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好站稳
明明刚才还像炽火一样的眼神,现在好像一瞬间就凝结成了渊冰,寒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他敏捷地跃上丽克萨尔的背脊。邪蝠舒展双翼,已经准备好离开地面。这时,他再一次回头,凝视那双眼睛。
“回沙塔斯城。”
没有回应。
他轻轻拉动手中的缰绳。风声顿起,丽克萨尔张开双翼,猛然腾空飞向高处。地面的景物迅速变小,视野变开阔,可以看到成片的菌盖,还有远处森林树冠的影子。飞至一定高度,罗伊向下看去。细小的人影正抬起头,目光紧紧跟随他远去。
他看着那个越来越渺小、遥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的身影,脑海中全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
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在龙鹰旅店相遇又告别的那个阴雨下午。摇曳的烛光中,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里似有一丝热切闪过,可是不等他尝试去理解其中的含义,又只剩一片荒芜的冰冷。奔流的河水被一层坚冰封牢,人们只能隔着冰面依稀地看见水下的鱼群。
而现在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把冰面越砌越厚。厚厚的冰面呈现出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清。一层又一层,直到把自己遗忘在里面。
他突然想勒紧缰绳,调头回去凝视那双眼睛。从层层冻结的坚冰下,将热切唤醒。
1野兽之眼:短暂附身于自己的宠物,操控其行动,并拥有宠物的视角。
2虚空行者:术士的仆从。
3丽克萨尔:邪蝠。
☆、第十章
离开蚀影村已经十天,周围却仍是漫漫长夜。
巨大的荧光蘑菇在四周林立,一棵紧挨着一棵,成片生长。适合躲藏,也适合伏击。
蚀影村位于沼泽偏僻的东南角,村民们于不久前接到来自主城沙塔斯的征兵令。战事突然逼近,战火或许很快就会烧及家乡。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战争的事。征兵不是强制的,就算是,在这种小地方也不会有人来查。
文森特.李加入了一支五人小队,匆匆踏上征程。
沿途危机四伏,小队不时遇上燃烧军团的散兵,靠着短时间内磨合出来的默契屡屡险渡难关。频繁的战斗让初出茅庐的士兵们疲惫不堪,行进速度大幅减缓,以至于到现在还未见到任何预示着即将进入地狱火半岛的景象。更麻烦的是,意料之外的耽搁也让他们陷入了食粮储备不足的窘境。蚀影村依傍盘牙湖,村民们以打渔为生。现在远离了湖泊,队伍中也没有擅长狩猎的人,搜寻食物变成了一件难事。
“文森特!”身后传来队友的大喊,“你去哪儿!”
“往那边走走!”
文森特指着自己也毫无头绪的某个方向。
“找食物!”
“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文森特随意地摆了摆手。真希望有种法术可以在瞬间远程封住目标的嘴。在如此安静的丛林里大喊,无疑是对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说,嘿,我在这儿呢,来打我吧,等不及了。
他再次确认两把匕首挂在腰间,移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周围一片寂静,原本生机勃发的蘑菇林在战火的阴影下仿佛死去一般。万物销声匿迹,再凶狠的猛兽都藏匿起来。无法躲藏的可能只有植物了吧,总不能自己把自己连根拔起,拖着根须仓皇而逃。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在一场场殊死搏杀后只用植物果腹。
他在林中隐身穿行,愈发感到荒凉。确定不能离小队更远之后,他打算空手而归。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响。
利刃划破空气发出瑟瑟风声,随后传来极轻的倒地声。
他屏住呼吸,握紧匕首朝声源快步走去。
两只烈焰小鬼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是尸体了。尸体的旁边,一名战士正与一名恶魔卫士交战。
好像不是战士,那看起来不是战士的武器。幽蓝色的光在夜色中舞动,穿刺黑暗留下残影。光影间迸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两把利刃屡屡直逼对手的要害。银色的头发沐浴月光,散发出纯净的光辉。
