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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了而我没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任生
邢止说完后,没听见江烟出声儿。于是他就知道,这个玉面公子肯定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甚至极有可能连神阳谱是什么都不清楚。本来他还以为江烟既然现下身在金陵,又是江南首富的儿子,探听消息的渠道何其多,怎么也该能闻见一点儿神阳谱的风声。
然而却没有。
这个结果,既在他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邢止不禁又想起他初见江烟的时候。
那天临街口的一个小客栈,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场坐着的都是混江湖的。有默默无闻的贩夫走卒,也有有点儿名气的打手神偷。而这其中最有名的也是最低调的,恐怕就是隐匿在众人中的他,“恶鬼”邢止。
正值午饭的当口儿,客栈内迎来送往,桌面上留下一片用餐过后的油腻,连带着呼吸间都有些浑浊。邢止刚喝完一杯酒,一个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就独身一人踏入门槛。
他进来就要一间宽敞的上房,连点了好几道大菜,然而真正吃下去的都还没有他点上来的一半多。这少年对自己的有钱几乎毫不掩饰,带着一种与这个油腻的藏污纳垢的客栈格格不入的天真,满脸都写着人傻钱多快来骗。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钱袋就被偷了,少年倒是机敏,极快地找出了小偷。可惜那小偷一张舌头跟麻花似的,拧一拧就是一片歪理,拒不承认,绝不还钱。周围的人都在看戏,最后还是自己实在看不过去,酒意上头给这少年解的围,替他出手教训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偷。
过后自己问他的来历,这少年也毫不掩饰地尽数说了,目光里全是对自己的感激,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被家里宠得连一丁点儿防备心都提不起来。
邢止后来问过江烟,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谁知道帮他解围的自己是不是另有目的。
江烟当时笑眯眯道:“我其实一直看着你呢。当时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就只有你一个人满脸不耐地看着这边,你看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我就想你之前肯定是在想要不要管这件事,最后你出来帮我了,就肯定不是要害我啊。”
邢止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想,看来也没有那么傻。
后来他才知道,江烟并不是没有防备心,只是他的防备心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江烟说他下山前,他师父同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吃太好了,不要穿太好了,出门在外不要露财。江烟很认真地照做了,他没有进最好的客栈,也没有点客栈最贵的饭菜,更没有睡最好的房间,他穿的衣服还比平常低了一个档次。
这与他从小到大在家里过的日子相比,还真的是很俭省了。
自那以后,在邢止带着江烟四处浪荡的时日里,他每天只要一看到这个小公子,心里面就忍不住揣摩江南首富的想法。到底是为了什么,让江南首富敢把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从小宠到大的独子,说放出去闯荡江湖就放出去了,也不怕这毫无经验的人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幸好这个娃运气不错,遇上了自己,于一场可能的灾难。
邢止在那边走神。江烟这里听了一嘴神阳谱后就不再想了,反倒开始思考起现下的状况来。
他道:“先不说这件事了。邢大哥,我们先把这江边的混乱给解决了吧。”
满脑子还在感慨的邢止:“……你想怎么解决?”
江烟道:“游舫熄灭的时候,我和朋友正在望江楼上。当时有羽箭破空而来,我还揣测是不是有人同我和我的朋友有仇。现在想来,应当是有人为了能够取走神阳谱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混乱和黑暗。”
邢止道:“所以?”
江烟道:“所以我们现在把望江楼的烛火重新点燃应当没有危险。目前江边太黑了,这周遭人心惶惶,只有有光亮我们才能将人群疏散开,让他们回家去。”
邢止:“……好。”
他告诉了江烟这么大一个消息,结果对方毫不好奇不说,深思之后的结果竟然是幸好没有针对他们,所以赶快先点灯?!
邢止抹了把脸,无奈道:“那我去点烛火,你留在这里。我对金陵城不熟,等会儿疏散的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带着他们走一段路。”
江烟点点头,问他:“那邢大哥点完烛火还下来吗?”
