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了而我没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任生
商宁迷茫道:“那我在哪儿?”
那声音道:“你在囚车上。我们被官差抓走了,本来要往安泰城去,结果半道被土匪劫走,现在要转去土匪窝了。”
商宁听到这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他岂不是要与他师兄分开了?
一想到这里,商宁就无法继续昏沉下去,他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起来。商宁力思索了一下一旁声音之前给他讲的话,这才勉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黑暗中皱眉道:“我得想办法出去,师兄肯定担心坏了。”
旁边的人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出去?”随后那人又道:“老夫刚刚给你探查了一番脉搏,你这病情也有意思,似乎是陈年的寒毒引发的风寒,来势汹汹,不过倒也算不得凶险。若不是现在这个情况,老夫真想给你好好看看。”
商宁没怎么听对方说话,他力坐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的脑子转得极慢,尽管他现在发着烧,情况糟糕,前途未卜,但商宁心里一点也不急切,似乎笃定他师兄一定会来救他。
他睁开眼,面对一片漆黑道:“为什么这么黑?”
身旁的人道:“因为我们要去土匪窝。这些土匪啊,怕我们记住路逃出来,就用大黑布罩子把囚车给盖上了。”
商宁没有再说话,车子走了这么长时间,现下似乎停到了某个地方。
他隐隐听见外面有的人声。一人道:“就先把他们搁这儿算了。”
另一人道:“也行,反正也跑不掉。”
先前那人道:“那就把这布掀开吧,一会儿给他们点儿饭吃,得饿死了。”
另一人应了一声。
视线猛地一亮。
商宁的双目被突然的亮光一刺,几乎流下泪来。他忙用手挡了挡,再眨眨眼睛,这才看清他原来在一辆囚车里。
这囚车很大,用粗壮的木头做成,中间留的缝隙刚容一只手通过。商宁在囚车的边缘上靠着,他转了转头,就能看见前面都是挨挤在一起的人。
他这里倒还宽敞一些,不过也是因为前面的人害怕他生了什么传染的病,害怕自己给连累了,不敢靠近他。商宁透过木头间的缝隙看了看周围,他们停下的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很大的柴房,阴暗,破旧,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稻草。车外还站着几个大汉正在说话,声音低低的,从头到尾也没施舍几个眼神给他们,只留下两个看守的人,其余人就都走了。
他们之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柴房内更是光线暗淡。留下来的两个人在他们那边点了一根不怎么明亮的蜡烛。
商宁借着烛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颜色陈旧,尺寸明显偏大。他低头查看时,就听得方才同他说话一旁的声音道:“之前你被抓上车的时候,那群人连衣服都没给你穿。你这还发着热,老夫就给你穿了自己的衣服。”
商宁转头看过去,这才看清跟他挨得很近的,一个下巴颏留着一绺胡子的老人正看着他。这老人家虽然两鬓斑白,却双目炯炯,在这囚车里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狼狈与惶恐失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商宁喑哑着声音道:“多谢。”
那老人笑道:“不谢,倒是我看那边有人一直看着你,你不如看看他是否与你相识?”
商宁听了这话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对面囚车里,一人长眉红唇,在烛光摇曳里,一双眼睛晶亮亮的,仿似含情脉脉一般正望着他。
师兄!