血灵?他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的血灵。他的动作敏捷而充满力量,步步为营,守中带攻。只是他的武器似乎不称手,对他来说太大太重了。文森特没有见过那样的武器,或许在书上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血灵的动作间时有停滞,交战片刻便不得不转攻为守。有那么几次,文森特以为他手中的武器就要脱落,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恶魔卫士顷刻就占了上风,攻势刚猛,步步进逼。刀光交错,势如雷霆,血灵开始连连倒退。
文森特拔出腰间的匕首,绕过交战之人,向恶魔卫士的身后潜行。
白刃相交,发出石破天惊的巨响。灵接住恶魔卫士向下猛劈的刀刃,因为巨大的冲势而半跪在地。兵器相抗衡之处,充斥紧绷的力量。他艰难地抵住对手缓缓下压的刀,手中的利刃被迫向自己靠近。
文森特扬起匕首,狠狠刺进恶魔卫士的背脊。
恶魔发出一声嘶吼。匕刃上的毒液渗入血液,以极快的速度蔓向全身。原本下压的刀刃被往上抬起。灵骤然发力格挡开战刀,然后转过手中的武器,准地捅入恶魔的胸膛。
利刃带出一股喷涌的血流。恶魔卫士闷哼一声,瘫软倒地。两人之间没了障碍,文森特终于看清了血灵的脸。银发蓝眼,颈间有一道结痂的伤痕。
“谢谢。”血灵说。
“不客气。”潜行者歪头向他微笑,蹲下来用尸体身上的衣服小心地擦拭匕刃上的血迹,“你也是参军的?”
“嗯。”从上面传来极轻的回答。
文森特想问他为什么一个人。但他稍加犹豫,最终说:
“和我们一起吗?五人小队,正要去猎鹰岗哨报到。”
文森特站起来,将锃亮的匕首挂回腰间,看着血灵,露出满含邀请之意的微笑。淡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像一汪澄澈的清泉。
水面下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好。”
文森特点了点头,带着他沿来时的路返回,与其他队员会合。一路上他们进行着简单的交谈。你叫什么?哈兰.安瑟纳尔。你呢?文森特.李。你多大了?二十二。叫哥哥,我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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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出发?沙塔斯。沙塔斯?不是这个方向吧?沉默。好吧,我从蚀影村出发,是那里的村民。嗯……
走了不远,文森特忽然停下脚步。
“对了。”
他转身看着跟在后面的人。血灵也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疑惑。
“你最好把你的武器好,”文森特看着那双蓝眼睛,“我可不敢保证其他人看到它们会有什么反应。”
邪蝠在黑暗神殿外的阿塔玛平台降落。罗伊翻身落地,伸手抚摸丽克萨尔的前额,以示感谢。
“罗伊!”
从身后传来的呼唤足够大声。罗伊刚刚转身就被冲过来的人用力抱住。对方背上的恶魔之翼刚刚消失。
“卢……卡斯?”
罗伊感到疼痛。对方抱得太紧了,勒着他的手臂压到肋上的伤,但他没有吭声。太过惊讶,以至于疼痛根本不重要。抱着他的人把脸颊埋进他的颈窝,拼命吸他身上的味道,说话声都在颤抖。“太好了,”他说,“丽克萨尔找到你了。真的是你。”
他抬起头,脸上是罗伊从未见过的喜悦。
“凯恩说丽克萨尔很可能徒劳而归。我告诉过他不可能,你一定还活着。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罗伊惊愕地看着他。
“卢卡斯?你不是已经……菲利克斯说你已经……”
“没有,我没事。蒂娜击晕了我,”卢卡斯忿恨地道,“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蒂娜饶了我一命。算她还有点良心。”他仍然紧紧抓住罗伊的手臂,目光在他身上四处游走,似乎在确认他是真的,并且完好无损。
“你去了哪里?我醒来后到处都找不到你。我知道你还活着,可我带人搜遍了泰罗卡森林,甚至在你家里守了整整五天,你都没有回来。”他的声音中满是过去的悲伤,痛苦与快乐在他的脸上交织,“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罗伊苦涩地笑起来,然后抱住他,用相当的力量把失而复得的战友牢牢箍在怀中。一阵酸涩在身体里烧灼,卢卡斯的身体颤抖着。罗伊可以感到他的心脏在猛烈跳动。
鲜活的心跳原来如此有力。
卢卡斯回抱了他,同样用力。
“我在沙塔斯城度过了一个礼拜。”
“沙塔斯城?怎么可能?卫兵会放你进去?”
