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误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耿遥
“我是说真的。”
阮幼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察觉到她的这番动作,李成衍唇边的笑意愈甚:“我过来接你玩。”
“?”听到这句话,阮幼梨猛然抬首,对上他的眼,下一刻,笑意便若夏花绚烂绽放。“去哪儿?”
她此番出府,本是想去阮府看看的。
可是左思右想了好一阵,也没能找到上门去的借口和说法。
正惆怅时,李成衍便来了。
“你做决定?”李成衍眉尾一抬,弯眸浅笑。
阮幼梨摸了摸自己的下颔,沉吟半晌,而后抬首看他,笑答:“我们去慈恩寺塔罢。”
慈恩寺塔在朱雀街的东边,离阮府不远。
再者,阿娘最是爱去那边上香拜佛了。
此行前去,指不定还会与阿娘不期而遇。
“好,”李成衍答应得爽快,“去过慈恩寺塔后,我们还可以顺道去芙蓉池畔观赏一番。如今正是夏日时节,那一池芙蓉,应当开得正盛,再不去,怕就错过了。”
阮幼梨抿唇一笑,痛快颔首,应了。
两人做了决定,便再未耽误,动身启程。
李成衍高骑骏马,阮幼梨静坐车内,一车一马并齐走过朱雀街,绕过坊间,往慈恩寺塔那边而去。
一路上,阮幼梨都紧攥着膝间的裙摆,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阿娘……在“她”逝世后,过得如何?
阿娘最是宠她,想必……很伤心的罢。
她低垂了眼眸,险些就红了眼眶。
在泪意将溢时,颠簸的马车终是碾过青石板道,骤然停下。
阮幼梨忙吸了吸鼻子,敛了情绪,在绮云的服侍下,掀帘下车。
双脚落地的时候,长身立于骏马前的李成衍也闻声折首,静静地看向她,挑眉一笑。
刹那间,阮幼梨竟是在他的笑意中捕捉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让她捉摸不清,也让她想不分明。
她愣了愣,也牵唇一笑,往他行去。
“王爷倒是清闲得紧,一连两日都在陪我这小女子四处晃荡。”阮幼梨偏首看他,笑得眉眼弯弯。
“不过是朝中的闲散王爷,不管政事,只顾……用尽法子逗得小娘子一笑。”说着,他侧眸对上她的视线,眼中揶揄意味愈浓。
闻言,阮幼梨当真是噗嗤笑出了声:“王爷倒是会开玩笑。”
李成衍并未接她的话,只转眼看向前方的大雁塔,示意:“走罢。”
天光明媚,给孤高耸入云端的塔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辉,愈显神圣不可犯。
塔内塔外人来人往,或是相伴成行的贵门娘子,或是相扶相偎的成双俪人,三五成行,香火甚旺。
阮幼梨鼓腮吐出一口气,终是提了裙摆,迈上台基,跟着李成衍的步子往塔内行去。
入门处,有通天明柱耸立,浮雕致,美中透出几分庄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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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幼梨的目光从那边淡淡扫过,而后绕了个弯,又步上了连连的阶梯,往第二层攀去。
塔室内,铜制鎏金的弥勒佛被供奉在一片薄烟朦胧中,庄肃且神圣。
鼻端有缕缕的檀香漂浮,而被烟雾晕染了眉眼的佛祖,也显得分外平和,使得阮幼梨的心里也渐归宁静。
她立在蒲团前,合掌竖手于身前,双眼微阖,便弯膝跪在了蒲团上,虔心祈祷。
如今,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阿耶和阿娘了。
哪怕萧筠已死,她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梦境里的种种浮现在她的脑海,血色漫卷,动魄惊心。
只希望……萧筠死后,阮家的结局也能有所更改。
不求阮家能家财万贯、位极人臣,只愿余生安稳。
还愿佛祖怜信女的一片诚意,许阮家的平定安宁。
阮幼梨深深地伏下身去,姿态卑微且虔诚。
待她再次直起身来,阖眼祈祷时,李成衍也终是被她的动静引得侧眸。
她的侧颜线条流畅秀美,好似国手丹青所绘,只因为脸庞的微胖,才柔和得有些过分。
这般阖眼的模样,专注……且迷人。
李成衍紧抿了唇线,迫使自己回视线,落落站起身来。
而这时,阮幼梨也睁开了眼,起身与他相对视。
寺塔这种地方,庄肃且沉重,着实不适合非为信徒的他们多留。
故而两人相对而视,就齐齐折身,准备往外行去。
阮幼梨行得很慢,目光一直在塔室内梭巡。
然而人影幢幢,却始终没有出现她熟悉的那一道。
阮幼梨不由得眼睫低垂,掩了一丝落寞。
李成衍心思缜密,自然将她的种种看在眼里,他唇角一勾,笑:“你是在找什么?”
