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心李子
正文第两百九十三章该要认清现实(四)
阿春阿夏替来的那人脱下了红袍,她那一身红袍要是让颜宋看见,必定又是心如刀割,当然,心如刀割是看不出的,那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内伤。
喝着手里的茶,伸手捂着她的冰冷的双手,像是整个人要被这深秋的风冻住,“你这样怎么行,阿春给你家娘娘盖上被子吧!这秋日越发冷了,她又不肯多穿一些衣服,干脆给她盖上。”阿春应声,将被子披在了她的身上,但颜宋却只有眼皮上下一动,像是眼泪未曾干过的脸颊也被冻得通红。
“沈将军,娘娘今日更是少说话了,粥饭也只是吃一些。”
阿夏摇头,一边惋惜一边不值道,“圣上也就那日来过,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真是个负心人!”
“阿夏!”阿春给她使了使眼色。
沈全胜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颜宋你没有听说吗,今日顾尚书联合了朝中不少大臣上书要将你逐出玉都的事?”
她的眼睛终于稍稍有神起来,声音乌哑着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什么?”
“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沈全胜略有所思,“圣上这几日拼命避开你的理由,而常去来仪阁的理由你真的不知吗?”颜宋再次摇头,她还未那般坚强地站起来,自然没脑子去想那些事。
“顾家算是盯上你了,定是怕顾的后位不保才出此下策,但确实是下策。圣上为此直接在朝堂之上怒摔了上书的奏折,还将话语说的很明白了,谁人要是再提起此事,就直接处决!”
阿夏皱着眉问,“圣上这么做,定会引起大臣们的不满吧?”
沈全胜点头,而她则是眼神不停地一上一下,心事仿佛又多了一件,“所以说,定不要因为这些而对圣上产生误会。你们是多不容易才能相认,在一起的,这一点你该比我明白,切勿等到失去了之后,才后悔莫及。”沈全胜的眼里像是又能瞥见之前那个潇洒博学的沈家大小姐了。
“可是全胜啊……”她说着话,眼泪一滴滴挂落,眼睛却一直瞪在那处,“即便他是想要护着我,才不与我相见。但那一天,我几乎叫破了喉咙,他为何没有出现……倘若他出现了,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全胜啊,那是一个孩子,那或许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沈全胜也将眼眸半合着,只是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但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再也强忍不住,放肆地大哭一场。一个再怎么坚强的人,一个再怎么能经历苦难的人,最终会因为小小的一句安慰失去最后的防线。伤心的眼泪是苦的,不知这话是从何而来,但她的心甚至整个身子都像是泡在苦水中,如同撕裂般难受。
“没事的,会哭的人说明还能站起来……”她小心擦去颜宋脸颊上的泪痕,看着她日渐憔悴的双眼,想起之前她回玉都时开心的模样,心中要是说不疼,那都是骗人的。父亲在圣上身边待了十多年,而她也要忠实于圣上,但此刻,看着怀中哭得如此凄惨的女人,她心中的恨意加深,甚至开始恨这个一国之君。
为何,要将所有的事情弄得一团糟,为何要将所有的苦痛都夹杂在她好朋友的身上?
她大哭一场后,算是能睡下去了。沈全胜带着阿春阿夏走出房,小心吩咐道,“这几日,尽量说些开心的事,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就要去西北镇守了,这件事晚一些告诉她。”
“沈将军,您要去西北?那我家小姐,在这宫中更是没有人可以诉苦了!”阿春瘪着嘴,像是也要哭出来。
“阿春,你别总说丧气话,什么叫没人了,不是还有淑妃娘娘吗?她和小姐关系可好了……”
阿夏偶然间提到淑妃此人,沈全胜以前也曾听说这位住在来仪阁的主子,但从未见过,“来仪阁的那位淑妃?阿夏,你在颜宋面前,要小心提起她。毕竟这次的事,和她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事情来的古怪,为何圣上会处决那罗安,又为何太后会知晓此事,在宫中,还是多防一些好。”
阿春,阿夏忙着点头。自然是赞同这一说法,而此刻最明白这个的人,怕就只剩下屋内那位熟睡的主子。自此以后,她该不会天真地想着相守二字,而她本就藏着的野心也不该再忍受退让了。
“诶诶诶!沈将军,你不能进去!”好在风尘眼疾手快,将她拦于门前,这女人功夫太好,走路都不出声。
“风尘,我有要事要与圣上商谈。”风尘摇头态度坚决,而那乾元殿内隐隐传来的哭声让人不寒而栗。
“里头哭的那人,是谁?”
