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羽小飞
初六不打算理会来人,那个妇人却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来晃他的肩膀:“姑娘,姑娘,你醒醒。哎呦,怎么这么大一股酒气。”
她大呼小叫的,一口一个哎呀,一口一个哎呦,生生把正悲春伤秋的初六给晃了起来。
初六满脸阴郁,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
实话实说,他的眼神是很有杀伤力的。但这位大婶子注意力全集中到了他的脑袋上,抬手捞下几片草叶子来,满脸慈祥地又在他头顶上揉了几下,开口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弄成这么邋遢的样子,这头发都快变成鸡窝了。”
初六默默地发现,自己身为堂堂密卫的尊严与高冷,可能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云阳办了纺织厂以来,女子的地位大大提高。为了方便行动,有几个女工尝试着换上了男装,后来竟引起一场风潮来。
初六脸嫩,又是娇小玲珑的一个,大婶直接将他当成哪家跑出来的黄花大闺女,见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草堆里,怕他出事,这才热心地凑上来问几句。
“春捂秋冻,开春了看着暖和,可容易生病嘞。”
大婶道:“我姓曹,家就住在不远的岗子村。姑娘啊,你穿得那么单薄还喝了酒,留这儿可不行,跟大娘回家,大娘家里有多的衣服,你先套上,啊。”
初六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就被曹大娘又拉又扯地逮到了岗子村。
一进屋,他就看到谢圆圆穿得像个球,苦大仇深地坐在条凳上。曹大娘笑呵呵道:“圆圆,大娘从地里割了你最爱吃的小青菜。你乖乖的,替大娘招呼下这位姑娘啊。”
说着她就转向了初六。初六心里登时就是一咯噔,果然听到这位热情洋溢爱操心的曹大娘道:“我记得家里有条秋裤,不薄不厚的刚刚好,我没穿过几次,这就拿来给姑娘你套上啊。”
初六:…………
有一种冷,叫做曹大娘觉得你冷。
很快初六也做到了条凳上,跟谢圆圆一大一小两个球,瞧着仿佛踹一脚就能滚出十里地去。
初六认识谢圆圆,谢圆圆却不曾见过初六。
沉默了一会,谢圆圆大概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抖擞着神开始跟初六搭话:“我姓谢,你叫我圆圆就行。姐姐,你叫什么,你是袁大哥未来的媳妇吗?”
初六眉头一跳:“不是。”
“哦。”谢圆圆低着头,晃了晃悬在半空中的脚,忽然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像是要将满腹的心事都给叹出去。从凳子上跳下来,她扯着初六的衣袖道:“曹奶奶忙,咱们也不能光干等着吃饭。姐姐,要不咱们一块去帮忙吧?”
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分卷阅读174
初六不好在一个孩子面前矫情,于是只能不言不语地跟过去,从曹大娘手里领到一个杀鸡的活。
他的性子,干什么都很认真负责。
这世上没有在千军万马中斩下敌将人头的武功,真实的搏杀残酷而血腥,多年在生死一线间的经历,让他哪怕面对一只母鸡,也拿出了狮子搏兔的谨慎来。
拿起菜刀,母鸡警惕地抬起了头。
上前一步,母鸡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白光闪过,母鸡梗着脖子大叫一声,扑扇着翅膀就往边上逃。
然而那却是虚招,它这一逃,正好撞在刀刃上。初六手腕一翻,带起一蓬血花。鸡头随之飞上天空,初六挥去菜刀上残留的血迹,母鸡无头的身体才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淡风轻地将拎着脖子将鸡捡起来,他慢慢走进了厨房,打算弄盆热水拔鸡毛。
忙得团团转的曹大娘抽空往初六那里看了一眼,瞧见那只惨遭斩首的鸡就有点发愣:“姑娘,这鸡咋成这样了?”
初六:…………
“没事,肯定是这样放血方便。”
谢圆圆在旁心直口快道:“不好好放血,鸡肉炖出来不好吃!对了,姐姐,鸡血呢,一会曹奶奶给我们做鸡血豆腐,可好吃了!”
初六:…………
意识到初六的尴尬,曹大娘赶紧打了个圆场:“没事没事,鸡血豆腐下回再做吧。姑娘你是客人,还是先坐着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初六于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鸡,一个球坐在条凳上等开饭。
他却不知自己杀鸡留在院子里的血迹,已经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穆风见唐七在曹大娘家门口停下脚步,脸色有些疑惑:“唐叔,怎么了?”
