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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仓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our唯
姚乙心中冷笑连连。装,继续装,不过就是失宠了而已,小侯爷不理了,皇上也不理了。
“傅大人说什么话,我真没听懂。”
傅南生道:“芝兰玉树!”
姚乙疑惑地问:“他俩怎么了?裘老板说看他俩面善,问我要,我想着此次皇上南巡,一直借住在裘老板的山庄里面,我也是欠了他人情,便送给他了。”
傅南生冷笑道:“不必和我东拉西扯,你就是想把他们送给皇上。”
姚乙也有点不耐烦他这小肚鸡肠一天到晚为了拈酸吃醋的事找自己麻烦,便道:“傅大人,且不说我是最后知道此事的,先前你自己说要给皇上找人随侍,如今若如你所言,芝兰玉树得了圣眷,不是很好吗?”
傅南生道:“我怕姚大人□□得太好。”
姚乙道:“他俩惯会服侍人,傅大人不必担忧。”
傅南生在他这儿讨不了好,气冲冲地走了。临走时撞见急匆匆赶来前院的张大树,也是十分冷漠,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张大树失落无比。
姚乙好笑地道:“他如今失意,还不趁机把握着?”
张大树脸上发热:“老爷误会了。”
姚乙笑了笑,又问:“他和你说过别的话没?”
张大树疑惑地问:“什么别的话?”
姚乙道:“就是与你俩私房话无关的话。”
张大树想了想,摇头:“没有说过,他从来没有问过老爷的事。”
姚乙道:“他若提了,你可别傻乎乎乱说。”
张大树点头:“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张大树找到傅南生,是在赌坊里面。
其实也并非是刻意去找,而是张大树自己要去赌坊他这些日子把握机会跟着傅南生,倒确实又能陪着玩乐。但傅南生实在太能花钱,一些东西明明只是多看一眼,明明也吃不下,就是要买。
傅南生倒是不需要张大树结账,只是张大树自己撑不住脸,争着要给钱。
傅南生有些不耐烦:“你给不起那么多,不用你给,你又没钱。”
越是这样讲,张大树就越是要撑住这口气。
然而傅南生太败家,他起先给张大树的银票,全被张大树给了回来,这还不够。
张大树心一横,在姚府做账的时候忐忑地动了些手脚。可一时不敢动大了,只敢小偷小摸。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张大树便想去赌坊里面撞大运。他试探着去过一两次,还真撞到了运气,买了一个金镯子送给傅南生,换来傅南生多笑了两下。
如今傅南生不高兴,张大树便想再去撞大运,多买点东西哄他笑。
张大树进了赌坊,见赌坊里今日格外奇怪,人都挤在一处,仰头看着赌桌上面的人在摇色子。
张大树自然也过去看热闹,挤了半天才看清楚,顿时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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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赌桌上摇色子的人,除了傅南生,还能是谁?
傅南生坐在那儿,一派虔诚地摇了半天,衣袖都耷下去,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张大树送的那个金手镯,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玉镯子,磕碰在一起哐啷响。
傅南生将色子扣在桌面上,看着众人将赌注放好,他偏偏要挑最少人的那处,将手上的玉镯子搁过去,开了赌盅。
“你大爷!”傅南生很大声地骂了一句,皱眉看着庄家将他的玉镯子走,“我还有。”他又将金镯子取了下来,如刚才一般摇色子下注。
他又输了。
庄家劝道:“这位公子,你已经没有赌注了,不妨明日再来。”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打开门做赌坊劝人不要赌的,老板以前是念佛的吗?”傅南生的话惹来周围一阵大笑。
庄家倒也不恼,跟着笑:“见这位公子生得模样好,怜香惜玉啊。”
傅南生笑了笑:“我还有赌注。”他看了看周围,问,“我脱一件,一两银子。”
台下的赌徒虽然不好男色,却见他生得极好,又都爱起哄,立刻便有人叫道:“我给!”
一只手伸出去,傅南生就拿走了他手上的碎银子,朝庄家道:“我近日倒霉到家了,情场失意赌场必定得意,我就不信今晚翻不了本,我还赌大。”
底下的人问:“衣服呢?”
