铜哨发出细细尖利的声响。不久,一只花斑鸽子就飞了过来,落在楚恒肩头。
第9章第9章
傅秋值见楚恒吹出的一段哨响竟引来了一只花斑鸽子,好奇问道:“这是屏川派的信鸽?”
“不错,”楚恒轻轻把鸽子拿下,抽出绑在它脚上的纸条,“我刚刚吹的是屏川内部联络用的龙骨哨,屏川派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哨子,可以吹出不同的声音,吹响自己的,其他人就知道是谁在附近了。这信鸽也是我们喂来传递消息的。”
傅秋值见楚恒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又把字条给他看,只见纸上写的只有“回屏川”三个字。“让你回去?”
“应该是师傅的意思。”
“立即动身吗?”
“嗯,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楚恒皱了皱眉,道:“应该和孙青雪有关。”
“那我……”傅秋值本想说自己也回一趟弄月山庄,正好跟师傅说一下阮珂的事,却被楚恒打断。
“你当然要跟我一起走,”楚恒挑眉笑道“摘玉大盗可还没把禅头玉送回来呢。”
傅秋值只得点头,心想既然答应了楚恒帮他一起找回禅头玉,就要做到。
两人骑马已经赶了几天的路,还要从水路坐两天船才能到屏川。
来到一个渡口时,暮色四合,霞光铺满江面。
有一个船夫正在船头拾着东西,甲板上飘起袅袅炊烟,一个少女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娇声喊道:“爹,吃饭了!”那船家慢悠悠应了一声起身。炊烟很快与雾气融为一体,贴着水面,惊得三两只白鹭低吟,展翅钻入芦苇丛中消失不见。
傅秋值骑马迎着江风,看到了眼前的浩渺烟波,感受到丝丝水汽萦绕在身边,又温柔又凉爽。白雪载着他走到一旁的野草丛边啃草叶,傅秋值见几朵紫色野花正摇曳生姿,伸手摘了其中的一朵,低头轻嗅。风盈满袖,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
楚恒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了,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傅秋值!”
傅秋值回头,手中还执着那朵花,面容含笑,微带疑惑。
楚恒脑中“嗡”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拈花一笑。
昔日佛祖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说他有正法眼藏,涅妙心。今日傅秋值一身红衣,拈花一笑,楚恒只觉得身边的江晚余霞、孤舟远鹜,一切都变得遥远,只有眼前一人。
“楚兄,我们去问问船家吧。”傅秋值下马,走到江边。
楚恒这才回过神来,牵着赤追与他并肩走到码头。“船家,我们两人两马,能载我们去屏川吗?”
那船家放下手中碗筷,来到岸上,“自然可以,不过天色已晚,江风正急,二位公子不如今晚先在舱中休息一晚,明日起早再出发吧。”
“也好。”两人牵着马上了船。
船家点了灯挂在舱头,又接过二人手里的缰绳绑在甲板上,然后招呼道:“公子想必还没用过晚饭,小女刚做好饭,不如去后面吃一点。”
二人道了声“叨扰”,便随着船家去了船尾。
一个妙龄女子见来了客人,忙起身躲避。
楚恒道:“不必如此,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船家笑道:“正是,霞儿给客人盛些饭食,也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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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红着脸点了点头,却不时偷看傅秋值一眼。