邢止笑道:“点完烛火我就去游舫看看,你要是想来,等会儿可以去那里找我。”
江烟也笑道:“那邢大哥要小心,游舫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不要轻举妄动。”
邢止笑:“这还用你提醒?你都还是我教出来的呢。”
他说完,冲着江烟摆了摆手,转身提气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后身影就没入了望江楼上黑洞洞的窗户里。不一会儿,望江楼二楼三楼的烛火都被点亮了,一片暖黄的光照下来,破开了底下的浓厚的夜色。
江边熙熙攘攘的人一看到望江楼亮了,纷纷发出一阵欢喜的惊呼。
江烟适时上前,运起内力道:“大家有灯的请赶紧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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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夜行灯笼的人通常也带了火折子、火寸条之类的引火物,没带的便向一旁的人借。包在竹筒里的火折子和小根的火寸条传来穿去,没一会儿,人群中就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来,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到了灯节,江边的人都等着放灯。
江烟看着大家灯都点的差不多了,才道:“大家听我的,把队伍分一下。住在城南的站到这边来!”他喊话带上了内力,这一声中气十足,连江边最远处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个人喊着让大家分散开,令江边的人按照城南、城东、城西、城北四个方向不同住处分成四块,每块各站一队。
当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的时候,江烟刚把队伍分好。在这凉夜里,他忙得额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察觉到光亮的逼近,江烟转过身一瞧,就见梁之平正站在前头,他身旁站着商宁,身后是一群举着火把的官差,江烟见过几次的宁州知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宁州知府大力夸赞了江烟几句,便让前来的官差分成四队,带领各个城区的回去。
这来来往往间,光影晃动。商宁走到江烟身旁,微抬起头看他。江烟摸了摸他小师弟的发顶,道:“你怎么样,没有出事吧?”
商宁摇了摇头。
江烟看向梁之平道:“你帮我把我小师弟带回去行吗,我还有点事。”
梁之平跟他是发小,知道他肯定是想去查下游舫,此时闻言连问都没问就道:“可以,你小心点,早点回家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估计叔父姨母肯定都着急了。”
江烟点点头,摸了摸商宁的头,对他道:“你先跟着梁哥哥回去,要是害怕睡不着,就在床上等我回来。师兄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睡的。”
商宁没有说话。
江烟也不甚在意。他想商宁可能有点生气,毕竟自己把他撇下这么久,等回去他再好好哄他。
想到这里,江烟冲着梁之平一招手,就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往游舫上去了。
梁之平拍了拍商宁的肩膀,道:“我们走吧。”
商宁却没有动。
梁之平又喊了他一声。
商宁才开口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师兄回来。”
第19章金陵(十)
江烟直到上了游舫才发现他手上什么照明的东西都没有。他想去望江楼上拿一只烛台下来,又怕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就让邢止先走了。正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他听得头顶上一道男声响起:“快别在那转来转去的了,上来吧。”
江烟抬头一看,就见邢止正举着一根烛台站在二层的窗口前看着他。邢止见他两只手什么也没拿,就明白了他的窘境。这游舫也挺大,一层黑洞洞的,没个照明的连楼梯都找不见。
这样想着,他就转身从游舫上拿了烛台扔下去,顺带的还有自己身上的一盒火寸条。
江烟看准了接住,将火寸条划燃,手上稍微拢了拢将烛台上的红烛点亮了。他手持这一点明光,就推开了面前的门。
游舫里因着有窗,透进来的月光让里面好歹没有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江烟仍然看不清全貌,只能望见烛火照亮的一小部分,譬如一小面墙壁,一张桌角。单单是看着这些,江烟就觉得不太对。这游舫里面的细节十分简陋,墙壁上没有字画,桌子就只是一张普通的木桌,整个内部远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华贵,似乎是造游舫的人将银子全都花在了外观上。
江烟带着疑窦上了楼梯。他刚爬上二楼,就见邢止站在一地狼藉中。
两个人的烛火勉勉强强让江烟看到二楼的桌椅都被打得分散,回归成一块块的木头落在地上。他稍微举高了点烛台,就见墙面还有飞溅的血迹。
江烟惊疑道:“这是……”
邢止道:“别看了,这玩意儿地上也有,应该是之前发生打斗,死了人。”
江烟道:“为了神阳谱吗?”