“我当时受伤无法行动,被人救回了沙塔斯城。”罗伊松开卢卡斯。
“难以置信。”卢卡斯皱着眉说,“愚蠢,无知?还是仁慈到不怕死?你知道人们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救你的是什么人?”
“谁也不是。”罗伊笑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悠远,“我也不敢相信。”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遥望远处的天空。那是他一路赶来的方向。天空中混沌的阴云正逐渐散开,难得地露出云层上方的星光。但是它们很快又被别处飘来云重新掩盖起来。卢卡斯注视着他的侧脸,队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陌生的表情。他一动不动地眺望远处的天空,却又好像在看比天空更加遥远的东西。
“加尔……”罗伊忽然回目光,脸上隐露痛苦。
“他没能逃过一劫。”卢卡斯艰涩地说,随后怒火一触即发,“那两个叛徒……”
“他们死了。”
卢卡斯吃了一惊,目光向罗伊的身后移去:“可是你没有带回他们的战刃?回失去主人的战刃无论是同伴还是叛徒为了不让它们落到别人手中,这是伊利达雷的铁则。你不至于忘了吧?”
“我没有来得及。”罗伊说,“我在黑暗之门前杀了他们,正好遇上燃烧军团入境。我没有料到军团会在那个时候入境。”
“黑暗之门?”卢卡斯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我想去看看加尔。”罗伊说。
卢卡斯被打断了思绪,有些发愣,但立刻回过神来。
“好。”
宽阔的静谧庭院中遍布着土堆。每一座坟墓前都放置着一束新鲜的萤月花。上面竖立两把战刃,形状各异。那是主人生前所使用的武器。他们在墓地穿行、寻找,然后在其中一座坟墓前停下来。金黄色的战刃熠熠生辉。
罗伊蹲下来,伸手握住其中一把战刃的柄。
“加尔.戈德哈德。”他注视着两把战刃,一字一句说,“作为恶魔猎手,你临危不惧,骁勇善战,倾尽一生,献予伊利达雷。作为队友,你与我们一同赴汤蹈火,肝胆相照。”
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时声音暗哑。
“作为你的队长,我临阵脱逃,苟且偷生。但……我已将叛徒送进了地狱,让他们偿清罪孽。你的灵魂将得到安息。
“愿艾露恩与你同在。”
卢卡斯静立在旁,与他一同凝视加尔的战刃。
他忽然说:“他的死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那两个该死的叛徒,还有燃烧军团。下地狱对他们来说都算从轻处罚。”
罗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用力地握了握战刃,然后松开手站起来。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加尔不该这样死去,但他绝不会白死。”
罗伊转过头看着卢卡斯。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眉目间是令人颤栗的冷峻。
在那一瞬间,卢卡斯怔住了。
队长回来了。
他感到令人发狂的亢奋。
“我们一定会根除恶魔。”
和风煦日,蔚蓝的天空上缀着几朵白云。远处的海港传来海鸥的鸣叫、水手的呼喊,还有潮水轻拍堤岸的声音。大教堂的钟声响起,古老而雄伟的人类城市在这样的好天气中开始崭新的一天。守城卫兵身着轻甲,井然有序地巡逻于各个城区之间。矮人区,武器铺陆续开张,传来一片打铁铸剑的铿锵声;教堂广场一如往常地庄严肃穆,灰白色的圣光大教堂巍然屹立于广场的正中央;法师区则是雅静清幽,高耸的法师塔,曲折的小巷,空气中潜伏的强大魔法力量令人望而却步;城市中心的贸易区必然最为热闹,往来人群川流不息,呈现出一派繁荣欣茂的景象。
然而,旧城区的暴风要塞里,气氛却是异样的凝重。
“我们决定放弃□□少将。”
哈蒙德.克雷将军站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盯着几乎铺满整张圆桌的地图。那是一张外域的地图,上面整片地狱火半岛区域被密密麻麻地作满了标注,几乎要将桌子压垮水源、军火库、可用据点、兵力部署,以及部分初现雏形的作战计划。他抬眼用目光扫过静坐于对面的身影。第七军团最高将领此时正低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一堆凌乱的羊皮纸。
哈蒙德静静地等待。在一片毫无回应的沉默之后,他决定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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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认为这是燃烧军团的陷阱。”他伸出手指点在地图上,“地狱火半岛的地形对我们极为不利。尤其是在刚刚穿过黑暗之门,士兵们的身体还没有适应扭曲力量的时候。”