唐七严肃地朝院子里一指,沉声道:“看到那些血了吗,喷溅的样子有些不对。”
谢圆圆这天没来找穆风,一个人跑出来不知到哪里去了。穆风虽然自诩和她不算朋友,心里却多少有点担忧。正好唐七从天水回来述职,这半天有些空闲,便被他拉了来一块找人。
到曹大娘这里来,也是想碰碰运气,却不想见到了这一幕。唐七不必说,连穆风也跟着警惕起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穆风皱眉道:“曹大娘她……”
“现在去叫人不一定来得及,你先一个人进去。”唐七沉吟片刻道:“你一个孩子,应该能降低对方的警惕性。不用怕,我隐在暗处,决不会让别人伤到你一根汗毛。”
穆风点头,随即抿唇朝里走去。
坐在厨房角落里的初六忽然耳廓一动,抬头看向屋顶。顿了顿,他对曹大娘说道:“这里气闷,我想出去转转。”
说着不等对方回应,他便起身,随手还抄起了砧板旁的一把剔骨刀藏在了袖子里。
屋顶上,唐七也拔出了刀,刀身映着霞光,像是一片血染的湖面。没有马上出现预想中的敌人,但他却忽然动了起来,挥刀向身后砍去。金属相击的声音响起,人影晃动,初六极快地刺出三刀,随即后跃,恰好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对方的脸,手上动作就是一顿。然而由于背光,唐七却毫不犹豫地举刀冲了过来。初六硬是中途变招,险险避过这第二刀,身形不稳,竟是一脚踩空。
要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攥住唐七的手腕,两人一同重重跌到了地上。巨大的动静将厨房里的人都引了出来,曹大娘大喝一声,抓起扫把就往唐七身上抽:“哪里来的浮浪子,竟敢跑到我家来欺负人家姑娘,快滚!快滚!”
穆风大惊失色,一把抱住她粗壮的大腿:“等等,曹奶奶,这是自己人!”
唐七忙不迭地从初六身上爬起来,已明白这是出了一场乌龙,脸上带着几条划痕,狼狈地呵呵笑:“那个,那个,我还以为……哈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伸手去拉初六:“六哥,你看这事怎么干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初六狠狠拍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终于半点感春伤秋的心情都不剩了,怒道:“你什么毛病?二话不说就鬼鬼祟祟往别人屋顶上爬。”
唐七委屈地小声道:“这不是在院里看到点血迹,觉得可疑嘛。”
初六满腔的怒火顿时都憋在了肚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
曹大娘笑呵呵地打圆场:“方才在院子里杀鸡呢!你是小风的熟人,正好,今天我做了不少菜,一起吃点?”
穆风朝屋里看看:“袁哥哥又拿到什么奖章了吗?”
“不是,那小子有媳妇没娘,这会正在未来岳丈家里忙活呢。不必管他!”曹大娘霸气地一挥手:“他不在,我还不能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了?你们都进屋坐下,我这就把菜端上来。”
她是个手巧的,一个人就弄出一桌菜来,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饶是初六,也忍不住舀了第二碗饭。鸡汤要慢炖,此时才能上桌。初六按住曹大娘,自己走进了厨房。
灶火上,老汤悠悠地冒着白色的热气,不时冒个泡,在面上咕嘟一声炸开,袅袅地扑出四溢的香味来。连带着初六先前那满腔的情绪和酒意,都被这农家的烟火气给燎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唐七也跟了出来,倚在门上没有说话。
初六垂下眼帘:“你也想来劝我想开些?”
“这世上有许多坎,不是靠别人劝就能迈过去的。”
唐七摆出一张浑然不在意的面孔,不咸不淡地开口:“何况这世上惨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谁身上没有几道伤,要我一个个去劝,我也劝不过来。就比如那两个小崽子吧……”
“年纪挺小,屁事不少。”
唐七睨了他一眼,缓缓道:“女娃娃心里喜欢小风,可她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所以小风对她,永远都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样子。而小风……在我看来,他其实早没那么讨厌谢圆圆了,可那件事就像刺一样梗在那里,若对谢圆圆太好,他就会觉得对不住被害死的狗子。啧啧,我在边上看着都要一块着急上火。”
隔壁传来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初六扯了扯嘴角,不知怎么地露出点淡淡的笑来:“挺好。”
唐七一愣:“什么……挺好?”