傅南生道:“我还没输呢,我若是赢了这一把,还那位大哥十倍本钱,先开了再说。”
说着,他又摇起了色子。
张大树跟众人一样,紧张地盯着赌盅。
打开一看,豹子,通杀。
傅南生恼怒地将赌盅一扔,生了半天闷气。
周围的人起哄叫起来:“衣服!脱衣服!一两银子呢!”
张大树刚要说这一两自己还了,却被汹涌的人群挤来挤去,见傅南生将外罩一脱,随手扔了。
接下来便有人突然叫道:“我出二两,继续给你赌!”
“继续!”
“把鞋脱了,我借你三两翻本!”
张大树紧张地看着傅南生,叫起来:“别”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被淹没在了热闹当中。张大树一时情急,蛮劲儿挤进去,冲到桌前,挡在傅南生身前,道:“别赌了!”
傅南生一怔:“你……”
旁人已经叫嚷起来:“你谁啊?”
“看热闹呢,走开走开。”
张大树扛着不肯走,回头焦急道:“你跟我走。”
傅南生小声道:“这儿没人认识我,你别管我。”
张大树道:“我有点钱,你拿着赌,赌完了我们就走。”
傅南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张大树急忙将身上的钱银都给他。
傅南生又眉开眼笑起来,道:“行了,我又可以赌了。”
周围却嘘声一片,全是冲着张大树来的。
傅南生不管那些,又去开色子,三两把全输了。
张大树觉着,如今整个屋子里的人就等着傅南生输呢。
傅南生怎么也不肯走:“我再赌最后一把,我不信我赢不了。”
底下又开始叫价。
傅南生到底不肯脱了,左右看了看,抓起桌旁的茶壶朝自己额头上一磕,血沿着脸颊落了下去,周围便静了。
傅南生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边的血,笑了笑,偏着头问庄家:“给我算个十两好不好?”
庄家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半句话:“老子第一次见到这么骚的”
话还没说完,张大树就扑上去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第146章
张大树拽着傅南生在深夜的巷子里匆忙乱逃,躲避赌坊里追出来的打手。
好不容易躲过去了,张大树惊魂甫定,喘着粗气回头看傅南生:“你……你……你做什么?”
傅南生似乎也跑得累了,靠在墙上上接不接下气,半晌才咽了口唾沫,哑着声音道:“我就这么玩儿的,早跟你说了你养不起我。”
张大树盯着他沾了血的嘴唇开开合合,又听他这样说,想起他对小侯爷的百般讨好,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抓着他的手便要去吻他。
傅南生却忽然偏过头去,佝着腰,扶着墙,干呕起来。
张大树忙问:“怎么了?”
傅南生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跑得太急了,不舒服,也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
张大树心疼地道:“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傅南生看他一眼:“你还有钱吗?”
张大树上下摸了摸,尴尬地道:“或许可以先赊着。”
傅南生又皱起了眉头看他。
张大树忙道:“或者我回府里拿……”
傅南生没好气地道:“跟我来。”
傅南生带着他到了城门附近,让他找个角落躲着,自个儿整了整衣裳,去了城门楼上。
陈飞卿今晚在这里有事,好不容易得空让人买了碗馄饨在吃,刚吃几个就见傅南生过来,不由得问:“你又干什么了?外罩呢?你额头上怎么回事?”
“没流血了。”傅南生不在意地摸了摸,道,“别管那么多,先给我钱。”
“……”陈飞卿掏出点碎银子给他,“那边有清水,洗一洗,我带了伤药。”
“不涂,不好看。”傅南生看到碎银子就皱眉,“多给一点,这么少。”
陈飞卿道:“我只带了这么多。”
“你越来越穷了。”傅南生咬牙切齿,痛心疾首,“我记得你带了银票的,去哪儿了?”