船上饭食简单,一盘清蒸草鱼,一碟家常腌菜,配着黄米饭,四人吃的倒也津津有味。吃完晚饭,天色也完全黑了,船家又点起一盏煤油灯,领着二人到船舱里。
舱里有条过道,正好把船舱隔成两部分,船家有心,又用木板把两边修成了两间简单的屋子,各开了两扇门,一间用水蓝色的棉布门帘挡着,一间用红色碎花帘挡着。
船家掀开水蓝色的门帘,指着舱里的床铺,道:“平时也没什么人从这条渡口走,客人不多,只有一张床,不过睡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位客人先歇息吧,老汉就住对门,就事就吆喝一声。”
两人点头,放下行李。看着唯一的那张木床,傅秋值道:“楚兄,今晚不得要和你挤一挤了。”
楚恒是无所谓,正要脱了外衫休息,帘外传来声音,“爹让我送洗脚水进来,二位公子方便吗?”是船家的女儿霞儿。
楚恒又把拉开的衣带系好,看傅秋值也是衣衫整齐的样子,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劳烦姑娘了,请进。”
霞儿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把水放到床边,低着头羞怯的对傅秋值道:“霞儿伺候公子洗脚。”
傅秋值连忙起身道:“不敢不敢,我自己来就好。”见霞儿一脸局促的蹲在盆边,不肯离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恒挑眉,把傅秋值按到床边坐下,“男女授受不亲,霞儿姑娘回去歇息吧,我这位朋友只让我碰他,别人一碰他会恼的。”说罢自己蹲下,就要脱傅秋值的鞋子。
傅秋值一愣,只见楚恒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就触到了自己的脚,轻轻的把鞋袜褪掉,那双手就握着脚沉到热水中,“嘶!”水还有些烫。
“烫吗?”楚恒抬头问道。
“还……还好。”傅秋值看着那双正揉搓着自己脚的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觉得,这双手不只泡茶赏心悦目,洗脚也很好看。
被楚恒挤到一边去的霞儿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多余,小声的道了声:“公子好好休息。”转身撂起帘子跑了。
傅秋值看着低头为他洗脚的楚恒,视线落到了他一头灰发上。疑惑道:“楚兄,你的头发为何是灰色的?”
楚恒撩了一捧水浇到傅秋值的脚背上,面无异色,“有一次碰到了香蚕谷的毒婆,她要抓我去炼药人,我把她杀了,但不小心沾上了她身上的毒,发了几天烧,头发就变成这样了。”
傅秋值不禁摸上去,手感有些糙糙的,衷心的道:“楚兄,你真的很厉害。”
十二岁的时候就要一个人闯荡江湖,碰到过毒婆差点被毒死,一定也遇到了其他数不清的危险吧。不像自己,十岁到师门,八年来被师傅保护的好好的,就算加上此番下山,也没遇到过真正的江湖险恶。
楚恒抬头看见傅秋值正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灰发,那双眼睛如一汪清泉,波光微动。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不禁道:“真奇怪,我好像见过你。”
傅秋值回手,以为他又在开玩笑,笑道:“是吗?怪不得我与楚兄一见如故。”
在硬床板上躺了一夜,傅秋值一睁开眼,先是感觉腰酸背痛,再是察觉到了这艘船正在移动。身边早已没有楚恒的影子,躺过的被窝也是冷的,看来他又起晚了。
走上甲板,天色果然不算早了,赤追与白雪在角落吃草料,不时蹭蹭对方的脸,很是亲昵。楚恒负手站在船头,一身黑衣衬得他身长玉立,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傅秋值,问道:“睡得可好?”