“十一走了,就好像在我心里剜了块肉。拓跋焘……”初六抿唇:“老七,有那么一刹那,我在想自己不如跟着死了算了。可吃了这顿饭,听你在这里念叨两个孩子间的小别扭,我突然觉得很好。”
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分卷阅读175
他抬头看着屋梁上挂着的腊肉,轻声道:“否极泰来,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不日日为衣食住行操心,能有空闲有闲心去发些无关紧要的愁我们受过的苦,不会再往下一代传。而我还活着,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切,能够缅怀那些逝去的人。日子能有多坏,就会有多好。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比起从前如何,自己其实更在乎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唐七静静地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动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你刚才两个字一出口,我还以为六哥你终于疯了呢。”
初六的感怀于是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心想还反了他的,抄起手边一根木柴就狠狠丢过去。
“我多久才回来一趟啊,别介!”
唐七一边嗷嗷乱叫,一边可怜兮兮地往抱头往门外躲。
初六冷冷一笑:“你就该在天水蹲着,没事跑回来干什么?”
“天子上回不是遇刺了吗,林大人打算借他的名义派向秀去京城申斥五皇子,同时把胡贵妃生的那个六皇子从宫里放出去单独建府。这里头有些事需要交接下……”
唐七疑惑道:“怎么,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埋头哭啊,连这都不知道?”
“………放他俩狗咬狗,让五皇子空不出手来作妖么,这么说来,”
初六果断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沉吟片刻后道:“林大人要动手了吗?”
“不错。”唐七笑嘻嘻道:“且等着吧,妖邪尽散,天下皆是朗朗乾坤的日子很快就会到了。”
“六哥”
他的神色渐渐变得郑重:“你想要看的那个将来,很快就会到了。”
☆、第137章出征
云州府,木家堡。
木千里躺在床上,不时发出含糊的咳嗽声。一把抓过茶壶,他仰天把温茶灌了几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染上奇异的嫣红。
木尚武坐在旁边替他顺气,木强重重推开他,无力地往床头一倒,将脑袋深深地埋到了两只手中,沉声问道:“云阳有答复了?念吧。”
“父亲。”木尚武顿了顿,开口道:“北齐叩关之时,我木家持观望态度,虽不曾站在北齐一边,却也没有替大楚出几分力。不想北齐败亡竟如此之速,如今云阳乘方胜之威,林可不会重用我等首鼠两端之人。”
“首鼠两端……”木千里面色冰冷地重复了一遍,怒视木尚武道:“你是在责怪为父吗?!”
“儿子不敢。”木尚武深深地看了他片刻,起身道:“只是父亲病重,不堪繁重公务,还请好好修养身体,有些事……还是交给儿子吧。”
“你……”木千里面容狰狞地抓着床沿,整个人都扑向木尚武。
身后传来扑通的落地声,木尚武闭了闭眼,却不曾转头。迈出房门之后,他轻声对侍女说了句“照顾好老爷”,便朝着院外走去。
随着云阳的日渐强大,木家堡已失去了作壁上观的资格。木千里只会把木家带向毁灭之路,而他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剿灭乞活叛军,将是木家最后的机会。
然而这个机会,木尚武还需要和龙骧骑争一争。
“什么木尚武!”萧全不悦道:“还有那个木强,敢跟瑞王爷攀交情,呸!不要脸。”
其他将领纷纷应和,萧全哼笑一声,得意道:“瑞王爷,你们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那是罗汉下凡!你们谁跟他说过几句话?告诉你们,当年我有幸鞍前马后地跟过王爷一段日子,当时王爷夸我忠勇有加,是可造之材!除了云阳兵,就数咱们龙骧骑是王爷的嫡系,他木家军就他娘的是个屁!”
他信心十足的强调让麾下军官们听得连连点头。萧全哈哈大笑,掀开帘子钻出大帐,外面是闪着银光的武器和连绵的旗帜,他转过身面向东南的方向,意气风发地喊道:“出发,驰援云阳!”
