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允你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家桃花
她这话刚刚一落
琥珀便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的面上挂着笑,一面是问王:“主子瞧这套可好?”
王从铜镜这处望去,见她手上拿着一件黛紫色直立对襟绣岁寒三友的长袄,一条十二幅暗绿色织金马面裙...便笑着点了点头:“就这套吧,挺好的。”
琥珀笑着“哎”了一声,一面又去寻相衬的披风和鞋子了。
王这一番装扮,足足要比往日多花上一刻的时间...
待她走到外间,已是卯时五刻的样子了。
烛火摇曳下,王衣着华贵,云髻高堆,整个人就如那神仙妃子一般。
自打王醒来后,平素装扮也都是挑着简单的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快忘了她往先的模样了。如今乍然这一瞧,看着王虽然面色淡然自若,眉眼之间却有着一股天然的气势,竟是要比往日还要让人移不开眼...
...
辰时。
日头已高高悬起。
庆国公府的荣事堂中,也已经聚满了不少人。
这其中男女皆有,有穿锦缎的,也有穿普通衣衫的,却是国公府内的十八位管事。
如今上头的位置还没有人,他们底下站着的便也放开了说话。
一个穿着长衫,约莫三十余岁的男人低声说道:“听说老夫人把对牌给了四小姐,让她和大夫人一道管家...也不知老夫人是在想什么,竟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一个小丫头。”
他这话说完,自然有人啐他一声,跟着说道:“什么小丫头?那可是嫡出的四小姐...老夫人的本事,我们大家可都是知晓的。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罢了。”
被他“啐”了一声的男人,梗着脖子,脸涨红着:“徐管事,我们大家不过各抒己见,你如此激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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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徐管事瞪他一眼:“我看你们如今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嘴巴上也没个把门了。今儿个老夫人聚齐我们,就是让四小姐相看下...说好听了,别人称我们一声‘管事’,要打真了说,咱们在场的也不过是国公府的下人。主子做的决定,何时轮到我们说不了?”
他这话一落,在场的几人竟都被震得说不出话...
就连先前涨红着脸的男人,也呐呐不言。
屋外站着的王管家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见她淡淡点了点头,他才往里喊道:“老夫人、大夫人、四小姐到。”
先前站着的人皆停了声,各自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便低垂着头默了声、各按着身份跪好了。
王和程宜,各站一边,扶着傅老夫人的手往里走去。
最上头已摆好了二个位置,待傅老夫人和程宜坐下,王便站在一侧...
屋中静默无声。
待过了一会,傅老夫人才淡淡笑着,说了话:“今日我把大家聚齐在这,你们应该也已经知晓是为了什么。”
底下众人忙恭声应一声“是”...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便又说了句:“我这孙女虽然自小聪慧,却到底是初次管家,往后还要多赖你们照看着些...”
她这话一出,王管家忙恭声接了话:“老夫人这是折煞奴等下人了,四小姐是主子,奴等是下人...岂敢称一声‘照看’?”
旁的管事也忙接了话,纷纷开口,道着“折煞”、“岂敢”...
傅老夫人淡淡笑了下,她的手中依旧握着佛珠:“都起来吧,你们是府中的老人,说一声照看也不为过。”她这话说完,便与王说道,端肃的面容带着笑,连着声音也放柔了几分:“陶陶,你来认一认咱们府里的管事们。往后你管着家,做事、寻人可别认错了。”
王应一声“是”。
她的面上含着笑,往前迈出了几步,姿态从容而优雅。
待至人前
王抬眼看向底下众人,而后才屈身半作了一礼,声音温雅:“往后要劳烦诸位管事多加帮衬了。”
众人忙还上一礼,喏喏言道:“四小姐折煞了。”
而后是从王管家开始,一一向王介绍起自己。王便这般听着,她的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容,面色端正,每次等人说完,她便看一会人...这一份笑容和倾听,让众人觉得矜贵而尊重,私下对她的好感便也多了几分。
待到那位“徐管事”的时候,王却是不动声色多看了一眼...
而后才继续看向下一位。
等这一通见好,已是巳时时分了。
傅老夫人便让他们先各自回去做事了,王扶着傅老夫人起身,一面是听她问道:“你觉得徐复此人如何?”
徐复,便是那位徐管事...
王的面容依旧平静,一双带笑的眉眼却微垂了几分:“他是个聪明人。”
傅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便是要她继续说下去。
王依旧扶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声音却放低了几分:“先前屋里说的最热闹的时候,这位徐管事并未说话,却在丫鬟进去残蜡的时候,他开口说了那番话...依孙女之见,徐管事怕是早已买通了丫鬟,而他说此番话,也不过是特意说给我们听。说得再直白些,徐管事这番话便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傅老夫人笑了笑,却未说话。
程宜看向王,一双柳叶眉稍稍蹙了几分:“为何?”