哈蒙德回手,支撑在桌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将低垂的眼睑:“这也是多数人的意见。军团无非是想将我们引入外域,然后在对他们有利的地域开战。这对我们来说和自杀没有区别。□□少将和已经损失掉的第七军团分支对你来说固然重要,我能理解你想要出兵决一死战的心情。不过这样一来正中敌人下怀。别忘了我们的士兵大部分甚至都没有踏上过诅咒之地1。我们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部落必然会在我们出征的时候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们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上将眼睑一动,抬起了头。哈蒙德不动声色与他对视。多年的南征北战、栉风沐雨在年迈的将领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可当他用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哈蒙德不由地就绷紧了身体,无处可藏地感到慑人的压力。他清了清喉咙,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半点的畏缩与动摇。
“因此,与其带着剩余的联盟主力部队去赴死,不如作出应有的牺牲,而我们做好艾泽拉斯的防卫工作。”
“‘应有的牺牲’?”□□上将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半点情绪,“这是你们的想法,还是本尼迪塔斯的?”
哈蒙德略微扬起下巴,说:“准确地说,是大主教最先提出的,而我们都认可。暴风城防御部队、白银之手、铁马兄弟会、库尔提拉斯海军、阿拉索联军,还有银色北伐军。”他停了一下,“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外域的人民呢?”上将的声音咄咄逼人,“我们也放弃他们吗?”
“如果我们应战,艾泽拉斯都将不保。”哈蒙德毫不示弱。
“外域也有联盟的百姓。那里也是我们的防线,如果外域落入军团手中,整片区域的资源都会为他们所用。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强大,攻打艾泽拉斯也变得容易。”
“所以我们要守在这里,做好应战的准备。”哈蒙德忽然眯起眼睛,“上将,恕我直言,请不要将一己私心用以战争。我们理解您失去儿子的悲伤,但在战争中,赫尔曼.□□少将不是您的儿子,而是一名将士。”
□□上将陡然变色,但很快将情绪掩藏起来。谈判陷入了僵局。他回目光,不再说话。哈蒙德也默不作声,死死地盯着圆桌上的地图,仿佛可以从那一堆纸上直接看到燃烧军团的一举一动。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谈判。
就在这时,上将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暴风要塞坐落于城市北部的悬崖顶端,站在这里可将整座主城尽眼底。此时的暴风城处于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城市中心区域喧闹的人声、熙来攘往的车马声一直传到远在旧城区的暴风要塞。这些声音经过长距离的传播已经变得有些朦胧,像是蒙上了一层布,但其中洋溢的蓬勃生机丝毫没有消退。
上将俯瞰窗外,阳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边。接着,他转过身,目光径直射向站在原地的哈蒙德。纯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半边身体上凝结,毫无保留地映照出他的表情。
那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哈蒙德不由得紧握双拳。
第七军团的最高将领站在窗口,身后是联盟上万年来智慧与力量的结晶。他说:
“誓死保卫艾泽拉斯。”
1诅咒之地(blastedlands):黑暗之门在艾泽拉斯的出入口位于诅咒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注:联盟里面,人类人口占多数,在大规模战争中常占主导地位。
☆、第十一章
自从小队有新人加入后,食物短缺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奇怪的是,新来的成员明明不是猎人文森特后来确定了他是战士却十分擅长狩猎。虽然用的是近战武器,可他总是能在确认目标之后又准又狠地击中要害,将猎物拿下,好像他天生就是个狩猎专家。
尽管他用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武器。
他刚来的时候,文森特就替他向艾瑞克借了一把备用的短剑。剑身小而轻巧,出乎意外地十分称手。而他自己的武器则被用粗布包起来背在了身上,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即使睡觉也会把它放在身边。对于这把神秘武器的来由,他不置一词。而且,这位独行侠看上去有些不太友善,拒人千里,相处了几天也只与文森特交谈,也从不主动开口。因此,队员们虽然有着百般好奇,也无意多问,只推断那大概是传家宝一类的绝世藏品,迫不得已才拿出来用。
