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苓泷
司明宇忽道:“我要闭关数月。”
路天青困惑不解道:“闭关?”
司明宇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在一段时间内,僻居独处,不与任何人和事接触,只专心练武。今日傍晚开始,我就会去后山禁地入关。”
路天青微一怔愣,道:“时间很长吗?”
司明宇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路天青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涩,他原想自己能有一年时间与司明宇多多相处,心中是万分珍惜这一年中每一天。现在,一下就要分开这么久,也许根本不用三个月,他就已经忘记自己这个人了。又或许,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离开了?
路天青黯然地低下头,喃喃道:“如果您觉得不需要了,我可以离开,没有关系……”
司明宇轻皱眉尖道:“你不用离开。有什么事你尽可吩咐公孙穆,或是言和子兆,都无防。山庄内外,你也尽可自由行走,不必拘束。”
路天青轻轻地点点头,明白不是要赶走他,让他心里好受了些。虽然,他清楚自己最多也就能在这儿呆一年。他真得只是想能多看几眼司明宇,多留些美好回忆,让自己以后的岁月不那么难熬。
司明宇望着神情暗淡得有些忧伤的路天青,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柔声道:“只是闭关练功。“
路天青在那天之后就没有见过司明宇。
公孙穆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目光中的鄙视和不耻清楚明了,但应有的礼数却一个不少,起初也会偶尔来询问他是否有需要。但,路天青自然是绝对安份守已,从不会提任何要求,哪怕是每天饭食,也是去下人随从的用餐处自己打来吃。
渐渐地,公孙穆也甚少过问他。
尽管他小心谨慎地保持安静和沉默,但仍然难以避地会遭到一些意料之中的欺凌和冷脸。
比如此时,他看着打给自己的晚饭,冷硬的馒头绝对是好几天前的,清粥清得和水一样,还有一小盘夹着两块肥肉的抄青菜。
他一如既往的低头接过,轻声说句“谢谢”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那些故意大声的窃窃私语:
“你看,就是这个人!庄主包养的那个。”
“不会吧,年纪又大,长得也不怎么样。”
“听说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脏吗?我们庄主那样天姿般的人物怎么会看得上……”
“快闭嘴,庄主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
其实这些话,对于路天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这难听千万倍的话,他都曾低眉顺眼的受着,何况是这样几句不轻不重的嘲讽。
但是,让他心中惶恐忐忑的是这样的话语连累了司明宇,那样高洁如玉,清润如水的人因为自己而沾污了名声。
所以,在起初的半个月之后,他就自动地每天只去拿一个晚饭。晚上吃一些,剩下一点明天早上可以当早餐。
一天两顿对于现在什么也不用干的他来说,也挺好,想起以前在龙岗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堂了,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不满的。
于是,他尽可能减少走出院门,甚至每天离开自己房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等待是那么无望而深重,每天他只能极尽无聊得数着窗外院中的花草,夜晚的星星和包养的一年之期。
山庄里每隔十天就会有采办的人下山采购各类物资,走得当然不会是那座铁链桥,而是需要多走一个时辰,路途却十分平坦地可以赶着马车上下山的另一条山道。
路天青请示了公孙穆后,便偶尔会跟随他们下山闲逛。这也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当然,他真得只是闲逛,不会舍得乱花钱一分钱。
但是,他还是找到了一个消磨时光的事情。他花几十文钱买上一大包糯米粉、面粉、红糖和赤豆等材料,自己做着吃,既可以填饱肚子,又可以打发时间。
那些他很喜欢的甜点,如水晶豆沙包、玫瑰粉糕、金丝千层酥之类的致点心,在姑苏城中通常十二个就要一两银子,以前在香花楼时他算是手中有些闲钱时,就觉得太贵了,便自己学来做,赵令品尝后也颇为肯定。
后来,他为了讨赵令欢喜特地花了一年时间专门去学习制作各类点心和菜肴。
可惜,不管他怎么努力,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他仍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糟蹋、任意丢弃的下贱玩意而已。
一晃就是六个多月过去,这时已经是金秋时分,院子里很凉爽,傍晚时,路天青端着一碗蒸好的糯米粉和自己现做的红糖豆沙,坐在院子慢慢地包着。
倏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地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路天青惊跳起来,差点打翻了手里包着的豆沙团子。回首一望,门口站着的正是半年没有见过的司明宇,一如皓月清风般风姿卓绝。
路天青情不自禁地笑容满面,道:“您,您怎么来了?”