王看着她,一双眉眼便越发弯了几分:“母亲应该知晓,徐管事是举人出身,只因得罪了人再也无法以科举入仕,这才入了咱们国公府...”她说到这,见母亲点了点头,才又继续说道:“这位徐管事在府里待了已有三年,却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与其他管事处得不好,在府中的地位也一直未再提升过。”
“如今府内变动交迭...他呀,是心急了。”
王说到这,程宜也早已听明白了...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王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鬼机灵。”
程宜说完这话,便又皱着眉跟着说上一句:“既如此,这个人却不可中用...身为读书人却连‘立身为正’的根本也未曾做到,也怪不得不让他入仕了。”
王一双眼轻轻蕴上几分笑,母亲出自程家,最看不惯这样的读书人。
可这个徐复...
王笑着握过程宜的手轻轻晃了晃,软声说道:“母亲无需为这样的人心,咱们国公府可不养闲人,若是他当真没别的本事...女儿自然不会用他。”
程宜虽然不喜徐复,倒也未曾说些什么。
她侧头看着王,看着眼前这个因着年岁越发娉婷的女儿...想起那日她站在身前,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她说,“母亲,我想学管家。”
她又何尝不知,她的陶陶不过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
她的陶陶啊,终归还是长大了...
...
王回到有容斋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晚了。
她换了一身常服,便让玉钏下去了,自己裹着毯子靠在软榻上,嘴角轻抿,一手揉着眉心...
琥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灯火下的主子,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态,她心下一叹,走上前,把手中的油纸包放在案上,便蹲在软塌前,替她轻轻按着腿:“主子。”
王淡淡“嗯”了一声,许是觉得舒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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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的身姿放松了些,却未睁开眼。
琥珀手下没停,看着她便又低声说了句:“表少爷去国子监了,临走前,他让人送了这个过来...是桂花糕,还热乎着,您可要尝尝?”
王的身子一僵,她睁开眼看着琥珀放在案上的油纸包,良久才淡淡开了口:“你先下去吧。”
琥珀一怔,却也未曾说些什么。
她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身上的毯子,便退了下去。
帘起帘落。
屋中便又化为沉寂了。
王的手撑在脸上,遮住了这满室灯火,不知是在想什么...良久她才坐起了身,推开了窗,倚榻打开了那个油纸包。
桂花浓郁,随着晚风一带,倒像是要把这股香味盖满了整个屋子。
王的指尖拂过那桂花糕,热意触到指尖...
她的面色平淡,一双清波潋滟的双眼无笑亦无波,手中却握着桂花糕,一口接着一口吃着。
冬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过这半开的木头窗棂,打在了王的身上。
而她却恍若不知...
月色高悬,夜色越发深了。
油纸包中的桂花糕已经没了,唯有几许桂花香依旧残留于屋内。
王靠在软塌上,她的手中握着一串方胜络子,随风拂过,络子上的两颗圆珠轻轻敲击在一道,闹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终归
还是未曾送出去啊。
☆、第十六章
王让玉钏把前几日绣好的棉袜拿着,又让小厨房把新做好的糕点放在食盒里,才往王衍所住的“太一斋”走去。
王衍前几日已拜在徐子夷门下,成为他第二个入室弟子。
这一桩事,无疑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自打金陵城的贵人们知晓徐子夷的到来,还知晓他这回有心要在金陵城多待几年,各家各户的心思便也泛滥起来了。今朝你去拜个门贴,明日你去送些东西,却都被打发了回去。
哪里想到没过几日...
竟传出徐子夷了个入室弟子。
这一下子,金陵城贵人们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左右想着“一个也是,两个也是,多多益善”的道理,便又开始往徐子夷门前送帖子、送东西...却照旧被打发了出去,还附着一句“一生只两个学生”。
君子重诺
尤其是像徐子夷这样的,所说之言,更是一诺千金。
众人歇下了这门心思,可对徐子夷这个入室弟子的好奇,却久久未歇。
...
去往“太一斋”的路上,有不少丫鬟正在说道着事。
玉钏听了半嘴,知晓是一群读书人在国公府外,求见王衍...
这是近日常有的事。
除去这些没有根基的读书人,早先还来过不少官家的少爷、老爷,并着一些当世的先生、大儒。
玉钏一双眼挂着笑:“咱们八少爷,这回可当真是出名了...如今这金陵城内,怕是已无人不知他的名字了。”她说到这,又有些咂舌:“那位徐先生可真是有本事的人。”
王握着手炉,闻言是淡淡开了口:“是啊,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于拜师之事,未做反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为的就是这位徐先生存于当世的名声。
即便日后阿衍并未入仕,可有徐先生的这块招牌,他无论到哪,都会受人尊敬。
而那些要对阿衍下手的人,也该自个儿先掂量个明白。
玉钏听着她话中的平淡,有几分疑惑,便侧头看了她一眼:“主子好似对这事并不高兴?”