无数的军队在向云阳集结。
京城的龙气正在逐渐耗散殆尽,而云阳渐有虎踞龙盘之象。开阔的天地之间,大军整装待发。甲士展开队列,马槊长矛如林,盔甲与锋刃反射着投射下来的一道道阳光,发出眩目的光辉。
林可策马来到最前方,静静地看着这支由她一手带起来的军队。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用数年时间东征西讨,挖掉大楚肌体上一块又一块的毒疮,但满目却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道昏君、贪官污吏是让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的原因,却不是根本原因。挡在她面前的,是千古而来的封建制度,是积重难返的土地关系,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愚昧,是秩序,是传统,是亘古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里,但从迈出第一步开始,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
林可拔出腰间的佩剑,高高地举起,让军队中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她的动作:“诸位兄弟!”
身边的十余个亲卫齐声将她的话传出去:“是谁夺下高云,大破海匪?”
无数士兵扯着嗓子回答:“是瑞王!”
“是谁平定番峒,是谁打得拓跋焘丢盔弃甲,把鞑子灭得一个不剩,让北齐再也不敢踏足我大楚一步?”
“是瑞王!”
“是谁视我们为手足,是谁给我们吃给我们穿,是谁让我们活得像个人,是谁让我们堂堂正正立足于天地,带领我们取得无数的胜利?”
“是瑞王!是瑞王!是瑞王!”
每个人都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拳头,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
林可将宝剑重重挥下,整支军队瞬间沉静下去,只闻苍凉的号角之声。杀气腾空而起,震动四野。
无数人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林可跨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她手中握的不再是刀,而是权力,却更为锋利与致命。
无数的土地在等待她去征服,无数的问题也仍留待她去解决。
乞活已被剿灭,但只要她略微放松,流民就会再度死灰复燃,化为洪流席卷这个新生的帝国。北齐受创严重,却默默地舔舐着伤口,如巨兽般盘踞在旁时刻等待反攻。云天远逃了出去,率剩余的漕帮子弟加入红阳教,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朝廷再度虚弱的那一刻。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只觉苍天方溃溃,欲凭赤手拯元元
看向那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脸庞,林可最后将视线定在孟昶青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 分卷阅读176
出发。”
一声令下,云阳军迈着坚定的步伐,顺着林可剑之所指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原进发。
☆、第138章完结
三年后。
谢雁城迎天子回京,途中经过云河时天子竟落水驾崩。船上除了谢雁城、谢中士父子便都是宫中禁卫。事后从蛛丝马迹查明,此事竟与五皇子相关。而数年前五皇子曾买通天子身边禁卫,试图行刺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而六皇子的血书更是在他身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
铁证如山,瑞王以讨不臣的名义率大军上京,五皇子走投无路之下在东山自尽。同年九月,瑞王登基,改国号为周。
…………
元狩四十一年,帝崩。
当初宫门此第开启,洪亮的钟鼓声回荡在重檐九脊顶上,这位开国帝王身穿深色貔貅纹衮服,沿着高高的白玉石阶一路往上的盛景犹在眼前。他的一生浸满了鲜血,贪官污吏被杀得人头滚滚,在位期间更是有数十个国家被大周吞并,如今北齐灭国,大周的兵锋一直往西,直抵欧罗巴。大周横扫寰宇,再无敌手,国力空前强盛。
礼部拟的谥号本是“武”字,在内阁大臣向秀与谢中奇的坚持下,却改了一个“德”字。之后按照德帝遗命,择皇女王蒙继位,其余诸王皆以古周礼分封于帝国边境的蛮荒地区。
君主立宪由此开始,而其余封国,则开始尝试不同的政治体制。
与此同时,燧发枪逐渐取代火绳枪,而大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农家子手中的蒸汽机正在慢慢现出雏形。王小二借助熏炉的原理,终于鼓捣出了陀螺仪,船队不必严格按照针路前行,更进一步的远航即将成为可能。
天近破晓,诸夏文化,正在一点点地透出能够照亮整个时代的璀璨光辉。
有人言德帝功如丘山,名传后世,虽四三皇、六五帝,曾不足比隆也;也有人说德帝心怀操莽之志,篡位自立是狼子野心;更有人以为德帝功过各半,杀戮过盛,是圣是魔,未可轻议.
而帝后共葬的茂陵前,唯有一座无字碑,恩怨情仇、是非功过从此留待后人评说
猜你喜欢