陈飞卿道:“花了。”
傅南生更不高兴:“没一个子儿花我身上。”
本来银票也是皇上给了办差事的,又不是拿来养家的。陈飞卿岔开话头,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傅南生道:“吃东西。”
陈飞卿道:“我刚让人帮我买了碗馄饨,你若要吃,我让人再帮忙买一碗。”
傅南生小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骂什么,坐下去端着他刚吃的那碗馄饨吃起来。
陈飞卿无奈,还好随身带着手帕,浸在清水当中打湿,给傅南生擦额头上的血,边道:“我也饿了,你慢点吃,我再让人买一碗。”
傅南生舀一个馄饨塞他嘴里面,道:“别管那了,真不痛。你快去借钱给我,至少也给一张银票,我急着用。”
陈飞卿问:“你大半夜吃什么非得要银票?”
“你一个小侯爷给张银票需要问这么多?”傅南生连馄饨带汤都吃完了,将碗一搁,“算了,哎别弄我额头了,我不涂药!”
他推开陈飞卿的手,解下陈飞卿腰间的玉佩,道:“我改天一定原物奉还,先借着用用。”
陈飞卿:“……”
张大树终于等回了傅南生。
傅南生转着手上的玉佩,笑着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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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饭。”
他们敲开了一间酒楼的门,那守门伙计正要发火,却听得傅南生道:“找你们掌柜看看这块玉佩,再决定做不做我的生意,够你们吃好几年的。”
伙计迎来送往的也算识货,一看这玉佩便价值不菲,急忙打着笑脸将人迎进去坐着,去后院里找掌柜的掌厨的。
张大树只觉得今夜里和做梦一样,此刻坐下来才清醒一点儿,怔怔地看着傅南生,心中汹涌澎湃。
傅南生这也……这……这……
傅南生笑着看他:“被我吓到了吗?”
张大树迟疑着摇头。
傅南生喝了口茶:“我活得本来就不易,不寻些刺激,还活着做什么。”
张大树有些怜惜地看着他。
“往后你不要再惦记着我,”傅南生道,“你养不起我的,我也过不了拮据的日子。你没瞧见刚才吗,小侯爷随手便能给我一块价值千金的玉佩,能让我买十间赌坊,而你呢?”
张大树心想,自然是这样,傅南生自然过不了拮据的日子,也不该过那样的日子,只该锦衣玉食地养着。
他便默然地等着饭菜送上来,默然地陪着傅南生吃东西。
傅南生吃得很少,也很慢,大约是为了维持身段。
张大树愈发的心疼起来。
傅南生吃着吃着,忽然落下了泪来。
张大树一怔:“南生……”
傅南生一面哭,一面继续吃东西。
“你这样,也并不开心吗?”张大树心疼地问他。
傅南生看着他,半晌才道:“谁让陈飞卿有钱呢。”
有钱的陈飞卿又在城门楼上吹了好一阵夜风才等来自己的馄饨,肉的还没了,全是素的,草草吃完,困得不想动,便裹着毯子找地睡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城门楼下百姓们熙熙攘攘,热闹得很。
陈飞卿下了城门楼,打算回山庄里去。他沿着路慢慢地走,忽然见着傅南生与张大树从酒楼里出来。
陈飞卿原本也没打算出声,是傅南生先看见了他,立刻背过身去,朝张大树低声道:“你走吧。”
张大树也看见了陈飞卿,犹豫道:“我……”
“我让你走。”
傅南生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转身朝陈飞卿过去了。
张大树只能看着他过去。
傅南生来到陈飞卿面前,低眉顺眼地问:“你要回山庄吗?我和你一起。”
陈飞卿又看了眼张大树,看回傅南生的身上:“你一夜都没回去吗?”
傅南生道:“是。”
“你那伤不涂药容易留疤。”
“再好看你也不会看,留就留。”
陈飞卿又道:“那块玉佩是朋友送给我的。”
傅南生低声道:“晚点就还给你,走吧。”
陈飞卿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只好和他一道朝山庄的方向走去。傅南生走出去一些,回头越过重重的人群,遥遥地不舍地对上了张大树的目光。
陈飞卿问:“那是谁?”