“刚刚出关。”司明宇朝他走来,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盖帘中排列整齐的一个个样子圆润、略带透明的粉团子,问道:“你做得?”
路天青有些手脚忙乱地端起盖帘,小心地问道:“是的,您要尝尝吗?”
司明宇拿起来尝了一个,“挺好吃。”
路天青重新坐下继续手中未完成的。两个人一个静静地包着,一个静静地品尝,恍如一幅图画般和谐而美好。
看着他坐下来慢慢地吃掉了好几个,路天青心中充满喜悦,他觉得自己手艺总算没有退步。
片刻,公孙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庄主,您刚出关,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另外,晚膳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用?”其实,他一直在门口,只是没有进来而已。
一出关,司怀远自然是回了筑玉阁。但司明宇却什么地方都不去就询问路天青在哪里。然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过来看他。公孙穆心中颇有微词,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唯唯喏喏、一无是处的男人有什么吸引力,更何况他那令人垢病的身份来历。
路天青立刻站起身,偷偷瞧了一眼门口,表情严肃、神情不屑的公孙穆让他局促不安,他明白不论是公孙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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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庄里的任何人,都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他安静地站着,等着司明宇离开。
“你吃了吗?”司明宇起身问道。
“我,我过一会,就去打饭……”路天青有些结巴地笑着,其实今天本来是准备做些点心当晚餐的,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去打饭。
现在却被司明宇吃了不少,但能做些什么让司明宇满意的事,路天青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何况只是去打个剩饭。
司明宇一把拉起他,道:“走吧,一起吃。”
顶着黑脸公孙穆刺目的目光,路天青的心却挡不住得泛起丝丝甜意。
晚膳很丰富,味道也很好,可是公孙穆和几位小厮背着司明宇时常对他投来的异样而鄙视的目光,路天青有些坐立不安。
司明宇似乎有些察觉,席间就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司明宇看着他偷偷吁了口气的模样,道:“庄里的日子让你很不习惯?”
路天青忙笑道:“没有,挺好的。”
司明宇微一沉吟道:“如果不喜欢来音阁,你就搬过来吧。”
路天青轻轻地摇摇头,道:“真得挺好……比以前,好太多了……”他的声音随着他慢慢低下的头渐渐低落。
“那今晚住下吧。”
路天青抬头展颜一笑,道:“好。”
☆、访客
这是他第一晚留宿在枫竹轩。清洗干净,仅穿着一件单衣的路天青悄悄地打量着周围,东面是卧室,西面是书房,中间是起居室,房间宽畅舒适,布置既古朴典雅又简洁大方。
当正坐在卧室床头的路天青看着仅穿着一袭内衫的司明宇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走进房中时,他的心头莫名地一阵狂跳。
司明宇走近他,两人四目相交,像两块磁石一样相互吸引着对方的目光。路天青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伸手想为男人解开衣衫,却被司明宇一把拉住拖进怀里,低头吻住他。
在唇齿相依、唾液交融中,路天青已经深深地沉沦在男人的气息中,像是被扔上了湖畔的鱼一样,几乎无法自主呼吸,只能无力地攀扶在男人身上。
枯叶满天的深秋渐渐走远,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冬雪。
路天青隔着枫竹轩卧室的窗户朝外望去,皑皑白雪装点下的山庄清纯洁净,在后院练剑的司明宇,更是惊艳绝伦,满天飞舞的雪花使天地之间浑然一色,而那抹圣洁高贵的身影就是这奇瑰幻丽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昨夜的欢爱让路天青起得晚了些,但是司明宇每天卯时就会起床去枫竹轩后院练剑至辰时,风雨无阻。