傅秋值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对他展眉一笑,“不大习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醒的早,听见船家摇橹的声音就起来看看,现在已经出发一个时辰了。”
傅秋值四顾一番,果然已经望不到江岸,只有开阔连天的江面。“楚兄,一个半月后玩赏大会就要开始了,现在禅头玉没有找到,孙青雪也死了,不知道这次天之至宝究竟花落谁家。”
“不过是换得三大世家的一个约定,与我们无干。你若想见识见识玩赏大会,等离开屏川我带你去看看,稀奇古怪的玩意倒也不少。”
傅秋值双眼一亮,“如此正好。”
行舟两日,连睡两夜硬床板,顿顿吃的皆是鱼,眼前之景只有滚滚江流,傅秋值一下船就跃了几步,心道: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霞儿颇有些不舍,看着傅秋值的背影咬了咬牙又追了上去。站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致的红香囊,羞涩的说道:“公子,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送给公子做纪念吧。”
傅秋值看着面前两颊飞红的少女,伸手接过了香囊,微笑道:“谢谢,这个香囊很漂亮,姑娘这么心灵手巧的人,日后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霞儿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她听懂了傅秋值话里的意思,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强忍住了,深呼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也希望公子早日遇到意中人,霞儿会在江上祝福你们的。”终于在泪水夺眶而出时转身奔向自家的船。
傅秋值看着手中的香囊,把它挂在了江边的树枝上,江风吹过,枝头的一抹红摇摆不定,似一个女子在为心上人翩翩起舞。
“你既然不要,为何不直接拒绝她?”楚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
傅秋值叹了口气,“觉得刚刚发生的事莫名熟悉,一时心软。”
“也罢,我们还是先回屏川派吧,正事比较重要。”
“嗯。”
在傅秋值看不到的角度,楚恒回头,对着在江风中飘摇的那抹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的前两章是我两年前写的了,楚恒灰发这个设定开始只是源于作者沉迷非主流五发色的内心。。。现在怎么想怎么傻,放心,会黑回来的。。。orz
第10章第10章
屏川派坐落于屏川以东二十里,屏川是一条大河,沿岸散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村镇,其中一个最大的也是离屏川派最近的镇叫清凉镇,傅秋值和楚恒此刻正走在清凉镇的街上。
这是楚恒第一次下山历练时呆了十天的地方,想到那次经历楚恒就忍不住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摇出脑海。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楚恒看着那个熟悉的开了近十年的包子铺子仍开在街角,又勾起了那段记忆,连忙快步要走。
傅秋值却突然愣住了,他看着一面被杂物围住的青砖墙,脚下不自觉停住了步子。
“值儿乖……”记忆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松开了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这样的一面墙边,然后离开了他。可是其他的再怎么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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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了,甚至连那人是男是女都无法回忆起。
楚恒见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不禁握住了他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傅秋值道:“我曾经失过忆,师傅把我捡回弄月山庄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师傅说,他遇到我时我只知道自己叫傅秋值。”
楚恒见他突然说到自己以前的事,不禁把他的手腕握的更紧,“你师父在何处见到你的?”
“在宿城,师傅见我被人欺负,就顺手救了我带回去我作弟子。”
楚恒心疼道:“宿城离这里有百八十里,若你当时在清凉镇,被我遇到,绝不会让你受欺负。”
傅秋值听他这样说,不由一笑,“就算我在清凉镇,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
“不,”楚恒盯着他,肯定地说道:“我看到你就会认识你。”
“谢谢,不过都过去了,想不起也没什么要紧。”傅秋值反握住楚恒的手,“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好,我带你去仙阳楼,那儿的白切鸡最好吃,还有烧鱼头、翅子汤、桂花蜜酒……”
“楚兄,我还没喝过酒呢,不会醉吧?。”
“桂花蜜酒不冲,甜甜的很好喝,你喝过就知道了。”
两人相携着,走在这条古老的街道上,身后的一白一红两匹马慢慢跟着主人,在石板路上留下达达的马蹄声。
出了仙阳楼,两人酒足饭饱,不紧不慢散步般的往屏川派走去。傅秋值满足道:“桂花蜜酒果然好喝,入口香甜,后面才有一丝酒味。”
楚恒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小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喝酒,刚开始喝的是桂花蜜酒,后来店里又酿出来一种新酒,叫男儿泪,据说是老板专门给他去战场打仗的儿子准备的,够烈,几杯就能醉。我就试了试,果然够劲。不过你没喝过酒,这次就算了,还是下次带你来的时候再尝尝吧。”
傅秋值笑道:“男儿泪,这名字有点不吉利啊。”
“是啊,沙场多是埋骨地,自古几人能还呢?他儿子自然是没能回来,哪里是男儿泪?分明是酿酒人的眼泪,喝酒人的眼泪。”楚恒道。
“楚兄总是能一语道破。”
“哪里,不过是看得多了。对了,还不知傅少侠今年春秋几何?”