邢止摇摇头:“我原来觉得是这样,不过现在看来这恐怕是密谋好的。”
江烟思索道:“你是说,是有人拿神阳谱做幌子,准备把想要这东西的人一网打尽?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这游舫里面如此简陋了,毕竟只是个幌子,确实没有必要做的太好。”
他这样说着,心念一转,又道:“不过应该不至于吧,既然你也知道神阳谱在金陵现世,那么应当还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我觉得不可能每个知道神阳谱现世的人都是这帮人的目标。”
邢止道:“你说的很对,只是神阳谱现世并不是江湖上放出来的传言。这件事极为私密,而我也只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的。我先开始看你在这边,想着你身份特殊,还以为你可能也闻到了一点风声。”
江烟挑眉道:“怪不得我就只见了你一个熟人。”他说着,又道:“我就是出来过节的,只是没想到会摊上这么一件事。况且我有什么身份特殊的,不过就是我爹有钱罢了。只是就是再有钱,我家也跟武林扯不上关系啊。”
邢止不置可否。
江烟道:“不过这个神阳谱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功法秘籍吗?值得为了取得它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他说着,将烛火往地上照了一照,脚下的木板上是凝固的血液,一滩又一摊,粘稠腥臭让人作呕,昭示着先前惊心动魄的打斗和惨重的伤亡。
邢止想了想,道:“神阳谱是一本阳性功法。”
江烟讶异道:“阳性功法?”
这有什么好抢的?世人习武,练内功时多走“中庸派”。因为人体阴阳调和平衡,即使偶有差池,也并不需要特意补阴或补阳。通常只有那些急于求成或者出于特定目的的人才会去学阴性内功或是阳性内功,而那些剑走偏锋练了阴性或者阳性内功的人,在性情、行为等方面都比寻常武者要出格不少。譬如练阴性内功的人多性情阴鸷,身体冰寒,断情绝爱。而练了阳性内功的人,大多好斗逞凶,性情暴躁,欲念深重。这其中不管哪一样,于习武一道上来讲,都不是长远之计。因此许多出于特定目的练了阴性或阳性内功的人,在目的达成后,最终都会停止练习,回归到中庸派上来。
而现在,竟然还有人为了一本阳性内功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博?
邢止看江烟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便解释道:“神阳谱虽然是一本阳性内功,但据说只要将它练到最后一式,融会贯通,就能将阳性内功的缺点尽数除去。这样练的人体内阳气充沛,不易生病,还能延年益寿。”
江烟道:“……这么厉害的吗?”
要知道阳性内功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练的人武功进阶快,人长得高大健壮,某些方面的能力也强,因此在江湖上有些男子口中还颇为被推崇。这神阳谱要真能把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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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功的缺点尽数除去,那岂不是练它的男子人人都高大健壮,一夜几次,还能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这不纯属胡扯嘛!
江烟更倾向于这种功法只能由特定的人去练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否则到最后还没有融会贯通,练的人因着过多的阳气无法释放,从而沾染上比普通阳性内功更甚的性情暴躁。这时若是被有心人轻轻一激,很有可能就脑内出血不治而亡了。
功法再好,也要有命去学啊!
邢止见江烟不为所动,心里面不禁有些惊奇,他道:“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要?”
江烟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邢止。
邢止听罢笑道:“你以为别的人想不到这一层吗?只是这样的绝世秘籍,大家都更倾向于先拿过来看一看。倘若能够创造这个特定的条件,就去创造,这样自己仍然可以修习绝世武功,而不是像你这样想想就放弃了。”
江烟道:“毕竟我懒。”
邢止哈哈大笑。
江烟却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小师弟是否需要,毕竟商宁是要靠阳性内功来抵抗寒毒的人。他仔细想一想,他师弟是身中寒毒,要想保住腿,最重要的是要除去寒毒。这一点,如果没有回阳草,就只能靠练几十年阳性内功来化解。如此看来,回阳草才是重点,而阳性内功,不管练的哪一个都一样,不练够几十年,都不能完全化解。因此这神阳谱对商宁来说也完全没有必要。倘若将来商宁排出寒毒了,对这神功感兴趣,想要练,那就是商宁自己的事了。
这样想着,江烟在邢止的笑声中更加从容了。
邢止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道:“你倒也是个妙人。行了,这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江烟道:“那邢大哥呢?要去哪里?”