风尘沉默片刻说道,“沈将军就不要为难属下了,今日圣上谁也不见,还是请沈将军改日再来。”她注意着里头的哭声,听不出男女,时而尖利时而沉闷,眼神无疑瞥见宫人们手里都拿着白菊,实在奇怪,这都深秋了为何还有那白菊出现。再仔细一看,那些宫人穿着的衣服也较平日不同。
她心中一沉,玄甲衣铃铛作响,低声说道,“风尘,我今日一定要见着圣上,一定要为颜宋讨一个说法!你就别拦着我了!”
风尘一听是为了颜宋,将她立即拉到一旁小声讲道,“沈将军,你这在乾元殿前提起贵妃娘娘的名字,岂不是又要伤了圣上的心?”沈全胜听不太明白。
“圣上已经二日未曾进食了,白日上朝时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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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一般,下朝之后便自己关在屋内。风尘要不是想着娘娘也是如此,早就去麻烦娘娘了……”沈全胜这才明白,原来那屋内的奇怪哭声是圣上发出的,而那白菊仿佛也能解释了,为他曾经可以拥有的那个孩子准备的,奔丧的衣服穿着在乾元殿宫人的身上,这是他能为那个孩子做的做多的事了。
“圣上又岂能不心痛,失去孩子对于圣上而言本就是要了命的事!”风尘这才将当日的事情原委一一说明。
正文第两百九十四章该要认清现实(五)
风尘带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袖子内的血帕展开,像是血莲盛开的模样,“因为顾尚书一事闹得朝中沸沸扬扬,圣上那几日都没有去娘娘那儿,但心中多少也有些担心。不知是哪日晚上了,圣上趁着夜深才偷偷过去,那时看见娘娘在梦里哭了,随后又听闻罗安一事,这才大发雷霆,处决了罗安。”
“那事发当日,圣上在何处,风吟殿离乾元殿不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动静,他若赶来便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风尘脸上更是悲伤,支支吾吾,“圣上去了,但……但,唉,还是这个血帕。”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血帕上的血,是谁的?”沈全胜蹙着眉头。
“是……是圣上的。圣上本不让我们提起当日一事,因为,因为江南一战圣上其实受了重伤,一直没有痊愈。”
沈全胜心里一惊,“怎可能,那日来救我们的圣上分明好的很,身上也根本没有伤?!”
“那日山下灵山军皆被打退,一来是许公子引走了一部分人,二来就是圣上亲自击退山下的所有灵山军。”
沈全胜略有所思,“我记得当日,圣上并未带多少人来。而灵山军本就不易被打败,他是如何做到的?”
“能如何呢?拼命嘛!”风尘短叹一声,“圣上大战一场后,受了伤,其实原本就很严重了,但他仍旧要求军医给他做简单包扎,然后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圣上说了,贵妃娘娘见不得这样的血,要是见他流那么多血,又该心疼了。”众人当时拦了,但那又何用,谁不知这新王是个性情古怪之人。
“他愣是忍着伤痛,赶了一路的车程?”沈全胜几乎将声音埋进土里,世间果真是变幻无常,来的时候她是要来为颜宋心疼,而此刻转眼间却为了另个一本是恨着的男人心疼,果真,人是喜怒无常的。
“圣上的脾气就是爱逞强,回到宫中,立即就昏过去了,太医为他诊治时,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剜去了一块肉才能好起来。这才过了没多少日子,圣上的伤又一直反反复复的。那日,圣上本是去了市集买了几串糖葫芦和煎饼,正准备拿去给娘娘赔不是的,却得知了这个消息,险些就要将这乾元殿给掀了。”
“那这血帕,又是从何而来?”
风尘就更是不愿说下去了,“圣上拼命赶去风吟殿,但途中突然旧伤发作,晕了过去。掀开白布时伤口已经呈紫黑色,还流着脓血,看着着实让人心疼。太医好不容易为他处理好伤口,叮嘱他只需躺着不能乱动,可圣上那时还怎么听得进去劝,便立即赶去了。”
沈全胜瞥着那血帕上发黑的红色,不像是那血液凝固后本该有的暗红,倒像是风尘口中伤口脓血的颜色。
“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该扔下颜宋一人走了?”