商宁虽然因为发热,身体脑子都十分迟缓,但这一下却立马就坐了起来。他扑到木栏前正要说话,就江烟轻轻一笑,食指举起来竖在嘴边,眼睛往前面看守的人身上瞟了一眼。
商宁会意地点点头,噤声不再说话。
他趴在木栏上看他师兄,就见他师兄身边还紧靠着一个人影。商宁定睛一看,是之前那个小花。
他的心里突然间难受得紧。
商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了,他现在特别想得到他师兄的照顾,不管是江烟抱着他也好,还是靠近他对他说安慰的话也好。总之商宁现下无比渴求他师兄能在他身边,最好是能够躺到他师兄的腿上,让江烟的指尖穿过他的头发。这样他所有的疼痛都会得到缓解,甚至会舒舒服服地沉入黑甜的梦乡。
可惜这位置竟然让那个小乞丐给占了。
商宁的眼睛黑沉沉的。
江烟看了他小师弟好一会儿,发现他身上虽然不知道穿着谁的衣服,又破又乱,但好歹不是他想象中的只穿了个里衣,这就叫他稍微松了口气。他再仔细看看商宁,见他师弟平日里黑黑的眼睛有点水雾,整个人看起来神也不大好,似乎还在病中,他就又有些心焦。
他小师弟这样子必须尽快回到他身边,他看着让他接受治疗才能放心。
过了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下来,整个空旷的屋里除了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外,就只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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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的那一块有一点蜡烛的亮光。
有人来给看守的送饭,江烟在门开开的那一瞬看到了远处豆大的一点火光。
应当是篝火,这帮土匪必定在庆祝。果然,接过饭的两个看守边吃饭边抱怨着前面热闹,而自己却去不了。
这是个好机会!
外面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到最后已完全了无声音,江烟往他小师弟的身旁看了一眼。
商宁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师兄的一举一动,眼下连忙顺着他师兄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他身边还倒着之前的那个醉鬼!
这醉鬼也是厉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这都一天的时间了都还没醒。商宁看他师兄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了钱袋,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推身边的醉鬼。
江烟心道他师弟和他就是有默契。他将那钱袋口朝下一倒,心想幸好之前药房的那个学徒给自己找了一堆铜板。他摸出一个,看准了手腕一动,伸手一打,那两个吃饭的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桌子上。
周围一阵小小的惊呼,但大家又很快都闭上嘴。有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清的人已经明白,他们似乎有希望能够逃出去。
那醉鬼可算是醒了过来,醉眼惺忪地朝周边看了两眼,最后正对上江烟的眼睛。他行走江湖多年,遇上的状况无数,几乎是立刻就明了了现下的情况。因此他毫不犹豫,一把就抽出腰间的那柄长刀,手上握着从木头间的缝隙里穿过去。
那刀刀身凛冽,前端断了一小截,变成平整的切口。它承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一时间刀刃上光华流转。那醉鬼手腕一翻,只一刀就砍断了囚车的锁。
无声无息,没有四处飞溅的铁屑,也没有铁锁被砍断时惯有的惊心动魄的响声,唯有月光被刀面一反,在人的眼中晃了一下。
好锋利的刀,好深厚的内功,好妙的武艺!
江烟瞪大了眼,这,这是月华刀,这醉鬼竟是刀客燕行!
第30章北上(九)
燕行成名的时日十分之久远。
他十七岁便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据说他年纪轻轻,刀法娴熟,明明是一柄长刀在手,耍起来却如同手上用的小刀,势头来去得进退有度,力道控制得分毫不差,内力拿捏得炉火纯青。他年纪小,体力足,出战的那一日从旭日初升打到暮色四合,手上那柄长刀的刀身,每一次翻转都有光亮闪烁,在傍晚时分更是冷光凛冽,月华流转。
旁观的众人喝了一整天的,他当日便被一个有点文采的看客封了一个名号,这名号流传开来,就叫作“月华刀燕行”。
燕行这一战,仅仅只输给了当时正值盛年的武林盟主。三十有五的盟主有意招揽他,却被他一句“无意与老人家共事”给生生憋了回去。
他瞧不起年纪比他大的,也不在意没他功夫好的。因此招了许多既比他大功夫还没他好的人的怨恨,可惜燕行毫不在意,因为这些人再怨恨他,也奈何不了他。
他自此远走高飞,游遍天下,喝最烈的酒,驯最烈的马。他有红颜知己无数,有豪杰朋友无数,人生恣意,活得潇洒,几乎每到一地,就留下一个传奇。人人都以为他至少还要风风光光到个三四十岁,却谁也没想到燕行突然间就销声匿迹。
据说是因为他去行刺了北梁皇帝。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行刺北梁皇帝,这个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说,北梁皇帝四处起兵,搅得天下百姓不得安宁,燕行一腔热血,行侠仗义,就提起长刀去了北梁皇宫。有人说,燕行好美色,被亡国的云国妖女一迷惑,热血当头,直接提刀北赴。还有人说,燕行就是太自负,自觉打遍天下无敌手,便想去北梁皇宫找找刺激。
不管当初燕行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去行刺北梁皇帝,他最终的结果就是十八年杳无音讯。