阮幼梨被他问得一愣,忙做贼心虚地掩饰:“就是觉得这塔内像是修缮过一般,有些陌生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说的坦然,寻不到一丝的破绽。
李成衍见她不愿坦白,垂眸一笑,也不戳穿。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步下阶梯,静默着出了寺塔。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阮幼梨一路上都是神情恍惚的模样。身侧的李成衍有所察觉,忍不住率先出了声,打断她的思绪:“饿了没?”
他这样一提,阮幼梨反倒是有那么几分感觉了。
她伸手抚上小腹,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有点。”
“我也饿了。”李成衍说,“昌乐坊那边有一家新开的铺子,店内的师傅手艺不错,一碗馄饨煮的色香味美俱全,可要让我带你去尝尝?”
阮幼梨应和地连连点头。
这里去昌乐坊的路程不远,但两人俱是骄矜了一番,乘了马车前往。
正如李成衍所言,铺子的馄饨美味,引得宾客如云。
两人在车内等了一阵子,才终于等到有空位的时候。
店小二的动作很快,不过须臾,就为他们呈上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
阮幼梨将鼻端凑近那蒸腾而起的浅淡雾气,只嗅见一股分外诱人的香味,浓烈得恰到好处,使得人食欲大开。
馄饨盛在白净的瓷碗里,衬着那近乎冰冷的瓷白,显了几分暖色,汤汁上浮了些许葱花,映着剔透的一层薄油,着实是卖相可人。
阮幼梨伸手取下帷帽,递给一旁的绮云,而后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李成衍,终是压制着自我,拿了食箸,矜持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美食总能使人心情畅快,更何况,馄饨入口的滋味还美好得难以言语。
滑而不腻,汤汁浓郁。
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矜持,大快朵颐起来。
李成衍见她近乎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开怀:“你倒是慢点,当心噎住。”
埋首吃馄饨的阮幼梨倏然抬头,从喉间模糊不清地挤出了一个字眼:“嗯。”
然而话音落下,她依旧是不改分毫,垂下脑袋大口吃着。
李成衍再次从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不过他到底是出身皇家,有风度仪态约束,从始至终,都是慢条斯理的,自有一番清贵之仪。
等阮幼梨迅速地喝完碗内的最后一点汤汁,从瓷碗抬首起来,李成衍也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阮幼梨瞥了一眼,忍不住拧了眉:“你觉得不好吃吗,剩这么多?”
“美色亦可餐。”李成衍眼中带笑,定定看她。
霎时间,阮幼梨竟微红了双颊。
这人……怎么总爱说这种话逗她?