傅南生回过头来,道:“姚乙的一个远方亲戚。”
“你若用他做线,难会引起姚乙的防备。”
傅南生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要过他的,也什么都不会跟他要,我只会送给他好东西。”
闻言,陈飞卿看了他一眼。
傅南生问:“你吃醋了吗?”
陈飞卿道:“没有。”
傅南生反倒不高兴:“如今连醋也不吃了。”
陈飞卿道:“一晚上饥肠辘辘,不能吃酸。”
傅南生忙道:“你不是说还能让人买一碗过去吗?”
陈飞卿不说话,朝前走。
傅南生跟着他:“先去吃点东西。”
“回去山庄里面,我吃东西,你涂药。”
傅南生却不肯,伸手就去拽他:“先吃东西。”
陈飞卿不想与他在街头拉拉扯扯,只好与他走远一点,去到一个早摊儿上面。傅南生轻车熟路地从陈飞卿身上找铜板儿,全给了摊主,说要自己亲手来做。摊主的摊子还没摆完,乐得清闲,便让他去了。
陈飞卿看着傅南生在那儿煮元宵,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多少有几分无奈,是真拿傅南生没法子。
笑着笑着,陈飞卿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诡异香气儿,顿时心中一沉,不动声色看向周围。
傅南生将热腾腾的元宵端上桌,问:“怎么了?”
陈飞卿低声道:“我闻到尸油的气味了。”
傅南生低头自己先吃了一粒元宵:“那我最近不乱跑了。”
陈飞卿看向他,想了想,道:“恐怕他是冲着皇上来的,但亦会纠缠你,你平日多与我们在一块,他近不得身。”
傅南生很乖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同样低头吃元宵,一口咬下去,芝麻馅儿全涌了出来,便馋了起来,道:“我还是觉得你的比我的好吃。”
陈飞卿好笑道:“你每次都这样觉得。”
“是真的啊,上一次你给秦大人摘果子就是这样,他自己拿的就涩,你拿的就甜。”傅南生道,“你就是比常人的运道好,什么都是你的更好。”
陈飞卿不理他的胡说八道。
傅南生却越看越馋,从陈飞卿腰间扯出纸扇一打,挡在他的脸前头,凑过去抢他嘴里的元宵吃。
陈飞卿急忙躲开了,匆匆地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俩坐在角落里,摊主正忙碌着,似乎并没有人看见,但陈飞卿仍然警告地看了眼傅南生。
傅南生却毫不在乎,得意洋洋地嚼着抢来的半粒元宵,含糊着道:“确实更好吃。”
陈飞卿叹了声气,无奈地摇头:“怕被人说也是你,胡闹也是你。”
傅南生装作没有听到。
“快点吃完回去涂药,究竟怎么回事?”
傅南生不理他。
姚乙不大不小地发了一通火。
他恼怒地瞪着张大树:“我与你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你爹娘领你过来谋差事,我亏待过你吗?我好吃好喝地待他俩,还让你在府里做账房,我缺你这一个账房?都是看在亲戚的情面上,看你爹娘老实,也看你老实!”
张大树跪在地上,一张脸憋得黑红黑红的。
管家又要将他拖下去打,姚乙却摆了摆手,叹气道:“也罢了,到底是亲戚,闹出去他也没法做人。”
张大树哭着道:“我错了老爷,我再不敢了。”
“你一错再错,起初管家看你拿得少,也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敲敲边鼓,没揭穿你,你胆子却越来越大,你……唉,我反正是不敢用你了,你自寻出路去吧。”姚乙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声气,“走吧,那些钱你必然也还不起,就不要还了。”
张大树不愿意走,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饶,最终被护院给拖出去扔出后门,不多久后门又打开来,将他的几件衣




一生仓皇 分卷阅读229
衫鞋子扔出来。
张大树茫然地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姚乙却坐在房里悠闲地品茗,并不像刚才那样恼怒了。
管家担忧地问:“老爷,不是说张大树与那位钦差就这样将他赶出去好吗?”