能成为天下第一剑,也许他的确是有这样天赋和奇才,但刻苦勤奋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无论如何,这两个多月的生活,绝对是路天青这一辈子最幸福最甜蜜的日子。
如此出色优秀的司明宇,以前居然连一个暖床的人都没有,这让路天青万分诧异。他作为唯一的暖床人,司明宇每隔两、三天日就会留他过夜。
其实,司明宇又一次提过让他直接住过来,但路天青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太得寸进尺,仍然坚持住在来音阁。
但大多数的白天,在司明宇默许中,他会主动来到枫竹轩,或是帮忙整理打扫,或是泡茶研磨,或是作些茶果点心,或是像初识情趣的少年般心如鹿撞的偷偷看着他……
路天青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贪心地希望分分秒秒都不分离地陪伴在他身边,贪心地觉得司明宇也许是有些喜欢自己的,贪心地想着也许一年之后司明宇不会赶走自己。
他总是在无人的时候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要有那么多痴心妄想,却又在看到司明宇的那瞬间忘记得干干净净。
此时,他望着窗外在漫天白雪中剑花翩飞、飘逸如梦的司明宇,心中又涌起了那股夹杂着酸苦和哀伤的甜蜜。
书房里,司明宇静静地翻阅着宗卷,忽得,他抬起头,刚刚走到门口的言正在躬身行礼道:“主上,有份拜贴请您过目。”
向茗剑庐投拜贴的人数不胜数,绝大多数都是言代为查阅,这份能让言送过来,自然不是普通的拜贴。
司明宇只抬了一下头,又低首继续阅看手中的宗卷,道:“进来吧。谁的拜贴?”
言拿着一份拜贴走了进来,呈到司明宇面前,道:“落隐山庄庄主苏展飞。”
司明宇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微微挑眉道:“苏隐之?”
言简单扼要地道:“是苏庄主两年前认回来的少庄主。此次拜贴前来,是为了给这位少庄主求医。”
“求医?”司明宇问道:“不是说这位少庄主要与青城联姻吗?”
“是的,原本定好的婚事,因为这位少庄主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深受重伤,已经暂缓。”
言接到了司明宇略带疑问的目光,接道:“听说,这位少庄主之前曾被废了经脉,回到落隐山庄后一心急切地想重新恢复,已经数次有过险境,但这位少庄主却仍一意孤行、执意冒进,这才不慎引起奇经八脉逆行,险些气血崩裂而亡。苏庄主目前只能护住他的心脉,要想治愈,就需要有两个内力同样深厚的高手同时运功为他顺行奇经八脉。”
在江湖中,谁都知道“北有茗剑庐,南有落隐山”这句话。如果说,落隐山庄的苏展飞要找一个与他内力同样深厚的人,这个天下只有两个人,茗剑庐的前任和现任的天下第一剑,司怀远和司明宇。
其实,司怀远和苏展飞早年曾是一同云游历练的好友,只是后来两人各自成家立业后,关系才变得慢慢疏远。
司明宇放下了拜贴,淡淡道:“让公孙把沉音阁拾一下。顺便去筑玉阁告知一下我父亲。”
“是。”言答道,忽而犹豫着道:“其实几天前,,这份拜贴原本是送给老庄主的,所以属下已经呈过给老庄主,今日是夫人知道这件事后,才让我拿过来,说是她已经邀请了苏家大小姐一同前来做客。”
司明宇手中一顿,道:“如果母亲喜欢的话,让苏小姐陪她在静院住几日吧。”
下了好几日的雪终于停了,久违的冬日阳光透着明媚和温暖,路天青有些习惯性地起床后就离开来音阁,到了枫竹轩。
在门口,碰到了捧着几摞宗卷,正要走进书房的子兆。
司明宇的三个贴身侍卫中,子兆是最温和的一个,也是对他态度最好的,他看到路天青微微行礼道:“路公子,庄主今不在枫竹轩。今日,有客来访。”
路天青脚下迟疑了一下,道:“那我去厨房吧。”他想着可以做些司明宇喜欢的点心。
枫竹轩中的厨房不大,平常的膳食都是庄里做好了送过来,所以基本是闲置在那里,现在倒是路天青经常过来使用,做些茶果点心。
子兆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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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庄主今天的午餐和晚餐者不在枫竹轩用。不过,庄主已经吩咐了,如果路公子想过去的话,我会找人把你带过去。”
路天青怔了怔,忙道:“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音阁去。”
子兆微笑着转身离去。
路天青稍稍地整理了一下书房,其实书房并不凌乱,而对于他来说,能在接近司明宇的地方多呆上一秒两秒也是好的。
枫竹轩的小厮乐和整理完了卧室走出来了,看到他,上前问了一句道:“路公子,今日庄主外出,你有什么吩咐吗?”