她都要以为他是个放浪的登徒子了。
阮幼梨鼓了鼓腮,忙从绮云的手中接过帷帽,亟亟戴上,任那垂下的薄纱将自己的面容掩盖。
吃饱喝足,自然就是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步下铺子前的那几阶梯子时,阮幼梨与一人擦肩而过。
当那人的熟悉气息从鼻端缱绻掠过时,她忍不住一愣,下意识地回首,往那人看去。
刹那间,她愣怔在了原地。
第27章相逢
中年男子单手提起衣摆,一身石青色的圆领八宝纹织金锦袍,奢华又内敛,将他的气度也衬得愈发沉稳持重。
锦衣华服的他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却并没有一丝的格格不入,而是……分外地亲和。
阿耶……
隔着那覆住面容的一层白纱,阮幼梨定定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瞬间就红了眼眶。
恍然间,梦中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乱矢将血色漫卷,一地血泊中,阿耶的衣衫被晕染得殷红,他睁了双目,眼中满是不甘的愤怒。
此时,阮幼梨在心里分外庆幸,有帷帽的遮掩,才没有让她的情绪彻底外露,将她脆弱的坚强全数击碎。
不经意间,便有两行冰凉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一路蜿蜒,带起一片微凉,汇至下颌。
“阮少卿。”李成衍唤住了阮毅光,对他颔首示意。
其实不用他出声,阮毅光也能见着他。
“延平王。”他向着李成衍拱手一揖,礼节恰到好处。
“小王听闻了令嫒的不幸,还望阮少卿……节哀,莫要忧思过度,伤了身子。”李成衍喟叹出声,字字句句,都带了惋惜。
因为家中独女的逝世,阮毅光确是忧思过度,短短的几日里,竟是清减了不少。平日合身的衣衫此时套在他的身上,竟是空落落的宽松。
对于李成衍的劝慰,他颔首致谢:“多谢王爷的关怀。”
而这时,阮幼梨也终于从莫大的悲恸与感慨中缓出了几分神思,轻微吞咽,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斯人已逝,昼夜不止……阮少卿节哀。”
倏然听到她的声音,阮毅光有那么一刹那的愣怔,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阮幼梨,竟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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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几分熟悉。
“小娘子是……”
“武毅侯家的小娘子。”李成衍为她答了话。
为他的这一句,阮幼梨心生感激。
她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方才的那一番话,就好似抽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才终于道出。
“原来是傅小娘子。”阮毅光轻叹一声,又向她一揖。“多谢。”
熟悉的声音,却是对陌生人的疏离。
阮幼梨闭了闭眼,任泪水在帷帽掩映下肆意。
她神思恍惚,脑中就只有阮毅光对她所说的话,字字句句,回旋不断。
那就像是一双手,将她心头的一处生生掏空,空落得令她难受。
因为心中的悲恸震撼,她脚下的步子虚浮,堪堪倚在绮云的身上,才不至于腿软倒下。
直到上了马车,阮幼梨也不愿撤去帷帽,任脸上的交错泪痕展现在李成衍的面前。
她微微侧颜,掀开一侧的帘子往往看去,天光翻飞而入,透过那一层薄纱,将她的面部线条浅浅勾勒,朦胧又缥缈,落寞又怅然。
这一次,李成衍是真的不明白了。
为何在见过阮毅光后,她会变得如此恍惚?
他好似还从未听闻过,傅清沅与阮家有何纠葛。
沉吟的片刻,马车就已停下,而阮幼梨也在那一阵颠簸中回过神来。
恍惚一阵后,她长吐了一口气,骤然想起了当下的情景。
“不知道那芙蓉池的景象如何?”她伸手撩开帷,尾音上扬,不同先前的颓靡,是暗喜的欢悦。
她的转变太过迅速,以至于让李成衍有那么片刻的愣怔:“……应当是极好的罢。”说着,他便随阮幼梨的步子,跃下马车,站稳地面。
芙蓉池畔的人也是极多的,三两成群,生气盎然。
李成衍让人荡了一叶小舟过来,而后与她泛舟池上,观这接天莲叶、缀饰红莲。
摇橹过池面,碧波粼粼泛起,在天光下流转着点点碎光,映到旁侧的荷叶上,愈将那碧色衬得娇嫩欲滴。
阮幼梨嬉闹地将手放入水中,不停拍打着水面,将那晶莹水珠溅洒到莲叶之上,任其滚落成珠,熠熠地闪在天光下,剔透若明珠。
李成衍笑看着她,禁不住唇角扬起,笑得开怀。
“这水可凉了,要不要试试?”阮幼梨偏了脑袋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晃了几丝暖光,透彻清亮,好似上好的水晶。