邢止笑道:“去我想去的地方,说不定还要追查一番那神阳谱的下落。如此神功,即便练不成,能够观摩一下也是人生幸事。”
江烟点点头。人各有志,邢大哥算半个武痴,对武功也有追求,可不像他这么懒,他也不会去专门劝说。
邢止又道:“愿五年后能与你在武林大会上相见。”
江烟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武林大会,他心知邢大哥这是要走了,在同他道别。他心里有些舍不得,但到底明白这世上无不散之宴席,便也道:“嗯,五年后有缘再见。”
邢止同江烟挥挥手,没再说话。他将手上的烛台吹熄一扔,转身在窗框上一踩,身影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再也瞧不见了。
江烟举着烛台下楼梯,出游舫。
他站在船边,刚准备运起轻功跳到岸上去时,忽然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啊”。
江烟机敏地一转头,全身都绷紧了,喝道:“谁在那里!”
游舫阴影的角落里露出张清冷的面容,蜷缩着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是湿的,贴在她身上,被夜风一吹,就让她打了个哆嗦。这女子握紧拳头,有些怯弱地看着江烟。
江烟认出来这就是游舫上跳舞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样好像被吓坏了。江烟想,或许游舫里跳舞的女人并不知情或是被迫的,不然现在不会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过谨慎起见,江烟并没有上前。他想一想,将自己身上的箭袖脱下来,使了点劲将其扔到对面人的身上,道:“夜间凉,姑娘披上吧。”语罢,他纵身一跃,就运起轻功从船上跳到了岸上。
江烟上岸后,沿着江边慢慢走。他手上还有之前点燃的那个烛台,随他跳上来时烛火摇动了一下,不过好歹没有熄灭。这会儿江边风大,他只能半拢着手朝前走。
走了没两步,江烟就见前面一点光亮,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梁之平带着商宁在前面站着。
见他来了,梁之平连忙道:“我的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回来,你看你家小师弟都不愿意跟我走,我劝都劝不动。诶,不是,你外面那件衣服怎么不见了?好啊,说,你去游舫干嘛去了?”
江烟懒得理他,直接道:“遇上个女鬼行了吧。”
梁之平笑道:“行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他嬉皮笑脸说完,又道:“那行,你回来了我就走了啊,我赶快回屋睡觉去,困死我了都。”
江烟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今日多谢。”
梁之平冲他摆摆手,跟着等他的家丁一起走了。
江烟这才低下头看他小师弟。
商宁手里提着盏小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望着他。
江烟摸了摸他的脸蛋,有些冰凉,看样是江风吹的。他想这脸都这么冰,这腿不得疼起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疼,不由有些责怪道:“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在这等呢?腿疼不疼?”
商宁道:“等你。不疼。”
江烟一听他那句“等你”,心里本来就少的那一点生气更是一下消得无踪无影,只剩心疼了。他暗想今晚是自己不对,不该让他小师弟等这么久,便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回去泡个热水脚,我再给你腿上疏通一下。”
商宁点头,眼睛却看了一眼江烟的身上,道:“师兄你的衣服呢?”
江烟笑道:“给别人了。那人刚从水里出来,穿着湿衣服在风里吹,看着怪冷的。我就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了。”说完,他想一想,又道:“别听你梁哥哥瞎说,没什么女鬼。”
商宁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一人提着小灯,一人执着烛火,互相依偎着在夜色中远去了。
第20章金陵(十一)
距离游舫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了几日,金陵城的官差们还在彻查此事,结果尚未出来,就有人先登了江府的门。
江烟刚睡醒,听到小厮通报才知道是之前去乡下探亲的胡大夫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院给商宁诊断。他听罢赶紧披上见客的外裳,匆匆忙忙穿过抄手游廊和垂花门,等到踏入正堂时,就见胡大夫刚刚将手从商宁的手腕上撤下来。
江烟连忙道:“胡大夫,我师弟的身体怎么样?可有救治之法?”