乐和,二十来岁,清秀灵巧,对于路天青的出入也算客气有礼。
路天青摇摇头,乐和朝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道:“路公子知道今日有贵宾来访吗?”
“嗯,听子兆说了。”路天青道。
乐和转过了身道:“乐和只是一个下人,有的话本不该说,但是,这几天,我觉得路公子还是注意回避比较好。”
路天青一愣,抬头望向他。乐和道:“路公子知道来得是谁吗?”
路天青摇摇头。
乐和道:“是落隐山庄的苏庄主。同来的有苏少庄主,和苏大小姐。庄里上下谁都知道,苏大小姐与庄主自小便相识,也是夫人最中意的未来主母的人选之一。”
路天青怔怔地站起身,脸色微微发白,喃喃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他低下头,脚步急促地离开了。
相比乐和还算委婉的口吻,那么等在来音阁门口的公孙穆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几天庄上有贵客来访,夫人请他尽量呆在来音阁里,不要随意走动,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
于是,一连数日,司明宇没有来找他,路天青也没有出过来音阁。
他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他知道,伤心难受的这种情绪不是他应该有的,司明宇的未来也不是他应该有的。
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是好事,冷却一下那些胡思乱想的热情,清醒一下异想天开的头脑,不要去痴想根本不可能属于他的东西。
他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冰雪消融的天地,一切都在预示着即将到来新年。过年之后最多两个月,一年之期就到了。也许他更应该好好打算一下两个多月之后的生活,那个才是属于他的。
沉音阁的客房中,司明宇神色凝重地望着床上盘膝而坐三人,当中是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眉目英挺,脸上的刀痕破坏了几分秀美,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司怀远与另一个身材魁梧、五官深刻、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落隐山庄庄主苏展飞,两人面对面地分坐青年在前后,司怀远的双手平举手心贴在青年的胸部,另一个中年男子在后,同样双手平举手心贴在青年的背部。
三人的头部上方热气熏腾、白雾缭绕。
已经第七日了,落隐山庄的庄主苏展飞与茗剑庐的前庄主司怀远为这个叫作苏隐飞的新任少庄主顺引重伤的经脉,已有七日。司明宇也同样为他们三人守卫护法了七日。
苏展飞头顶的白雾忽得犹显浓厚,大汗淋漓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整个人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随着身体颤抖的加剧,他的口鼻有些渗血,人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苏展飞心中暗暗叫苦,这是又要反噬的前兆。
倏地,苏展飞感觉有双手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一股强大而纯的内力输入自己体内将那股反噬的力量稳稳地压了下去。
“哇”地一声,当中的青年郁结胸腹多日的淤血终于一口喷出。
司怀远和苏展飞同时回双手、睁开双眼。站在苏展飞身后的司明宇也缓缓回了双手。
神情疲倦的苏展飞望向身后,眼中的感慨万分,将逆行的经脉重新引导顺行无论对走火入魔的人还是引导顺行的人都是极其危险的,需要有极高的内力为基础,就是这样仍有随时被反噬的危险,一旦反噬则需要内力更为纯的高手才可压制。
这七日来,司怀远出现了两次险情,而苏展飞则出现了三次,但每一次都是因为有司明宇的出手才能化险为夷。
苏展飞心中惊叹司明宇的内力之纯高深之余,心中又多了一个心思。
原本对苏展飞来说,司明宇这样的女婿人选无论是人品样貌、家世出生都是无可挑剔。但是,以前总觉得他过于冷情寡淡,对于自己女儿的一心一意,他却总是半温不火。