队伍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缓慢行进了数日,尚未遭遇燃烧军团的士兵,最多偶尔在地面上看到小范围的军团烈焰留下的烧痕。
哈兰觉得这是一支神奇的队伍。
队里原有的五名成员分别是兽人战士、亡灵术士、牛头人德鲁伊与萨满祭司,以及血灵潜行者文森特。这是堪称理想的队伍配置。从蚀影村那样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能找出这许多人才实为不易。他由此向文森特表达了惊叹。
潜行者不以为意地告诉他,其实高手都在民间。
只是这其中并没有猎人,所以他自己那被鄙夷多年的狩猎技艺总算有了一点用武之地,并因此很快赢得了队员的青睐。
菲利克斯的战刃没有再被拿出来过。自从加入小队、借到称手的短剑后,这两把武器就变成了累赘。他最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把它们还回去。
还给谁呢?
“嘿。”
哈兰正蹲坐在一棵荧光蘑菇下,就着蘑菇微弱的光亮用羊角柄短刀清理一只孢子蝠幼崽的内脏。刀柄尖端镶嵌的海蓝石在微光中显得通透纯净。潜行者朝他走过来,他穿着灰色的亚麻宽袖上衣,羊皮制的紧腿裤显出修长练的腿型,脚上一双短筒皮靴踩在地上悄然无声。
“两头牛去前面探路了,等他们回来以后我们就出发。”
哈兰往右边挪了挪给文森特让出位置。文森特在他旁边坐下来,把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肩背部的肌肉随着手上的动作而运动。
“马上就要进入地狱火半岛了吧。”
“是的。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餐?”
“还有一头沼牙鳐。”哈兰歪过头示意不远处的另一头猎物。
“你真的很厉害。”文森特倾身看了一眼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沼牙鳐,拍着哈兰的肩膀不断点头赞许。
哈兰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切着孢子蝠的肉。文森特的视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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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只见哈兰不紧不慢地剥去外皮,切开猎物的身体,剔除秽物,不时伸展手臂甩去刀刃上的杂物。动作如行云流水,双手敏捷灵巧。
“你结婚生子了吧?”潜行者忽然问。
哈兰手中的动作一滞,目光飞快地转向文森特又回。
“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
文森特注视着那双十指长而有力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看上去像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被迫参军,与所爱的人分”
“没有。”哈兰没等他说完就回答了。
文森特挑了一下眉毛,然后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一样笑了。
哈兰将手中的孢子蝠幼崽放在一边,起身走到不远处把沼牙鳐拖过来。
他忙碌片刻,忽然抬头看着文森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看起来有那么失魂落魄吗?”
文森特愣了愣,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想多了而已。本以为你与我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
文森特羞怯地笑起来:“我最近才终于明白上战场不能有牵挂的道理亲身经历才明白有牵挂就会想活命。会害怕,会想逃避。心有旁骛,弱点就被暴露出来。然后你就,”
他用手作刀划过自己的脖子。
“死了。”
哈兰凝视着他。
文森特哀叹一声:“比如我现在真的好想念我妹妹编织的荧光花环。”
哈兰没有说话,只是停下动作与他对视。文森特坦然接受他的目光,观察着他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错综复杂的情绪,像水面下游动的鱼群,穿梭、交错在一起,碰撞出盎然的生命力。又在转眼间隐入更深的水域,再也不能被清楚地看见。
哈兰低下头,短刀伸进了猎物腹中。
“我没有牵挂,”清澈的声音有些模糊地传来,“只是有个想要帮助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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