“圣上那是万不得已的!”风尘几乎喊出来,“那时伤口已经崩裂,血已经几乎要渗出来,圣上只能用这帕子绑住伤口。娘娘当时已经是悲痛欲绝,身子骨又弱,倘若再看到圣上还是如此模样,定会更加伤心难过的。”
沈全胜未曾想过,一个人的爱对另一个人可以是这样的。默默只知道付出,却努力不想让别人知道。或许在情深意切的时候,另一个人的任何感觉都比自己的遍体鳞伤重要。而那个人,竟是这玉都的王,真是难以置信。
一路上,她都一直纠结一个问题,究竟是否要告诉颜宋这个事情。倘若在这节骨眼上告诉她,分明是要了她的命;而倘若不告诉她,二人又会这样子到如何地步呢?她看着秋日的落叶,心中的沉闷又多了一些。
而此时,沈府正面临一场大危机。她浑然不知地回到沈府时已是晚上,推门而入,本想要向父亲请安,谁知父亲就这样倒在地上,再也没站起来过。父亲是这玉都数一数二的武将,从先皇登基开始便一直为玉都击退外敌,在这玉都中倍受敬重,她以为父亲起码能活上百岁,毕竟身子硬朗。
平日里,他也只是偶尔会头疼发作,未曾想过他病的那么重。站在灵堂前,沈全胜看着棺内的父亲,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几乎要缩在一起,甚至有些不像他了。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给她做的马鞍,还在大厅的角落处放着。
她没有落泪,心中仿佛已经被挖空,只是跪在棺木前双目无神。管家下人们来劝过许多次,但终究未果。
“贵妃娘娘,你怎么来了?”大概是出殡前的一日,颜宋在宫中也听闻这个消息,前来看望她,虽然脸上的血色还是没有恢复起来,不顾阿春的劝说,非要坐马车过来。
一袭白衣在灵堂前跪拜,沈将军对她有恩,对玉乾也有恩,对整个玉都都有恩。在她心中,朝中大小官员中只有他值得敬佩,并非是因为别的官员做的不好,而是沈将军实在做得太好,好到无可挑剔。
“喝点水,几日几夜不吃东西怎么行?”她将水递到沈全胜面前,可她却死毫不领情,像极了石佛,一动不动。
“全胜,喝点水,沈将军明日还要下葬,你这副样子怎么坚持到那儿!”沈全胜的眼中如鱼浮出水面般,缓缓将那气神聚集在一起,才看清楚面前说话那人是谁。
“阿德没了,爹爹也没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爹爹,对不起阿德……或许,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说什么胡话!”她看她身子摇晃着,立刻扶住她的肩,“这都和你无关,怪自己干嘛?你之前安慰我的话自己都忘了吗?”
眼神中终于泪光闪烁,像是个正常人一样,“倘若我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代替周国公主和亲,爹爹的病情不会变得严重,阿德也不会因此顶撞先皇被流放。倘若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他们,他们都还活着……”
她轻轻拭去沈全胜额头上的汗,轻声劝道,“命里无时莫强求,谁人会知之后发生的事?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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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虽死于非命,但他死前却明白了此生所爱;沈将军虽如今病重逝世,但也在此前也终于盼得女儿归来。两个爱你的人,倘若看见如今你因为他们而一蹶不振,会是怎么想?……还有西北,你不是说要为父亲镇守西北吗?难道,你要放弃西北的百姓了?”、
出殡前的那一晚,颜宋到很晚才回去,但让她放心的一点是,沈全胜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绝不会去轻生。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毕竟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正文第两百九十五章踔厉风发(一)
西北的战乱依旧如同海上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沈全胜去的时候就留下了一句话:战乱不平,誓死不归。玉都的第一位女将,带着父亲的意愿,为玉都镇守西北,本就受了万人的敬仰。但此时,还是有人眼红,会将旧事翻账。
这大概就是人,一个人倘若站在高峰之上,必定要受尽风雨。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只是好奇,人无完人这一说法。
“小姐,今日这汤药可要喝下,否则这病都不见好?”自那次之后,每每闻见那药腥味,便会头疼不止。大概是那一刻的恐惧仍旧历历在目。
“阿春,我不吃药,你让太医院不必每日送药过来。”并非是她赌气不愿吃苦,而是她自己也清楚明白得很,如今她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而这些药究竟是治身体上的伤还是治身上的伤。
阿春放下药,似乎有些生气起来,“您这是何苦呢?只会苦了自己。”
“这药是太医院送来的,你可知上回那药是谁配的吗?”她挥袖坐下身子,“也是太医院。太医院上下都是太后的人,如何保证她不是为了斩草除根,送来的另一帖药呢?许公子说的不错,之前,是我太过天真。而这宫中容不得天真……”
“小姐……”阿春蹲下身子看着她,双眼耷拉着像是委屈,“这里真的还没有江南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她想起江南的庄稼地,想起那片湖,湖上踏歌而行的少女们,多么惬意的感觉却仍旧打不起神来。
颜宋缓缓摇头,“我是下定决心要留在此处,并非因为这里的荣华。阿春,人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便是坚持,他们会为了一件事不断地牺牲一起、奋不顾身地去做。但倘若那坚持过了,便是执念。大概就是我如今的模样……”
“如今,小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院的药又不能吃。要不……阿春去找找圣上?”