加之前些年,自己膝下只有这一女,心中更希望能招赘入门,为落隐山庄开枝散叶,但作为同是独生子且身份更为贵重的司明宇,这个想法就变得不太现实。
所以,他一直不是很热切这门婚事。
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传承子嗣有望。
加之,这次相助如此尽心尽力,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自己实在没什么不放心满意的。
苏展飞望向司明宇的目光不自觉得甚为慈爱温暖,缓缓道:“贤侄的内力,深不可测啊。”
司明宇淡淡道:“言重了。”
司怀远伸手搭上了床上青年的脉膊查看了一番,道:“脉膊已经趋于平稳,再休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苏展飞释然一笑道:“总之,今日之恩不言谢。”
☆、苏婧
静院,位于茗剑庐的最南侧,与西北侧的筑玉阁和东侧的枫竹轩呈三足鼎立之势,而静院的名字也是取了司夫人的闺名静妍中的静字。院子前窄后宽,假山石亭、宫灯楼坊,三步一景,处处尽显玲珑巧、大气华丽。
会客厅内,一位艳丽华贵的美妇人和一位五官致、秀美无双、端庄雅静的年轻女子正慢慢品着香茗。
美妇人道:“这是今年刚采下的冬雪,婧儿尝尝怎么样?”
那年轻女子菀尔一笑道:“很是清洌甘美。”
美妇人微叹道:“你喜欢就好。婧儿,快有两年没来看我了。”
那年轻女子轻叹道:“是的,这两年,爹爹刚认回大哥,又忙着与青城联姻,山庄事务繁杂了很多。其实,婧儿也很想念夫人。”
美妇人嗔笑道:“是想念我,还是想念宇儿?”
那年轻女子俏脸微红道:“夫人,您又取笑我。”
倏地,公孙穆走了进来,施礼道:“夫人,老庄主他们出来了。”
那美妇人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公孙穆道:“已经没事了,只需要休息静养即可。”
那美妇人道:“明宇呢?这些天也辛苦了,我这有些刚做好的点心和炖品,你送去枫竹轩吧。”
公孙穆道:“庄主他没有回枫竹轩。”
那美妇人脸色微变道:“去哪儿了?”
公孙穆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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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音阁。”
那年轻女子神色微动间,终于忍不住道:“来音阁住着什么人?让司大哥这么晚还要过去探望?”
美妇人脸色微沉,又在刹那恢复了平静,道:“哦,是他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转开话题,道:“今天天色也晚了,婧儿也早点休息吧。”
年轻女子颔首答应间微微一笑,更显姿容绝色。
天色已晚,来音阁的偏房内已经没有了灯光。
暖炉的炭火已经用完两天了,北方的冬天要比南方冷多了,没有炭火的日子绝不好过,于是路天青向送饭的小厮询问过,但是没有人送来新的,路天青也只是这样将就了。
白天还好,这几天阳光明媚,能将屋子晒暖一些,但到了晚上,房间就变得十分寒冷,路天青早早地躺在被子里。虽然,仍就四肢冰冷,但总比干坐在房里要强。
他闭上眼睛裹着阴冷被子,恍惚间渐渐入睡了。
倏然,一阵温热的气息划过自己脸颊,一个熟悉而清澈的声音轻声道:“屋里怎么这么冷?”
路天青惊醒过来,睁开眼睛,那张他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孔就在自己面前。
他惊讶地坐起身,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惊喜交加道:“庄主,您怎么来了?”
司明宇伸手将他按了下去,道:“屋里很冷,别起来了。”
路天青问道:“您要上来吗?”他说着,人就往内侧移动几分。司明宇迟疑了一下,脱下大氅和外衫也钻进了被子。
带着些许寒意的温暖身体一进被子就把路天青搂进怀里,道:“你手脚都是冰凉的,怎么不生个暖炉在屋里?”
路天青顺势偎进他的怀里,迷糊着喃喃地道:“没有炭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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