江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地方,老一辈的人推陈出新,小一辈的苗子就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燕行走了十八年,刚开始还有许多人揣测他的下落,如今早就成为历史里的尘埃,纵使仍然十分传奇,却也不过只是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想起的一件谈资罢了。
江烟的思绪起起伏伏,明明灭灭。他还没想完燕行这么一个人,就听得囚车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来。他抬起头,就见他方才思绪中的人正背对着烛火把门打开,腰间长刀已然归鞘。
江烟连忙赶在别人之前提前下了囚车,他看着那胡子拉碴的醉鬼,抿了抿嘴道:“燕前辈多谢。”
燕行错愕了一瞬,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认出了他是谁。他扬了扬眉,道:“不谢。”
这是默认了,他的确就是燕行。
江烟还在出神,就猛地感到自己身上一重,胸口一沉。江烟仔细一看,他师弟毛茸茸的黑脑袋压在他胸前,整个人抱住他,声音里还带着点发热的鼻音,喃喃道:“师兄……”
这孩子这么依赖自己,还发着热就跑过来找自己了。
江烟心口一热,心思瞬间就被拉回。他连忙回抱住身上这个沉甸甸的重量,轻轻摸着他小师弟的头发,道:“怎么样,还好吗?头难不难受,身上疼不疼,冷不冷?”
商宁感到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头顶,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商宁一瞬间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情不自禁地往他师兄怀里拱了拱,带着鼻音糯糯的,连自己也没察觉地撒娇道:“头里面沉沉的,身上又酸又痛。”
江烟难得看他小师弟这么柔软的一面,商宁向来是沉默寡言,老成持重的,如今似乎也是烧的太久了,叫他坚硬的外壳也忍不住露出一点脆弱的柔软来。
江烟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心疼,连忙哄道:“我们很快就出去了,不怕,师兄过会儿就带你去看大夫。”
商宁点点头。
燕行跟小花的见面却不像这对师兄弟一样有这么多温馨可言。他只是看了眼下来的小花,确认她无事便点点头,然后将剩下的囚车一一开锁。
直到四十多号人全都下了囚车后,燕行才道:“现下夜黑风高,我们可以趁机逃走。一会儿大家出去了就往林子里面跑,就算跑不出去也要躲起来,等到天蒙蒙亮了,大家看好路,认好时机,都有希望跑出去的,知道了吗?”
在场大多都是跟商宁差不多大或者比商宁大一些的孩子,早已知事,这会儿听了这番话都连连点头。
燕行看着差不多了,便道:“大家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要是没人,我们就趁着这会儿赶紧走。”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江烟揽着他小师弟,看着燕行将门推开一条缝,身形灵活地溜了出去。
一个人靠过来。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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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抬头一看,见是之前在与商宁靠在一起的那个老人家。他先前并没太听清他与他小师弟之间说了什么,但见对方似乎是提醒了商宁往自己这边看,这起码说明对方对自己和他小师弟还挺友好。
这样想着,江烟便笑道:“之前多谢这位老人家。”
这山羊胡的老人皱着橘子皮一样的脸笑道:“老夫是个大夫,姓李,这位公子叫老夫李大夫就可以了。”
江烟还未回话,就感到他师弟扯了扯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就见江烟抬头道:“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也是这位李大夫给的。”
江烟顿时笑的眉眼弯弯道:“李大夫真是医者仁心。”
俗话说,灯下观美人。江烟生得面如冠玉,这会儿在暗淡的烛火下更是面目柔和,一时间连男女都有些难以分辨。李大夫愣了一下,才道:“过奖,过奖。”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公子这位小师弟的病情,老夫先前在车上看过,应当是受了一点风寒引发的体内深重的寒毒。公子可以运功给你这小师弟过一遍,他应当会感觉好一些。”
江烟未料他医术如此高超,在囚车里都能判断出他师弟的情况。他听从了对方的建议,当即就伸手为他小师弟运起功来。过了一会儿,江烟停手,商宁不等他询问便先道:“师兄,我感觉好多了。”确实,商宁感觉内力在他体内游走一遍,头脑发重的感觉下去不少,身上也没有那么热了。
江烟正要感叹李大夫妙手回春,就见前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燕行鬼魅般的身影溜进来,他道:“附近现在没有别人在,我们大家现在赶快趁着夜色走吧。”
众人点点头。
于是这四十多号人自发排成几队,跟着燕行从门口悄悄地踮着脚溜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浓重的夜色,今夜无月,唯有繁星点点。远远的还能看到篝火在燃烧,应当是山匪的庆祝还没结束。众人不敢吭声,都沉默地跟着前面的人在走。
远远地,忽然传来一阵哗然。
众人忍不住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篝火那边出了问题。普通人看不大清楚,江烟和燕行身负内力,目力较常人要好很多,这一下就看见远处篝火的火光中,似乎有人影在互相打斗。
江烟低声道:“似乎有人打上山来了!”