王淡淡笑了下,却未说话。
福祸相依...
她只是不知,这事于阿衍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
太一斋。
抱素见王过来,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什,上前打了个礼,恭声喊她:“四小姐”。
他长着一张聪明脸,尤其是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未等她开口便说了话:“八少爷去前厅了,估摸着这会也该回来了,四小姐不如先去里屋坐一会?”
王点了点头,迈步先往里屋走去。
她自醒来后,就从未跨入过此处,如今来了便也好生看了一回...
王家对男子要格外严厉些,因此王衍屋中的装饰并不华贵,却还算清雅。博古架上摆着书、半透明的四面山水屏风后,可以瞧见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不少东西却还算整齐,一支狼毫毛笔放在洗笔盆里,一本书面半开着,屋中还透着一股清淡的墨香味。
可见先前王衍被叫去的时候,还在念书...
王想到这,面上便也添了一抹笑意。
抱素奉着一碗茶走来,朝王恭恭敬敬说了句:“四小姐,请用茶。”
“嗯。”
王回到位置,她握着茶盏,揭开了茶盖却并未饮...反而是看向眼前站着的小厮,淡淡开了口:“你唤抱素?”
抱素一听,眼睛便越发亮了几分:“是,小的名唤抱素。”
王看了他一眼,又问他:“你跟着八少爷有多久了?”
抱素眉心一动,依旧垂着脸,一张巧嘴开了口:“小的是六岁进的府,七岁便跟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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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了,如今也有八年余了。”
“这么说来...”
王饮下一口茶,跟着说了一句:“你并不是家生子?”
抱素轻轻应了一声“是”,说起自己的情况:“小的家里穷,人口又多,爹娘为了给新生的阿弟、阿妹留口饭吃,便把小的卖给了牙婆。”
“倒是可怜见的”
王话中有几分哀叹,才又看向他,问了一句:“你爹娘这么做,你就不恨他们?”
抱素面色一动,垂着的头又埋了几分:“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也是恨过的。自打进了国公府后,就不恨了,反而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小的也不会进国公府,也不会跟着这样好的主子。”
“阿衍是好...”
王说完这句,把茶盏放在桌上,拿了绣着牡丹的手帕拭了拭唇角,才又淡淡唤了他一声:“抱素。”
抱素不明所以,却还是忙应了:“小的在。”
王看着他,半开的窗棂透进午后的阳光,打在她一张明艳的面容上:“我记得我醒来后,与府里的人说过,不许把落水的事与阿衍说...你怎么不听话呢?”
“小的,小的...”
抱素抬脸看着王平淡却掩不住气势的面容,心下一惊,膝盖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小的,小的只是担心四小姐有事...才,才一时错了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
王淡淡笑了笑:“你既是担心我,又有什么错呢?”
却是未曾叫他起来。
抱素白着一张脸,刚想说话,便听到屋外传来王衍的说话声,却是在唤他...他暗自松下一口气,抬脸看着王,低声说了句:“四小姐,八少爷回来了。”
王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这话说完,便依旧握着茶盏,好整以暇的喝起了茶。
王衍打了帘子走了进来:“抱素...”
他这话说完,便看到坐在位置上的王,忙走了过去,脸上的笑越发多了几分,连着声音也微微上扬:“阿姐,你怎么来了?”
王看着他,眼中闪过几许宠溺,她把茶盏放到桌上,握着帕子拭了拭他的额头:“这么冷的天,你都能出一身汗,可别染了风寒。”
王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走得便快了些...”
他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阿姐你都不知道,那群读书人有多有趣,一瞧见我的年纪都吓了一跳,也不说旁的,只嘟囔着说我什么‘少年天才’,又恭恭敬敬朝我作了礼。”
王看他神采飞扬,便笑着侧耳倾听他说这些,等他说完,才开了口:“这么高兴?”
王衍点了点头:“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这话说完,忙又跟着一句:“可心中还是有担忧,先生的名声太甚,表哥十六就有如此成就...阿衍只怕丢了他们的脸。”
王听他后话,心里的担忧少了许多,便宽慰起人来:“傻小子,你能这样想,已比许多人高出不少。”
她说到这,是些微停了一瞬,才又开口说了句:“你拿他们作榜样,这是好事,却也无需觉得不如他们...人存于世,但求问心无愧。你只需把你能做的,该做的,做到最好。至于结果,又何须耿耿于怀。”
“人存于世,但求问心无愧...”
王衍低声呢喃,他如今年岁尚小,虽自幼聪慧,可对这话中之意却还未怎么通。
他仔细呢喃了三遍,只觉得这简单一话,却有磅礴之气...