李成衍被她感染,一时间也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学她的样子,将手沉入水中,船动时,手便自水中出,带起一阵微波,溅开一片涟漪。
她说的没错,这水涤荡万物,触感微凉,仿佛连心中愁思,都能悉数濯净。
李成衍唇畔的笑意愈甚,不经意地露出一排白若玉璧的牙,分外畅意。
阮幼梨见他终是放开了自我,也再无顾忌。
她悄无声息地掬了一捧水,趁他没有注意的时候,猛地向他挥去。
李成衍一时不察,猝不及防地被她得逞。
水滴顺他的面庞滑落,带过丝丝微凉,渗入体肤。
他感知着那凉意,看着她无奈笑开。
他的面容本就致,此刻逆着光,开怀的笑意更是将他的面容晕染得愈发生动,俊美异常,似星辰炫目。
阮幼梨看着,只觉被他那笑意深深感染,唇边的弧度愈深。
“王爷可舒适?”她歪了脑袋看他,笑意盈盈地问。
“你也试试。”话音刚一落下,李成衍便倏然出手,也溅了她一身的水。
阮幼梨被这迎面而来的凉凉清水激得阖眸,却没来得及避开。
她缓了缓,等水滴滑过眼睑,才终于睁眼看他,眼底藏了几分愠怒。
“你怎么这样啊?”虽是责怪着,可尾音上扬,却是掩不住的欣悦。
“师从傅家娘子。”李成衍眉眼带笑,道。
阮幼梨没有说话,鼓了鼓腮,便故技重施。
李成衍也毫不示弱,用同样的招式对她。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在小舟上戏闹起来,飞溅起来的水光剔透明亮,将两人的笑容也映的分外炫目,少年意气。
扁舟划开粼粼波光,带起池内的田田荷叶,风过叶动,笑声散开在这接天芙蕖内。
阮幼梨倒无所谓,毕竟她平日里疯惯了的,没个正行。可李成衍却不一样了,他是皇室贵胄,向来以礼克己,现下却是在她的面前,彻底失了仪。
因此当另一行人摇橹自一片碧色而出,见着和阮幼梨嬉闹成一团的李成衍,不由轻嘲。
“当真是沈家教出来的好皇子,这般风.流无仪。”萧卓站在船尾,抱臂胸.前,道。
李成衍的生母为沈家嫡女,他与沈家,有着割舍不开的关系。
而沈家于萧氏,则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政敌。
萧卓身为萧廷辉的嫡长子,自是与他父亲一般,将沈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揪住李成衍的些微错处,就让他翻不得身。
可他身后的萧予峥却并未搭理他,依旧气定神闲地盘坐案前,用方才采集的荷露煎茶。
升腾而起的淡薄雾气将他的眉眼晕染,朦胧之中显了几分清冷的出尘意味。
“泽川兄,我们可以借着这件事好生弹劾他沈家一番了。”萧卓折首看他,又道。
萧予峥一手拢广袖,一手提茶壶,不慌不忙地沏了两盏茶,却说:“这碧螺春以荷露煎煮,茶汤幽碧,茶香浓郁,入口回味无穷,可要试试?”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萧卓有些气闷,他愤愤行到他的对面,猛然坐下,道:“泽川兄你就不想给他们沈家使点儿绊子?”
萧予峥掀眸,不轻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有何用?”
“沈家可是我们家的政敌啊!”萧卓向他凑了凑,激越道。
第28章认清
萧予峥执杯浅酌了一口,道:“既是如此,那就该择时而动,而不是鲁莽行事。”放下茶盏的时候,他抬眼看萧卓,目光淡然宁静,是寒湖上的遥远清冷。
萧卓一时语塞,沉闷着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船便与李成衍他们拉近了距离,抬眸可见。
阮幼梨背对他们,毫无察觉,直到身前的李成衍渐歇了笑意,复成沉稳庄肃之态,她才终于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那叶扁舟上。
“萧尚书,萧司直。”李成衍下颌微,向他们垂首示意。
萧卓是萧廷辉之子,在朝中也有官职,只是他向来不理政事,就挂了个大理司直的称号罢了。
萧予峥一身圆领暗银云纹袍衫,淡雅的竹青色愈将他的面容衬得白皙,温文儒雅,偏偏如玉。
而他对面的萧卓,玄黑澜袍,上绣暗红云纹,侧眸回望时,显露了几分戾气。
在对上他的眼神时,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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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梨有那么一刹那的愣怔。
又见面了。
“延平王倒是风.流啊,和美人相约,泛舟湖上。”萧卓冷笑,眼中闪过了几分讥嘲。
李成衍唇角微勾,笑:“小王哪比得萧司直……红颜知己满城?听说,连平康坊的郑都知都对你倾慕不已啊。”
在大齐,官员出入青.楼妓馆并非不可,只是,李成衍这话说得似别有所指,让萧卓瞬时就白了脸。
为他的话,他的情绪有那么一刹那的失控,连脱口的声音,都沾染了愠怒:“你什么意思?!”