燕行和他对视了一眼,转头对大家道:“快,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下山去!”
于是一路跌跌撞撞,一行四十多个人在漆黑的林间摸索,有的被石头绊着,一跤跌在地上差点起不来。有的衣服被低矮的草木挂烂,发出刺耳的呲声。
江烟虽说不是路痴,但在这样的林间行走,他自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能透过树顶漏下来的一点光亮勉强揽着商宁跟着队伍一块走。
而燕行此时却仿似走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对于要往哪个方向走,接下来会遇到什么都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
江烟暗暗心惊。
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只有燕行一个人是这样,他之前感谢过的李大夫,似乎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走的磕磕碰碰。明明这位李大夫看着已经两鬓斑白,年过半百,但在这黑影幢幢的树林间走起路来却和燕行没什么两样。江烟相信,倘若不是燕行先一步走在前面,现在带着他们走出去的肯定就是这个老人家。
江烟揽着商宁不知道跟着走了多久。
前面的树木越来越稀疏,顶上的月光越来越亮,磕磕碰碰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在转过最后一个弯的时候,众人踏到了平坦的路上。
眼前是一个三岔口。
燕行指着右手边这条路道:“往这边走可以回到上锦城。现在往前赶,天亮之前应该能赶到城门前。”他顿了顿,又指着右手边的这条路道:“这边就是继续北上的路了。”
说到这里,燕行看了一眼江烟。
江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明早进城麻烦很多,被抓走的人都跑回来了,那么发生的事一定与这些人脱不开干系,到时候平白被卷进去只会惹得一身麻烦。他本来就是要往更北边去的,不如索性就直接走了算了。
江烟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庆幸前几日去钱庄换了些碎银铜板回来。他当即摸着商宁的脑袋对燕行道:“我选择北上。”
燕行点点头,他道:“那回上锦城的人往右边去吧,记得小心一点。”
其余众人都是上锦城百姓家的孩子,现在思家心切,便都纷纷点头,由个大一点的孩子领着,地往那条道上去了。
那李大夫倒是没走,站在一旁同江烟笑道:“这位公子,你小师弟这病,老夫还得多嘴一句。”
江烟笑道:“还请李大夫指示。”
李大夫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道:“这位小兄弟是被陈年寒毒入体,若真想完全拔除,须得这更北边的回阳草配合治疗才行。”
江烟看了他一眼,道:“不知李大夫可愿与我们同行?”
那大夫笑道:“这小兄弟的病例十分有意思,老夫也很想亲手治疗,可惜老夫暂时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去。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公子提供一点回阳草的消息。”
江烟道:“什么消息?”