姚乙笑道:“你当傅南生真喜欢他这个人呢?你老爷我将他赶出去,正好便宜傅南生对他随叫随到,还得要过我这趟面子。”
管家又问:“可若张大树一时恼羞成怒,向傅南生卖府里的事……”
“张大树那脑子比被白蚁蛀过的还空,傅南生问得出个鬼来。”姚乙瞥他一眼,“不论傅南生打的什么主意,若他真是想从张大树这打我的主意,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147章
张大树回不去姚府,也不敢回乡下见父母,又一时见不到傅南生,只得到处游荡找事做,可他不愿意做粗活,读书人的活儿人家又不愿意请他,高不成低不就,身上一点钱用完了就与流浪儿们挤在棚屋里过活。
他毕竟没有做过流浪儿,心里又憋着邪火,一来二去,病倒了,躺在稻草上面昏昏沉沉地等死。
临死前,见着了魂牵梦萦的人。
张大树当然没有死,他一觉醒来,好了点儿,左右看一看,看见傅南生正趴在桌上睡着,屋子十分宽敞干净,角落里袅袅地燃着香气,并不腻,是很清新的花香。
张大树顾不上别的,忙坐了起来叫道:“南生!”
傅南生被他吵醒,揉着眼看他:“躺回去,烧还没退。”
张大树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租的院子,你说我怎么在这里。”傅南生没好气地瞪他,却在他看来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像发脾气,只像是嗔怪。
张大树烧得头疼手脚无力,仍然有心思在想:自己沦落至此,傅南生还要将自己救回来,不可能是没有情分的,只是傅南生被人娇养惯了,因此平日刁蛮一些使小性子也自然。
傅南生道:“听说你偷了姚府的字画古董出去卖,因此被赶了出来?”
张大树一张脸发热,嗫嚅着道:“没……不是……是误会……”
傅南生叹了一声气:“你与那些人本就比不过,何必呢。”
张大树怕他要走,猛地道:“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他们、他们只是有钱,我有心,我会娶你的。”
傅南生惊疑地看他:“我是个男人。”
张大树道:“我不在意。”
傅南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幽幽地道:“你不要想了,好好养病,我最近很忙,没得空看望你。”
张大树急急地剖白心迹:“我虽然没钱,但我会对你好,我……”
傅南生望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自己,或许自己对陈飞卿的时候,便如同张大树此刻一般,不自量力,癞□□想吃天鹅肉,可笑至极。
傅南生等着张大树说完,问:“你没有钱,拿什么对我好?”
张大树一怔,又嗫嚅起来:“我、我……钱总没有真情要紧……”
傅南生也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对陈飞卿好,陈飞卿虽然平日里总很穷,但他只要想要,吃穿用度就无一不是最好的,是伸手就能得到的,别人送他一块价值千金的玉佩都只是随手送,根本不需要他付出代价。不像自己,骗点东西还得唱足了戏。
只能在房事上面动些脑筋,可又不甘心只是这样,便会忍不住发脾气,一来二去,如今陈飞卿也厌烦了,送上门都不要。
陈飞卿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只要说一句,傅南生也会去给他摘过来。
可陈飞卿好像对月亮没什么兴趣。
陈飞卿对什么都有兴趣,看变戏法的都能看得兴致勃勃,看完之后还要拉着傅南生琢磨戏法是怎么变的。可陈飞卿又对什么都没兴趣,吃路边卖的油饼和御膳都是一样吃,今日佩饰是光富贵也买不到的御品,明日便挂着路边上随手买的,十文钱三样任君挑选,偏偏挂在他的身上,就不显得廉价了。
太好养活的,就太不好讨好。
傅南生从陈飞卿的身上悟到了这句话。
陈飞卿或许也认为真情最要紧,可陈飞卿的真情必然与张大树不一样。
张大树是确实什么都没有才拿真情糊弄人,这样的人傅南生见得太多了,总之没钱就说有真情,真情值个屁钱。
陈飞卿却不一样,陈飞卿的真情价值连城,甚至还不止。太贵了,傅南生很怀疑自己是否根本付不起这样的价。
张大树见傅南生久久不言语,望着自己的神色有些怅然,又有些深情,便松了口气,再接再厉道:“南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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