他骤然出声,音色清越,惹得屋里的人一时都转过来看他。商宁原本垂着眼,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就见他师兄长身鹤立,披着银红的外裳踏进门来。他应当是刚起床,发冠未束,墨一样的长发被松松系在脑后,愈发显出他雪白的脸,嫣红的唇来,直叫这满屋子的人都眼前一亮。
江宛氏虽然平日里多为他这个儿子的容貌自豪,但眼下是在外院,又有外人在场。她见了他这副打扮,便不由嗔怪道:“你怎么头发都没束就跑出来见客了,这般不讲礼仪。”她语罢又向胡大夫道:“让大夫见笑了。”
胡大夫忙说不敢不敢。
江烟讪讪道:“出来的急,就没束。”
江父在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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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烟儿这明显惦念师弟,就匆匆忙忙跑过来了,你又何必对他这么苛刻。再说了,我儿生得好,不束冠也见得了人,算不得失仪。”
江宛氏这才作罢。
江烟逃过一顿说教,便转身看向胡大夫。
胡大夫见江烟看着自己,忙起身道:“老夫刚才查看过了,商公子腿上寒气实在深重,且时日十分久远,远不是商公子这个年岁该有的。”
江烟道:“胡大夫果然是杏林高手。我师弟他中了寒冰掌,打这一掌的人练了几十年的阴性内功。”
胡大夫摸着胡须道:“怪不得,这样深重的寒毒,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加重,易得不易拔。轻则纠缠一生,在阴冷天或者寒冬时发作,痛苦不堪。重则可能失去一条腿。只是现在商公子人还年轻,似乎又练过阳性的内功,还得到过良好调理,这才没有显出它的危害来。”
江烟看了一眼一旁的商宁,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神色。他转回目光,皱眉道:“不知道胡大夫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胡大夫捻了捻胡须,沉吟一阵道:“对方功力深厚,这样的陈年寒毒,要想完全化解,老夫也无能为力。不过老夫曾听说大梁东北边境有回阳草,据说此物回阳救逆之效极为显著,再配上阳性内功,兴许能够完全治好商公子这个病。”
江烟心头一动,道:“那胡大夫知道这回阳草更详细一些的消息吗?大梁东北边境这个地域太广了,光论城就有许多座,我想着缩小一些范围找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胡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也只是听说,其余的都不清楚。毕竟这只是个传说,老夫能做的只是给商公子开个方子,助他慢慢拔除寒毒。”
江烟有些失望,但他一想到自家师父也没有回阳草的消息,就可见这个东西是真不好找到。他便仍是笑道:“那就有劳胡大夫了。”
胡大夫点点头,坐回桌边。他执着毛笔在纸上斟酌着写字,最后开出一张方子,交给他身边的人让其去取药。
江烟这才注意到胡大夫身边还跟着一人。那是个女孩子,年纪比商宁要大一些,梳着双丫髻,穿着医馆的衣服。她拿到方子后往前走了几步,继而脚上一顿。她飞快地瞥了江烟一眼,抿了抿嘴,然后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来。
在这档口上,胡大夫刚开完方子,正在同江父江母说话,他三人都没注意到这个药童的不对,倒是江烟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隐隐意识到这女孩子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并且在顾忌着不让胡大夫听见。于是他主动道:“我同你一起去拿药吧。”
他说完,就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江宛氏一声喊住:“干嘛?要出去先把头发梳好!”
江烟:“……”
江烟不得不坐下来。
卷碧拿来梳子和束发金冠,商宁站起来接过给他师兄梳头发。
卷碧退到一旁,暗地里撇了撇嘴。自从这个少爷的什么小师弟来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给少爷梳头了!也没有机会给少爷穿衣服了!少爷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样子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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