李大夫笑道:“老夫曾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这回阳草的介绍,说是这草叶片像羽毛那样分裂,表面长有绒毛,周遭不生其他的草木。”
江烟由衷道:“多谢,李大夫解人危难,日后必有好报。”
李大夫笑而不语。
***
山间小道上,一个面容清冷的女子等在林子前。
一个下巴颏留着一绺胡子的老人正在匆匆赶路,这老人家虽然两鬓斑白,却是双目炯炯,行动之间毫不见苍老臃肿之态。
那女子见他向自己走来,开口道:“神医。”
李大夫停下,捻了捻胡须道:“花容姑娘。”
花容道:“神医,帮主让你不必与我们汇合,只管与少主同去即可。”
李大夫笑道:“也好,我正对那病例很有些兴趣。”
花容没有吭声。
李大夫又笑道:“听说花容姑娘前段时日甚是鲁莽,竟然顶撞帮主,不然怎么轮到你在这独守着等老夫这个老头子。”
花容哼道:“我不过是想看看帮主偏要护着的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罢了。”
李大夫笑道:“结果如何啊?”
花容柳眉一皱,却是避而不答:“不过是得了一件衣服,让我留着又怎样。帮主未太小气了!”
李大夫哈哈大笑。他冲花容摆摆手,转身朝来时的路上赶去了。
第31章南下(一)
两年后,康平县。
如今已是六月,正是盛夏时节,不过康平县地处大梁东北边境上,天气仍然十分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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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很热。
这日万里无云,太阳当空。这片山上绿意盎然,草长林深。
穿过这片密密的树林,过去就是一个断崖。崖边的草木要稀疏得多,在断崖的边缘,一株草刚刚没过人的脚面,它的叶片像鸟的羽毛一样分成一丝一丝。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在它布满细小白色绒毛的叶片上圆滚滚地团着。
这株草周遭几尺都没长别的草类,显得遗世独立。它的叶片有两层,上面一层是新长出来的,青翠欲滴,下面一层已经摇摇欲坠,是干枯的黄。
江烟同燕行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下面一层的叶片飘然坠下。
这就是回阳草。
江烟两年前带着他师弟到了康平县,他在七月份时就跑遍了整个县的断崖,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尚未成熟的回阳草。两年前,这草的叶片还只有一层,是带着点嫩黄的绿,显得极为青涩。如今,回阳草褪去了最初的那层叶片,新生出来的叶片绿得发蓝,枝桠的顶端还结了一颗小小的果子。
它终于熟了。
***
小花在门口等了许久。
她两年前随着大叔叔和江公子一行人一起到了这偏僻的地方,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这两年间,她和一帮糙老爷们儿生活在一起,日子过的极其粗糙。她头一次来葵水的时候,几个人包括她自己都惊得束手无策,以为小花生了什么重病。还是外出买药材回来的李大夫淡定,早就算准了她早晚要长大,还给她讲解了女子这方面的一些事情,为她准备了大量的草纸。
如今他们住的地方除了做饭交给商宁,里里外外的打扫洗衣都是她在负责。今日是回阳草熟的时日,江公子大叔叔他们全都去了山里面,只留她一人看着屋子。
远远的,她看见了几个人的渐渐走来的身影。
小花连忙迎上去道:“都回来了?”
江烟的衣服上有不少泥土的痕迹,但他却笑得很开心道:“回来了!”
小花也笑道:“找到了吗?”
李大夫在旁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鼓鼓囊囊包着什么东西的一团纸,笑道:“在这儿呢!”
江烟的神色很放松,他揽着他长高了一些的小师弟,一边往门内迈一边笑道:“李大夫,后面的事就靠你了。”
李大夫捻了捻山羊胡,颇为自得地笑道:“放心吧,老夫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江烟笑着点点头,揽着商宁就回了卧房。
直到坐在扛上了,商宁整个人还如同在梦中一样。
他今早同他师兄还有燕行、李大夫两人一起去了虎口崖。江烟和燕行两人上山,他和李大夫就在山下等着。
商宁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他刚看见他师兄一身尘土地下山来,手里捧着一丛青翠欲滴的草叶时,商宁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前世曾为这个回阳草求而不得,连到死都没有见过。如今这东西真的就在他眼前了,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放在陶罐里,放在灶火上细细地熬着,商宁就感到自己像在梦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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