“不必,我如今不想见他……”她心中始终有个心结,她方才未把话说明白,执念过了,便剩下了恨。所谓的爱其实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最后的底线,便如同打开地狱之门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恨意。
阿夏急急忙忙走进,身后紧跟着的是长久未见过面的顾,选择这个时候上门,必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
她笑道,“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到访所谓何事了?”
顾嘴角勾着一抹笑,像是三两下就将这风吟殿上下一览无余,“贵妃这儿倒是安静,几日不见,就连贵妃这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倘若圣上见着了,又要开始心疼了,不知……圣上可有来过呢?”
“圣上他近来公事繁忙,况且皇后让顾尚书在朝中大闹,圣上又如何敢到此处来?”她的嘴边竟然有笑意,顾难以置信,一个方才失去孩子的人竟会在她面前笑着说道。
“父亲也只是实话实说。贵妃,你该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识趣,识时务者为俊杰,切勿要因为图一时之快而害了自己一辈子。再者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被人利用了还不知呢?!”顾的话中有话,像是暗指她小产一事与顾家也有关系。她突然想起当初皇太后一口咬定那汤药只不过是寻常的凉茶,事情仿佛还有蹊跷。
“皇后娘娘确实如今是这一国之母,但也请娘娘认识清楚,您这一国之母的位置是如何而来?”
“你!”顾再没说下去,而整个宫里的人也清楚明白,当日圣上娶她为后,只不过是看重了顾家的权势。新婚之夜让她独守空房,转而去了别的女人的榻上,仍谁提起都是极其丢面子的事。
门外传来阵阵犬吠,是御膳房的宫人们饲养的,如今仿佛疯了似的日日在宫中游荡。
“娘娘可知道疯狗为何要咬人吗?”嘴角的一抹笑加深,甚至从深处还慢慢悠悠冒出些冷意,“它被逼疯了,其实人也一样。一旦疯了,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娘娘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她的手缓缓拂过顾的肩膀,朝着她的脖颈伸去,顾竟还真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放肆!”她手一振袖子,竟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颜宋,你可知谋害皇后是何等罪责吗?即便有圣上为你撑腰也无用,我劝你还是别动什么歪脑筋了。”
“娘娘。”她眼睛灵动一眨,浅笑着还有些阵阵冷意,“如今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您觉得我是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倘若娘娘觉得我怕死,如今的畏惧又是从何而来呢?”
“你!你……”顾险些踩到自己的裙摆,好在白城扶着她,否则就要干脆倒地。真是个外表看似强硬却经不起任何威胁的人,这样的人常常担心怕事,绝不可能去做那威胁自己后位的事情。如此说来,这药应该是太后弄的。
“皇后娘娘想要看到的惨样已经尽眼底,我想娘娘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吧!?”她伸手本是想要将她扶上一把,谁知顾立即放开了白城的手,往她那处一推,反倒自个儿摔到了地上。
“颜宋!你可知今日之事该当何罪!恐吓一国之母,甚至还出言不逊!”白城上前本想理论,谁知那一巴掌就这样落到了她的右脸颊,愣住之后才感觉到火辣辣如同烧起来一般。
“放肆!你可知如今你对着谁人说话呢!”眉宇间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多起了孤傲,面前那人虽然面色煞白,但却句句针锋相对,甚至有些认不出来那人是谁了,“一个奴婢竟来议论主子的事!这一巴掌你该知道是轻了吧?”