他俯身朝王拱手作了个揖,面色端庄,规规矩矩说了句:“阿姐教导,阿衍记下了。”
抱素看着这幅场景,他低垂着脸,一双眼珠子飞快转动着:“四小姐,小的知错了,求四小姐饶了小的这一回。”
王衍这才察觉到抱素,转身看他,皱了皱眉:“阿姐,这是怎么了?”
王淡淡笑了下,她把手中的帕子轻轻绕了两回,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才说了话:“你这小厮刚才差点拿水烫伤了我,我念他年幼,便只让他跪上一跪...你若觉得罚重了,便允他起来吧。”
王衍一听,面色大变:“竟有这事?”
他说完这话,仔仔细细看了她一回,见是无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抱素,素来带笑的脸上这会却只余漠然,连着声音也冷了好几分:“好在阿姐没事,要阿姐真出了什么事,我绝不饶你。”
抱素一怔,他抬脸看着王衍,又看着那端坐在位上,依旧淡然自若的王...他刚想说话,便看到王冷不丁的朝他这处看了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和波动,却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罢了”
王淡淡开了口:“左右我也无事...往后若再敢犯,我也不会饶了你。”
王衍看着抱素,眉头一皱,见他傻愣愣的杵着,低喝道:“还不走?”
抱素这才回过神,他忙磕了几个头,迭声说道:“...是,是,多谢四小姐,多谢八少爷,小的这就告退。”
他这话说完,便往外退去。
屋子里,两姐弟依旧亲昵无间的说着话。
屋外的抱素却是青白着一张脸,咬着牙、皱着眉不知是在想什么。
抱朴走过来,瞧见他这副模样,便低声说上一句:“我早就与你说过,不要去惹这位四小姐,这会知晓她的厉害了?”
抱素咬了咬牙,有些气急败坏,却还是强压着声音:“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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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便又皱眉说上一句:“可四小姐为何要这么说,她不怕我与八少爷说真话?”
抱朴看着他摇了摇头,却未说话...
他看着那道紧闭的屋门,良久才开口淡淡说上一句:“她不过是要告诉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掂量好自己的身份...尽管你把今日之事说出来,八少爷是信你,还是信她?先前之事,你还未曾看明白?”
抱素脸一白,他想起先前八少爷漠然的面色,冷淡的话语...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八少爷。
他又想起先前那位四小姐轻飘飘看来的一眼,一双透着机灵劲的眼睛闪过几分后怕,良久才呐呐说了句:“四小姐,可真是不可小觑...”
是啊...
抱朴面上也闪过几分疑惑。
那个明明才只有十三岁的姑娘,怎么会令人觉得如此可怕?
☆、第十七章
冬日天寒。
千秋斋内却坐了不少人,屋中炭火生热...
王衍站在中间,正垂首恭听着祖母对他的嘱咐。
“徐先生是天下大才,他既与你有此机缘,择你为徒,你也需待他如师如亲,好生侍奉于他...”傅老夫人说到这,是稍稍停了一瞬,才又说道:“徐先生所住偏远,屋中随侍并不多,可见其不喜铺张...你既是去读书,便也不必带什么小厮伺候,可听明白了?”
傅老夫人这后话
却是因为昨日陶陶与她说起程愈,是说他自跟着徐先生后,便事事亲为,从未假借他人之手...
都是同门师兄弟,程景云做得,她孙儿自然也做得。
因此...
才有了今日对王衍的这番嘱托。
王衍对此事没有异议,自然躬身应了:“祖母所言,孙儿皆记下了。”
傅老夫人心下满意,声音便也柔了一回:“既如此,你便去吧...金陵虽近,你既有心苦读,便也不必想着家中诸事。”
王衍一顿,他到底年幼,对家中却总归还有几分不舍。
他刚想说话,便又想起当日他信心满满与阿姐说要给她考个状元的话。王衍心神一凛,便朗声应了:“...是,孙儿记下了。”
王衍这话说完,与傅老夫人躬身作了一礼,又一一与屋中众人拜辞...
在阿姐带着笑容和期盼的眼睛里。
他挺直了背脊,往外走去。
...
有容斋。
天气越发冷了,木头窗棂外的冷风呼呼吹着...
王半蜷着腿靠着软塌坐着,脚踏边上放着两盆炭火,白狐毯子上头还放着一个手炉,如今便一边暖着手,一边握着一本账册,翻动着。
琥珀打外间走了进来,一双手握着通红的耳朵,待把冷气去了,才打了珠帘走了进来。
王看着她这幅模样,笑了笑,便把手炉递了过去。
琥珀倒也未曾推辞,笑着接过,才说了话:“那位徐掌事倒是个有趣的,今儿个又托人送了一篮上好的冻梨...奴依着您的话了,话却是未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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