直到这时,萧予峥才终于放下手中杯盏,抬眼看他们。
他的眸色偏淡,此刻被天光晃进了眼瞳,更显了几分剔透。
阮幼梨在撞上他目光时,仿佛见着了朗月出天山,清辉熠熠。
“阿卓,不得无礼。”他并没有看萧卓,只这般直视前方,轻喝道。
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兄,萧卓的心里是又敬又惧,故而闻他出声,心里再是不甘,也只得将心中愤懑先咽回腹中。
他狠狠地瞪了李成衍一眼,却是再未言语。
“还望延平王能恕其失礼,莫要责怪。”两方各在一叶扁舟之上,隔着中间的碧水清波、田田莲叶,萧予峥向李成衍拱手一揖,竟是出声为萧卓道歉。
闻言,李成衍从喉间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不语。
萧予峥却并不为他的无视尴尬,他复又转首,对一侧的阮幼梨略微颔首:“这位便是……武毅侯府的小娘子罢?”
虽是疑问着的,可语气却笃定。
想来这萧予峥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若不是心思缜密,提前将她的身份调查分明,便是异于常人的灵敏,不过眼神一转、心念一动,就能将所有猜透。
阮幼梨愣了愣,也向他颔首一揖:“萧尚书。”
“听闻小娘子前些日子身子抱恙,如今可安好了?”萧予峥问。
阮幼梨答道:“多谢萧尚书关怀,已然大好。”
就在此时,李成衍突然出声,将他们二人的对话打断:“阿沅,湖上有风,你伤势刚愈,还是不能在这里久待的,我们就先走罢。”
“?”阮幼梨有些愣怔,而后见他眉间微蹙,似锁了几分不耐,瞬时就明白了。
她轻轻颔首:“吹了这么久的风,确是有些头晕了。”
“既如此,那二位便先回罢,告辞。”萧予峥并掌举平,任广袖垂坠而下,道。
他们也回了个礼,便令船夫摇橹,原路返回。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没在田田荷叶中,阮幼梨才终于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
然而李成衍却不看她,别开眼眸,似有些气闷。
阮幼梨向他凑了凑,眉眼带笑,道:“你就这样看不惯他们萧家啊?”
李成衍很是坦率地颔首:“萧卓倒还好,性子直,藏不住,我厌烦的是那个萧予峥,分明了淬了毒的匕首,杀人不偿命,可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着实令人作呕。”
“萧予峥……是那样的人吗?”阮幼梨试探问道,心底有些质疑。
李成衍抬眼看她,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
他的眼瞳漆黑,仿若黑曜石般的明亮,透出几分干净的澄澈,那是属于少年人的不染世故。
“萧廷辉的刍狗,能是什么好人?”他静静说道。
恍然间,阮幼梨想起了那日在酒馆的一见。
那个时候,萧予峥对那个人的无形相护,始终让她忘却不了。
然而此刻,李成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她认清了事实。
是啊,无论怎样,萧予峥都是萧廷辉的人,而萧廷辉手下,向来无甚良善之辈。
萧予峥的面上再是如何风度翩然,都掩不住他是萧氏之辈的事实。
他不是萧氏嫡系所出,但萧予峥既能待在萧廷辉的身边,并得其重用,那想来……他的手上也不会干净。
定当是为萧氏之刃,杀尽忠良,踏过森森白骨,沾染淋漓鲜血,才爬上了那个位置,成了萧廷辉的左膀右臂。
回想起萧予峥方才的清雅之态,阮幼梨的心中一片沉重。
萧家……可真是难测。
等李成衍将阮幼梨送回武毅侯府时,天色已然暗沉。
阮幼梨站在府门前的台基之上,冲他弯眸一笑:“多谢延平王今日的相伴,让我……过得很开心。”
“也要多谢小娘子的一路相陪,才令小王有这……能铭记一生的一日。”李成衍站在下方,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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