白城煞白着脸,心中虽有恨意,但此时自然是认错,“是,奴婢知错。”
“你!今日,我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皇后这才将手升起,将要打下之际,身后那人早已将她这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手腕立刻被抓得死死的,甚至发红发疼。
“皇后这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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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她将头一转,谁知身后玉乾怒目而视看着她的手,而手上丝毫没有住力气,竟就这样将那双纤纤玉手抓得血红。
正文第两百九十六章踔厉风发(二)
顾像是愣了愣,随即跪倒在地,看着面前那张铁青色的脸心不停抖动。那双芊芊玉手被一把推过,身子没站稳。顾一转眼便躺倒在地,那一身淡粉长袍落地,发髻的朱钗数数落地,发出丁当响声。
“阿乾,为了她你到底还要执迷多久!”她像是哭腔,却又像是埋藏住多年的恨一时间奔溃。十年的时光,他们在一起十年的时光,原来那句只看新人笑,独看旧人哭是如此理解的。倘若不是因为顾家,她又何尝不想任性一回!
“你以后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了……”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铁青色的脸背对着她,更是模糊,“按着宫中的规矩,改叫什么就叫什么,你即已是皇后就该好本分。越界的事,你做一件,只会让我对你多厌恶一分!”
顾瘫坐在地上,白城怎么扶起她也没有,因为她自己放弃了。十年来的盼望落空,这样的感觉在这风吟殿中或许只有一个人懂。但那个人如今却浅笑着,看着她落魄的样子。
她不需要做好人,不需要与这世界为善。因为她知道,老天爷有时候就是闭着眼的。
“有没有受伤……”他的手才搭在她身上,就被她一下躲开。
她面容上的浅笑依旧在,多了些苦涩,但背着身子谁也瞧不见,“没什么大碍。”
“圣上,这件事分明是贵妃娘娘先动手,皇后娘娘并未……”白城还没解释完,就被那一束冰冷的眼光弄得顿时语塞。她在玉乾身边做了那么久的贴身丫头,从未见过他会如此的情绪失控。换句话说,那张万年摸不透的脸上,竟也能清清楚楚看出恨意二字,她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了。
白城扶着顾回去,这一路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分明刚才是颜宋先动手的,为何到最后落得下风的人却是她们。还是说,她早已看到门外的圣上,是故意演这一出戏?那这心机也太过深厚了。
“娘娘,你觉没觉得,颜宋那人,好像变了……”
顾还未从方才的那幕回过神,许久才意识到白城问的,“似乎,是有些……我虽与她之前不是熟识,但今日与以往确实不同。像是所有的局面都在她的控制之中,我方才还满脑子空白一片,可她却思路清晰说的头头是道。”
“娘娘,您还记得方才她说的疯狗……难不成,她真是要对付娘娘了?”
顾心中还是有所余悸,“如今圣上像是被她勾住了魂,要是她想对付我,白城,我们未必有赢的把握。”
“娘娘不如找顾大人商讨一番,如今朝中顾大人可是一等一的重要,必定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顾深思着那番话,其实还是被方才那一幕给吓到了,摸着胸口觉得难受至极,为何自己二十年来的付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毁了。
而正是这样的不甘心,才会引出之后的事。
西北城外五百里,沈全胜带来的一千军队就在此扎营。想必城内那一千灵山军,他们确实占了弱风。此处名为咸水镇,并非因为这地方的水是咸的。咸水镇的百姓大多往着南边去避难了,整个镇子为数最多的就是乞丐,因为乞丐何处不为家,所以除了那一千士兵,就只剩下街上零零散散的乞丐还在。
“沈将军,书信已经命人送进西北城内了,如今,只需慢慢等着回信。”所谓的送书信不过是徒劳一场,倘若他们真的愿意投降归顺,又岂会闹出如今这么多事情来。沈全胜赶了几夜的车程,都未曾合眼过,自老沈将军死后,她日夜都绷着一根神经,只想着在西北击退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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