“还待两年弱冠。。”
楚恒笑道:“在下痴长两岁,可以担得起这声‘楚兄’了。”
“其实……楚兄不必再叫我傅少侠了,叫我秋值吧。”
楚恒咳了一声,轻唤了声:“秋值,”一股酥麻感自背脊升起,怎么叫怎么感到肉麻。
傅秋值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以前在弄月山庄,师傅叫他值儿,师兄师姐们就喊他六师弟,他也没有交过朋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让朋友称呼自己,难道要楚恒叫自己傅弟?值弟?那也太奇怪了!只好道:“楚兄还是随意吧。”
楚恒笑了声,“还是叫傅少侠好了,有点不习惯。”
傅秋值应了一声,抬头见前面隐隐现出一个高大的牌坊。“屏川派到了?”
“嗯,”楚恒眯着眼看去,“就在前面。”
屏川派掌门季舒望在议事厅坐着,手里拿着一块铁牌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时候,一个弟子敲了敲门,道:“掌门,楚恒师兄回来了。”
季舒望起手中的东西,忙站起来推开门,对弟子吩咐道:“快叫他过来。”
那弟子有些为难道:“楚师兄旁边还有一人……是否安排他在他处等候?”
季舒望想了想,道:“不用了,叫他一起来吧。”
傅秋值跟着楚恒一路走到了屏川派的大堂,不禁感慨,屏川派果然有钱,房子修建的跟宫殿差不多了,想想弄月山庄的小木房与茅草屋,简直不能做比较。
之前去通报的师弟已经回来了,对他们道:“楚师兄傅少侠,师傅让你们去议事厅。”
二人又前往议事厅。
一进门,傅秋值就看到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中年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只见楚恒走过去拜了一下,喊他道:“师傅。”
傅秋值亦拱手,道“见过季前辈。”
季舒望起身扶住二人,道了声不必多礼,让两人坐在身侧,又用眼神示意楚恒身边的人是谁。
楚恒拉着傅秋值介绍道:“师傅,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弄月山庄的傅秋值,摘玉大盗其实就是他的师弟,不过他也不知道摘玉大盗的用意,正在调查这件事,我们就一起结伴同行了。”
季舒望看着傅秋值点点头,赞道:“弄月山庄虽然避世而居,不过相传庄主荀摩崖武功深不可测,傅少侠一表人才,又师出弄月山庄,真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测量。”
傅秋值被季舒望夸得微红了脸:“季前辈谬赞,这一路还是多亏楚兄的照顾,季前辈教导有方。”
楚恒挑挑眉,心里道了声这两人真是客套,插嘴打断道:“师傅,你让回来有什么事要商量啊?”
季舒望叹了口气,道:“我听湖州的弟子说你去了湖州,你是不是去找你孙伯父了?”
“我和傅少侠本想去湖州问问孙青……孙伯父关于禅头玉的事,到了湖州才发现孙伯父已经被人杀害了。”楚恒皱眉,“师傅,你知道这件事吗?”
季舒望盯着他道:“恒儿,其实你孙伯父没有死,他现在就在屏川派。”
傅秋值和楚恒互看了一眼,满心疑惑。
楚恒问道:“孙伯父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
季舒望道:“大概半月前,你孙伯父给我传了一封信,信上说有人要杀他,而且杀他的人正是二十年前杀了傅家满门的凶手组织。我不放心,就悄悄和几名弟子去了趟湖州,赶到江南第一玉器行的时候正巧碰到那群杀手,你孙伯父正在抵死反抗,我出手相助,那群杀手不敌,正待我活捉他们时,他们却服毒自尽了。为了不再招惹杀身之祸,我将计就计,将其中一个杀手伪装成孙青雪的样子,又在他尸体上倒了些化骨散,让人以为孙青雪已死,我便把受了重伤的孙青雪带回了屏川。现在你孙伯父还在昏迷中,不过好歹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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